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节

  黛玉倒给弄下了,拿起手帕先给艾达擦了擦,又再擦了自己的。
  乔治安娜和老达西夫人也在擦着眼泪。老达西夫人把丝绸手帕捏着:“幸好达西只是去西印度群岛,要是去跟美国打仗,那可更不得了了。”
  “奶奶……”乔治安娜叫了声。
  “走吧,回去吧。”老达西夫人搭着罗达的手上马车,“最不喜欢来码头送行,像给人抛弃似的。”
  黛玉把阿德莱德交还给了兰姆太太,也上了马车,坐到了老达西夫人的身边。兰姆太太抱着阿德莱德上了马车。
  乔治安娜和罗达坐了罗家的马车。
  回伦敦时马车里,空气都好像稀薄了,让人觉得呼吸都不舒畅,整个空间大了起来。
  巧姐也逗着阿德莱德,好让车厢里的气氛活跃些。罗达和乔治安娜故意说话,吸引黛玉的注意力,不要多想达西。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不能抛弃的黑眼圈、式微不是薇、酱酱酱酱酱酱小天使灌溉营养液!么么哒
  第220章
  人影越来越小, 码头远了,朴茨茅斯都融合到天际里面,最后只有一片蔚蓝色的大海了。
  达西回到了船舱里,约翰也才从船舷那里回来, 跟雪雁告过别,正整理着达西的行李。
  达西自己去打开随身的一个小皮包,这里放着一些文件,还有几本准备路上看的书。翻了翻, 看到一摞信, 唇角笑了, 看着信封上的日期, 打开了第一封信, 是黛玉的。慢慢看了起来。
  “我亲爱的:
  头一回这么写, 真不好意思。可是我决定给你写三百六十五封信,一天一封。这是我从知道你要去西印度群岛就开始写的。
  当我不在你身边时,你读着这些事, 就好像我和艾达还在你身边,海洋不再浩瀚, 天涯也不再远, 我和你永远在一起……”
  达西把信折了起来,小心地扎好。黛玉,他的好黛玉,他会回去的。三百六十五天,那是多长的日子, 他是不要这么长的日子的。
  达西坐在书桌前,开始给黛玉写信,写写,想到了黛玉,不由发出甜蜜的笑来。
  黛玉回到自己的卧室,四下里看看,那个人已经走了,昨天觉得温暖的房间,现在只有一阵阵冷风吹来。
  黛玉拉着铃让把火再生旺些。随手拉开梳妆台前的抽屉,在她的首饰盒上看到了一封信。没有打开,心尖已经颤着,不会是达西跟自己想得一样吧。
  小心地打开,深怕失望,跳时眼里“我最亲爱的”几个字,黛玉才止住的眼泪又滚了下来,信写得什么,没看清,可觉得全看了进去。
  “我最爱的黛玉,怎么办呢?还没有离开你,我已经开始想你了。这封信是我今早写的,趁你去吃早饭的时候放在这里的。我知道,我走了,你一定会哭。
  你的眼泪,让我幸福,满足了我一个男人的自私和虚荣。可我还是心疼,我喜欢看你的笑,那是世界上最美的花朵。
  可以为我笑一下吗?”
