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从抓动物时崔栖潮就在了,他带上小白,骑马看牧猪人领着奴隶与牧羊犬一起,把林中的猪先赶回圈舍中。
牧羊犬们现在堪称训练有素,还知道互相配合,狂奔着把每一个岔路堵住,引着牲畜往圈舍的方向跑。
这些猪养到现在,基本上体重都达到了四十斤,崔栖潮隔着一段距离看,并赞赏那些牧羊犬。牧羊犬的智商确实高,知道团队协作,说得不好听,但确实是事实,这个时代很多人类都不知道这一点。
小白原本蹲在崔栖潮肩上,看到这一幕,不禁技痒。它可也是被当做牧羊猫训练出来的,虽然只牧过鸭子,但是以它的头脑,难道会比那些死狗差吗?
上一次是被拉开了,否则它早把那些狗挠得一脸血了。小白按捺不住,从崔栖潮身上蹿下来,跳下马就往前跑,准备大秀一场。
“哎,小白?”崔栖潮惊愕地喊道,“干什么你?”
大白和大橘看到动静,也都从崔栖潮的斗篷兜帽里抬起头,眼睛随着小白的动向而移动,居然也有点蠢蠢欲动的样子。
小白狂奔向前,将一匹跑歪的散养猪往中间赶。
崔栖潮这才明白,小白这是想大显身手了,他露出一点微笑,小白呀……
这笑容还未收尾,崔栖潮忽然脸色一变,视线之内,被小白撵着跑的猪好像突然发脾气了,猛然一个回头,一拱小白,小白刹车不及,立刻弹出去了。
天啊,小白被猪撞了!
大白和大橘都小声“喵”了一下,仿佛吓到了。
崔栖潮吓得赶紧策马向前跑了一段,从马背上下来,“小白?!”
小白从草丛里挣扎着站起来,拐了两下,然后若无其事地灵动奔跑起来,根本不听崔栖潮的召唤。
崔栖潮:“……”
他摸了一下惊魂未定,已经完全不敢下去的白猫和橘猫,心中感慨,小白也太好强了吧。
崔栖潮追也追不到小白,一直到猪都进圈,小白才肯回来,立刻被崔栖潮拎着后颈整个抓起来,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
在中世纪过得可比二十一世纪苦多了,还得注意自己的言行不露馅,在这种情况下,崔栖潮对小白也更多了几分亲近感。要是小白挂了,他觉得自己应该不能接受。
“你真当猫有九条命吗?真死了,我要怎么去找客服说,请把我被猪撞死的猫复活一下?”崔栖潮捏了捏小白的耳朵抱怨道。
小白:“…………”
……能不能不要提那件事了?
显然崔栖潮不理解小白努力要遗忘的心理,还拿这件事教育白猫和橘猫。
小白恨恨地在崔栖潮虎口磨了磨牙,崔栖潮这才狂撸了几下小白,“你给我乖乖的。”
眼看着屠夫把猪抓起来宰了,崔栖潮叫他把猪大腿整个留下,他要让厨娘腌制华夏式猪火腿。都是腌制,腌什么不是腌,他还想做些华夏式的香肠呢。
中世纪的香肠还没有后来那么多变化,多是用牛盲肠和猪大肠灌出来的,里头放内脏,有时也会加入燕麦、动物血等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再烟熏,风味大不相同。而少数用猪肉的肉肠,则难免有股腐败的味道,崔栖潮在城堡里看到过,相当不能接受。
崔栖潮把猫放在脚边,开始盯着厨娘揉火腿,“这个边角处一定也要揉到,把盐揉到猪肉里头,你用手,用心感受,感受猪肉在软化……”
厨娘头上冒出了汗,她还没这么费劲地腌过猪肉,居然还得给猪按摩,不过这样倒是比他们从前的做法省盐。
这猪简直了,表里上有粗硬的毛,崔栖潮还得让厨娘先把毛刮了。他这边盯着看,那边大白和大橘对厨房里的肉感兴趣,探头探脑,跃跃欲试。
小白一巴掌打在它们头上,崔栖潮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虽然崔栖潮警告过小白不要欺负大白和大橘,但这种管教显然不包括在内。小白心中一喜,借机狂揍两只猫。
“即使挂起来后,也一定要不时查看,否则可能出现腐烂的情况,需要及时处理。”崔栖潮告诫厨娘,耳边猫叫声不断,他转身抄起一只篮球那么大的猪头,将小白顶了个踉跄,“你给我适可而止啊,不要借机生事!”
