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

  不不洗。
  过了很久,他才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他,被他摁住的手却开始摸索着解开最后一颗扣子。
  赵殉终于要哭出来一样,抖着声音说:不不不不洗好好不好。
  不好。
  稳住他身体的人很快的拒绝了他。
  赵殉脚一软,连脖子都红了遍。
  他一直觉得对方依旧是那个孩子,是小他五岁的晚辈,是一个才刚刚二十岁不久的大学毕业生。
  但此时此刻,他的身体他的情绪他的心跳他的全部,全都掌控在对方的手里。
  属于男人的气息将他包裹,让他逃也逃不掉。
  赵殉的眼睛又红又湿,他抓住那只滑至他下腹的手,软软的鼻音带着一点自己都察觉到的委屈。
  刘刘刘承安
  过了不知道多久,身后的人重重的叹了口气。
  你可真是上天派来克我的。
  虽然不太明白对方说出这句话的意思,但赵殉知道他妥协了。
  那我帮你擦擦?
  终于不用被对方脱的光溜溜的,赵殉立马乖乖的点了下头,还生怕对方没看到,又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靠墙,站好。
  身体被翻转过来,他像个布娃娃一样由着对方将他背靠着墙,又让他一只手扶着旁边的门框。
  正要转身出去的人看见了他嘴角抿的那点笑,没好气的抬起了他的下巴。
  怎么,不洗澡就这么开心呢。
  赵殉的眼睛被湿润的雾气沁的有些亮,迷迷糊糊的脑子没有往日睿智的思考,此时听到对方这么说,立马重重地嗯了一声。
  刘承安简直要被他气笑了。
  不过下半身勒的确实有些紧,如果真把赵殉脱光了,洗着洗着他也不太敢保证能干出什么事。
  好吧,那么不愿意洗澡的赵先生,你能站在这里等我吗。
  赵殉被哄得高兴,追着他嗯了一声。
  刘承安笑起来。
  确定人站稳了,他出去搬了张凳子,又在浴室放了水,试了试水温,还拿了张毯子。
  而靠墙站着的人一直很乖巧,只有那双眼睛一直跟着他转。
  他无声的扬起唇笑,冲一直看着他的人张开手:过来吧,赵先生。
  赵殉严肃的点点头,拖动着步子往前挪了一步,可很快就软得使不上力,整个人朝前扑了过去。
  他忍不住闭紧眼睛,却跌进一个沉稳的怀里。
  鼻尖干净清冽的气息带来极大的安全感。
  他抿了下唇角,身体被抱着翻转了个方向,接着屁股下一软,他稳稳的坐在了对方的大腿上。
  水烫不烫。
  温热的湿毛巾擦上他的脖颈,他舒服的差点哼出声,听到对方这么问,他才晕乎乎的点了下头,嘴上说:不烫。
  刘承安看着无比乖顺的人,眼里藏不住笑,但摸到对方又开始升起来的热度,心里叹了口气。
  待会儿还是叫家庭医生过来看看吧。
  都说平常不常生病的人,一旦病起来就要命,更何况赵殉还顶着高烧喝了大半瓶的酒,不折腾个几天估计好不了。
  刘承安摸了摸赵殉热乎乎的脸,想着这几天要把人好好的养养,不能病一场就病瘦了。
  在赵殉的配合下,刘承安很顺利的将人从头到脚的擦了个干净,擦到后面的时候,甚至还安心的睡了过去。
  刘承安将人上上下下的全脱了,只留了一件裤头,强忍着那点翻上来的冲动,用毯子将人包了个严实。
  也不知道当时赵殉抗争着不愿意洗澡的意义在哪里,还不是被脱了个干净。
  刘承安将人放在床上,看着他睡得脸颊红扑扑的模样,心里软了软。
  只是自己实在绷的难受,他叹了口气,认命的走进浴室。
  赵殉醒的时机很好,正是在刘承安怀里的时候。
  他几乎要喟叹一声,哪怕依旧虚弱无力,但精神好了不少。
  反倒是对方睡的很沉,脸上带着肉眼可见的疲惫。
  赵殉想起来,昨天又来来回回的折腾了很久,医生还过来了一趟。
  对方几乎是忙得脚不沾地,直到他身上的热度减下来,才有了一点休息的空隙。
  他在刘承安的怀里是一个弱势的姿态,甚至他需要微微抬起头才能看到对方的脸。
  虽然和一个男人这样四肢交缠的躺在一起还是有些别扭,但更多的是一种温暖和安全感。
  他无法想象烧的反反复复又没人照顾的自己会怎么样。
  或许会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撑不住的时候会摸索着打个电话让医生来一趟。
  但空荡荡的老宅只会有自己一个人,他也不会让任何人过来照顾自己。
