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等到他反应过来,那厮早已跑出挺远了,火烧了屁股似的,拐了个弯儿就没影儿了,也不知怎的,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若是能叫这丫头天天在自己身边待着,倒也能多了不少乐子,可以跟父皇说,把她要过去伺候自己,一想又不对,人家可拿自己那个九品芝麻官的官位当个宝贝,怎么会愿意去伺候人?若是这样……做个侧妃或者侍妾也是使得的……
  这头儿李连异想天开,那头儿云棠终于转过了弯儿,扶着墙长出了好几口气,心想着自己这是怎么了?才进宫多久?先遇了恶鬼又遇了流氓,这还叫不叫人活了?
  又突然想起恶鬼,忙拍了拍自己胸口,“诶?鬼爷,刚刚那一下子把姓李的甩出去,是您老人家加持的罢?”
  “是又怎样,我说了,你帮我做事,我也不会亏待于你。”
  “那……就谢谢鬼爷了!”想起那姓李的狼狈不堪的样子,心里头就美滋滋的。
  “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
  “怎么?”
  “当今皇帝第六子李连,还未封王出合,皇上亲自赐字,取了君子不器的“不器”二字。”
  “李连?”这名儿她还真听过,再一回想,是了,不然他怎么出入含凉殿那么的仗义,敢情就是他自己的地方!还说是六皇子伴读……姚云棠啊姚云棠,这也怪不得人家撒谎撒的好,实在是你自己太缺心眼儿,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再这么下去,到时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是鬼爷,今儿个咱们把他那么一甩,也把当今的六皇子给惹了,我就怕……他日后会不会找我的麻烦?咱们平头老百姓的,也惹不起啊……”越想越沮丧,她自己受罚倒也算了,主要是怕连累家里人……
  “没事,我说了,你帮我,我绝不会叫你白帮,你若是怕,那我来护你周全就是了……”
  云棠这才有些放心,她知道鬼爷的手段,先不说别的招法,就像对付自己这样往李连身子里一住,也不怕他还能起什么幺蛾子。
  “既然您老发了话,那我也就放心了……只是鬼爷,您为什么不出来溜达溜达?总在我心里头待着恁地憋闷,也不好受吧……”
  这话一出,云棠的胸膛里响起一阵剧烈的咳嗽,谷夏缓了半天,这才能把话说顺畅了,“你以为我不想?可我是心鬼,一旦入了哪个人的心,就不会轻易的出去了,除非你把我的心愿了了,到时候,你我都能得了自由……所以姑娘,你得加把劲儿……”
  云棠也吓得咳嗽了两声,看来这差事,还真就非自己不可了……
  ☆、秘事(二)
  为了快点找出些眉目,云棠先去找了唐小乔,又托她帮着联系周顺,周顺曾是小田的室友,从他那,或许能打探出点有用的东西。
  当然了,这事得等到一天的差事都做完之后,周顺也得了空闲,由唐小乔当联系人,带着周顺和云棠在太液亭里头小聚了一次。
  周顺生了个喜庆的脸面,刚下了值就颠儿颠儿跑了过来,嬉皮笑脸的老远儿就呼喊上了,“哎呦,姚大人姚大人,总听小乔说您,今儿个总算正式认识了,要说小姚大人您长得可真是带劲,离老远儿就能叫人闻到仙气儿。”
  周顺把自己奉承的天仙下凡似的,云棠哪经历过这样的夸赞,脸不知不觉就红了,殊不知周顺在宫里头待久了,逮着个嫔妃娘娘就得可劲儿的追捧,今日这样,也算是职业病了。
  “小顺公公,今日我找您,是想跟您打听件事儿,也不知您是否方便。”
  小顺又乐了,“小姚大人见外了不是?您是小乔的朋友,自然也就是我的朋友,有什么事儿您吱声就是!”
  “我是想问问……曾跟小顺公公一起住过的小田……他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顺一听这个,脸色才变了,“小姚大人,您打听这个干嘛?”
  “我……”云棠一时还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先编个理由搪塞过去,“啊……那个……这个……那天我路过太液池边上的时候,就是那边儿!”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指去。
  周顺往那边儿看去,只瞧到一堆树影,怎么看怎么觉得冷飕飕的,说话也有些结巴,“怎么……了?”
  云棠接着扯谎,“就是那天,我从尚宫局回来,天有些擦黑,刚走到那儿,就瞧见池边儿上隐隐约约立着个人影,穿着一身小宦的衣裳,拿着个扫帚在那扫地,我就奇怪了,这么晚了,谁还扫地啊?可是……可是……我再一瞧,那人影竟没了……”
  小田额上淌了缕汗,忙拿袖子擦了擦,又凑近了一步,“小姚大人,那人可是瘦小干瘪,十二三岁的模样?时不时扫两下儿地,时不时四处瞧瞧,贼兮兮个样子,是么?”