  黛玉带着泪笑了起来,轻轻嗔怪了句:“傻瓜,我笑了,你也看不到的。”
  船上写信的达西停下了笔,唇角漾起笑来,摇了摇头:“我看得见的。你笑得真得好美。”又继续给黛玉写信。
  每天,达西会看一封黛玉的信,也写一封信给黛玉,把海上的、船上的一切告诉黛玉,就像黛玉和艾达真的坐在边上,听达西诉说似的。
  黛玉只在伦敦待了一晚上,那一晚上是抱着达西的信睡的,好像达西还在身边一样。第二天一早,就带着阿德莱德和巧姐回彭伯里了。
  老达西夫人搬到了罗达在伦敦的房子里,继续在伦敦要待到八月底才会回去。
  坐在马车上,阿德莱德像往常一样喜欢站在座位上,扒着窗户往外看。
  英格兰的四季,除了气候的变化,任何时候都可以看到绿色,这像江南,总会让黛玉有些亲切感。
  这也是黛玉能来到英格兰就习惯。现在外面的树上的叶子长大了,风吹在脸上都有了些暖意。
  阿德莱德的小手指着外面的鸟呀、羊呀、马呀,任何一个动物都会对黛玉喊:“妈妈看……”
  黛玉笑着把阿德莱德抱了回来:“艾达,站着多危险。来,跟妈妈坐下。”
  阿德莱德坐了下来,两只小手动来动去,悄悄在抠着座垫的边。
  黛玉摇着头去抓阿德莱行的手:“会把坐热抠坏的。”
  “妈妈给。”阿德莱德举着封信,“爸爸的信。”
  巧姐笑了:“艾达,姑父的信不可能这么快到的。要从海上寄过来,要好长时间的。”
  阿德莱德把小脑袋来回摇着:“是爸爸的信,巧姐姐。妈妈,爸爸的信。”
  黛玉瞧着阿德莱德手里的心,忍着喜悦和激动,拿了过来,放进了包里,克制着想看的冲动,一定是达西的信。
  巧姐看着黛玉:“姑妈是吗?”
  “过会儿看了才知道。”黛玉捏着手袋,像捏着自己狂跳的心,不知道达西又会写什么。这个人,真的是……想到这,黛玉抿着嘴笑了。
  这回的笑,这个人肯定没看到。
  “我看到了。黛玉,我想你现在应该在马车上,也许发现了那封我藏着的信。啊,也许你昨天已经看到了。可我想,你应该是笑着看的。
  今天大海很平静,没有了你,连风也不帮我们了。真想你,黛玉,每一秒都在想你。想把你抱在怀里,想吻你,想对着你呼唤你的名字——黛玉。”
  达西写到这里,停下了笔,从舷窗往外看,湛蓝的天就像艾达的眼睛,白色的云就像黛玉的肌肤,微笑着继续往下写。
  这个时候,沿途的贵族都在伦敦,黛玉只能一直往彭伯里去,快到傍晚的时候到了彭伯里。
  提前一天回家的埃文斯先生和雷诺太太带着全家的仆人站在门口欢迎黛玉和阿德莱德、巧姐回家。
  黛玉下了马车。埃文斯先生迎了上来:“欢迎公主回家。”
  “谢谢你们。”黛玉对仆人的欢迎表示了谢意,让阿德莱德也表示了谢意走进了门厅。
  彭伯里大厦依旧,不过现在有些空旷冷清了。
  “我们在小餐厅里吃饭,还是晚上八点准时开饭。”黛玉说完牵着阿德莱德的手,慢慢往楼上走去。
  巧姐跟在后面:“姑妈,利兹公爵、费兹威廉公爵这段时间会来看我们吗?”
  “不会的,他们会在伦敦待到八月。”黛玉想到了乔治费兹威廉,“也许伊顿放暑假的时候会来这里。”
  巧姐的眼睛亮了亮,又低下了头。
  “巧姐,你说想学骑马。这个我问过你姑父了,庄园里有很好的骑手,回头让他教你就可以了。”黛玉低头看正把小短腿费力往台阶上挪的阿德莱德,“要妈妈抱吗?”
  “不用,我可以的。”阿德莱德小身子一扭一扭的往上走。
  达西要走那么久的时间,这一年会看不到阿德莱德的成长,是多么可惜的事。黛玉感慨着。
  走了一半的楼梯,兰姆太太就抱起了阿德莱德,往育儿房里去。
  紫鹃从那次听马修要去军队,心里就不舒服着。伦敦时,达西要走,忙着。现在在彭伯里,达西不在,事情也少了,倒想问问马修。
  不管怎么说,马修前面帮过紫鹃的忙,也帮过青螺,总不能对这事漠不关心。紫鹃是这么想的。
  马修站在后门外面,给春风吹着,看着远处的山峦和森林、草原,还有偶而从森林里走出来的长着大大犄角的黇鹿。
  紫鹃瞧到了,觉得这是个机会,便走了过来,站在边上:“你真要去军队?”
