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而这正阳诀乃是正阳宗开派祖师传下来的吐纳法诀,就如同得一宗的得一法一般。历代保存完整,绝无遗漏,这也是正阳宗立宗的根本。当然正阳诀是肯定及不上得一宗的得一法的。因为五大宗能崛起而为五大,跟他们最基础的功法都是直接相关的。
  白得得不仅熟知得一法,自己修炼的又是七宝宗的七宝功,剑王阁的剑诀她也看过,在吐纳法诀上的感悟可比普通人都强太多,所以才有完善正阳诀的可能。
  其实并非是白得得就强大得比正阳宗开派祖师厉害,而是她当初刚将正阳宗的所有典籍浏览完毕,对这一派功法的感触正处在巅峰,恰好又进入了玄之又玄的领悟状态,顺其自然、一气呵成地将正阳诀给改了。
  如果让此刻的白得得去改的话,未必就有那等灵感,这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一种状态,也算是正阳宗的气运吧。
  万平常在白得得走后去检查藏经阁的典籍时,一开始发现白得得居然狂妄自大地在他们的《正阳诀》上涂涂改改,可是勃然大怒,发誓一定要杀了白得得一雪此辱。因为这是对他们整个门派的羞辱。
  只是恰逢正阳宗宗主回来,老头子么火气比年轻的大师兄要稍稍少了点儿,考虑的是先拿着《正阳诀》去得一宗找宗主容舍主持公道,顺带讨要点儿好处,打打杀杀的只会把仇越结越深,不利于团结。
  结果修为出于筑台境中期已经一百来年没有任何进展的老头儿看了看那修改过的正阳诀后,突然有所顿悟,竟然一举突破到了筑台境后期。他才发现,原来正阳诀一直有些微瑕疵,这才是导致他修为无法再进一步的罪魁祸首。
  而正阳宗史上,包括开派祖师在内,最高修为也都是局限在筑台境内的,所以才只能在瀚海里混个小门派。如今居然无意中得了个大宝贝,心中对白得得哪里还有丝毫的怨怼,简直是恨不能供起来才好。
  这样的事情,老头儿其实也没打算四处张扬,怕被人觊觎新的正阳诀,因此只跟一位至交好友说了这段经历。那至交好友又跟另一位至交好友说了,如此一个传一个的,就演变成了现在的局面。
  老鼠眼真是恨不能将白得得绑去他们宗门。
  白得得这边是实在盛情难却,只能跟了老鼠眼去南海宗,杜北生当然是毫无悬念地赢了。
  比完是杜北生的脸色十分难看,“师傅,我不想堵门论剑了。”
  “怎么了?”白得得问。
  “他们都没有尽全力,生怕伤着我,输得很故意,这样论剑就没什么意义了。”杜北生道。
  其实这一点白得得也发现了,可是其中的理由她也很清楚。南海宗是生怕北生受了伤,她会迁怒他们。
  白得得有些郁闷地道:“我也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的,我当时就想着补偿他们一下,居然就这样了。”说完白得得又得意地叹息了一声,“哎,人太厉害了是没办法,光芒真是挡都挡不住。”
  南草立即附和道:“主人这样厉害的人绝对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白得得想了想道:“这个有点儿夸张了,不过三千年之内应该算是独一无二的。”
  南草心里嘀咕道,你还是真是不谦虚呐。
  且闲话少说,不管杜北生今后还论剑与否,但白得得是必须进南海宗的藏书阁的,因为老鼠眼居然还给她专门铺了红地毯,一路欢迎她进藏书阁。
  白得得一脸无奈地进了藏书阁,其实她对南海宗的典籍没有一点儿期盼,这宗门是真的小得太可怜了,实力也很惨淡,弟子加起来总共不超过五十人,居所已经三年没招到过新弟子了。
