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节

  简锦不经意打量他一眼,可是楚辜头顶上也长着一双眼睛,似乎看到她看着他就转了过来,双目锐利地看向她:“你盯着本王看做什么?”
  简锦没想到只悄悄偷看了这一眼,还能被他发现,有些慌乱地垂了眼帘,说道:“王爷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书,瞧您看得津津有味。”
  楚辜说道:“你看不懂的书。”
  他说得这样直接,好像在间接嘲笑她不学无术,简锦不由暗暗懊悔,心想刚才不该问这话。
  “你要是想看,本王也可以给你。”楚辜却是看她两颊微红,下巴略低,肌肤莹润白皙,犹如枝头娇梨,花蕊幼嫩,她也是正值少年最美妙的花期,可眼下她这微微泛红的脸色,不是因为羞怯,而是被他这话给闹了个大红脸。
  楚辜本是无心之言,如今瞧她这样儿,不禁缓声道:“你要是实在喜欢,本王就送给你。”
  简锦却是不想勉强,笑笑道:“王爷都说我看不懂,既然看不懂也就不用白费这个心思了。”
  她推辞他的好意,楚辜声音微冷:“因为本王说了这句话,你就生了怯意不想再看,那本王要是说你不适合读书,是不是往后你就再也学了?”
  简锦听着他语气不对,好像因为她的拒绝而恼羞成怒,心下不由暗暗纳闷。
  他这是犯哪门子脾气,不过是一本书,怎么脸色如此差?
  简锦想了想后也不再纠结,直言道:“刚才是王爷您说这本书不适合我,我觉得您这话有道理,所以就打消了对这本书的念头,可是王爷您又从这本书牵扯到学业上,是不是多虑了?”
  楚辜神情微绷,颔首冷淡道:“你说得对,的确是本王多虑了,这本书你看不看总归和本王无关,本王也犯不着为此事浪费时间。”
  简锦知道他说话直接,这会儿瞧见他脸色微变,就识趣地没再说话。
  马车内一时变得寂静,两人各自靠在一边干自己的事,路上马车也驶得安稳,后来因为随行的方正清速度慢,楚辜就带了部分的人马先往前赶路。
  走到一半,山林渐密,秋风萧瑟,放眼望去竟是看不到一个人影。
  简锦一直待在马车里,又因为楚辜坐在身旁,总觉得浑身不自在,一路上也拘束几分,不敢有丝毫的举动。
  这样一来,外面的场景她也没有看得尽兴。
  秋意渐浓,风声幽冷,顾长寿骑马在前头,虽然行走在官道上,可两侧幽林簌簌,一阵阵鸟儿时不时从林间飞散,心中莫名感到一股怪异。
  正文 114 绝处逢生
  这夜简锦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只要一阖上眼,脑海里满是萧玥躺在鲜血里的画面。
  他的额头豁开一道血口子,脸色苍白,双眼紧阖,浑身打颤发冷汗,好像濒临死亡的境地。
  想到这一幕,简锦心里极是不安,担心他就此死去,可转念一想,她是用烛台砸中他的额角,伤也只伤他的一层皮肉,内里不会有所损耗。
  况且她也已经将他的伤口包扎过,明日一早青/楼里的人进去,看到他衣衫不整满脸醉红,也只会以为他是发酒疯才磕伤自己,不会怀疑到她身上。
  除此之外,简锦也已打点好一切,不该说的也绝不会说出来。
  屋外似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满庭幽深寂静,她望着头顶的罗帐,愈发辗转难眠。
  固然能将青楼里的一切打点好,可要想封住萧玥的嘴,却不那么容易。
  按照萧玥的脾气,如果明天醒来发现自己额头落了伤,又被人灌醉在青楼里,肯定会想到昨夜经历的事,继而又燃烧起昨夜刚揭穿她身份的错愕气恼。
  萧玥甚至恨上加恨,以一个欺君的罪名直接告发到皇上那儿。
  想到这方面,简锦不禁有些气恼。
  打伤他也是无奈之举,若不是他偷偷跟在她后面,她也不会想着为了引开他而故意进入青楼。
  简锦本想用一群大胆泼辣的女人将他缠住,他若是肯道歉,便既往不咎就此放了他,可萧玥不但不反思自己过分的行为,反而一味指责流珠。
  简锦听着自然生气,这才想着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可是她却万万没有想到,就是因为这一念之差,突然被萧玥揭了身份,打伤他以后,又后怕得半夜睡不着觉,头一次希望明天迟些到来。
  简锦担惊受怕一整夜,最终实在熬不过困意,伴随着外头渐急的雨声,晕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困在梦境中的她却是不知,早有人为她打点好一切。
  早在简锦出门前去赴约的时候,便有道人影悄悄地跟过去,随后又见萧玥匆忙追上来,就拖慢脚步转而跟在萧玥身后。
  而后幽跟着他们进了青楼,守在暗处静悄悄地看着屋里发生的一切。
  俗话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他就是这只老谋深算的黄雀,即使看到简锦被萧玥纠缠继而发现女儿身,也十分冷静,一直藏在暗处按兵不动,直到简锦慌乱离去,才悄悄推开门。
  容貌俊美的男人走到床边探直萧玥的鼻息,见他昏睡糊涂,就掏出袖中横笛,轻轻吹了一会儿。
  而后见到萧玥懒懒地翻了个身才止住笛声,他才轻声笑道:“好兄弟今夜睡个好觉,明早醒来把烦心事都通通忘光吧。”
  屋中烛火幽弱,隐约照见横笛上刻着四个小字。
  穆府十七。
  传说古兰皇室是远古上神的后裔,保管天地间所有的奇异宝卷。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多年前便有一个皇室王公偷练秘籍,不料有一日被庆王察觉,不仅被散毕生内力,又惨遭驱逐,此生再不得踏入古兰半步。
  尘世诡谲,人心难测,谁又知道这些传言是不是真的,百姓们只当这是茶余饭后的笑料,随口一乐。
  第二天大清早上,萧玥揉揉眼起身,额角隐隐作痛,抬手一摸却触到隐隐凝固的血渍,着实触目惊心。
  萧玥一时大惊细想昨夜之事,却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半点头绪,额角还痛着,就拿了铜镜来照,却见镜里头的人面颊绯红,脸色滚烫,这时酒意才渐渐涌上来。
  脑袋疼痛欲裂,显然是一夜宿醉的结果。
  萧玥扔开铜镜,跌跌撞撞地出了门,回到府上玄清瞧见他额角上的伤口,惊道:“二爷您这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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