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赵队长高看温欣的同时,温欣也对赵队长有所改观,张部长之前并未流露出与温欣认识的事,可是赵队长也没有偏私,在说起在阳石子表现最好的知青的时候,还是报了温欣的名字,这也让温欣颇为意外,这倔老头,还挺正派的!
  第35章 (二更)
  小黑子早上出门去镇上上课, 刚走到阳石子的村口, 就碰到了他的胜军哥。
  “胜军哥~~”小黑子欢欢乐乐的奔过去, 最近他运气还真不错,每天都能碰到他亲爱的胜军哥。
  “嗯,早上吃的甚?”赵胜军跟小黑子一起往村口走去, 边走边状似无意的问。
  小黑子背着小书包乐颠颠的, “俺娘做的苞米面饼子。”
  赵胜军双手踹在兜里,脚踢了一下地上的石头,“两掺面?”
  小黑子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胜军哥特别执着于自家的伙食, 天天一见面都会盘问, 早上吃的啥,晚上吃的啥, 中午吃的啥?
  “不是, 就是苞米面饼子,就的是小米粥和腌萝卜, 俺娘, 俺和俺妹, 还有温欣姐一起吃的。”小黑子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一长串,因为按照这几天的经验,如果自己不回答完全,这些地方都是会被一一问到的。
  果然在回答完了这个问题之后, 他胜军哥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 又陪着他走了几步, 嘱咐了他几句好好学习的话, 放他去上学了。
  赵胜军看着小黑子的背影,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连着好几天了,小黑子家里还在吃杂粮。赵胜军有点坐不住了,到了下午下工的时候,又从镇上的小兄弟那里搞了一袋白面,扛着去了小黑子家。
  温欣正在屋里跟黑子娘学习怎么压饸烙面,黑子娘最近做饭总是做两份,自家做一份粗粮的,再给她做一份细粮的,弄得温欣每次觉得不好意思。因此她今天特地上来跟黑子娘一起做饭,免得让黑子娘又做两份饭。
  “胜军来啦。”黑子娘笑着招呼。
  赵胜军看到屋里的温欣明显愣了一下,接着视线就落到温欣手上揉的饸烙面团子上,那面团子跟那小女人的手一样嫩白,他悄悄放了放心。看到温欣的视线转过来,他急忙一看眼睛,也没敢再细看那小女人,话也没说,把那袋白面放在地上。
  “这咋又送来一袋,这那天那袋还没吃完呢。”黑子娘急忙迎出去。
  “这家里四个人呢,没事,吃吧!别老吃那粗粮,黑子和黑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细粮好。”赵胜军认真道。
  赵胜军接二连三的白面送来,热情的让黑子娘颇为惶恐,直念叨着吃细粮多费钱。但赵胜军也没说什么,跟温欣轻轻点了点头算作打了招呼,放下细粮就出了门,黑子娘急忙追出门去。
  “胜军,这咋能老让你给送细粮呢,不行不行,你拿回去哇,这让你爹知道了又要跟你吵了。”这年代白面一毛二一斤,这一袋白面五十斤,得六块钱,小黑子上一年学学费才五块,因此这白面对于小黑子一家来说,也确实是贵重物品了。
  “婶儿,我不是从我家拿的,你放心哇,就袋白面,让你吃你就吃!吃完了我再送来,没事,别舍不得不吃。”赵胜军擦擦头上的汗。
  黑子娘看着赵胜军,转头看看屋门,压低声音小声道,“你放心,这两天温知青吃的都是细粮,俺跟她说了,说都是你送的粮。”
  “婶子你说这干甚,我是让你们一家吃的,没……没那个意思,行了,那就这样,我……我先走了。”也不等黑子娘再说什么,赵胜军逃也似的逃离了小黑子的家。
  黑子娘站在门口,忍不住笑了,这小年轻。
  黑子娘回了屋子,见温欣还在揉饸烙面团,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她连着揉了三个,全都是细面面团,够一家人吃了。黑子娘急忙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活,温柔的笑说,“你们两个呀,还真是像,心肠都恁好!”
  温欣抬头,“啊?”