  但是惊喜总是在最不经意之间的。瀚海里面这些门派的典籍,虽然丰富了白得得的知识,可要说有多大的用处,还称不上。唯独在南海宗,这芝麻大小的宗门里,白得得居然看到了一本名为《灵种变异笔记》的小册子,虽然只有薄薄几页,却是让人如醍醐灌顶。
  这本笔记的主人通篇都是以“吾”自称,所以姓名不详。开篇他说他的灵种是牛筋草。这么大众的名字一听就知道是属于不入流的灵种,因此他在门派里总是备受欺辱。
  此人极度不甘,认为人定可以胜天,在艰难地晋级为定泉境之后,居然诈死自毁灵种,然后改头换面重新加入另一门派种灵,结果依旧种的是牛筋草。
  白得得看到这儿点了点头,看来她的猜测果然是对的,一个人对应的灵种绝大部分是唯一的。而此笔记的主人大失所望之下并没失去信心,转而开始大量种植牛筋草,希望另辟蹊径。而他发现同样的艰恶环境里有的牛筋草能活下去,有的却不能。
  于是这人就想到即使是同样的草,也有优劣之分。白得得又点了点头,这个道理她也是早就知道的。然后这人就想能否人为地给丹田施加压力,来迫使灵种变异。
  这一招非常危险,通常修士的丹田受损,整个修为都可能止步不前,而他却义无反顾地拿自己的丹田冒险。他最后想到的法子是服用那些针对丹田有效的毒药,来迫使他的牛筋草变异。
  虽然这份笔记到最后也没说他到底成功没有,不过过程十分艰险,很多次他都差点儿死掉,丹田也差点儿毁掉,但是这个过程里他自认为他的牛筋草是有变化的。
  白得得合上那笔记,她其实想过的让灵种变异的法子是用日月精华。可是日月精华只针对世间生生灭灭的灵植有效。她体内的阴阳修容花则是个异类,它似乎有自我意识一般,主动地去变异或者说进化成王之种。
  而杜北生丹田内的剑齿草却没有这种主动性,日月精华他直接服用过十分之一滴,可是和吃仙樱果肉的效果一样,都只能炼体,而没有办法进入丹田让剑齿草变异。
  这人的法子倒是给了白得得灵感,或许她也可以给小徒弟的丹田下毒。她爹下毒的手段应该比那笔记的主人高明得多,治起来也更方便,毕竟那是白圣一的专长。
  白得得从藏书阁里出来后,就对杜北生说了自己的想法,“不过北生,这件事是有风险的,到最后也不知道那笔记的主人是生是死,很可能是他死了,所以笔记才没写完。”
  “当然你也不要怕,我用的法子是改进过的,我们一边给你的丹田下毒,你一边服用日月精华,看能否逼迫你的灵种主动吸收日月精华,然后发生变异。你想不想试试?”白得得问。
  第69章
  “想。”杜北生极认真的点了点头。哪怕结局是死, 他也不愿意一直在开田境原地不动。那只会让他离白得得越来越远。
  “好,这件事咱们得回得一宗才好进行。”白得得道, 这意思就是他们一行人要打道回府了。
  南草急了,“主人,咱们都走到这儿了,你不想去罪恶城开开眼界啊?”
  “罪恶城?”白得得重复了一遍, 这名字她当然听过,简直是大名鼎鼎,如雷贯耳, 和不夜城并列东荒域三大城之一,且据说实力比不夜城只强不弱。
  罪恶城原名宿玉城,后来因为山高皇帝远, 东边的大宗势力不太容易深入瀚海南端,而渐渐成了各亡命之徒的归乡,这些人皆是穷凶极恶之辈,到了宿玉城也是无法无天, 以至于宿玉城渐渐有了罪恶城的名声, 反而本命渐渐被人遗忘。
  “你怎么想着要去罪恶城啊?”白得得问。
  南草道:“在我那个时候,罪恶城就大名鼎鼎了, 像我这样的小人物根本没有资格申请入城避难的资格。”入罪恶城容易, 但是入罪恶城避难却是需要得到罪恶城某股势力的庇护,南草还没那个本事。“所以我这不是好奇嘛, 再说这儿离罪恶城也没多远了。”
  白得得看了一眼南草, 倒是不知道罪恶城的光辉岁月居然可以回溯那么长, “你们那会儿就很出名了?”
