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成岩笑道:“我以为你把你那个如花似玉的小娇妻给抛弃了呢。”
  万玉山不愿和他多说,问道:“你找我就这事儿?”
  成岩道:“啊,就这事儿,没别的,哦,我听着是白慕雪的声儿,没和她说,只让她告诉你给我回电话。”他顿了顿又说,“不过老万,我看今天和你老婆在一起的几个男的都长得一表人才,你老婆那么漂亮,觊觎她的人不会太少,我觉着你杀情敌也得杀个一二十年啊。”
  万玉山没搭话,说:“你忙吧。”
  成岩听出他要挂电话,忙问:“你哪天有空出来聚聚啊?”
  “没空。”
  嘿,这人,真的是想揍他。
  又过了半个小时,手术室的门开了,谢晚月被推出来,万玉山起身过去,见她仍然昏迷着,问:“医生,她怎么样?”
  “肋骨刺穿右肺,手术很顺利,卧床休息,静养。”
  “谢谢医生。”
  “哦,对了,她身上还有多处挫伤,得小心点,别留疤,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留下疤痕怪可惜的。”
  万玉山应声,随着护士进了病房,将谢晚月抱到病床上。
  女孩儿面色苍白,眉头皱着,眼角有泪痕,鼻翼轻轻抽动,无比惹人怜。
  万玉山坐在床边,拨开贴在她额头上的碎发,摸了摸她的脸。
  护士叮嘱道:“一会儿麻药退了伤口会疼,这是正常的,忍一忍就过去了,要是实在忍不了,可以吃点止疼药。”
  “谢谢你,你去忙吧,有事我叫你。”
  万玉山轻轻撩开谢晚月的衣袖查看她手臂上的伤,她的胳膊细细的,握在手里又软又轻,上面伤口虽然被处理过了,但仍是十分怖人。
  她肯定很疼。
  谢晚月在天快亮时被疼醒,周遭静悄悄的,没有人,她一呼一吸都扯心裂肺,忍不住“哼哼”两声。
  身边有一把低沉的男声响起:“伤口疼了?”
  谢晚月听到这个声音,所有的情绪和疼痛突然都化作委屈,眼窝一热,辣辣的眼泪如潮水涌出,她撇过头去。
  万玉山将床头灯调亮一些,俯身去看她,发现她闭着眼睛在哭,安慰道:“伤口疼免不了,你忍着点。”
  谢晚月的眼泪越掉越凶,抽噎也越来越厉害。
  万玉山怕她这样会牵扯到伤口,说:“我去拿点止疼药。”
  谢晚月艰难地擦了一把眼泪,说:“我不吃。”她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万玉山觉得嗓子发涩,他看不得她这样哭,好像有只手钻进他的心里拧他。
  谢晚月又道:“我想要我妈妈。”
  万玉山帮她擦了眼泪,说:“你现在这个情况,不适宜让她知道,我在这儿陪你。”
  谢晚月说:“我不想要你。”
  万玉山没听见她的话一样:“要是伤口疼得受不了就吃点药。”
  “不,我能忍。”
  万玉山忽然没话说了,他想抱抱她,又觉得她在抗拒他,于是坐在那里看着她,轻声说:“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谢晚月意识都有些模糊了,听到他说这样的话,又挣扎着睁开眼,说:“我自己也能逃出来,而且这不能怪你。”
  万玉山又解释:“你的电话我没接上,因为手机被别人捡去了。”
  “哦,知道了。”谢晚月说完这几个字,再也撑不住,带着疼痛沉沉睡去。
  她睡得并不安稳,在梦里叫妈妈,叫一声哭几声,又说想爸爸,要回家,万玉山躺到她身边搂着她,柔声细语哄着,帮她驱赶了一夜噩梦。
  ☆、第 29 章(修)
  早上, 万玉山给秦明义打了个电话, 简单说明了情况,让他来趟医院。
  秦明义说:“暂时瞒一瞒老太太吧。”
  “不用刻意隐瞒, 她得住院修养一个月,瞒不住,就说出去玩的时候, 低头看手机, 下台阶踩空了,肋骨骨折,得住院。”
  “也好, 那你去忙吧,我这就赶过去。”
  万玉山进去看了一眼兀自沉睡的谢晚月,她苍白的脸色中夹杂了几丝酡红,嘴唇干裂起了皮, 再一模额头,有发热的症状,他出去找了医生尽快过来看一下, 又让人帮忙找个护工。
  一切都安排妥当,已是七点多, 他下了楼,开车往公司赶。
  百里笙见万玉山来了, 跟在他身后,解释昨晚的事情:“我当时摔得有点懵,她帮我捡了东西全塞包里, 我没看见她换了手机,只顾着去找充电器,充上电才发现手机弄错了,然后又去找人,万总,真的对不起。”
  万玉山脚步一顿,问:“你是神仙吗?”
  百里笙微怔。
  “你要是能有预料未知的本事,我岂不是要把你供起来?“万玉山看了她一眼,“事已发生,要做的是怎么去解决问题,自责有什么用,百里,你这种工作方式我很不喜欢,这是我对你的第一次告诫,请把你的精力放在工作上,我要在下个月看到一个完美的并购发布会。”
  百里笙想起金乌曾教过她,万玉山不喜欢工作时间论私事,她立刻调整心态,说:“是我失态了。”
  上午的会议气氛十分沉闷,大家都察觉出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做为本次被并购企业的下辖公司,白启元父女过来开首次股东会议,从前见万玉山时就没笑模样,今天更甚,白启元低声对白慕雪道:“你昨天没招惹他吧?”
