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节

  按照电影中的番位,金鲤真站在主创们的中间,左边是边毓,右边是龙慕云,接着才是薛耀,李风绮等重要配角,在主创人员的对面站着一排来自不同媒体的记者和摄影师。
  经过了一些常规问题的采访后,记者们不约而同地将问题抛向金鲤真,希望从她这里得到一两个头条新闻。
  “外界都很吃惊,你第一次涉足电影业就选择了敏感的同性恋题材,能不能透露一下你选择这个剧本的原因?你对同性恋又是怎么看的呢?”
  “选择这个剧本是临时起意。我正好想拍电影,李风绮正好把剧本带上门,剧本我正好觉得不错,所以就决定拍了。我对同性恋没有什么看法,同性恋也不需要我的看法,人是作为一个个体存在的,为什么非要看别人的脸色才活得下去?”金鲤真一脸不屑。
  “你觉得你有可能会喜欢上女人吗?一个记者大胆的问道。
  “我不仅喜欢女人,我还喜欢薯片可乐炸鸡翅披萨。”金鲤真白他一眼。
  身旁的龙慕云笑了起来。
  “这部戏里有吻戏吗?”
  “有。”金鲤真爽快地说:“不过是和薛耀的,还没开拍。”
  “和薛耀拍吻戏会不会有心理压力?比如害怕受薛耀的粉丝攻击?”
  “呵呵。”金鲤真用一个卞敏式微笑回答了问题。
  “你在这部电影里有许多感情戏,你觉得和谁最来电呢?”
  一旁的薛耀装作不在意,悄悄竖起了耳朵。
  “薛耀吧。”金鲤真想了想,说。
  幸福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薛耀还没高兴个两秒钟,听见金鲤真接着说:“不然为什么每次和他演对手戏的时候,我都想打他呢?”
  “你的意思是说薛耀的演技在这部电影里很差吗?”有记者一脸兴奋地把话筒对准了金鲤真。
  “和我相比当然很差了,不过我可以保证,他在这部电影里没有拍画报,演技也突飞猛进了,这就叫近朱者赤吧。”金鲤真说。
  “边导,你能不能评价一下几位年轻演员的演技?谁是最优秀的?谁又是稍次一点的?”有好事的记者马上把话筒对准了边毓,希望心直口快又素来毒舌的边毓现场拆台,让他们写出个大新闻。
  “这四位年轻演员有三位在此之前都没有过正式的戏剧表演经验。选定这个阵容的时候,我有很多担心,说实话,直到开机我也在心里疑虑,这四人到底能不能把他们的角色演好。后来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四位演员打消了我的疑虑。他们各有所长,但都饰演出了我想要的角色。”
  边毓故意忽略了最后一个问题,就是不想让某人太过得意忘形,偏偏还有记者追着不放,把最后的问题又提了一遍。
  “边导,你觉得这四位年轻演员中表现最好的是哪一位?”
  “金鲤真。”边毓不情不愿的说。
  这个答案和记者们心中的答案截然不同,想要再追问更多,边毓却说等到预告片出来,大家就能明白了。
  群访时间结束后,外景拍摄的设备和人员也已经准备完毕,记者们陆续离去,还有一家小报的记者留在外围徘徊,希望能蹲拍到什么有价值的画面。
  听到场务大声呼喊着参加今天第一场戏拍摄的演员就位,金鲤真脱下身上的外套递给胥乔。
  “船上拍戏的时候注意安全。”胥乔提醒道。
  金鲤真不以为意地应了一声,向着湖边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庆祝收藏过4000,今天三更
  第200章
  今天外景拍摄的这一幕是齐六爷邀请婉君和玉环去郊外游船, 班主为了监视两人, 还派来跑堂少年随行, 在这一幕戏中,齐六爷对无精打采、脸色苍白的玉环嘘寒问暖, 使婉君意识到齐六爷真正心仪的人是玉环。
  这一幕对金鲤真的演技没有什么要求, 剧情的冲突点基本都在齐六爷和婉君身上。她只要做出一副无精打采,爱理不理的模样就好了。
  因为龙慕云和饰演齐六爷的实力派男演员超常发挥, 这场戏只拍了一遍就过了。
  在等待剧组聘请的船夫划船来接的时候, 金鲤真无聊地逗起了船头累得气喘吁吁的薛耀。
  “薛狗,这才划几分钟你就累成这样了?你白长这么大个子,怎么这么娇弱?”
