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晚上,吃过饺子,谢韵把给四人买的袜子拿出来,过年都要穿新袜子,踩小人。许良拿着袜子还说,要是真要自己跺脚踩,那他得累死都踩不完。
  让她感到惊喜的是,他们每个人都送了她一件礼物。
  老宋在家里年前给邮的棉鞋里又发现了30块钱,给谢韵当压岁钱,让谢韵哭笑不得。老吴亲手给她写了一本英语学习笔记,用心至深让谢韵特别地感动,郑重地收起来。许良说感谢她让他长肉,给了她一块精致的怀表,是以前的收藏,他门道多,不知道这东西怎么躲过了搜查。
  而顾铮因为经常上山,对红旗大队的地形布局熟悉非常,知道小姑娘很喜欢小巧精致的手工作品,竟然做了个微缩版的红旗大队模型,一个个茅草房做得特别逼真,谢韵住的房子前还有小人版谢韵跟黑子。谢韵爱不释手,红旗大队的生活是她生命中不能抹去的存在,也是谢家的根,谢韵要把这个模型好好保存。
  鼠年的除夕在交换礼物的温情中过去。新的一年拉开了序幕,又有怎样的事情在前面等着谢韵去面对?
  作者有话要说:
  觉得不得劲,把前几章内容提要补上了。大家接着阅读就好。
  第20章 爬犁外交
  大年初一要在村里互相拜访下,只是上门坐坐可以不用带东西。谢韵先去了王支书家,稍稍坐了会又去了大爷爷家。
  谢大伯看她进来,带点笑面打了声招呼。大爷爷一如既往是个人肉干活机器,没有说话这个技能,大奶奶看到谢韵就这样空着手来了,撇了撇嘴。谢大娘从来不知道客气俩字怎么写:“三丫头,你大爷爷可是你在村里的实在长辈,年前也不说送点礼,大年初一登门,来了就这样空着手啊?”
  其实谢韵是打算提点东西的,但是一想到腊月二十出事那天,他们吓得面都没出,恨不得撇得远远的,谢韵连门都不想登。谢大娘这话说完,再看这家其他成员的表情,估计都是这么想的。服了,果然人以类聚。
  唯一例外是谢春杏,看她妈实在不讲究,过年讲究和气,对上门的人不能摆脸色,她妈这么不管不顾的不是把那丫头推得更远?那天的事她也听说了,可惜她在县城,回来后听说家里人都躲一边连面都没出,谢春杏直叹气,这辈子是指望不了她家人能转了性变聪明点。
  想到这,谢春杏上前拉着谢韵说道:“你一个人在家过年冷冷清清地,正好我姐开春要结婚了,还缺点东西想去市里买,你去过市里比我们熟,回头跟我们去一趟吧。”
  奈何她想拉拢,却有猪队友要拖后腿,谢春桃不乐意嚷道:“我可不用她帮忙,她见过啥好东西,能有什么眼光?”
  德行!姐见识的好东西比你这土包子吃的盐都多。姐还没答应呢,像谁爱跟你屁股后面转似的,以为自己是红旗大队一枝花找了个杀猪的就多了不起似的。谢春桃仗着长得漂亮还在县城上班,找了个县城肉联厂的对象,记忆里原主曾远远见过一次,嗯,那吨位特感人。这年头想找那么胖的可不容易。
  话不投机,谢韵略坐了一会就出了门。谢春杏出门送她,谢韵看她堂姐这一身打扮,年前没少挣钱啊,衣服都是新的,样式也新颖,重生的吗,人家见过后世的漂亮设计自然看不上现在的土气大罩衫。
  “三妹,年前我不在家,回来才听说的,二十那天吓坏了吧,查出来了吗,是谁缺德诬陷你?”谢春杏很感兴趣地问道。
  “刚刚去支书家,支书也说他查了一圈没查出来是谁干的。二姐,你说这坏人怎么这么多,是看我没人帮衬好欺负吗?”谢韵回她。
  谢韵可没把她排除在告状名单之外,说完仔细看谢春杏脸色发现没什么异常,不知道是不是真跟她没关还是演技太好。