  黑子娘知道这小年轻都脸皮薄,也就没再说,摇摇头一边捣腾着压面器一边跟温欣闲聊,“我是说,这胜军是个心眼儿特别好的孩子。”
  “是吗?婶子你这是吃人家最短。”温欣随口打趣,她心明眼亮的哪里看不出来赵胜军是在跟自己示好,当然也知道黑子娘这又是在变相推销,村里小伙子嘛,这套路跟梁高子和王大力他们都差不多,给她送送吃的,给她周围的人送送吃的,追女孩子嘛。
  黑子娘看了温欣一眼,“温知青,那你这话可差了,俺可不是因为这一袋白面就帮他说好话,俺从小也是见过好东西的人,哪能眼皮子那么浅。”
  温欣笑笑,忽然想起黑子娘也是地主家的小姐来着。
  因为怕温欣误解,黑子娘急忙严肃的澄清,“温知青你可别觉得他好像是为了给你献殷勤,才给俺家送白面,白白误解了这孩子的一片心意。其实这孩子心眼本来就好,平时对俺家也特别好。俺跟你说,你别看村里有人说他混,说他好打架,天天跟他爹对着干。但婶子告诉你,这么些年,俺啥风雨没经历过,俺啥人没见过,要我说,就俺见的这么多人里,这满阳山镇上都找不出一个像胜军这样好的孩子。”
  温欣一边干活,噗嗤一笑,“婶子你可越说越夸张了!”
  黑子娘见温欣不信,于是急忙说,“温知青你可别不信,你看俺这只跛脚,现在能留住,能这么跛着走,俺都得感谢他,要不是他,可能这一只跛脚都留不住。”
  温欣看着黑子娘故意伸出的那只跛脚,又看看黑子娘,“婶子你这脚是因为什么落下的病?”其实一直想问问她们家的事,但到底觉得是人家的伤疤,从没有问出口过,这时候黑子娘特别有倾诉的意思,温欣急忙顺势问道。
  黑子娘揉着面团,像是陷入了回忆里,娓娓道来,“你也知道,俺们家成分不好,三代地主,那时候这整个阳石子都是俺家的,就连现在的镇上都有半条街,后来不是地主和资本家都被打倒了么,地和田都分了,分了就分了,穷是穷了点,但大家都穷,倒也过了几年舒心日子。后来也不知道咋,村里就开始批,斗上地主了,天天闹得可凶,黑子他爹是部队上的,俺们家一开始还没事。哎,也是俺命不好,再后来他爹在部队上出了事,家也就没了靠山,那时候小黑子八九岁,黑妹儿才两三岁,天天就是看着家里人受罪,俺也就是为了这几个娃,才能一天天的熬住,这脚就是那会儿落下的病。那时候胜军也才十六七,就不让他爹这么干,但那会儿何止阳石子这样,别的村也这样。后来村里闹出人命来了,胜军上去就把那批,斗台子给砸了,当时俺就在那台上,他还跟他爹动了手。俺们这些被□□的就都回了家,俺才有时间处理了一下脚上的伤,把脓血都刮了。但台子砸了还能搭,没过两天村里就有人嚷着还要搭台,胜军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跟人打架的,好几次都头破血流,再后来村里再也没人敢搭了,都说这赵家的二小子不要命,俺们这些成分不好的也就跟着沾了光,俺才险些把这跛脚保住。俺们村后来也就没搭过台了,你要知道那别的村那可搭了好长时间的,多少人受过那罪。所以说你刚来这阳石子,炸猛一看说以为胜军就是个混混,但其实阳石子多少人都念着他的好呢。所以俺说这满阳石子都找不出胜军这样一个好孩子来,这可真不是婶子瞎说。”
  黑子娘在说一件尘封多年的往事,虽然很多细节都模糊了,但温欣在旁边的听的入了迷,脑子里不停浮现出那个上台砸场子的少年,她能想象多那时的场面有多热血,就是光在这里听黑子娘讲述,温欣的心都不由的跟着扑通扑通跳。原来村霸是这样炼成的!在这样的环境里,他敢站出来为黑子娘这些人说话,本身就需要勇气,而他做的,远比为他们说话更多。
  “其实胜军这孩子也不是瞎混,那年还差点去当过兵的。当初村里有了几个能去当兵的名额,那时候当兵多吃香啊!哪能轮到俺们家这种成分不好的呢,也是胜军,觉得俺们家黑子爹死了,也没个靠,就把他的名额让给俺大儿子大黑了,就因为这回去还跟他家里吵了一架!哎,说起来也是大黑没福,后来跟他爹一样去的不明不白的。胜军还因为这个心里老过意不去的,对俺家更好,把小黑子当个亲弟似得!对俺这个婶子也比个亲儿子还亲。”黑子娘说起这话来,语气里都是欣慰。
  听了这个偏僻小山村里的小村霸的故事,温欣不由的对这个小混混升起别样的情绪。说他是个经常打架的小混混,可是他有一种古典的土匪气质,逞凶斗狠却也侠骨柔肠。
  黑子娘说完了,饸烙面也压好了,看着温欣若有所思的样子一笑,“你和他呀,都是一样,都长了一副好心眼儿。”