小白看着那只猪头,“……”
悲愤,崔栖潮是故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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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猫的新用途
小白圆圆的眼睛中交替出现各种情绪, 最后凝固在了怨恨, 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城堡。
厨娘:“啊……”
她张着嘴半天, 才说道:“老爷,要让人把您的猫抓回来吗?”
照理说, 没有谁会去关心这种邪恶的生物,仿佛养宠物一般担心它的去处。可是,这只猫又不是一般的猫, 这个冬天老爷还得玩弄它呢。
所以厨娘犹豫了一下,才干巴巴地提问。
“不用管那傻猫。”崔栖潮把猪头放回了案板上,没错, 他就是故意的,小白被猪顶这件事, 在他这里反正是别想过去了。
而这件事的确成了小白洗刷不去的黑历史。
崔栖潮盯着厨房腌制肉类, 一直到了太阳落山, 他才回到房间,又在房间里等到夜晚, 门外才响起让人牙酸的挠门声。
崔栖潮把门打开, 就看到小白低着头坐在门口。
“回来了?”崔栖潮让开一条缝给它进来。
小白幽怨地坐在原地,没想到崔栖潮真的没有去找它, 它在城堡里晃悠了半天, 吓唬了几个奴隶, 饿得不行了,这才回来挠门。
“你脾气还挺大。”崔栖潮蹲下来,把小白的脸捧起来, “怎么,许你欺负大白和大橘,不许我欺负你的?”
那是大白和大橘的问题吗?那是猪头的问题!小白瞪着崔栖潮,如是想。
崔栖潮好像知道它在想什么一般,难得地大笑出声,“如果不是你先犯错,也不会给我用猪头羞辱你的机会。”
小白:“……”
崔栖潮把小白抱了起来,小白意思意思挣扎了几下,不满地喵喵喵叫。
“给你剩了点豆子和猪油渣,白天榨剩下的。”崔栖潮把木碗拿在手里喂小白。
小白难得这么被娇惯,还是坐在崔栖潮怀里吃东西,饱了也不舍得下去了,披着简陋的亚麻布的地毯,哪里有崔栖潮身上暖和。
崔栖潮抱着小白,直到入睡前,才把它放下来。
“咪……”小白从喉咙里发出声音,抱着崔栖潮的手不肯下去。
崔栖潮除了在上一个位面破例过一次,就再也没和小白睡过,他硬是把小白压了下去,摸了摸它的头,“好了,睡吧。”
小白迷迷糊糊地躺在亚麻布上睡着,已经睡着的大白和大橘自动靠过来,和它挤在一起。它最后看到的就是崔栖潮那张可恨的脸,心里想,有朝一日,我一定,一定要……
……
为了即将到来的冬天,农民们忙着收集足够的木材与稻草,以抵御冬天的寒风。
冬天是没有什么农活的,但农民要忙着把农具修理好,满是破洞的房子也得填补填补,免得冬天夜晚冻死,大多数家务基本在这个时候完成。
通常在夜晚,他们数着柴烧,不能多烧,然后一家人和牲畜、稻草堆挤在一起取暖。条件稍微好一些的农奴家里,可能还有破烂的被子,或者几块羊皮。
羊皮可以裹在身体外头取暖,但是里头必须穿着夏天的麻布衣衫,否则能痒死。
白天,继续煮一锅汤,仍然是数着柴煮,里头放上各种提前准备好的食物,不干活就不要吃太多。
那些最穷的农奴,每年都可能会消失,本来就没什么衣服了,要是食物或者柴火不够,那么等待他们的下场就是冻死。
幸好,幸好今年老爷再次大发善心。
领主老爷的冬天过得比大家好得多了,他有猎物皮毛做成的裘衣,还有各种羊毛织物,以及充足的饮食。尤其是今年,谷物丰收,蔬菜格外茁壮,留种又不用留那么多,宽裕得很。
崔栖潮喜欢这样不用出门想事情的日子,但他还惦记着自己的子民,所以在屠宰动物时,今年的羊毛他都让奴隶织成了长到膝盖的毛衣,然后用租借的方式借给农奴们。