  白慕雪不敢说没有,但见万玉山的神色确实不好,像是一夜没睡。
  白启元又说:“你往后别再去找他,你做得事情他都知道,现在他顾忌着我所以没动你,你别自己往上凑,他这个人薄情寡义,从小到大就这样”
  白慕雪不肯听,会后去找万玉山,问他怎么了。
  万玉山看也不看她:“出去!”
  白慕雪惨然一笑,说:“你干嘛这样对我说话?”
  万玉山仿佛没听见,继续看文件。
  白慕雪往前走了两步:“万玉山,我问你话呢。”
  万玉山只是抬头看了看她,仍是未说话。
  白慕雪被他的冷淡激得心痛不已,几步跨到他的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子上,死死咬着牙说:“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没有回来么,你知道我为什么得了那个病么?”
  见万玉山不语,她突然笑了:“万玉山,这么多年来,我守口如瓶,不敢回国,就是怕见到你,我被方岚找的人侮辱后,痛不欲生,不愿以不洁之身继续和你在一起,所以跟你提了分手,那段日子,我一直活在地狱里,每天都备受煎熬,而你呢,你连争取一下都没做。”
  万玉山目光微变。
  白慕雪又说:“我用尽力气才摆脱了阴霾,回国接受治疗,为了能够有勇气见你,又为了能够回到从前,我做了很多很多违背我良心的事,却原来都是我自作多情。”
  万玉山终于开口:“你现在告诉我这个,是要博取我的同情还是怜悯?”
  白慕雪微微怔住,她不要他的同情,也不要怜悯,可是现在除了这两样,她又能向他要什么呢,她擦掉眼角的泪,轻声问他:“玉山,如果我当初履约回来找你,你会跟我结婚吗?”
  万玉山道:“会。”
  白慕雪闻言,只觉心潮翻涌不已,她深吸一口气,压下那份酸楚,想笑,却笑不出。
  她忽然得再说什么都是徒劳,曾经的她太胆怯,她认为分手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他那么轻易地就应了,而且一次也没来找过她,他选择了他的家族,放弃了她。
  初时,她恨方岚,后来,她恨他,她不甘心,她要抢,要夺,只是正如母亲所言,她和他,已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她看了一眼万玉山,说:“是我走火入魔了,你们都没错,都干净。”说罢,她整理下衣衫,甩袖走了。
  万玉山捏了捏眉心,给秦明义打了个电话,问了问谢晚月的情况,那边说确实有点发烧,但属于术后正常现象,物理降温就行。
  “她醒了告诉她,我晚上过去。”
  ***
  乌丹做了一晚上噩梦,几番挣扎都醒不过来,直到早上六点多才懵懵地坐起来,半天才发现自己是在医院里,而身边没有谢晚月的身影。
  她下床出门,外头有人见她醒了,说送她回学校,乌丹问:“晚月呢?”
  “她夜里做了手术,这会儿应该还睡着。”
  听到手术二字,乌丹开始哭:“手术?她伤得重吗?”
  “挺重的。”
  乌丹要去见她,于是那人把她带到了谢晚月的病房,她挨着床坐下,握住谢晚月的手,她的手背和手腕处有血痂,还有不少划伤的印子,不由得抱着她的手呜呜哭了半天,直把谢晚月给哭醒了。
  谢晚月忍着疼,摸了摸乌丹的头发:“你哭什么呀?”
  乌丹泣不成声:“对不起。”
  “和你没关系。”
  乌丹根本停不住,眼泪哗哗地流:“你这是怎么搞得呀。”
  “从楼梯上滚下来摔得。”
  “对不起。”
  “真的和你没关系,你怎么样,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乌丹摇了摇头:“我很好。”
  谢晚月听她这样说,放了心,她没有受到伤害就好,否则她会一辈子内疚。
  乌丹擦了眼泪,说:“我想起来了,是那个饮料,我当时觉得甜甜的很好喝,看你心情不好,想着喝点甜的就会好了,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甜的就会变好,我没想到里头加了东西,晚月,对不起。”
  谢晚月不知怎么安慰她,恰巧这时护士带了一个护工来,说是万玉山雇来照顾她的。
  护工大约四十多岁,是个慈眉善目的妇人,问谢晚月:“你现在恶心吗,想吐吗?”
  见谢晚月摇头,她倒了半杯温水喂谢晚月喝了。
  谢晚月嘴里干苦,这点水完全不够她解渴,还想再要。
  护工摆手道:“你手术后还不满十二个小时,不能喝太多水,容易引起呃逆,渴了忍一忍。”
  谢晚月只好忍了,欲要与乌丹说话,护工又说:“你得多睡觉,不能老说话,手术伤精气,得养。”
  乌丹闻言,说:“你先休息,我回趟学校。”
  谢晚月拉住她:“你不要再去找闵子轩了。”
  乌丹点了点头:“知道了。”说罢,起身出了门,事已至此,即使她不愿意相信,却也不得不信,可是闵子轩为什么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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