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原本她还在想，那些围观的人都去哪里了，谁知道原来人家早就已经来了，只是自己没有发现。
在纷乱的声音中寻找着乌晋的脚步声，原圆圆很快就锁定了一个人，她闭着眼睛，静静地聆听着。
在一个时刻，她忽然间从地下窜了上来，朝着面前放了一个妖火，乌晋只看见面前的空气里莫名的开始聚集起了一阵红烟，一张十分精致的脸从红烟中露了出来。
竟像是从红梅中探出了头的美人，半遮半掩，似笑非笑。
一道火流顺着他滚滚而来，乌晋心里一惊，立即朝着后面一躲，这才免去了被烧到的惨状，那道火焰在地面上直直的冲了过去，留下了一道漆黑的痕迹。
红烟瞬间散去，在空气里画出旖旎的弧度，就像没有人出现过一样。
“好，好厉害！”旁边那些一直隐藏着身影的妖怪，此时此刻都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是什么妖术？好厉害，直接烧出了一条黑色的痕迹，估计那里现在是一片滚烫。
“那个是……妖火诀？”然而有眼尖的妖怪，皱着眉看了几秒，忽然有些懵逼的说道。
妖火诀三个字一出，周围的妖怪们全都被吸引过去了，他们上下左右的看了看留在地上的那个痕迹，道，“怎么可能，你看看这地面烧的，妖火诀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也，也是。”刚刚说话的那个妖怪道，“也有可能是我看错了，毕竟是老妖怪，血玉妖决失传这么久，咱们也认不出来了，说不定只是有一点像而已。”
“傻逼，那就是妖火诀。”蹲在后面的吉祥雨架起摄像机，默默地吐槽了一句，不过他声音不敢太大，害怕别人揍他。
他咳了一声，一身现代装束，手拿摄像机的他在妖怪中看起来格外的显眼，就跟神经病一样，他身边都没人敢过来。
“真的……变了好多，不过，八成可以肯定是他了。”吉祥雨认真的看了看摄像机里面的“渊”，喃喃的说道。
想了一会，他默默地掏出了手机，上面竟然还有两格信号，简直就跟没被周围妖气影响一样。他在群里发了几句话。
【群主:哎，我现在给你们实况转播一下。】
【群主:1、他没穿红衣，穿的是一身黑衣，这个很有意思，不明白他忽然间改变了自己的装扮是怎么回事。】
【群主:2、他这次来没有认真，因为他刚刚只用了基础的妖火诀，根本就没有用更高级的妖术，看起来也压根就没想用，不过我今天才见识到，上古的大妖怪确实是厉害……一个妖火诀都不是咱们能抵挡得住的，你一会看视频。】
【群主:3、他这次没化妆。】
【黑红色:等，等等，没化妆？那确实没认真打，不过我其实一直挺疑惑，为啥他每次上战场前必化妆的。】
【群主:呃……小道消息，据说他每次出征前都要化妆，是因为害怕自己不能活着回来，所以一定要化好妆再上战场，用最美的形象去死……当然小道消息听听就得了，别当真。】
原圆圆看准机会，又爬了上来，这次是妖水诀，这回围观群众们是真的看清楚了，这就是基础妖术。
“我，我的天……基础妖术都能弄成这样。”有的妖怪脸色煞白，刚刚被烧黑的地面，现在被冲出了一个小型湖泊。
“咱们可能……想错了。”又有妖怪说道，“上古妖怪……确实不太一样，幸好，看起来他并没有打算认真。”
场中的乌晋脸色也不怎么好，他躲避了两次攻击后，再看四周，都是四面楚歌。
预估错了……
第57章
【黑红色:圈圈呢？你不是去投奔她了吗？】
【群主:她说她今天有事, 估计是上班，跟你讲，今天她不来真是亏大了。】
【黑红色:哦, 对, 她是去漫画里的那个酒馆上班了吧，整得我都想去c城看看那个酒馆了, 你不是说发两张她上班时候的照片进群里吗，让我看看她三次元跟漫画里一不一样, 怎么现在也没发。】
【群主：这几天忙, 再说我也不知道她工作的地方在哪啊。】
【群主:等等, 那边有动静了。】
【群主:乌晋被妖火诀击中了，躲了这么久了，估计体力也不够了。】
