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她的脚步瞬间停顿一下,立即转头往身后看过去。隔着透明的玻璃,咖啡厅里的女孩冲她甜甜一笑。
  却不见她预期的,熟悉的脸庞。
  晏竟宁不明所以,“怎么了司濛?”
  她摇摇头,“没事,走吧。”
  她的失眠已经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了吗?她甚至都出现了幻听。竟然听到了李燃那个渣男的声音。
  ***
  这还是和晏竟宁结婚以来,司濛第一次跟他一起回晏家老宅吃饭。
  看得出来,她的公公婆婆并没有多喜欢她。所谓的喜欢,基本上都是表面功夫。
  不过她不在意。她不需要别人喜欢。就像那个人当年的诅咒,她这一生没有人会真正喜欢她、爱她,她注定一生孤苦。
  反正和晏竟宁的这桩婚姻都是一种另类的交易。晏家人喜不喜欢,如何看待她就更不重要了。
  谁都会做表面功夫。她也会。和晏家人维持表面的和谐,做一个礼貌乖巧的儿媳妇,这难不倒她。
  成年人的世界,哪个不是戴着面具过活。
  晚饭很丰盛,一家人其乐融融,氛围相当的好。
  晚饭过后,晏竟宁陪公公下棋。司濛则被戴淑芬拉去聊天。
  八点过后,两人离开了晏家老宅。
  开车回去,主干道上车流稀疏,行人也看不到几个,非常冷清。
  半山是郊区,一到晚上就特别安静。
  两侧的路灯不断将辉光洒进车厢里,两人的脸隐在昏暗的光线里,朦胧模糊。
  晏竟宁专注开车。司濛靠在副驾上玩手机。没怎么讲话,却出奇的和谐。
  微博和朋友圈各刷了一圈。觉得无聊,摁灭屏幕。
  可下一秒,漆黑的屏幕又转亮了。微信跳出了一条新消息。
  她点开来看,一行整齐规整的黑体字。
  「太太你好,我是你的新编辑汪雪涵。」
  ☆、第20章 第20阵风
  第20阵风
  又是汪雪涵?
  是同名同姓,还是是同一个人?
  司濛想这多半是同一个人。
  她静静地看着微信界面的信息,一时间觉得这世界还真是小,转来转去,碰到的竟然都是熟人。
  她低头在手机里打字。
  司濛:「你好,曲大人跟我说了,以后请多关照。」
  汪雪涵:「太太,太客气了撒!我是你的粉丝哦!我粉你好多年了,从《鲜花盛开的季节》开始,炒鸡炒鸡喜欢你。能做你的编辑,我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拯救了银河系。(星星眼)」
  司濛:“……”
  《鲜花盛开的季节》是司濛的五年前复出后的首部作品,也是她的成名作,她就是因为这幅画一举成名,被外界所熟知的。
  到家后,桂姨还没睡,靠在沙发里看电视。巨大的屏幕里播放的正是暑期档大火的宫斗剧。剧里每个演员都是实力派,不遗余力在飙演技。
  “回来了啊!”看到两人回来,桂姨忙从沙发里站起来,体贴地说:“要不要给你们弄点宵夜?”
  晏竟宁直接看向司濛,问:“要吃点什么吗?”
  “不用。”司濛回答的很是干脆,“晚饭吃的很饱。”
  她是真的吃的很饱,婆婆热情招待,不断给她夹菜。她埋头苦吃,肚子填的满满的,这会子都还没消化完。
  她虽这么说,可晏竟宁还是让桂姨去熬了点小米粥。
  司濛去书房画画去了。
  她脑子里有一副完整清晰的画面,她必须马上画出来。
  时间还早,晏竟宁也不要求她马上睡觉。
  司濛一头扎进书房,他则拿起笔记本电脑办公。
  自从结婚以后,家里的书房就彻底被司濛占用了。他平时办公都只能缩在客厅和卧室。
  两层半的小别墅,他和司濛、桂姨都住在一楼,二楼基本上都闲置着,堆放一些杂物。
  他在想是不是要找人在二楼再重新装一间书房。
  桂姨熬好了小米粥。关了火,她就回房去睡了。
  晏竟宁处理完公司的一堆工作,再出来,鼻尖闻到了一阵馨香。小米粥的清香从厨房飘了出来。
  桂姨在粥里放了桂圆、红枣、莲子、百合,足足七.八样东西,各种香味交叠,味道越发浓郁。
  他自己喝了一碗,给司濛也盛了一碗。
  书房门没上锁,他轻轻摁一下下门把,门就应声开了。
  室内的光线很暗,女人整个人陷进阴影里。正中间那副对开的木头画架最是惹眼。
  她很专注,浑然不觉有人靠近。
  这个女人只有在画画的时候才是有生气的,她是鲜活的,眼里有光,对艺术充满了敬畏。
  细看之下,画面已经接近成型了,光影处理得很到位,线条流畅清晰,井然有序,层次感非常鲜明。画中的男人五官立体,侧脸轮廓瘦削刚毅,栩栩如生。
  这幅画很抓人眼球,哪怕是囫囵看一眼,看画之人都不免为之动容。
  这才是司濛真正的水平,一幅素描就足够让人震撼。
  那是下午坐在咖啡厅里的自己。
  晏竟宁的心房难以避免地颤了颤,喉头一紧。
  他轻轻把手中的碗放在书房的一角。静悄悄走近女人,一双手绕到前面,一把拥住她。
  脑袋埋在她脖颈间,气息温热,“晏太太,这么喜欢画我?”