  “是啊,历史非常悠久。”南草颇有些悠然回味的味道。当初罪恶城乃是唯一的道修和魔修共存的地方,因为都是亡命之徒,所以也就没什么派别之分了。
  对白得得而言,历史悠久的东西底蕴深厚,能涨不少见识,她心里是有些想去罪恶城的。但是她出门前,白元一和唐色空都曾经对她耳提面命,让她不许去罪恶城。因为在那里无论是白家还是唐家,其势力都不足以保护白得得。
  白得得真是纠结啊,可是大人越是不许她去的地方,她就越是好奇,因此纠结得白得得直搓手。
  杜北生站出来道:“师傅,我不赞成去罪恶城。”
  “为什么啊?”白得得问。
  “那里太危险了。”罪恶城的大名杜北生也是听过的,他和白元一他们的想法是一样的,都不希望白得得犯险。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咱们去罪恶城。”白得得点头道。
  “呃。”杜北生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白得得对杜北生道:“北生,小小年纪,怎么能畏事不前呢?这种精神可不好,有碍于你的道心。为了给你树立一个好榜样,师傅决定带你闯一闯,哪怕是龙潭虎穴,咱们也绝不该害怕。”白得得在心里为自己默默点了个赞,果然是绝代好师傅啊。
  杜北生是真无语了,白得得这脑回路是不是太奇葩了?可是白仙子决定的事情,想再劝她改主意,那几乎就不可能了。
  白得得招唤出凤雀,五人同坐在其背上继续往南飞去。
  罪恶城在瀚海南端,挨着茫茫无垠的前轮海,地理位置绝佳,那些亡命之徒进了罪恶城,即使待不下去,也可以出海逃生。
  白得得在半空中就看出罪恶城不同寻常的地方了。无数的飞行坐骑在城外绕行,有新来的,有将走的,凤雀、龙鹰、白鹏……各种昂贵的坐骑就像在这儿开展览一般,基本上东荒域有的这里都能找到。
  光是这景象就比其他城都来得繁茂。
  不过罪恶城中不允许乘坐飞行坐骑,所以白得得她们只能降落到地面。
  杜北生找到空隙对南草道:“南草,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要记得你是发了神魔誓言的,不过不管神魔管不管你,只要你敢对师傅不利,我就是死,也要拉你垫背。”
  南草立即摆出冤枉的表情道:“我怎么可能对主人不利?”
  杜北生道:“罪恶城是个什么地方?完全不讲规则,你去劝劝师傅,让她易装。”
  南草为难了,白得得那是天生无敌超级自恋,没有特殊原因是绝对不愿意遮住她那张美貌如花的脸的。
  此时东食和西器也跟了上来,连对着南草翻了好几个白眼,“对,你去劝小姐。”
  南草苦兮兮地朝白得得开口再劝道:“主人,这个吧,防人之心不可无,您看,这罪恶城光听名字还是挺瘆人的,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你说,咱们是不是化个妆、易个容什么的?”
  白得得瞪了南草一眼,“你别那么自恋行不行?”
  南草眼睛都瞪圆了,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我自恋?”
  “你不自恋,干嘛要易容?咱们又没做贼心虚,用得着改头换面吗?”白得得道,“再说了,你这脸虽然长得还行,可你看看你那动作举止,放心吧,没男人看得上你的。”
  “主人,我这能说的是我吗?”南草喊冤道:“我跟你眼前这一站,不就是蒲柳之姿和牡丹之色的区别吗?我这是担心你。”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白得得瘪瘪嘴。
  南草发现这情况不对啊,白得得不是一向牛气冲天,自以为天下第一美的吗?“主人,你说你这脸,男人一看就连路都走不动道儿了,连咱们宗主,那牛的人,还不是乖乖地跟你献殷勤吗?六十个亿呢,连个小手都没摸,也就你这脸才能值这价。”
  白得得皱眉道:“你是说容舍对我献殷勤只是为了我这张脸?”她们白家的女人向来不是靠脸吃饭的好么?她们赢得男人的心靠的都是内涵,好不好?她娘可没少对她耳提面命,绝对不能以色侍人。
  南草知道自己踩雷了,矢口否认道:“当然不是,主人是天下少有的内外兼修的女子。可是主人你得承认啊,你这脸的确长得招人,是吧?”
  白得得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你这是奉承我,行了,别说了。”
  南草左偏偏头,右偏偏头,迷惑地道:“你这是怎么了?”连杜北生也凑了过来,白得得的表现的确太异于寻常了。
  “我压根儿就没那么美!”白得得气呼呼地道:“要不然阴阳修容花能有用武之地吗?我现在就是个人造美人,有什么值得人惦记的呀?”