  十八岁之后他就一个人扛起了这个家。
  甚至那个时候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开口说话,但他要照顾仅八岁的赵钱,要守住赵氏的企业,他不能也不可以生病。
  更不用说有人会这样照顾他。
  赵钱比他小了近十岁,他把他当儿子养到这么大,家里偶尔会有赵叔和赵婶打理,但那也是赵钱在家的时候。
  等赵钱慢慢长大了,他有了自己的生活,也时常会往外跑,他就一个人在这里,守着这栋房子,守着过去的回忆。
  赵殉往刘承安的怀里靠了靠,贴着他的胸口听到那强有力的心跳。
  他知道,他再也无法以平常心去接受和楚亚的婚姻,也无法抱着责任的态度去培养一段感情,更没办法和对方生活在一起。
  他闭了闭眼睛,无声的叹了口气。
  这他妈叫什么事啊。
  第19章
  看着手机打来的电话,刘承安直接挂断。
  这两天赵殉反反复复的发烧退烧,睡眠一直不太好,偶尔睡的很沉,偶尔又根本睡不着。
  不过倒是越来越适应和他的一些身体接触,哪怕现在将赵殉抱在怀里,他会有些不好意思,却不会全身僵硬。
  刘承安用指腹擦过赵殉的脸颊,看着他不停颤动的睫毛,强忍住想吻上去的冲动,笑着起身离开。
  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赵殉睁开眼睛,露出的耳朵有些红。
  这两天刘承安一直在贴身照顾他,当真是能抱着他就绝不离手。
  甚至晚上他睡不安稳,对方还会搂着他哄他睡觉。
  这让赵殉觉得无比羞耻,可根本抗拒不了。
  他扒下一点被子,露出鼻子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终于消去了脸上的热度。
  这时一阵嗡嗡的震动声传来,是刘承安没有带走的手机。
  他侧目看了一眼,是一个没有署名的电话号码。
  赵殉忽然有些想知道自己在对方那里的备注是什么。
  是老板,还是赵总,又或是赵先生。
  你醒了,要不要在躺一会儿,我去做饭。
  刘承安无比自然的从浴室走出来,赵殉的衬衫相对于他稍微宽了一点,他才二十出头,还是抽条的年纪,骨架看着不怎么大。
  赵殉点点头,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他总觉得未来有一天自己结婚了,大概就是这样的生活。
  在想什么?
  刘承安见他看着自己有些出神,微挑了下眉。
  赵殉没说话,眼神游移了一下。
  刘承安被他逗笑,真不知道平常总是板着一张脸的人,为什么在他面前总是藏不住任何的想法。
  赵殉有些不好意思看向刘承安,这两天他想了很多,越想越觉得心热。
  此时见对方迈开长腿向他走来,湿漉漉的碎发还在滴着水,他就觉得心里有人在拿小棒槌一通乱捶。
  他的眼神跟着俯身弯下腰的人。
  对方一只手撑在他的脸侧,俯低的半个身体笼罩在他的上方,赵殉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沐浴香,那是和他身上一样的味道。
  他略一抬眼,甚至能看到对方仰起的脖颈和性感的喉结,敞开的衣领还可以窥见大片带着水汽的胸口。
  赵殉觉得喉咙有些干燥,浑身又有些烧起来的架势。
  找
  他张开嘴,对方停下动作,低头看向他。
  赵先生想说什么。
  他们离得太近了。
  好像刘承安只要在低一点,他就能吻上他。
  赵殉脸颊通红,他张开嘴,磕磕巴巴的说:找找找什么。
  看着他的人弯了眼睛,笑着说:赵先生应该多和我说说话。
  赵殉又羞耻又尴尬。
  对方又接着说:我喜欢听赵先生和我说话。
  赵殉愣了一下,充血的脑子噼里啪啦的炸开了烟花。
  他下意识的觉得对方在调笑他,可是却又不觉得讨厌。
  喉结不安的滑动了一下,他想说点什么来打破这短暂的静谧,就见覆在他上方的人直起身,拿起放的十分显眼的手机。
  想找的东西找到了。
  赵殉:
  所以刚刚摸索了半天是没看见吗。
  赵先生想吃点什么。
  赵殉张开嘴,只要不喝粥吃什么都可以。
  那就喝粥吧。
  看着对方转身离开的背影,赵殉没能说出口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他拧着眉毛有些纠结,他已经连续喝了两天的粥了。