  云棠估么着,小田少言寡语的,生前在这些人眼里也大抵就是这个印象,连忙跟着应和,“是啊是啊!就是如此,年纪小的很,瘦的不行,小顺公公,你瞧,我不会是碰到小田的鬼魂儿了吧?”
  “小姚大人,我说您也别害怕,那小田……从前就是在太液池边儿上扫地的,而且您说的也都吻合,我估么着,您瞧见的就是他了……”
  “啊?那我可怎么办呐?”云棠装作极其震惊恐惧的样子,“我就怕是碰到他,听小乔说过他从前是您室友,这才来找你问问,没想到……竟是真的!”
  周顺分明也有些害怕,站在太液亭里头望着太液池南岸,怎么看怎么阴森森的,可还是安慰着云棠,“小姚大人,这您不需要担心,您跟他非亲非故的,碰到了也不过是碰巧而已,他就是找我也找不着您呀?您要是实在怕,等哪日买两打儿纸钱,找个地方烧了,送送晦气也就好了。”
  这周顺像个神棍,让云棠想起了小时候给自己瞧毛病的那个婆子,也是这样,不是烧纸就是摸脑袋,再看他吓得那个惨样,又觉得好笑,忙正经八百朝他作了个揖,“如此一来我就放心了,还要多谢小顺公公安慰了!”
  “瞧您?又见外了不是,既然今日认识了,日后咱们也就是朋友了,小顺往后在宫里头混日子,还得仰仗着两位大人提携关照呢!”
  云棠也跟着客套,“小顺公公客气了,日后都是朋友,相互照应着就是……”客套完了,瞧着时候差不多了,忙就着话题往下问,“那小田也着实可怜,小小年纪就进了宫,又落水没了,家里人可得多伤心?也不知道他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周顺也表示同意,“虽说我们曾经也没多看好他,可他要是真遇了难,可怜他倒是真的,要我说这家伙奇怪,那可不是假的,咱们到这里来干杂活的公公们都是贫苦人家的孩子,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家里头孩子多,总得舍出一个,牺牲我一个,补贴一大家子,大家伙儿也想家,经常凑在一起聊家里头的事儿,就小田,对家里头的事是只字不提,进宫好几年,更没见过他家人来瞧他……当然了,那小子平常也不怎么跟我们说话,人家大概是嫌我们粗俗,也不愿意跟我们掺和,要说他有几日话多了些,那还得是认识林才人的时候。”
  “林才人?”
  “林才人在当时可是很受宠的,容貌出众,那才叫一个回眸一笑百魅生,还聪明有脑子,跟朵解语花似的,皇帝几乎走到哪都带着她,寸步不离,本是极好的命数,不过还不到一年呢,眼看着就要晋位了,人没了……”
  “没了?”这云棠倒是不知道。
  “不是说死了,是大活人凭空消失了,宫墙那么高,门又守得严严实实,就这么着,一个后宫娘娘,就这么丢了……”
  “这也太过匪夷所思,那林才人可是得罪过什么人?”
  “怎么可能没得罪过,这宫里头的贵主儿表面上看着都和和气气,其实谁也没跟谁真正交心,你瞧着这俩人走的近了,那不过是因为利益暂时走到了一起,过不了几天,这帮派就又换人了,那时候……林才人可因为得宠树了不少的敌,尤其是梅婕妤,她和梅婕妤同日进宫,本来感情好的很,后来因为争宠,闹的不可开交,公公和宫女们私下里都知道……”
  “梅婕妤?可不就是前几日死的那个?”
  周顺啧啧两声,“可不就是!那叫一个惨!那天我大早上就有差事,不然也去瞧瞧了!”
  “那林才人是什么个出身?”
  周顺想了想,“那我还真不清楚了,只知道是南方人,家里头也不是十分的有权势,不然怎么会只封个才人?我记得……她来的时候还带了个大丫鬟,一开始两人相依为命,后来因为主子受宠,那大丫鬟一下子到尚功局做了个女史,当然了,不是你们那个尚宫局,是另一个,功夫的功,现在好了,做到了司珍处的一把手,人家飞黄腾达了,主子没了,倒是便宜了她。”
  云棠想起小田说的话,真是巧了,这就对上了?“你说的是孙司珍孙大人?”
  周顺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她!”又舔了舔嘴唇,笑嘻嘻的盯着云棠,“小姚大人,我可是把您当朋友了,才对您知无不言,这关于林才人的事儿宫里头可不让乱说,您可千万得替我保密呀!”
  云棠连忙答应,“那是肯定的,小顺公公跟我说了这么多,我怎么也不会出去给你添麻烦,你放心,连我娘都说我嘴严实,这事我一定保密!”
