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节

  “我也是!我们一定会找到幸福的!”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两人蒙着被子,笑的是那么开心、纯真……
  “笑笑!”
  白星尔从睡梦中惊醒,直接弹坐了起来。
  “做噩梦了吗?”林蕴初马上也坐了起来,把人抱在怀里,就发现她的睡裙都湿透了,“没事,我在。”
  白星尔不住的摇头,一颗心噗通噗通的跳着,好像是要从心脏里跳出来一样。
  “蕴初!”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我得去医院!我这心慌的厉害,我怕笑笑她……”
  林蕴初看了一眼钟表,刚过凌晨六点,时间不算早,但也不晚了。
  “我陪你过去。”林蕴初说,“你别急,当心自己的身子。”
  白星尔“嗯”了一声,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而这时候,外面传来急促的拍门声,媛媛喊道:“四少爷,大事不好了!出大事了!”
  林蕴初和白星尔相视一眼,彷佛在一瞬间,已经明了了结果。
  他们二人一起过去打开了门,就见媛媛举着电话,说:“是……是一个叫做时伟的人打的电话。他说……他说……”
  白星尔夺过去了电话,就听到里面是一片的沉寂。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伟说:“星尔,笑笑跳楼了。”
  第155章  归去
  林蕴初带着白星尔赶到医院的时候,走廊上的悲伤与凄凉已经蔓延进了人心。
  时伟颓废的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面,仿佛是世界末日就在眼前,未来一片黯淡无光。
  而陈云思,她跪在地上拦着医生的去路,哭着哀求:“我求求您了!救救我女儿,救救她!她才24岁啊!她还有大好的青春年华,她不会死的!她更不会丢下我……不会的!”
  医生见这种情况多了,完全可以理解做父母的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情。
  可再伤心、再难过、再不愿意,又能如何呢?
  人的生命就只有一次,没了便是没了,谁都不能有回天之术。
  “这位母亲,您节哀顺变。”医生说着同样安慰的话语,“人死不能复生。您好好活下去,别让孩子的魂魄不安啊。”
  “不!”陈云思这一声嘶吼响彻云飞,“我求您了!我女儿身上哪里坏了,您从我身上取走!我老骨头了,不怕!您取走我的!”
  医生叹息着摇摇头,想把陈云思扶起来,可她不愿意,也不相信人已经死了,执意肯定医生能够继续救治。
  “我求您了!我求您!我给您磕头!”陈云思说着,推开了医生,开始用力的磕头。
  那一声接着一声的碰撞声,仿佛是一首有规律的挽歌,在低吟着不可能回归的生命,也在证明着一个母亲该有的母爱。
  只可惜,一切为时已晚。
  陈云思是疼爱时笑的,和全天下的母亲一样,她爱自己的儿女。
  只是她的爱与她的自私和虚荣画了等号,又或者她没有分清楚儿女的孝顺该如何来表达,才算是报答了她的生养之恩。
  时明安的离开,到底是带走了陈云思所有的善良和曾经的理智。
  白星尔眼瞧着这一幕,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顺着眼底滑过。
  都到了这个时候,她依旧不愿意相信时笑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也不愿意相信陈云思的悔恨来的如此之迟。
  “小尔。”
  林蕴初担忧的搀扶着她瘦弱的身躯,怕她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白星尔没有理会这份关怀,她迈着重如千斤的步伐走到了时伟的旁边,然后跪下,问:“时大哥,这不是真的,对吗?”
  时伟抬眼看向白星尔,眼中噙满的泪水,一泻而下。
  他冲白星尔笑笑,说:“别进去了,不好看。笑笑啊,还是很注重外表的,可不希望你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
  白星尔身子微微晃动,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脑海里飞闪着时笑爽朗大笑的模样。
  “这个……”时伟从口袋里小心翼翼的掏出来一个略有褶皱的信封,“这是笑笑留下来的唯一的东西。给你的。”
  白星尔倏地睁开了眼睛,盯着时伟里的那封信,迟迟不敢接过去。
  她怕时笑跟她道歉,她也怕这句最后的“道歉”成了她们永久的离别……可事实就是,时笑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你看看吧。”时伟把信塞进了白星尔的手里,“如果这个傻丫头提到了我,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告诉我?”
  说完,时伟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悲恸,抱膝痛哭起来。
  而白星尔根本不知道怎么安慰时伟,她看着手中的信,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最终,她起身走到一旁的角落,将信拆开……
  星尔,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我已经得到了解脱。
  这一年多的生活,我过得一点儿也不快乐,也很压抑。看似华丽奢靡的生活,包裹着的是我已经腐烂的心。
  我时常会想,如果时光能倒流该有多好?
  以前的我们似乎不会烦恼。
  哪怕心烦,只要有彼此在身边,我们也可以用一场笑、一场哭来化解。再大不了,我骗你吃一顿火锅大餐,你拉着我陪你去跑上1000米。
  总之,我们都坚信着生活的前景会是一片美好,我们的未来也掌握在我们的手中,靠我们去创造。
  只可惜人无再少年,那时的信念也变成了一去不复返,我们谁都回不去了。
  话说至此,我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再自私向你讨要原谅,讨要救赎?