  司濛:“……”
  突如其来的怀抱,司濛整个人倏然一惊。下意识就竖起戒备,想挣脱掉。却又在听到熟悉的男声之后,瞬间卸下防备。
  “你怎么进来了?”她震惊道。她明明记得自己锁了门的。
  “桂姨熬了粥,给你端了碗进来。”
  “我不饿。”她任由他抱着,手头动作却没停下,“这都还没画完呢!”
  “这么喜欢画我啊?”
  “画你,我有灵感。”司濛倒是一点都不否认,说得理所当然。
  明明不是情话,晏先生听进耳朵里却很是受用,心情不免大好。
  “所以,晏太太什么时候感受一下真正的艺术?”温热的气息停留在她颈间,音色低沉,撩拨人心弦。
  “什么?”他抱着她,司濛不好画画,索性停下来,铅笔捏在手里。
  他冲着她耳根轻轻吐气,灼热暧昧,“不穿衣服的那种。”
  司濛:“……”
  “晏先生忘了吗?我学艺不精,不敢亵渎真正的艺术。”司濛和他玩起了太极。
  “我来教你啊!”扣在她腰间的手顿时紧了紧,两人贴得更为严实。
  司濛:“……”
  “好啊!”司濛起了玩心,笑得像只狡黠的黑狐狸。
  她在他怀里转了个身,抬手就去解他衬衫的纽扣,弯嘴在笑,“晏先生,不如现在就教我啊!”
  “求之不得。”晏竟宁静静地看着她,皮笑肉不笑,并不阻止她的动作。
  见男人一直没什么反应,她慢腾腾解了两颗扣子就不解了。本来就是开个玩笑,哪里有想过要真正付诸实践。若是继续,只怕会正中某人下怀。
  男人却一把抓住她手,紧贴在衬衫的门襟处,不让她撒手,“继续晏太太,别停。”
  司濛:“……”
  两人站得近,以一种相互依偎的姿态。
  司濛的手没敢动,身体绷住,一动不动。
  明明是薄薄的衣料,可指尖触碰到,却烧得慌,有些发烫。
  “继续。”男人的嗓音低迷,近乎嘶哑,却足够蛊惑人心。
  司濛的一双手垂在半空中,渐渐变得僵硬,一直不敢动。
  也不知道究竟在怕什么。横竖不过就是男女之间那点事儿,同床共枕那么久,晏竟宁精力旺盛,她也是正常的女人,有生理需求,可真没少身体力行。不过每次都是晏竟宁主动。而且都是在床上,直奔主题的那种。
  如今场地不同,感觉也大不相同了。
  替男人解纽扣这种事暧昧得很,司濛觉得羞耻,过去从来没有做过。
  如果真是夫妻,解个扣子,倒也没什么,这是一种情趣。可问题是,他们这种夫妻,没什么实质性的分量。比情侣多了个证儿,可要说是爱人,又少了爱情。倒是真有点像盖了戳的炮.友,尴尬得要死。
  晏竟宁哪里懂她心里的这点小九九。同床共枕,余生都和她捆绑在一起,他都觉得不满足。他想要的是司濛真正把心给他,而且是主动的那种。
  所以他就是得让她正视两人的这段婚姻,慢慢的接纳、认可、依赖,甚至是离不开他的那种。而夫妻生活就是最好的切入点。一段美好的婚姻,要从和谐的夫妻生活开始。
  “继续。”他耐心很足,“晏太太连替我脱件衣服都不愿意?”
  司濛:“……”
  “没……没……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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