  “是有这个打算,不过爵爷不在了,埃文斯先生让我等爵爷回来。”马修往前走了几步,身上的黄红两色的制服下摆晃了几晃。
  “那就好。”紫鹃听马修这么说,转过身往后门走去,要进去了。
  马修盯着紫鹃的后背,突然问了句:“紫鹃,你刚才那么问,是不是在乎我?”
  紫鹃的身体僵住,全身发热,有汗下来,不知道怎么回答马修的话。
  “紫鹃,我是喜欢你的。如果不是喜欢你,又怕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想去军队。”马修走近了几步,站到了紫鹃的身后,“你也喜欢我吗?愿意嫁给我吗?”
  这是求婚吗?紫鹃一向是沉稳的,在贾府的时候就是沉稳聪慧的,大事小事也见过不少,也办过不少。
  现在听了马修的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若是不回答马修是断然不可以的,像雪雁那样,好像也是不合时宜的。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老达西夫人对乔治安娜说过的话,可以先答应下来。日后,若是马修变了心,再取消了就是。
  这样子,也不会伤马修的心,也全了马修的面子,也免得马修再想去军队了。
  紫鹃点了点头。
  “你是愿意的?”马修高兴的跳了起来,转了几圈,又过来握住了紫鹃的手,“紫鹃,不,亲爱的,你答应了,是吧?”
  紫鹃又点了点头,把手从马修的手里抽了出来:“我出来一会儿了,得回去了。”
  马修松开了手:“好。你去忙吧。”
  紫鹃像逃也似的快步走进了门,不敢在仆人区那里多待,一路就上了楼梯,越往上走步子越快,最后气喘吁吁,踉踉跄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进去把门一关,背贴着门,紫鹃才能感觉到“突,突……”的心跳声。
  等气息平了些,紫鹃腿软着,站都站不住,几乎是扑到了床上,这么趴着了。如今算怎么回事,以后可怎么办呢?
  雪雁推门进来了:“紫鹃姐姐,你不舒服吗?马修让我来看看你。”
  紫鹃听到“马修”这个名字立刻转过了身,跳起来,把门关上了,再喘了口气:“我没有事。”
  “你怎么了?什么事吓成这样,脸都白了。”雪雁打量着紫鹃。
  紫鹃走回去坐到了床上,头低了下来。
  雪雁坐到了紫鹃身边:“跟马修有关?”
  “你知道什么?马修对你说了什么?”紫鹃抓住了雪雁的手,“是不是都跟你说了。”
  “那倒没有。他只是关心你,特意让我来瞧瞧。不过你俩的事,怕是这房子里的每个人都能猜到些什么的。”雪雁瞧着紫鹃笑,“你跟我说实话,他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才让你这样。”
  紫鹃咬着嘴唇,迟疑了下才说:“他倒是没说什么,就是向我求婚了。”
  “天哪,紫鹃姐姐,你可是答应了?”
  紫鹃点了点头。
  雪雁笑着拉住了紫鹃的手,“我就瞧着你们俩般配,这么着以后我们俩也能一起待在这了。我就怕回头你跟着富贵和青螺回去了,那不就丢我一个人在这了。”
  紫鹃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跟你不一样的。就算我答应了,又能怎么样。到底还有我老子娘答应了才成,可我老子娘不在这里。”
  这么几句话间,紫鹃给自己找好了跟马修说解除婚约的理由了,只是总得等马修变了心才成。
  “你哥哥和嫂嫂答应了不就成了。”雪雁笑了,“再说了,你老子娘看了马修怕也不会反对。这整个英格兰,彭伯里的仆人出去可是有面子呢。就是那镇上的人不也得羡慕下。”
  瞧着紫鹃没反应,雪雁有些明白了:“你不乐意?”
  “我也说不清,慌慌的。那时不答应他,怕觉得让他伤心,没了面子。可现在,我又不知道做得对不对。”
  雪雁噗嗤笑了,推了下紫鹃:“你若真是不愿意,怎么可能答应。这感觉我也有过,就是怕所托非人吧。不过,结婚都不急,你倒是可以这么吊着,看他是不是真心。反正就说一切等爵爷回来了再说。”
  紫鹃琢磨着,也只能先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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