第49节

  与此同时,洹河公主一跃而起,随手捡起根粗树枝,直直地朝熊瞎子刺去,恰好刺到熊瞎子的脸上,它痛叫一声,熊掌泰岳翻倒似的挥过去。
  “福朵!”
  柴未樊拖起身子,惊慌失叫,眼泪一下子蹦了出来。
  洹河公主却灵动跳开,侧身继续用粗树枝跟熊瞎子搏斗,瞧那身手,却是练过的,只是她毕竟是弱女子,当年只是跟着大兄们狩猎还有武师傅一块练过几招,都是秀花枪的模子,着实挨不了多久,所以当即对她们喊道:“快走,去叫人来。”
  柴未樊胡乱抹去眼泪,知道在这里只会给她添麻烦,立即让人搀扶起二公主,吩咐,“快走,听晴你赶快跑回去,叫人来。”
  她自己腿还有些发软,只是这时候却不是拖后腿的时机,当下半拖拉着身子,跟二公主的侍女一块搀起快要昏厥过去的二公主。
  听晴担忧地望了她们一眼,咬唇挣扎了下,朝营地快步跑去。
  柴未樊边担忧地回头望着越来越气竭,好几次差点被熊瞎子伤到的洹河公主,边搀着二公主慢慢后退。
  突然,那正跟洹河公主争斗的熊瞎子高吼一声,居然撇过她,拐个弯朝她们冲来。
  柴未樊眼睛瞬间瞪大,脑袋一片空白,她下意识揽着二公主歪到旁边,好险躲过了熊瞎子的攻击,只是她胳膊上却被熊瞎子抓了一道,鲜血顿时迸溅而出。
  她倒在地上,捂着胳膊痛的脸都白了。
  二公主脸上沾染上血迹,吓得又惊叫一声,只是看到柴未樊受伤,却回过神来,看见熊瞎子转身又要攻击她们,她立即侧身,挡在她跟前,眼睛瞪得圆圆的,里面惊恐绝望之色直要溢出来。
  洹河公主急得铆足了劲冲过来,只是她离她们尚有段距离,一时也支援不及,眼看那熊瞎子就要拍上二公主的脸,一脚横空出世,“嘭”一声,就将熊瞎子踹了个趔趄,险些倒个狗吃屎。
  却是郦至惑带人赶到了,他身后跟着后怕得脸色苍白的听晴。
  柴未樊回过神,扑到二公主身边,惊慌失措地打量抚摸她。
  “阿采,你怎么样?没受伤吧?你别怕,别怕,护卫来了,护卫来了。”
  二公主面容恍惚,眼神木木的,显然被吓到了,一时回不过神来。
  熊瞎子那边有郦至惑和他带来的侍卫,还有长刀利器,抓住熊瞎子只是时间长短问题,只是二公主这里却不容再拖延了,洹河公主对郦至惑说一声,“世子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带公主回去。”
  郦至惑抽空赶紧再次瞄了柴未樊一眼,见她除了胳膊再无大碍,忙点头,“劳烦公主了,柴姑娘的胳膊也要好好医治。”
  “你放心。”
  几人回到帐篷,太后已经着太医早早侍候着,即使有了心理准备,看见将将昏厥,两眼翻白的二公主和胳膊处鲜血淋漓的柴未樊,她老人家还是心猛地一跳,分外焦急担忧。
  “太医,太医,赶快看看阿采,快点给樊儿包扎。”
  随行的几名太医连忙陀螺似的连环转起来。
  太后又担忧在树林里的皇上等人,迭声叫负责守卫的统领,“皇上回来了没?再派人去寻。”
  统领屈膝磕头,“是,太后娘娘。”
  刚应下,外面呼啦啦冲回来一群人,喧闹惶恐不止。
  “快传太医,皇上受伤了。”
  柴未樊忽得一下子站起来。
  第72章
  皇上受了很重的伤,至今昏迷不醒,太后雷霆震怒。
  太后娘娘一向是老好人的性子,尤其对待小辈,宽和又慈爱,很久没发这样大的怒气了,许多人都忘了太后娘娘无论多好的性儿,但也是从□□厮杀里杀出来的,即使她相对比太皇太后手段稍逊,威严也不足,但真动了怒气,任何人都招架不住。
  皇上是国之支柱,天下之主,何况现在皇嗣衰微,若皇上真的出事,后果将难以想象。