  “查不出来就别查了,以后小心些,也不可能专盯你一人。对了,三妹你别听我姐的,是我想让你陪我去,我没去过市里,一下车怕别人把我拐走了。你真厉害,当初一个人就敢出门。”
  谢韵心说,别人没去过可能心里胆怯,你就拉倒吧,重生一世的人,上辈子什么没见过。都敢在黑市卖东西,还有什么你不敢?杀人敢不敢?缠着我是几个意思?真是个狗皮膏药,跟林伟光是亲兄妹吧。
  “二姐我还有事情,你不和大姐一起吗?其实市里也没多大,就是厂子比咱县城多,马路也多几条,比省城可小多了。”
  好不容易打发难缠的谢春杏,谢韵又去了周大娘家跟赶车的王三叔和大胖家坐坐。
  回到家,摊倒在炕上,交际好累人啊,自己穿越才多久竟然点亮了宅属性。对了还要去找技术宅顾铮同学给自己做件东西。
  “顾铮,你能帮我做个爬犁吗?”技术宅在做一个木排想开春用来拉草。
  “糖醋里脊。”顾铮提要求。
  长本事了,还会提条件了。
  谢韵:“多大点事,中午就能吃上。”
  顾铮:“其实冰刀更好玩。”
  谢韵:“不会。”冰刀是好,我能驾驭的了吗?我是去打成一片的不是去搞花滑的,大哥。
  顾铮:“我在冰刀上可以给你加个平衡轴,后面还可以改进下能随时减速。”技术宅正式上线。
  谢韵:“不要,你再做个陀螺还要加个鞭子。”
  两人边讨论,边走远。老宋看着两人的背影,感叹还是年轻好啊。在小丫头的影响下小顾再也没有来时的死气沉沉,真好。
  两天以后,谢韵收到顾铮做的爬犁跟陀螺。看到顾铮的作品,谢韵真是忍不住想问他,你是不是处女座的?
  从他送给她的模型就能看出来,每个物件的比例都是一致的,连黑子的胡子跟自己身上衣服的扣子数量都跟现实是一样的。这厮不当兵,搞手工也能混个大师当当。
  再看他做的爬犁,虽然自己只给他提供了材料跟部分工具,两天时间,成品出来不像玩具倒像工艺品,爬犁上每块木板的尺寸间距如果拿尺子量估计偏差能保持在0.1毫米。上面还安了个能坐人的板凳,前面用来绑拉绳的横档上还刻了个黑子。
  连陀螺的顶部也刻了个黑子。黑子真是红旗大队最幸运的狗,狗龄不大,就拥有自己形象的商标,简称商标狗。
  提着顾铮做的拉风的爬犁,初五下午,谢韵跑到村里孩子经常聚在一起的那段江面。
  初五了,该拜年也拜得差不多了,连去姥姥家的都回来了。孩子都在家里待不住,冬天冰上运动是永远的主题。
  村里的孩子看谢韵过来都好奇的睁大了眼,她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混我们8岁以下组的?不是应该找更大的才玩得起来吗?当看到谢韵的爬犁也就忘了这码事了,纷纷围着谢韵的爬犁不动地了,看看人家的再看看自己的,这还是好不容易央求他爸、他爷给做的呢,几块木板对付的拼在一起,找两根铁丝贴在下面竖着的板子上,以前还不嫌乎,大家爬犁都长这样,可现在怎么觉得都不好意思拿出来玩了。如果谢韵总结,会说你们的都被比成了渣。
  又看谢韵拿出来的陀螺,再也忍不住了。“三丫姐姐,你的陀螺能借我玩玩吗?”大胖最先张口借。
  “王勇,快把你的拿出来,咱俩比比看谁转的时间长。”小孩就爱比,比谁先跑到山脚,比谁找到的草斗起来结实,比谁爬犁滑的快。
  “三丫姐姐,你先坐在爬犁上,我来拉你,周淑英你也找个人拉,咱俩比赛。”于小东眼馋爬犁,拉完三丫姐姐,自己也可以借着玩一会。
  一会功夫江面上就响起孩子们大呼小叫的嬉闹声。谢韵揉了揉被风吹红的脸,明白过来,怪不得村里孩子人人脸上两朵皴了的高原红,这帮孩子玩起来可真疯,不行了她年纪大,玩不动了。