原圆圆跟着乌晋磨了大概十五分钟, 发射了大概十来个妖火诀，十来个妖水诀，前面还算比较慢，后面就基本半分钟一个了, 主要是她渐渐的发现对面的乌晋跟不上她的动作，干什么都比她慢了半拍。
刚开始的时候，原圆圆是真的没敢太浪, 都尽量的找准机会，保证万无一失后再出现，但是渐渐的，她发现即使自己不找准机会, 只是单纯的出现在地面之上，对面的乌晋也打不到她。
不是他的妖术不好，是他单纯的跟不上她的速度，原圆圆的速度要比他快的多。
原圆圆觉得自己现在简直就像是一阵烟雾一样，只要她想，她可以瞬间“飘”到百米之外，只需要一个念头。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在冰面上舞蹈着的滑冰运动员，地面就是她的冰面，她很少感受到这样直观的速度。
这是之前她从来都没有感受过得。
对于地面上的观众们而言，他们看到的却是另外一种景象，他们只看见空气里不断的有红色的烟雾出现，然后从烟雾里面时不时的探出来一个隐隐约约的身影。
大部分的妖怪都没看见过这种景象，他们大部分也只是在一些传说里面听到过，这是他们第一次亲眼见识到这种妖术。
就像融在了空气里，连一丝一毫的存在都感受不到，在场这么多的妖怪，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无影无踪。
“好厉害……”有一个妖怪缓缓的说道。
原圆圆听了听上面的声音，她知道自己的最后一击已经把乌晋给打中了，不过上面究竟是什么情况她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乌晋已经半天都没动弹了。
她在地底下仰头看着头顶，自己也很诧异为啥那哥半天没动，因为她觉得那哥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总不至于连个妖火诀都躲不开。
原圆圆的本意也只是看看那个妖火诀能不能擦个边……谁知道是直接糊到人家脸上去的。
卧槽……什么情况，那个乌晋看起来还蛮帅的，别这么一弄给毁容了啊。
在地底下的原圆圆不再出来了，只是安静的听着上面的情况，看看乌晋什么时候能动弹，而围观的群众们却一直都在看着半跪在地面上，长发散落的乌晋，半天谁都没说话。
今天有不少过来围观的妖怪都只是单纯的过来看热闹的，他们其中不乏一些只听说过当年那些事情的小妖怪，甚至是一些实力特别低的妖怪。他们来之前，大部分也都只是带着个看热闹的心态，完全只是围观。
上古时期的妖怪……对于现在的妖怪们来说，只是一个概念，就像牛顿焦耳对于普通人的概念一样。离得太远了，不像是一个现实存在过得人，反倒更像是一种象征符号。
大部分妖怪丝毫不否认，他们来之前都是带着一丝猎奇心态来的，然而此时此刻，他们看着中间的乌晋，就像忽然被一个锤子砸了下脑袋。
这一下子，把他们的脑子一半砸懵了，一半砸清醒了。
——面前的这个妖怪，是个在那种年代幸存下来的妖怪。
对面的那个乌晋的实力他们总是清楚的，乌晋也算是这一片的名人，他们对于乌晋总是了解的，身为一个大妖怪，乌晋在这一片的名声大家都知道，绝对不是一般的大妖怪可以比拟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提出要挑战的时候，周围的妖怪们都没有任何的疑问，而全部认为乌晋可以与渊一战的原因。
然而现在，现实却完全颠覆了他们的想法，那个渊从开始到现在，仅仅只出现过几面，然而他的实力却完全颠覆了大家的想象。仅仅只用了几个基础妖术，就把一个大妖怪玩的团团转。
有不少的小妖怪，甚至模模糊糊的在想——
哦，原来真正的大妖怪……居然是这个样子啊。
当年的大妖怪。
那支由无数惊艳绝绝的妖怪组成的血玉妖军。
渊是其中之一。
原圆圆完全不知道他们脑补了什么，她只是单纯的在察觉到乌晋半天没动静后，就缓缓的从地底下又钻了出来。
她没敢太靠近乌晋，只是靠着梅花树的地方缓缓的钻了出来，乌晋此时的位置离梅花树还有点距离，她害怕这货是憋着什么坏呢，所以就没靠太近。