  薛耀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裳,大张着腿坐在船头,累得要死的样子。刚刚他使了吃奶的劲儿才配合着扮演齐六爷小厮的男演员一起把船滑到了湖中央, 现在一听金鲤真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言论, 火噌的一下冒了起来。
  “你说的轻松!你来试试看!你要是能把船划出去一米,我都跟着你姓!”薛耀怒声说。
  金鲤真最听不得这种话, 一听这种话,她的斗志就熊熊燃烧。
  “你们可都听见了啊!薛耀说我把船划出去一米以后,他就跟着我姓!”金鲤真站起身, 对后面坐着的龙慕云和实力派男演员大声说。
  金鲤真大步走向薛耀:“弱鸡!起开!”
  薛耀从甲板上起身走到一旁,一脸嘲讽地看着金鲤真:“我看你接下来马上就要闪着腰。”
  金鲤真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双手放在了船桨上。
  “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着。”
  金鲤真用力往下一按,船桨慢慢划开沉重的水流, 带动游船缓缓前进。
  扮演小厮的男演员原本只是站在一旁看戏,没想到金鲤真真的有力气能独立划动船桨,当下就拍手叫起了好。
  船舱里的龙慕云和实力派男演员也发出了吃惊的惊叹。他们之前可都看见了薛耀和男演员吃力的样子,现在金鲤真居然一个人也能划船前进,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平常她多走两步路都要喊累,拧个瓶盖都要助理代劳,看起来娇生惯养的,没想到却有这样的怪力。
  如果他们知道金鲤真不想走路,单纯是因为懒,拧个瓶盖要助理代劳,单纯是因为助理乐意,不知道他们会作何感想。
  “看见没薛狗!这马上就要一米了,以后你就要叫金耀了。”金鲤真兴奋地说。
  “你、你——我不信!怎么可能这么轻松,一定是你在搞鬼!”薛耀面子上过不去,一张俊脸胀得通红,他气急败坏地走了过来要抢金鲤真手中的船桨:“你让开,我要再试一试!”
  “你耍赖,我马上就要滑出一米了!”金鲤真背对薛耀,抓着船桨不肯放手。
  “不行,我要看你有没有作弊!”薛耀伸手去抓船桨。
  两人在甲板上就打闹了起来,游船开始左右晃荡,龙慕云担心两人出事,不放心地说:“你们两人小心一点,别……”
  她刚想说别掉进水里了,就看着金鲤真的脚后跟磕在了船身上,一个重心不稳,直接向后仰了出去。
  “金鲤真!”龙慕云猛地变了脸色,站了起来。
  金鲤真向湖中倒去,薛耀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她,但只来得及和她的衣角擦身而过,扑通一声,他目呲欲裂地看着金鲤真跌入了深不见底的湖水里,被湖水转瞬吞噬不见了。
  “金鲤真落水了!”
  岸上看到这一幕的工作人员发出了阵阵惊叫。
  边毓铁青着脸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喊道:“救生员呢?!”
  “救生员已经……”边毓的助理话还没有说完,岸边又是扑通一声,他看见金鲤真的助理迅速向着金鲤真落水的方向游去。
  徘徊在外围的小报记者更是激动,不顾工作人员的阻拦,疯了一样狂按快门。
  金鲤真果然是流量体质啊!一上新闻必定是头条,至少这个月的业绩不用愁了!决定留下来碰个运气的小报记者心里充满感动,觉得金鲤真一定是娱乐圈中最体谅记者难处的明星了,知道这两个月娱乐圈中风平浪静,他们这些八卦小报没销量,主动搞了个大新闻出来让他们报道。
  标题要怎么写呢?