  谢韵不是真的童心未眠想要体会一下北方的冰上运动,她这么麻烦地要跟村里的小孩打成一片,其实想跟小孩们套套话,没办法,实在是原主跟村里人没啥接触,村里的情况一无所知,睁眼瞎的感觉可不好。她急于知道一些村里的事情,遇事也能有所准备。可她不能跑到别人家到处八卦啊,这跟她以往行事也不符啊。
  但是小孩就不同了,他们没那么多防备心,尤其是打成一片的时候,7、8岁的孩子家长有时候讲话也不避讳他们,其实他们知道好些夫妻或是家庭成员间私下议论的隐秘消息。比跟大人聊天有效率多了。
  谢韵连续3天跟这些小孩疯玩,玩累了三丫姐姐还提供奶糖吃,三丫姐姐真是太好了。顾铮看到谢韵每天出去滑爬犁,以为她以前都没怎么玩过,好不容易有机会玩,心里怜惜,小姑娘这几年在村里不知道被搓磨成什么样,今年生活稍好点,这不童心都恢复了。
  谢韵要是知道他这么想,会告诉他:大哥,你想多了。
  谢韵这一轮玩具跟奶糖公关真是收获颇丰,孩子真是太给力了。虽然有一些诸如谁家鸡丢了,怀疑是谁谁偷了;他妈跟他爸抱怨他奶奶把家里好东西都藏起来,给他姑家孩子吃,不给亲孙子吃了;刘老实他家就要分家了,老大一家实在受不了老二、老三家那群懒鬼了;他奶奶说李二她娘是红旗大队最奸的泼妇之类的家长里短。
  但也有有用的消息,比如于小东的消息就让谢韵很感兴趣,他是于会计二弟家的小儿子。于小东说他妈跟他爸特烦他大爷一家,当老大的不养老,不养不说还不给养老钱。过年了也不给老娘送点东西,他妈年前看见他大爷偷偷给马歪嘴子三姑娘塞了条大草鱼,回家还跟他爸嘀咕这两人之间准没好事。
  大胖接话,他家就住马歪嘴家隔壁,马歪嘴子家三姑娘可懒了,在家什么活都不干,马歪嘴子还特别宠她,活都让她妹妹干。他奶奶还跟他爷爷念叨,有天大半夜家里狗叫,她出门去看,看见隔壁家三姑娘从他家这面的墙往自家院里跳。他爷爷还不相信,说他奶奶看错了。
  村民私下里也爱议论知青,小孩们也告诉不少谢韵知青点的事。比如,支书家的闺女老爱往知青点跑,好像跟一个戴眼镜的男知青在处对象。那个叫林伟光的知青是个笑面虎,平时看起来和气,有次小琴她妈还看见他在踹外面跑来的一条野狗,可狠了,狗最后被他踹得叫都叫不动了。那个叫王红英的知青成天净惹事,连知青都烦她,周淑英她家就在他们宿舍旁边,成天看见王红英在院子里跟人吵架,有几回都动起手了,每回打架都是那个姓李的知青去劝,王红英跟她最好。还有那个叫赵慧珍的知青,村里人都喜欢她,长的漂亮不说,会来事也没瞧不起村里的人,跟谁都客客气气的。
  谢韵跟小孩们八卦了几天觉得可以了,再玩她也得成大红脸了。把爬犁跟陀螺交给大胖保管,以后就给他们玩了。把孩子们高兴坏了,大胖激动得小胖脸都红了。孩子纷纷表示三丫姐是全红旗大队最好的姐姐。真是群可爱的小孩。
  第21章 许良的交易
  一天上午,谢韵正在杂物棚里整理东西。里面东西越来越多,谢韵想规整一下,腾出些空间出来。她正在收拾一堆损坏了的农具,突然感觉门口的光线被挡上了。黑子被顾铮牵上山了,来人什么时候进来的她并没有发觉。谢韵没有回头,从地上的影子看是个男人。
  来人并没有说话,谢韵就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装作没发现,但暗中警惕起来。
  “小丫头,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来人开口。
  “wtf!”谢韵心里爆了句粗。是许良!成天神神叨叨地,都快被他吓出神经病了。
  “许叔,你这样吓人是会吓死人的。”谢韵捂着心口说道!