还钱的时间是明年丰收的时候,崔栖潮确信他们能还得上。
即使家里有羊毛的农奴都心动,领主老爷让人织出来的羊毛衣和他们那各种漏风的不一样,温暖而厚实,又长,后头甚至连带着帽子,光是摸一摸就知道是好东西。
只要今年确信能活下去,谁还管明年会不会还不上老爷钱,那都是到时候的事了。
借的时候还得仔细测量登记,出借的毛衣每个部位有多少寸,确保不会被农奴抽走一部分。
农奴把羊毛衣抱回去,自己穿上,再让孩子也钻进来,脚一同蜷缩在里头,反着穿将帽子盖在脸上,密密的,简直温暖极了,就像躺在贵族的床垫上,虽然他们也不知道贵族的床垫是什么样子。
也有不好的地方,那就是穿久了,毛衣沾上汗渍,就不大暖和,得脱下来晾一晾。
这个冬天,那些借了毛衣的农奴家里最常见的一幕,就是人们把毛衣脱下来晾,自己穿着短袖钻到牲畜的肚皮那儿,瑟瑟发抖地取暖。
除此之外——他们的意思是,除了无时无刻不伴随的饥饿和做家务活的疲劳之外,真的没有什么难熬的了。
至于管事们,他们已经麻木了,尤其在看到领主老爷还指导侍女和奴隶编制羊毛的时候。他们很纳闷,老爷在东方游学到底都学了些什么啊?普通贵族上外头,不都是学习武艺么!
而且老爷还有特别的织物送给他们和骑士,同样是羊毛衣,也很厚实,但是,胸口竟然有几个方块形的图案,显得身份一下就不同了。
据老爷所说,那些具有浓郁异域风情的方块图案是东方文字,大意是“诺森伯兰领男爵聪慧/勇武的下属”,让大家爱不释手,加上确实非常保暖,一整个冬天他们都穿在身上,享受旁人艳羡的眼神。
其实崔栖潮原本是不会编织的,他传承的是神农氏血统,又不是嫘祖。但他在二十一世纪时,天天看食堂大妈闲时打毛衣,针法就那么些,看多了也就记住了,那些侍女和奴隶学得可认真了,这也是一样手工艺啊。
崔栖潮教着教着,想到除了租借,无聊之下就让人往给臣属们的衣服织上“崔家班”三个字。
管事们穿羊毛衣美到了教士威廉面前,威廉竟颇为欣赏,他不像农奴们那么没见识,教士们是这个时代最有学识、最富裕的人之一,这种编织手法他在别的地方都没见过,图案也很特别,看来确实是领主阁下从东方带回来的技艺。唉,如果是他,应该会在衣服上编写“神的牧羊人”吧。
威廉都表示得这么明显了,管事们心想教会果然不放过任何薅羊毛的机会,回去向领主禀告了一番。
“教士喜欢啊?”崔栖潮说,“这几天我让侍女编一件给他。”
崔栖潮一转头,就把“神棍”俩字写下来,让侍女编上去。
也是冬天太闲没事做,等羊毛衣做好后,崔栖潮才亲自出城堡,去给威廉送衣服。农奴们还要做做家务,他这个领主,什么都没得做,也就每天指导大家做做饭,打打农具。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崔栖潮撞见一件事。
出门前小白一蹿,就蹦到了崔栖潮身上。
“你也去?那好吧。”崔栖潮把小白踹进了怀里。
……
教堂。
农奴们把自己裹在绒绒的羊毛里,大声说:
“应该烧死她,用圣洁的火焚烧她的灵魂。”
“这个邪恶的巫女,我亲眼看到她和猫对话!”
“她不值得浪费柴火吧,应该用吊刑……”
各种各样的声音吵得威廉脑袋疼,“肃静!”
现场立刻安静下来了,威廉脚下的石板上坐着的少女莉莉也抬起头来,露出了恐惧的眼神,她含着眼泪摇头:“教士老爷,我真的不是女巫。”
莉莉身上只剩一条麻布裙子,羊毛皮早已被不知哪个在把她推来教堂的过程中抢走了。她是自耕农的女儿,在被带来时她好像隐约看到了父母的身影,可是群情激荡下,他们都不敢站出来说什么。即便这个时候,莉莉也看不到他们隐藏在人群的哪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