  《长恨歌拍摄途中,金鲤真失足落水》?
  不,不,这样就太没有看点了,还是这样写吧:《长恨歌拍摄途中,金鲤真和薛耀发生冲突,薛耀失手将金鲤真推入湖中》。
  不过薛耀好像没碰到金鲤真?哎,不管了,反正观众又没亲眼看到!
  已经拟好了新闻标题的记者,也顾不得看后续,生怕有人抢走他手中的相机,拔腿就向着自己的车跑去。
  湖绿色的水从四面八方向金鲤真涌来。
  水面上的声音像是和她隔了一层厚玻璃,模模糊糊地听不清楚,她大睁着眼睛,看着离她越来越远的水面,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她伸向水面的手变成了一只孩童的手,她大睁的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水面上那个俯身趴在船边的身影。
  她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能看到一层一层荡开的波澜中,有一双乌黑冷漠的眼睛。
  有一只手环住了她的腰,拉着她往上游去。
  她的手重新变回大人模样,水面上冰冷的眼睛也没有了,金鲤真转过头来。胥乔那张精致俊秀的脸映入了眼帘。
  她放心地开始呼气了。
  金鲤真落水被紧急送往医院消息很快传遍了网络,各大娱乐媒体都在争相报道这次事件,标题一个比一个危言耸听。
  《金鲤真在拍摄过程中落水,现已被救起送往最近的市医院,情况未知。》
  《欢喜冤家成生死仇家。薛耀失手将金鲤真推入湖中现生死未卜,鱼丸和药姐姐爆发激烈冲突,微博目前已瘫痪。》
  《震惊,薛耀求爱被拒恼羞成怒,在众目睽睽之下对金鲤真痛下杀手,这一切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龙慕云神色匆匆离开医院,双眼通红似崩溃。长恨歌镜真成长恨歌,红颜薄命的还有她们。》
  《金鲤真不幸逝世,天才女歌手陨落,超级流量恐有牢狱之灾。今年娱乐圈为何如此多灾多难?长恨歌将何去何从。》
  薛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医院的。
  他的头脑一片空白,眼前总是不断浮现出金鲤真落水前的最后一幕。
  在龙慕云和边毓他们跟着进医院的时候,他因为害怕而留在了外面。
  肯定会没事的,他不断安慰自己,人们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金鲤真一看就是要活一亿年的老化石。她脾气那么臭,阎王爷怎么敢收她呢?
  薛耀躲在医院外的小巷子里,不敢进去见金鲤真,也不敢离开。
  医院外布满了记者,他们满腔心思都放在了医院里的金鲤真身上,没有留意到躲在巷子里身上还穿着奇怪衣裳的薛耀。
  一开始,薛耀还听到那些记者们相互打听金鲤真有没有脱险,推她下水的薛耀怎么没有来,后来就听到他们说,剧组的人都走了,龙慕云还哭了,金鲤真可能是出事了,再过了一会,他就听到有人信誓旦旦地说,金鲤真死了,还是赶紧去蹲点薛耀吧,超级流量被带上警车的照片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金鲤真死了?
  薛耀如遭雷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很想出去抓一个记者来问,但又怕得到害怕的答案。
  他想打个电话问问,颤抖的手往裤兜一摸,发现自己还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裳,这衣服上连个兜都没有,更别提手机了。
  薛耀惶然地藏在巷子里,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六神无主。
  金鲤真死了,她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呢?薛耀在垃圾桶边焦躁地转来转去,始终不能相信听到的事实。
  他从来没有想过金鲤真会死的问题。就算几十年后她老了,头发白了,在薛耀的想象里,她也能杵着拐杖中气十足地骂他薛狗。
  她怎么死的?
  被人推到湖里,溺水死的。
  谁推的?
  他推的。
  是他推的吗?薛耀疑惑地想。在他的印象里,他没有碰到金鲤真,是金鲤真重心不稳自己摔倒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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