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偏偏就是在这种什么都从头学起，他也只是尽量抽时间辅导的情况下，闵灯学起来速度却很快。可以说得上是很聪明了。
  他也有想过给闵灯请个家教老师，但琢磨了几天后否决掉了。
  闵灯情况特殊，他并不确定闵灯能不能和家教老师熟悉起来。
  所以他暂时决定由他自己来辅导。
  闵灯最近越来越困。
  尽管他吃这些药最后都吐了，但总有些没能出来。
  闵灯也不爱吃东西了，甚至有一天他从霍疏早上出去一直睡到了晚上七点多。
  起来的时候直接摔到了地上，好半天才爬起来。
  自从被摔痛了之后只要霍疏没在，他就睡在沙发上，就算起来再摔，沙发旁边铺着很厚的羊毛毯子也不会疼。
  霍疏今天应该做了山药排骨，还有番茄浓汤，和……
  闵灯从毛毯子里探出了头，嗅了嗅味道，应该还有一道碳烤小羊排，加了迷迭香。
  “吃饭了。”霍疏的声音响起。
  闵灯揉了把眼睛，从沙发上下了来，走去了餐厅。
  他最近做饭做的少了，前阵子倒是一直是他在做。
  但最近他手脚发软，不爱动。
  霍疏先给他盛了碗汤，闵灯低头小口的去喝着。
  这个霍疏站着低头看闵灯的角度让霍疏突然之间意识到，闵灯好像这段时间瘦了很多。
  下巴都见尖了。
  “你最近是不是瘦了？”霍疏蹙眉问。
  “没有啊。”闵灯睁着眼睛说瞎话，“我胖了。”
  “起来给我掂一垫。”霍疏不死心。
  闵灯不信他真能掂出来，放心大胆的站了起来。
  霍疏把人一抱，仔细感受了一下，发现怀中的人好像还真轻了。
  顿时有些挫败，他这么一天三餐三餐不落的喂，闵灯竟然还能轻了。
  霍疏想不通。
  闵灯最近不怎么爱吃东西，随便吃了点就在霍疏要打人的眼神下坚决没吃了。
  他怕等会儿自己吃了又得吐。
  没吃多少晚饭的后果就是，闵灯半夜被饿醒了。
  他摸了摸自己饿得有点痛了的肚子。
  借着旁边微亮着台灯，偏头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睡熟了的霍疏。
  霍疏一只手搭在他的腰间，侧着对着他睡的。
  闵灯看了他一会儿，小心的挪开了他的手。
  接着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一路屏息到了厨房。
  打开冰箱，没看到应该存在的面包，只好拿着杯子准备先倒杯牛奶。
  等他听到脚步声过来，意识到霍疏下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霍疏摁开了客厅里的灯，站在厨房门口惊讶的看着闵灯。
  闵灯不敢看他，他自己其实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想法陷入了一个死胡同，但是他拉不出来。
  “闵灯？”霍疏语气疑惑，“你是饿了吗？”
  霍疏看过来的眼神，突然让闵灯感到害怕。
  这种眼神他说不上来，就是带着打量，带着奇怪的眼神。
  闵灯猛地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很烦，他害怕，他想做些什么来打破这种僵局。
  就在霍疏想走过去帮闵灯炒个饭的时候。
  闵灯手上的杯子砸在了地上，不是掉的，是他扬起手再甩开的。
  清脆的瓷器砸在冰凉的地板上，碎裂的声音尖利又高亢。
  像是毛孔被打开，压抑的情绪在突破，他找到了一个发泄途径。
  闵灯耳朵里炸开了一阵耳鸣。
  手边摆着一排碗，闵灯只是扫了一眼，手臂就挥了过去。
  霍疏往前走的步子呗地上连续炸开的碎片迫停了下来。
  他讶异的看着一半身体都被藏着黑暗里的闵灯，愣住了。
  双方皆沉默了下来。
  不到三分钟，闵灯反应过来，看着一地狼藉碎片，也愣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干了什么，他在……霍疏面前干了什么……
  “闵灯？”霍疏看着微微抬起了头闵灯，小心试探的走了过去。
  闵灯低着头，紧捏着拳头。
  他觉得他好累，他最近脑子里越来越乱，他能听见很多声音，他睡的眼前都晃黑影。
  “没事……没事啊……”霍疏小心的靠了过来。
  试探性的握住了闵灯的手，见他没有反应，才慢慢的把人拉离了这块全是碎玻璃的地。
  闵灯埋在了霍疏怀里，慢慢冷静了下来。
  “对不起……”闵灯小声开口。
  “没关系。”霍疏摸了摸他的头，“是不是今天晚饭不好吃所以不开心了。”
  闵灯没说话，只是抱着霍疏。
  等到闵灯彻底冷静下来。
  霍疏去给他下了一碗面，等着他吃完，才牵着人上了楼睡觉。
  霍疏第二天去了公司一趟，没待一个小时，马上就回来了。
  昨天晚上闵灯的情绪不对劲，他不想出什么意外。
  霍疏甚至开始考虑宁慧跟他说的重新找一个医生先稳定住，再等宁慧回来。
  闵灯从厕所吐完出来，刚拉着毯子把自己裹好，就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紧接着听见了霍疏的脚步声，吓都吓死了。
  用毯子把头蒙好了不敢动。
  “抖什么。”霍疏好笑的在毯子上打了一巴掌。
  闵灯心虚的吞了吞口水，旋即小心的从毯子里露出了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今天跟你留的作业看到了吗？”霍疏捧着他的脸问。
  闵灯在这个姿势下，艰难的点了点头。
  两人随即做作业，一直做到中午。
  闵灯一直硬撑着，不敢露出睡意，就怕霍疏发现不对劲。
  霍疏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
  闵灯只是看了一眼就愣住了，屏幕上的来电姓名是上次那个英文。
  那个不停笑着的女人。
  霍疏视线也从书本上挪到了手机屏幕，脸色瞬间变了。
  拿过电话的手背都绷起了青筋。
  闵灯费力的记下了手机屏幕上那个英文。
  霍疏教了他认识字母，他悄悄的把刚刚出现的字母全部在手心划了一遍，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霍疏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闵灯什么都听不见，他刚想再凑过去一点的时候。
  霍疏起身了，表情看着极度阴沉，朝着楼上走了过去。
  闵灯蹙眉看着霍疏的背影，觉得头开始晕。
  他总觉得……他说不出来，但就是一种感觉。
  霍疏每次接这个电话，他都会觉得霍疏像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霍疏这个电话打了将近快一个多小时。
  霍疏打完回来的时候，闵灯早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霍疏叹了一口气，连着毯子一起搂着把人抱在了自己怀里。
  埋在闵灯颈间深吸了好几口气，脸色才算缓了过来。
  闵灯眯着眼睛醒来，嗅到了他身上的烟味。
  “我要去美国那边一趟。”霍疏说，声音带着哑。
  闵灯没说话。
  “大概两天时间就回来了。”霍疏又说。
  “去找你……找你妈妈吗？”闵灯最近状态非常不好，甚至说话都开始了结巴。
  但霍疏没有注意到，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