  对于一个从不浪费生命中的任何一秒,甚至只要还能动就要全身心扑在工作上的人来说,休息的这两天已经是赵殉最大的限度。
  其中很大的原因是为了刘承安。
  因为他不想辜负对方的好意。
  可今天不管怎么样,他也要亲自出面谈这个生意。
  不用。
  赵殉看着刘承安不停的往包里放东西,原本应该是放文件的地方被退烧药替代,甚至还放了一盒解酒药。
  这是我吃的。
  刘承安晃了晃药盒,又笑着说:怎么,你觉得你现在这样还能喝酒吗。
  赵殉莫名有些心虚。
  他觉得这两天下来,对方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强,隐隐还有压他一头的架势。
  虽然对方还是一样的礼貌,但总有点先礼后兵的意思。
  两人出了门,刘承安顶替了司机的位置。
  赵殉从后座看向他,总觉得自己招的不是个助理,而是个年轻保姆。
  还是能贴身照顾,晚上哄人睡觉的那种。
  刘承安透过后视镜看着人不知道怎么又红了脸,眼里闪过一点不知名的笑意。
  这次还是订在了特兰特。
  赵殉这边谈生意,十次里有八次在特兰特,没别的,就是省钱。
  哟,怎么病了两天还胖了。
  高革靠着墙吊儿郎当的看着他笑,眼睛却是瞥向一边不说话的刘承安。
  赵殉没理他,走过去的时候踩了他一脚。
  小没良心的。
  高革笑骂了一句,认命的接下这个赔钱的生意。
  对方来的比赵殉早,这是和赵殉谈生意时达成的共识。
  赵殉不喜欢迟到,于是想从赵殉这里拿下一桩生意,在时间上就要让他满意。
  果然,赵殉的神色缓和了不少。
  赵总。
  笑得满脸皱纹的中年男人起身过来迎接,桌子上的另一个女人却在震惊过后就带上了极度高傲的不屑。
  赵殉神色未动,只用余光扫了一眼。
  这是赵总,还不过来打个招呼。
  中年男人不满的出声,女人才不情不愿的招呼了一句:赵总。
  鸢鸢年纪小,但家里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就想带她出来见见世面,还请赵总不要介意。
  在圈子里这位蒋总的辈分比赵殉高了一辈,但蒋氏这两年有衰落的阵势,赵殉又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态度上就放低了不少。
  赵殉也不介意,因为过度的谦虚会让人看低。
  蒋鸢则是一脸的不耐烦,目光一直在刘承安的身上转。
  谁都知道这是打着什么主意。
  无非就是带蒋鸢出来溜溜,能和赵殉看对眼最好,只是没人想到,这位年轻傲慢的姑娘看上的是刘承安。
  今天这场生意谈得心知肚明,要不然蒋总不敢把蒋鸢带出来。
  因为他们谈的这个项目正是赵氏和楚氏目前合作的这个。
  蒋总不知道赵殉为什么突然会和楚氏离心,但这对于他来说是件好事,也是个机会。
  毕竟谁也不嫌钱多。
  赵总的顾虑可以放心,我们这边的技术人才一定能跟上进度,至于盈利这方面
  蒋总还是有些贪心。
  当初赵殉为了诚意,虽然自己这边是大头,但楚氏占比也不小,如今转向蒋氏,拿的就没有楚氏高。
  怎么?
  赵殉的嗓子还是有些哑,因为发炎,喝口水都疼得厉害。
  蒋氏虽然不如楚氏家大业大,资金方面的流动性不高,技术方面却一直在引进,虽说现在项目已经开了头,但后续也需要人才跟进,这方面完全可以由我们蒋氏
  赵殉直接甩出一张文件。
  他有些难受,没时间和对方啰嗦,找上蒋氏也不过是因为对方不如赵氏,他比较好控制。
  果然,蒋总闭上了嘴巴。
  他能冒着和楚氏作对的风险接下这个项目,就是因为最近蒋氏出现了资金危机。
  而这些赵殉当然会查的一清二楚。
  既然赵总这么干脆,那我也就不啰嗦了,只是这楚氏
  蒋总咬咬牙,看向一边的刘承安。
  对方虽然是赵殉身边打下手的助理,实际上却是楚氏这边派过来的项目负责人。
  虽然这个负责人对项目一点也不负责。
  赵殉掀起眼皮,看向一直沉默的刘承安,冷峻的面孔没有表情,无端端的就有些冷意。
  看在刘承安的眼里却觉得好笑,因为他能感觉到现在一派镇定的人其实紧张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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