  “呃。”南草觉得白得得那脑子真的特别异于常人。别人求之不得的东西,到她这儿都成拖累了。比如“天灵体”,比如阴阳修容花的“美化功能”。
  “行了,以后不许再提我的脸了。”白得得很是伤心地道,不再搭理南草等人,径直往前走去。
  白得得一行人刚走到离城不远处,立即有许多掮客上来揽生意。
  罪恶城非常的大,虽然号称是个无法无天的城,其实并不是没有规矩,反而是规矩太多,城里各个大佬都有自己的一套规矩,并没有统一的城主。
  外面没来过的人进城来稍不容易就容易踩地雷,因此罪恶城外常年流连着许许多多的掮客,主营是在主顾之间拉拢生意,而副业则是给客人介绍城里的事情和规矩。
  到如今,这副业几乎成了主业,而主业倒是可有可无了。
  这掮客里面十之八九是男人,但也有一、两个妖妖娆娆的中年妇人。一看就是那种年老色衰之后又没成功升级成老鸨的风尘女子。
  她们通常招揽的是男客,虽说年纪大了,可风韵却是绝佳,男客还可以顺便跟她们打情骂俏,摸东捏西,有些男人就喜欢占这种便宜。
  而像白得得这样一行以女子居多的客人,那俩女掮客都是不会上前的。再加上白得得那模样一看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这样的姑娘惯来是瞧不起她们这等营生的人的,所以郑娘和邓娘闲在一旁,也不上前自讨没趣。
  那堆男掮客,见着白得得时则跟嗅到了花香的蝴蝶似的,纷纷涌过来兜揽生意。
  白得得嫌弃第一人有口臭,又嫌第二人长相不讨喜,再烦第三人话太多,又说第四人穿衣品味太糟糕,就这么挑挑拣拣,小半个时辰都过去了,南草打发人都打发得口干舌燥了。
  “姑奶奶,你这不就是找个掮客么?干嘛这么挑三拣四啊?”南草哭笑不得地道,“这都没人了。”
  “我是来消遣的,图的就是心情好,干嘛要委屈自己?” 白得得反瞪着南草道。虽然白得得嘴上说是给杜北生树立榜样来的,其实她内心就是好玩。想想她这一趟来瀚海,压根儿就没顾得上玩过,一路经历了多少惊险啊?而吃喝女票赌一样都没赶上过,太丢她们修三代的脸了。
  白得得训完南草后,微微一扬下巴,“那儿不是还站着俩女的么,你去问问是不是掮客。”
  南草走了过去,眼睛往郑娘和邓娘的胸脯上瞥了瞥,指了指大上两分的郑娘道:“是掮客吗?”
  郑娘点了点头,看着眼前这位走路很男人的漂亮姑娘并没动。
  “不想做生意啊?”南草笑了笑。
  郑娘这才跟着南草走了过去。先才她只是远远地望了望白得得,并没有一直凝视。干她们这一行的人是很有眼力劲儿的,并不会轻易得罪人,一直盯着人看会被认作是挑衅的。
  因此郑娘只知道白得得是个大美人,到此刻近看,不由心里一震,连她生做女人,且还是年轻时颇负美貌的女人,都不由为白得得的容貌心折。当初女娲造人时本就不公平,前面的人都是她亲手精心捏制的,所以无论是容貌还是出身都无比高贵,而后面的人则是她抛泥而成。
  眼前这位显然是属于前者。只是郑娘见过的美人实在太多了,罪恶城是最不缺美人的,或许五官有能媲美的,可眼前这位有一种叫人说不出的灵气逼人,那是真正的灵气,叫人心生向往之,恨不能拥在怀里吞下去才好。
  郑娘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轻轻了摆了摆头,不知自己怎么对这个女人居然会有渴望,但她绝对没有特殊爱好,想来该是眼前这姑娘体质特殊的缘故。
  杜北生等人日日跟在白得得身边,她体质再特殊他们也麻木而不易察觉了,就好似孙猴子是绝不会想要吃唐僧肉的。而白得得这体质真还有些唐僧肉的意思,对修士的吸引力是巨大的。阴阳修容花可不是那些普通的大陆货,只是白得得自身意识不到而已。
  白得得上下打量了一下郑娘,人看着还顺眼,收拾得也算干净,想着也不好再挑剔,便道:“就她了。让她把衣襟拉紧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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