  温欣想起刚刚他进门时那脸色微红又硬邦邦的样子,脑中那个浑身散发光环的热血青年与他的身影交融,一时竟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第36章
  一连几天都是大晴天, 生产大队的种子都晒完了, 村里的女人们过了几天舒服日子, 天天乐呵呵的,纷纷说今年这日头好,种子晒得好, 明年一定有个好收成。
  地里追基肥的进度也在这几天有条不紊的完成了, 明天就要正式开始种地了,这天半中午的就下工了,温欣领了自己那荒地上要种的玉米种子, 放回宿舍就去小黑子家帮忙准备做饭的事。
  刚走到门口, 就见小黑子家门口有几个人在拉扯,温欣走过去, 见小黑子一边扯着自己的袖子一边无助的辩解, 看到温欣的时候,委屈的眼泪都流下来了。
  “温欣姐, 俺真的没偷~~”
  温欣走过去拍拍小家伙的肩膀, 也从对方手里拽出了小黑子的衣服, 上次小黑子就在医院跟温欣说过,他再也不偷东西了。
  “温知青,你快赶快从他家里出来,别跟这样的人家搭伙, 成分不好, 手脚还不干净, 连我家的鸡都敢偷!这还有啥不敢干的。”说话的是小黑子家的邻居, 七十年代,每家每户都是按人头数养鸡的,鸡屁股里的鸡蛋是一个家庭很重要的收入来源,因此丢了鸡,对任何一户家庭来说,是顶天的大事。
  别说被冤枉的小黑子哭的稀里哗啦,旁边的小黑妹和黑子娘脸色惨白,就是丢鸡的人家也急的直掉眼泪。
  “宋家嫂子,您也别着急,这小黑子天天上学呢,哪有时间偷你的鸡,具体怎么回事,你也说一说,说不定就是鸡跑了,谁看见了呢也说不定。”温欣看着两边,都是可怜人。
  宋家嫂子听了温欣的话,才开始稳定情绪,说了自家丢鸡的事情,鸡是昨天丢的,急的宋家一家人找了一天,可是丢了就是丢了,也没办法,她也没有直接就怀疑到隔壁的邻居黑子娘家。可是今天一早,宋家嫂子出门,却碰巧看到了小黑子出来倒垃圾,里面竟然有一只鸡骨头!这下宋家嫂子就不依了,再加上这小黑子之前在阳石子就有偷东西的记录,这时候宋家嫂子就更觉得这偷鸡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温欣一听笑了笑解释道,“嫂子,那你真的是误会了,昨天我在黑子家搭伙,确实吃了鸡,但真的不是从你家偷的鸡,就是一只鸡腿,是赵胜军从镇上的国营饭店买的。”
  宋家嫂子现在因为丢鸡的事情哪能平静的下来,含着两包泪诉说着家庭的不易,“温知青,你快别帮她们家说话,这么些年邻居住着,我太了解他们家了,这小黑子平时手脚就不干净,俺们家一共才三只鸡,这可简直就是要了我们家的命,昨天俺奶心疼的一晚上都没睡着觉。”
  温欣也是无奈,村里面的事情愈发难解决,都是苦命人,怎么也说不通,温欣说的口干舌燥,抬眼远远看到赵胜军在旁边的巷子里。
  “赵胜军,赵同志,你来一下。”温欣朝着他喊,毕竟昨天的鸡腿儿是他买的,正好也当个证人。
  赵胜军转头,就见这个小女人朝他挥手,再看旁边哭坐一团的两家人,这个女人,一天不见就能搞出事来。
  “赵胜军,昨天的鸡腿儿是不是你买的?”赵胜军还没走近,温欣就急忙扯开嗓子发问,她已经被两边的眼泪折腾的够呛,现在迫切想要给他们一个答案。
  赵胜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见那小女人脆生生的来了这么一句。
  最近他是有点鬼迷心窍了,做梦时候总是梦着她,梦着她倒在他怀里乖巧的模样,是那么可爱。醒来的时候又觉得这小妮子身体太差了,不能让她这么晕下去了,得多吃点好的补补。因此最近总是上镇上,时不时的要借着给小黑子家送东西的名义送去一些好吃的才踏实。心里也是矛盾急了,一方面又怕她知道,一方面又怕她不知道,真是每天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时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突然这么一发问,那么多双眼睛齐齐的看向他,他脸色一红,觉得心里的事全被别人看了去,再看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瞬间心虚又紧张的本能低头反驳,毕竟这时候名声是多重要的事,“不……不是……不是我。”
  温欣没料到他突然来了句否定回答,瞪大了眼睛,吃惊的转头看向旁边的小黑子。
  “你看,你看,这孩子就是撒谎撒惯了,温知青你快别被他给骗了。这鸡就是他偷的!”宋家嫂子这可逮着了一个人证!急忙申述自己的权益!