  又想了想周顺说的那些,不觉打了个冷颤,“这宫里头……可真是可怕,动不动就要人命呐……”
  周顺也表示同意,悲春伤秋的叹了口气,“是呗!主要是人心摸不明白,这人呐,今儿个还跟你一起聊天呢,明儿个就可能给你下绊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昨儿个我和小乔还说,咱们今日是朋友,可别日后因为那点利也撕破了脸皮,我周顺别的能耐没有,就是讲义气,今日是朋友,咱们日后也是朋友,是朋友就得讲一辈子的义气!”
  没想到,这周顺也是个性情中人,云棠微有些感动,忙郑重点头,“那是自然,能交小顺公公这样的朋友,是我的运气好!”
  周顺也高兴了,正经事儿说完了,三人又聊了几句别的,因着明日还有差事,也就都早早的回去了,小顺还挺仗义,说怕两个姑娘再遇到什么不好的,说什么都要送送她们,一直送到清晖阁楼下,这才自己小跑着回了。
  ☆、食血鬼(二)
  这日云棠正当值呢,远远的瞧见个小公公,脸跑的通红,忙三火四往这边儿来了,瞅瞅屋里头的几个大人,一眼就认出了荣大人是个能管事儿的,忙小跑了过去,“大人!小的是内侍省的刘通,右教坊那边儿出了点事儿,需要开梨园阁的门儿呢,您瞧着,能不能找个人跟小的去那跑一趟?”
  荣大人也没说马上就给他,“发生什么事了?”
  刘通瞧了瞧左右,见身后还立着个云棠,再看向荣大人,犹犹豫豫说不出口。
  “无事,姚大人是我的心腹,公公但说无妨!”
  “那边儿……洛姑娘……昨晚死了,死法和梅主子极其相似,有人说,他在昨晚瞧见个黑影,从梨园阁飘出去了,又朝着洛姑娘的房间飘去了,结果第二天……可不就出事了……”
  “什么?!”荣大人一拍桌案,“这是怎么了?到底是何方的妖孽,竟跑到宫里头闹事!”又缓了缓脸色,“公公,可有上头的手谕?”所谓的手谕,也就是皇帝或者后宫之主皇后娘娘的亲自授权。
  “有有有!这事上边儿看重的很,皇后娘娘都发火了,说要亲自主持调查呢,这不,娘娘今早给小的的手谕,您瞧!”一边说着一边朝袖口里摸索,果然摸出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黄纸,朝荣大人呈了上去。
  荣大人接过纸张,展开来看了一眼,又朝云棠看去,“云棠,你就跟刘公公去一趟吧?早去早回,做好了差事就别逗留!”
  云棠一愣,倒是没想到这事能叫自己去,说起来除了认路和跟着荣大人学习,这还是自己第一份正经的差事呢!
  忙答应了一声,“好嘞!”这就跟着刘通出去了,却没直接往教坊那边儿跑,云棠带着刘通,先往藏匙阁去了,叫刘通在外面等着,自己进去拿好了教坊梨园阁的钥匙,这才跟着刘通紧赶慢赶往那去了。
  “刘公公,这梨园阁,是什么地方?”
  “梨园阁啊,小姚大人可知道玄宗皇帝爱音律?”
  “知道啊,梨园弟子三百,怎么?这跟那时候的梨园有关系?”
  “那倒是没有太大的关系,只是那时候杨贵妃深受明皇宠爱,两人经常一齐到梨园,贵妃善音律,无论是琵琶还是琴曲都极擅长,一曲琵琶,竟连梨园子弟都自愧不如……后来,有个叫白秀贞的公公,献给贵妃一把琵琶,此琵琶是从蜀地取得,槽以逻娑檀制之,温润如玉,光辉可鉴,有金缕红文蹙成双凤,贵妃每抱此琵琶奏于梨园,音律凄清,飘如云外,贵妃的琵琶,在当时也可谓盛极一时啊!”
  刘通咽了口唾沫,又接着说,“不过后来,贵妃自缢于马嵬,也就是在那,拿着那把琵琶弹了最后一曲……后来玄宗重回大明宫,却仍旧把贵妃的琵琶留在身边,梨园弟子已散,玄宗感慨物是人非,便将这琵琶藏于教坊的一处偏辟之处,言之曰贵妃不喜人言喧哗,又最爱音律,便把生前最爱的琵琶藏于此地,使之日日可闻锦瑟之声,并为此地赐名为梨园阁,后来玄宗抑郁而终,那梨园阁也就再无人去过,据说里头藏着贵妃娘娘的冤魂,更是无人敢靠近,再后来,这梨园阁也就被上了锁,成了宫里头一个禁秘之地……”
  云棠唏嘘,“不想还有这样的奇事,不是说贵妃到东海仙山上成了神仙?怎么又出来个冤魂?”