  是我的愚昧无知,还有我的猜忌怀疑,让我失去了我最好的姐妹,更害的你失去了孩子的最佳救助时间。
  这样的罪过,我想我一辈子也无法弥补你了。
  可即便如此,我却是贪恋着我们以前的那些友谊,也贪婪着还能得到你的谅解,让我们起码可以做普通朋友。
  说了这些,我想依照你的心性,哪怕是对我有怨,也不会再有恨。
  带着这一点肯定,我走的也潇洒一些。
  但是,我也还有很多事情放心不下,也不得不交代给你的事情。只有你,才是能让我放心嘱托的那个人。
  第一,请转告我哥,让他带着我妈去别的城市生活,不要再踏足海安。
  第二,在我的户头下面,有不到二百万的存款,是我利用何延成给我的钱,然后炒股挣来的。请帮我交给我哥。
  第三,不管是我哥我妈,还是星尔你自己,你们都务必要远离何家。何延成和何延泽不是普通的商人,他们背靠着的是什么势力,我不得而知。但是,林蕴初在津华发生的车祸,便是何延泽派人去的。在何延成的书房里,他的油画像后面似乎有一个保险箱,每次他和何延泽交谈的时候,他都要打开保险箱,取出来里面的某件东西。这兄弟二人,行为诡异,必须防范、远离。
  第四,请去我爸的墓前以我的名义烧一些纸钱。告诉他,是我不孝,认人不清,害了时家。只希望来生我还能做他的女儿,报答他的恩情。
  最后,请帮我转告给江尧一句话:我不后悔爱上他,也感激他当年的救命之恩。怪只怪这场独角戏的爱情,是不会有两全的结局。
  星尔,请把我的骨灰洒进大海里,让我可以得到真正的自由。
  谢谢你,我的好姐妹。
  ……
  白星尔盯着“时笑绝笔”四个字,好像是被人敲击出了灵魂,身边围绕着的是死一般的安静。
  时笑死了,真的死了。
  白星尔终于彻底认识到了这一点,绷着的那根神经也彻底崩了。
  “小尔!”林蕴初慌忙抱住摇摇欲坠的她,“小尔,你别这样……我……”
  白星尔哭得已经是泪眼模糊,只觉得心像是空了,又像是被一块儿大石头给填满了,这样的矛盾,让她痛不堪言。
  “笑笑!”她失声哭喊起来,“笑笑!”
  林蕴初见她如此,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才好。
  那时笑在她心里的位置如同亲人一般!如果不是因为太过在意,她也不会决绝的想要和她老死不相往来。
  正是因为在乎,所以才接受不了背叛。
  “是你!”陈云思听到白星尔的声音,就像是被打了一针兴奋剂一般,“是你!你才是害死我女儿的罪魁祸首!是你!就是你!”
  陈云思反反复复的把责任往白星尔的身上推,其用意并不难猜。
  “妈,你别再闹了。”时伟无力的顺着墙壁站起来,“你让笑笑安安静静的走,行吗?”
  “走?走哪里去!”陈云思大叫道,“我女儿不过是睡着了,她一会儿就会醒的,她不会丢下我的……都是这个贱人,是她害了我的女儿!”
  陈云思说着,就向白星尔冲了过来。
  白星尔本就已经伤心欲绝,加之还怀着孕,怎么可能再承受得起陈云思的打骂?
  于是,林蕴初也顾不得长辈晚辈的礼数,直接将陈云思推倒在地,并且毫不客气的指责道:“时笑的死,完全是你造成的。”
  陈云思一愣,随后身体哆嗦了起来。
  她一百个不愿意承认时笑的死和她有关系,可是……可是她作为一名母亲,这一年多来,她对时笑又都做了什么呢?
  “蕴初,别说了。”白星尔拽了拽林蕴初的衣袖,“什么都别说了。笑笑都已经……”
  话没说完,白星尔顿感一阵头晕目眩,当即昏了过去。
  “小尔!”林蕴初一阵惊呼,将人给拦腰抱进了怀里,“小尔!”
  林蕴初心里焦急万分,一想到她现在还有身子,就慌乱的把自己的医术都给抛诸脑后,只想找个正经的医生好好给她瞧瞧。
  将人打横抱起,林蕴初准备去找医生。
  “不许走!是这个贱人害死我女儿的!我要让她偿命!”陈云思从地上爬起来,扑过去要找白星尔算账。
  林蕴初稍稍侧头,冰冷的目光直插陈云思的内心。
  “如果不是你贪婪荣华,更不愿承认是你的贪婪害死了时明安,时笑也不会为你犯下的过错买单。”林蕴初说,“时笑的死,是在为你还债。”
  话音一落,陈云思一声嘶吼,也晕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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