  “小丫头,据我观察你可不是这点胆子,你被吓可不是一回两回了吧。”许良恢复了平时吊儿郎当的口气。
  其实谢韵对许良的观感很复杂,他就像是她上世跟在父亲身边见识到的那些最狡猾的业主、供应商们,跟他们打交道要时刻小心,真话假话都掩盖在一张刻意营造的假面具下面,一不留神就会被抓住破绽,在谈判中占得上风。如果让谢韵选择,她会选择躲开他远远地,不想过多接触,但是他们四个住草棚的人是一体的,做事、吃饭、睡觉都在一个屋檐下,又没办法把他单独撇开。老吴又说他人品可靠,就试着放心跟他相处。
  今天不知道他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许叔,以我们俩目前的状况我不认为我们有什么东西能拿来交易?”谢韵不接他的话茬。
  “当然有了,别人不说,但我知道你这小丫头可不简单。否则,这三天两头的出幺蛾子,你哪能次次都轻松地避开?别着急摇头。你别告诉我说是村里人帮你。他们也就是顾念当年你爷爷的一点子恩情,没把你往死里欺负就已经不错了。”许良不愧是老狐狸。
  “小丫头,你最近这段时间不算小的改变是因为什么?你那个传说中的叔叔到底有没有那么慷慨,好东西不要钱一样的往你手里送。这些我都不关心,那是你的事情。”许良又继续说道。
  他们现在站的位置对谢韵有些不利,许良背着门站着,谢韵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而谢韵正迎着光,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都在许良的注视下。
  谢韵装作有些不耐烦:“大叔,既然不关你的事,我自认为不是那么吝啬的,你们四个人我都尽量的关顾到,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良没说话,注视了她一会,突然轻笑了一声,然后吐出几个字:“农历十月十五。”
  谢韵虽然尽量控制住,但她瞳孔瞬间地紧缩,还是透露了她内心的巨大波动。被许良看在眼底,看来他赌对了。今天来之前,他还是有些犹豫,虽然观察了这么久,他深深地觉得这丫头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热心乖巧,他知道她有秘密,只是那天晚上他看到的事情,他并没有把握自己是不是可以拿来作为谈判的筹码,但时间紧迫,他也不可能等太久,就找了今天来摊牌。
  谢韵并没有说话,许良有求于她,虽然不能观察他的表情,但还是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急切。
  许良又开口了:“摆在明面上的欺负不难对付,暗地里应该还有觊觎你的人,要不年前那件事怎么说?你一个人势单力孤应该也很头疼,晚上不知道能不能睡得安心,至于我刚刚说的那天发生的事情,你应该也没什么头绪吧?”
  既然说开了,谢韵也不否认:“谁说没有头绪,我只是暂时还没想好办法?”
  “是吗?那天十五月亮虽然很亮,但月亮出来的早,那天那个时间月亮已经很偏西了,你屋子房梁也没比我们草棚子高到哪去,里应该暗得看不清什么东西。我后来观察了下,那天之后,你一直在屋里,门都没怎么出。从那人逃出屋的慌张程度看,应该是干了什么坏事把自己都吓到了。如果你知道这个人,虽然你在村里被孤立,但是村里的支书,还有你那不靠谱的亲戚不会不帮你,对付那个人还是有可能的……”说话留一半,他在等谢韵。他其实并不确定,谢韵对那天晚上的人知道多少,如果谢韵对那天晚上的人一点线索都没有,他就成功了一半。
  谢韵心里暗骂,果然是千年狐狸变的。虽然知道被人抓住了软肋,但这又是自己最迫切想要知道的东西,先试探道:“我怎么知道你知道多少,别是只看到个快跑没了的影子,就拿来唬我。”
  许良摇了摇头:“小丫头,我刚刚说了我对你的事情并不感兴趣,我也说了我们之间做个交易,我把我看见的告诉你,你帮我办件事情。既然要让你帮我办事,我也不能没有诚意,我先透露一点,是个年轻的女人。”
  谢韵心头一震,现在这时候也没必要拐弯抹角:“许叔,你这事做得也太不地道了,不说别的,没我你这新年能过成什么样,想都不用想。我不要求你回报,你既然都看到了,而且还跟你无关,不是应该立即就告诉我吗。你倒好,不但不告诉我,还跟我提条件,你可真行。”
  “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想我许良以前哪会干出欺负小姑娘这么没品的事。说吧,你同不同意?”许良还算有点良心,谢韵听出他话里的不好意思。但是,最后一句又秀了下线,这么大岁数竟然还耍起了无赖。
  谢韵无奈:“那你也先透露一下,让我干什么?我不知道,我一个小姑娘能帮你什么忙?”