  小黑子也慌了,他怎么知道他的胜军哥这会儿能买了鸡腿儿不认账,急的又叫又跳!“胜军哥,鸡腿儿明明就是你昨天给俺的啊!昨天俺下学,路上碰见你,你给俺那个鸡腿,俺还不要来着,你非要给,说不是给俺吃的,是专门给俺温欣姐买的,怕她喉咙细吃不好又晕倒的嘛!你还不叫俺给别人说的么?你忘啦?”
  小黑子这时候为了澄清自己的清白跳着脚喊,周围的人迅速安静下来,视线在两个人之间狂扫。
  温欣一听这话,脸颊飞上了一抹红。
  赵胜军怎料这小黑子把他的事全给抖落出来,场面更尴尬了!刚刚他直接承认,大家怕是也顾不得往那边想,这下可好,周围站着的几个村里的邻居全都看着赵胜军和温欣窃笑。
  赵胜军尴尬摸摸鼻子,走了过去,干咳两声,也不敢看温欣,看着旁边的宋家嫂子,“那个,哦~是这个事儿啊,我刚刚听差了,那个鸡腿儿是我买的,不过这小孩子瞎说,不是专门买给温知青的,是我买了自己吃没吃完,剩给小黑子了,这孩子自己就瞎揣摩,呵呵呵!”说完看着众人干笑两声。
  这样的解释真的是越描越黑,温欣听了瞪着他心里骂他,以后再也不吃了,谁要吃你的剩鸡腿!
  不过七十年代人都也是比较含蓄内敛的,赵胜军这样解释了,大家也没在鸡腿儿到底买给谁这个问题上纠缠,宋家嫂子还可怜自己丢失的鸡到底上哪去了,这时候见小黑子家的鸡真的是赵胜军买的,没有找到偷鸡的凶手,心里更是不舒服,但还是嘴硬道,“胜军你就帮着这个小黑子圆谎哇你!”
  赵胜军偷偷看了旁边的温欣一眼,见到姑娘神色如常,松了口气似得咧开嘴一笑,提出要帮宋家嫂子找鸡,“哎呀,行啦,我帮他圆这慌作甚,要真是他偷得,我打他还来不及呢!不就是只鸡么,没事,咱们去鸡窝看看,是不是溜达走了?鸡丢了就找鸡啊,你揪着他鸡也不会回来,再说都是邻居住着,他就是想偷也不能那么没脑子偷你家的鸡,兔子还不啃窝边草呢。”赵胜军为了让大家把刚刚的事情忘了,啰里啰嗦的说了一堆,希望大家把焦点都转回到丢鸡的事情上来。
  “俺没偷,俺以后也不会偷东西了!那鸡就是俺胜军哥买的!”小黑子大声宣布自己的清白。
  赵胜军刚说完,一听这话,转身瞪了他一眼,“那么大声作甚?怕人听不见?”
  小黑子怯怯的看了他胜军哥一眼,不敢说话了,隐隐觉得自己是不是刚刚又做错事了。
  赵胜军在村民中的口碑还算不错,这时候就看出来了,赵胜军一句话,这宋家嫂子也就不说话了,擦擦眼泪带着赵胜军和这些人到了自家的鸡窝。鸡窝是个简易的石头垒起来的,里面一共就三只鸡,现在剩下两只了,宋家嫂子到了伤心地,愈发眼泪扑簌簌的掉,说着自家丢失的那只大母鸡多么的能干,一天能给她家生几个鸡蛋,以及自己喂养母鸡产生出来的感情。
  温欣看着宋家嫂子,突然又想起大力爹和他的老八。一样的眼泪,一样的感情,这个年代物资匮乏,大家真的是把这些牲畜当成宠物一样宝贝着,一天天的认真伺候着,感情比人都一点都不少,这眼泪也是真心实意的。
  其他人则是围着宋家嫂子安慰,纷纷表示理解认同。赵胜军则蹲在地上仔细的查看鸡窝周围,围着转了一圈又一圈。
  “啥时候丢的?”