  盛怒之下,太后一边让太医抓紧医治,一边着人回京将所有太医都带来,且最好不要惊动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近两年身体本就不好,若知道皇上出了事,有个万一就不好了……
  一边下令让人严查此事,将所有有关人员都监管起来,哪怕将围场翻过来,也要将这件事查清。
  皇上来围猎,事先早有人将大型凶兽赶出围场,断不可能出现熊瞎子等凶兽,更别说它们还残忍狂暴,见到人就攻击,不止皇上,还有好几拨都遇到了野狼熊瞎子等。
  柴未樊这边也受到了波及,她们跟皇上一样,恰好受到发狂的野兽攻击,所以太后不断派人来关照和问询她们。
  柴未樊担心皇上,神不思蜀,脸白得恍如一张纸。
  洹河公主既担心二公主,又担心她,焦急道:“阿采这边已经没什么事了,你要是担心就去中央那边守着。”
  柴未樊摇摇头,勉强一笑,“那边被围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不得探望,皇上想必正在被救治,我就不去了。”
  她当然想去探望,只是太后下令所有人都待在自己的帐篷里,不得随意进出,她和洹河公主是因担心二公主,所有特许可以来二公主这里看望照顾她,只是皇上那边由太后亲自守着,特令任何人不得打扰。
  她虽然忧心如焚,坐立不安,却不敢违背太后娘娘的旨意,太后娘娘肯定会尽全力救治表哥,她这时贸然去打扰,惹太后娘娘不快是其次,若影响了太医救治表哥,她就是天大的罪人了。
  二公主郦蕴采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同样一脸担忧,“不知道皇兄怎样了?”
  听到这个,柴未樊更是心如刀绞,她闭上眼,紧紧攥拳,生怕自己在二公主她们跟前控制不住自己。
  表哥,你一定要好好的。
  说想瞒住太皇太后,只是太皇太后多么精明的人,太医院一有波动,她立即就知道了,听到皇上出事的消息,她惊地当即昏厥过去暂且不提,只是下午,宁王便跟着太医一道赶了过来。
  柴未樊听到宁王来到的消息,激动地站起来,在帐篷里走来走去,恨不得立即冲出去问宛哥哥皇上的伤情现在究竟怎样。
  洹河公主抓住她的手,安慰她:“你不要担心,皇上是真龙天子,一定会没事的。”
  柴未樊虚弱一笑。
  “何况,现在宁王殿下赶了过来,你一向跟我说宁王殿下如何温柔体贴,如何睿智多谋,他一定会将此事处理妥当。”
  听到这话,柴未樊心里稍安,对啊,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缓缓舒口气,坐了下来,转眼见二公主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立即吩咐,“来人,给公主倒杯水来。”
  午膳内侍没心思做,众人也没心思吃,洹河公主可以不吃,但柴未樊和二公主都是病人,却不能怠慢,所以洹河公主硬逼着她们一人吃了点饼子,喝了点暖汤。
  外面仍不让随便乱走。
  直至下午申时左右,禁足令才被撤了,只是仍不许探望皇上。
  柴未樊立即冲出营帐,着急向人打听主营帐那边的事,几乎所有人都想知道皇上的情况,那边一时被围得水泄不通,她望着那边,沉沉叹了口气。
  宛哥哥呢?
  张望四周。
  “四妹妹!”身后突然传来道急促的呼喊声。
  柴未樊愣住,转头看去,却是她大哥急匆匆地跑来。
  “大哥?”
  “你没事吧?我听说你受伤了,今天下午又不能出来,现在才来看你,伤到哪里了?”谆谆担忧话语,看到她胳膊,猛地愣住,“你胳膊怎么了?”