  突然想到一点,声音急切起来:“别告诉我你想要让我帮你逃走?门都没有,你想没想过,如果你不见了,剩下三个人将会面对什么?你们现在好不容易有点宽松的环境也会被叫停回到几年前的样子甚至比几年前还要严厉。你不能这么的自私,如果是这件事,我是不会帮你的,我的事情没有你的消息也会解决。”
  许良轻笑道:“丫头,我还没说什么,怎么就急上了。实话跟你说,我以前也不是没有想过要逃走,我老许虽然自认不是什么良善的人,但就是落到如今的境地也做不来那些过河拆桥坑朋友的事,我就是走也会做好手脚,不连累其他人。你先别急,我没说完,这打算是以前的,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不会走,我拿我知道的事情让你帮我办件事,确切的说是取一样东西。”
  谢韵站在那里,在想许良话的真实性,过了一会才开口问道:“取什么东西?在哪?危不危险?”
  许良让她放心:“如果让你出了什么意外,其他三个人不会放过我,放心,东西在市里,有人已经提前放在那,你只要拿回来交给我就可以了。”
  谢韵还要再说,听见黑子撒欢冲进院子,许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考虑一下,想好了就给我答复,我好告诉你地点。至于告不告诉进来的小子,你自己看着办吧。”
  许良出了门,顾铮看到许良单独找谢韵心里纳闷,递给谢韵他抓来的鸡,皱眉问道:“他怎么过来了?”
  谢韵也在考虑跟不跟顾铮说,自己的事情可以不说,但许良的事情还是可以跟顾铮说说。
  听谢韵把许良的事说完,顾铮低头沉思,过了一会才抬头对谢韵说:“我没有跟你说过,其实我认识许良。他跟我来自同一个地方,他确实是京都最大钟表行老板的大儿子。后来一直在公私合营后的钟表公司当总经理。至于现在为什么在这?我们家出事之前,我曾听家里人闲聊的时候提过,他也是比较惨,他老婆听到风声伙同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卷走家里大部分家产顺海路逃了,连他们唯一的儿子也被带走。其实以他的聪明,这场风波里,虽然能受到些波及,但是也不至于落到现在的地步。我刚看到他时也不是不纳闷。”
  能让顾铮说出这么一大段话真不容易,他还没说完:“他说他先前想逃走,我并不吃惊,他心里的那口气一直憋着,不能报了仇,他是不会甘心的,哪怕再艰难,他都不可能放弃。我们的通信一直没被特别限制,他在外面肯定有安排。至于,他现在为什么改变主意,我猜是我们最近监管的宽松,还是让他看到了一些苗头。与其冒着大风险极跑路,不如静待几年等出来再说,以前是看不到希望,现在只需要等待而已,他那么聪明也知道怎么选。
  至于让你取回的东西,应该跟他前期的准备有关,估计他是怕夜长梦多,一旦被出卖,被当做证据,事情就大了,他不好出去,所以想让你去。”
  顾铮的话也印证了谢韵的猜想。她决定走一趟,自己有空间发现危险还可以躲一下。
  “你怎么想的?”顾铮问。
  “我还是去一趟吧,一旦出问题,抓出了他,我也担心牵连你们。”不光是自己的事情,分析清楚利弊,谢韵也觉得应该去一趟。
  “不想去就不去,这些都是猜想,如果真的出了事,我们其余的人自保也是可以。但是如果你想帮他,我也不反对,小心一些就是,我教你点化妆隐藏的技巧,想发现你真面目也不容易。”顾铮又接着说。
  “嗯,好,我等两天去回复他。”谢韵终于下了决定。
  两人都做事干脆,既然做了决定,就暂时放下。
  已经晌午了。
  “饿了,做饭吧。”顾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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