红色的烟雾慢慢的聚集在了一起，一个人缓缓的出现在了梅花树下，双手环肩，看着不远处的人。
“还打吗？”原圆圆问。
她看了看不远处的乌晋，脸貌似没毁，这让她稍稍的安慰了一下，尽管也没安慰多少吧。
“谢前辈赐教。”对面的乌晋道。
周围的妖怪隐隐的骚动了一下，却没有一个人出声。
原圆圆琢磨这应该是不再比了的意思吧……
她又看了看头顶的梅花，心想，自己现在是不是能走了？
“前辈。”身后的乌晋忽然开口叫住了她。
“……还有什么事？”原圆圆转过头问。
“我想问……前辈的名字是什么。”
“卧槽，找死吧。”吉祥雨看着原圆圆，在后面默默地吐槽道。
他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录制着这场决斗的视频……其实他心里压根就不觉得这是决斗，倒像是一场前辈对后辈的指点。
无论是全部都是基础妖术的战斗方式，还是今天没有化妆这种细节，其实都能反应出来很多东西的。吉祥雨一直觉得一七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如果面前的这个“渊”真的是他，那么今天他的一举一动，都带着一些深意。
……说的好听，叫一七这人讲究，说的难听就叫龟毛。
吉祥雨看见过几张画一七在战场上面的古画，其实那个时候的血玉妖军间谍不止负责那些暗地里的工作，有时候还要亲自上战场打架，这在吉祥雨看来，其实挺惨的……不是一般的惨。
一个专职的间谍除了要干那些暗地里的破事，连战场还要上，只拿着一份军饷，有时候还得穿女装……
越说越惨了。
因为一七被人故意的模糊了，所以有很多新生妖怪都不知道他的事情。不过吉祥雨出身自大家族，见识到的东西总要更多一点。
一七留下来的每张战场图上，画家对他都是浓墨重彩的来描画，有时候全画中最亮的那个点就是他，满张黑灰色，只有他是红色。
有时候他在里面看起来蛮奇怪的……不过不可否认，他最亮眼，大部分的人第一眼就能看到他。
其中有一幅画，那是一张一七的画像，画师没有提自己的名字，反而在画的空白处写了一段话。
那段画吉祥雨看了之后，才真正的觉得一七这个人是个神人。
那个画师大概是一七的好朋友，那算是一个小随笔性质的故事。他在给一七画像的时候，忽然间有些好奇的问，“你为什么每次都要浓妆艳抹啊？”
“因为每次上战场，都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次了。”一七当时想了想，是这么回答画家的，画家把这句话写在了画的空白部分。
一七长得本来就有点女气，每次化上妆之后，更是雌雄莫辩。很多人都没办法分清楚他的性别。
这是他当间谍时的一个伪装，有的时候大雕萌妹总要比纯爷们好说话，却让他也被别人骂的很惨。
在这之前，画家也劝过一七不要再化妆了，这样或许会好一点，毕竟他就算不化妆，别人也分不出来他的性别……然而自打那次之后，画家再也没说过那样的话。
而现在，一七竟然没有再打扮了……他现在这个样子明显就是脸上什么都没涂抹，纯素颜上阵，在外人看来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最近妖界流言四起，猜渊是谁的都有，那些小妖怪都被蒙在鼓里，不知道是正常的，然而知道的大妖怪们，却都没朝着一七的方向想……无非就是因为一七的这个风格大变。
没有红衣。
没有浓妆艳抹。
素面朝天，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那一身的黑衣，让人一点都不敢认，除了那张依旧精致的脸外，几乎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今天有很多大妖怪都是试探渊的身份吧……例如这个梅花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