  刘通笑了,笑的眼角的鱼尾纹都出来了,“大人可真是一派天真呐!”
  云棠也有些不好意思,腼腆的笑了两声,“哈哈,我就当公公这是夸我了……”又想找个别的话题,“公公是内侍省当差的,该是经常见到圣上和各位娘娘吧?”
  “见是见到过,不过也没见过几次,内侍省的人海了去了,好几千号呢,我算老几?要说能天天见到皇上娘娘的,那还得是大内总管,御前的太监,还有各个娘娘身边儿的大红人,我们这种小跑腿的哪能比得了?”
  两人这边说着,那边到了教坊门口,早有一群男男女女的乐工艺人站在围墙之外,见刘通领着云棠来了,也不知这么个小姑娘能干嘛,三五成群窃窃私语起来。
  就是从这群人之间,走出一个白袍广袖的男人,面目清秀俊逸的很,远处瞧着,一朵云儿似的,甭管你旁边儿发生了什么,他就在那波澜不惊的。
  “乐师丁泽,拜见大人!”即便是行礼,也带着一股子不卑不亢的劲儿。
  叫这么个人物给自己行礼,云棠也觉着别扭,连忙上前,“此位……乐师先生,快快起来,你是这里管事的?”
  “正是,这右教坊的乐工们,都是我教,被害的洛水碧,也是右教坊里的……”
  云棠挠了挠脑袋,“此事你无需跟我说,我是尚宫局的人,跟破案子不沾边儿,我来也就是来帮你们开门儿的,所以丁先生,咱们现在就开?”
  丁泽瞧了瞧刘通,“这……我也做不了主……”
  刘通也笑着上前来了,“大人,这事先不急,咱们还是等到刑部的人来了再听指示吧……”
  这话刚完,刑部的人也就来了,为首一人只有丁泽认得,后面那个云棠倒是认得,就是那日在太液池边给梅婕妤验尸的验尸官。
  丁泽瞧见赵大人,忙作揖行礼“乐师丁泽拜见赵大人!”又忙向众人介绍,“这位是刑部侍郎赵叔礼赵大人。”
  众人又忙去拜赵叔礼,岂知这赵叔礼是个严肃的,也不答复,只是一门心思认准了正事儿,抬起脚就往院儿里头走,“丁乐师,死者在何处?”
  丁泽也不耽误,直接带着赵叔礼往里头走,“赵大人,请跟我来!”
  除了丁泽、赵叔礼和验尸官,也没人敢跟着进去,云棠瞧了瞧左右,听说这洛姑娘跟梅婕妤的死法差不多,估计着也是个面目全非的模样,打死也不敢跟着。
  这边想着,可又听胸膛里鬼爷发话了,叫跟着去,只好心一横咬咬牙随那三人进去,拂了谁也不能拂了这位鬼主子啊……
  进了教坊的院子,丁泽又领着往西边去了,一直走到尽头,竟又有个独门独院,“赵大人,这就是洛姑娘的住处了。”说完又立在一边儿,等着赵叔礼动作。
  赵叔礼也没说什么,长腿一迈就朝院里走去,云棠紧跟其后,这才明白,这洛姑娘在教坊里头该是个挺有地位的人物,院里立着个朱红的小楼,门上挂着翠玉做的珠帘,门口的石桌上还摆着把瑶琴,只可惜佳人已逝,这琴也显得有些孤单。
  又随着赵叔礼往小楼里头进,洛水碧的寝室设在楼上,床边儿挂着层薄薄的嫣粉蚊帐,那赵大人估计也是有点发怵,竟不敢上前,又回头瞧瞧验尸官,“老吴,你去看看!”
  原来这验尸官姓吴,相比于赵叔礼,这老爷子就淡定了许多,答应了一声,便拎着自个儿那套家伙事儿上前去了,把蚊帐那么一撩,好家伙,这还真跟梅婕妤那死法一模一样,皮肤干巴巴的贴在骨头上,同样是眼珠子被什么扣去,黑漆漆的两个大洞,连眼角子都被撕裂了一块,一块脸皮就那么耷拉着。
  云棠又是忍不住一阵干呕,不过上次有了经验,这回也不至于吐出来,站在一边缓了缓,再往那边瞧去,那验尸的老爷子仍旧是不动声色,认认真真的瞧着手底下的尸体,就像是个做了一辈子活儿的手艺人,敬业的很,虽说是干着骇人的营生,却让人无端的肃然起敬。
  云棠没再往那边儿看,只是站在一边儿静静的等着,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才见老爷子站起身来,朝着赵叔礼拜了拜,“大人,下官检查过了,的确和婕妤娘娘的尸首相似,要下官来看,若是人为,该是同一人作案。”
  赵叔礼肃了肃脸面,“尸首血竭之相,也是因为水蛭?”
  老爷子又俯了俯身子,“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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