  柴未樊心里暖暖的,不由笑道:“我没事,胳膊就是蹭破点皮,也已经让御医看过了,大哥你不必担心。”
  柴未岑放下心,又叮嘱道:“那你也注意点,最近不要让伤口沾到水,准时敷药,晚上让卷碧看着点,不要伤到伤口。”
  “好。”
  人来人往,两人也不好多交谈,知道彼此没什么大碍,便放下心告别了。
  柴未樊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宁王,心里又放心不下二公主,只好暂且放下心焦,回去照看二公主,甫一回去,就看到二公主帐篷里聚着许多世家贵女,都是来探望二公主的。
  二公主面色发白,虚弱笑道:“谢谢大家,我没事。”
  她看了眼眼神发直的柴未樊,担忧道:“倒是樊儿,胳膊受伤了。”
  洹河公主立即道:“正是,樊儿你回去休息吧,阿采这里我守着就是。”
  立即有人附和,“对啊,柴姑娘,你胳膊受了伤,虽不是什么大伤,也要好生将养,万一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卷碧早就想姑娘回去歇息,只是姑娘担心二公主,又担心皇上,迟迟不听她的,此时趁着众人相劝,她殷殷地望着她,眼里水汽弥漫,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似的。
  柴未樊叹口气,笑:“也好,那福朵你在这里守着阿采,若有什么事便来寻我。”
  “你放心。”
  回到帐篷,听晴恰好回来,不仅如此,她不知从哪里贿赂来一碗热腾腾的鸡汤,端到她跟前,说:“姑娘,快趁热喝。”
  柴未樊疑惑:“你从哪里弄的?”
  “奴婢给了膳房一两银子,拜托膳房给弄的。”
  现在皇上昏迷不醒,营地早就乱了锅,膳房也没心思做饭了,听晴弄这锅鸡汤还是膳房看在皇上看重柴未樊的份上,特地为她开火灶做的。
  卷碧默默走过来,瞧着姑娘憔悴的面容,眼泪刷的流了下来。
  柴未樊喝完鸡汤,才发现她哭了,她默了下,拉住她的手。
  “不要哭,姑娘我没事。”
  卷碧猛然抱住她,痛哭出声,“姑娘长这么大,何曾受过伤,更别说这么严重的伤,娘娘在宫里指不定多心疼呢。”
  想到姑母,柴未樊心里一痛,她欢欢喜喜送他们出来,结果不过几日,她胳膊受了伤,皇上表哥现在生死未明,姑母不知道有没有收到消息,若是收到消息,又不知具体的情况,她岂不是要急死。
  好歹她就守在这里,有什么事,都是第一时间知道。
  柴未樊眼里忍不住噙满泪花,却又不能像卷碧这样痛哭流涕,她只能抱住卷碧,不住喃喃,“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听晴侧过身,拿起帕子捂住嘴,双肩不断耸/动,却只能将呜咽声藏在喉咙间。
  柴未樊休息了会,换了药,又去看望二公主。
  掀开帘子,却恰好跟宁王碰了个头。
  “宛哥哥!”柴未樊十分惊喜。
  宁王上下扫视她一遍,确定她除了胳膊没其他地方受伤才松了口气。
  “胳膊没大碍吧?”他事先问过太医,太医说没什么事,就蹭破点皮,只是不亲自问下,总不能安心。
  柴未樊眼眶红红,依赖地望着他,“宛哥哥。”
  宁王摸摸她的脑袋,“别怕,宛哥哥来了,皇上也不会有事的。”
  “表哥怎么样了?他醒了吗?”她着急道。
  宁王面色沉沉,没说话。
  柴未樊脸刷的白了。
  宁王勉强一笑,安慰她,“太医院所有当值太医还有院正都来了,你放心,肯定没事的。”
  柴未樊眼神呆滞,脸色苍白得仿佛透明,宁王心里一痛,转移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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