  “昨天早上一起来,俺饭都没吃就起来喂鸡,就没见了一只,找了一大圈,都没找见。”
  赵胜军蹲在鸡窝旁边,指着一处地方,“怕是夜里被山上的黄鼠狼叼了去了,这还有爪子印呢。”
  赵胜军话音刚落,大家都齐齐的伸过头去看,温欣也很好奇,这黄鼠狼的爪子印是什么样子的?
  温欣本来站的就靠前,走了半步就到了鸡窝边上,弯下身子来。七十年代的阳石子妇女嗓门大,情绪大,动作也大。发现了黄鼠狼偷鸡这事不小,因为每家每户都养鸡,一旦谁家的鸡遭了偷,意味着大家的鸡都也不安全了,因此一股脑的都挤上来看。
  温欣就屈膝站在第一排,正顺着赵胜军的手指的方向观察,还没看到,后面就一股推力拥了上来,温欣一个重心不稳,向前倒去。
  电光火石间,温欣急忙伸手扶向旁边的鸡窝,可是宋家嫂子家的鸡窝也就是石头垒的,连泥都没糊,那石头十分松动,根本承受不住温欣这么大力,顿时向内倒去,温欣一撑没住,整个身体也顺着惯性向前冲去。
  温欣前面就是蹲着的赵胜军,赵胜军正侧着身体给温欣展示那个该死又可爱的黄鼠狼的脚印,一个转身,就见那小女人向他这边冲了过来,他想都没想,伸了胳膊出去。
  结结实实的一个满怀~~
  她身上熟悉的香味瞬间铺满了赵胜军周围的空气。
  第四次了,这是第四次两人之间如此靠近,但前两次这小女人都晕倒了,第一次又是那样不愉快,这一次直接睁着眼睛扑到自己怀里,这冲击还是太大了,赵胜军脑子都有点幸福的当机,她太软了,又软又香!
  虽然如此令人迷醉,但也只是一秒钟的时间,赵胜军就瞬间抓着了那小女人那不堪一握的细胳膊,把她扶了起来,自己则避嫌一样急忙站了出去老远的位置,满张脸涨得通红。
  后面大嗓门的阳石子妇女们还在吵。
  “你看你婶子你挤啥子挤,都把那温知青给挤倒了。”
  “就是么,那黄鼠狼也不是没见过,着甚急呢?”
  “温知青你没事吧?没磕着吧?”
  “哎呀呀呀呀~~我的鸡呀~~~”宋家嫂子尖叫着冲进来自家鸡窝,刚刚温欣推到了一块石头,砸到了鸡窝里面,吓得那两只鸡四散扑腾,也把宋家嫂子给吓坏了。
  “这鸡可别给吓坏了,这再吓得不生蛋俺可就没法活了~~”
  周围吵吵闹闹,温欣和赵胜军两个人红着脸站在人群中,再也没心思观察什么黄鼠狼的脚印。
  偷鸡案子这就算破了,宋家嫂子又从新把她的鸡窝垒起来,一说到黄鼠狼偷鸡,大家的兴致就高起来了,说着说着就说起来前些天在村东头也有家人丢了鸡,最后没找着偷鸡贼,想来也是这黄鼠狼干的。于是越说越惴惴不安起来,这黄鼠狼得手了两次,有了这再一再二,必然就会有再三再四!一时间大家对于自家鸡的紧张情绪就蔓延起来呢,都开始纷纷琢么着怎么加固鸡窝防线,保护自家的小鸡。为了安抚村民们这种丢鸡的紧张情绪,赵胜军这个阳石子的村霸自然得拍着胸脯保证,要上山去捉那只该死的黄鼠狼!
  “一个人上山咋行呢,咋也得要个人跟着,俺是不行了,俺得和点泥好好把这鸡窝给从新垒一遍,可来不及不上去,你们看谁跟上去。”宋家嫂子在旁边插嘴。
  小黑子兴奋的自告奋勇的举手,“我,胜军哥我跟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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