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这两个纸团像是战争前吹响的号角，象征着一个开始的信号。
  从那天开始，班里的同学们扔垃圾更加的肆无忌惮。张扬的课桌仿佛变成了另一个垃圾桶。而他就是清洁工。
  愤怒。
  压抑。
  敏锐的察觉到他的情绪，在简文心第三次询问后，张扬终于开口诉说了自己的处境。
  简文心一脸懵逼：“卧槽，这班里的学生都是有毒吧？张扬招他们惹他们了？”
  886也很气：“太坏了！”
  和886吐槽了一遍张扬的老师及同学，简文心给张扬打了个电话：“杨杨哥！我郑重的告诉你！他们的坏毛病一定不能惯着，会得寸进尺的！下次谁再扔，你就反抗，把垃圾扔回去！朝着他的头扔！如果他要动手，你也不要怂，和他干！保护好脑袋就行！千万注意打架不要打脸，很容易造成轻伤，你就朝着肉多的地方打，或者踢他小兄弟……”
  张扬本来还一脸严肃，听到她后面的话又变的哭笑不得：“好好好，我知道了!下次我不忍着了，心心你是女孩子，不要……”
  “是是是！我是女孩子，下次不这样说话了！”
  听到她话里的不悦，张扬有些方：“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张扬说不出话来，他就是那个意思。
  看他沉默，简文心轻哼一声。
  张扬更慌：“心心，你生气了？”
  “我没生气，不光张扬同学，我告诉你，你要是下次还被欺负，我才真的生气呢！”
  结束了这通电话的第二天，张扬就被扔了一身的粥。
  班里爆发了哄堂大笑，罪魁祸首张志和笑的最开心：“哈哈哈，不好意思啊张扬，我不是故意的，没扔准。”
  张扬想起简文心的话，拿起落在脚边还剩半杯的粥，抬手拍到了张志和的脸上。
  张志和被这变故惊得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没想到，一直以来忍气吞声的张扬居然敢这么做。
  “你他妈！”张志和爆喝一声，上前，挥拳。
  张扬打架谨记简文心的教诲，生生受了这打在肩膀上的一拳，然后打向张志和的肚子。
  两人很快扭作一团。四周的桌椅散乱。
  班里的同学们终于从震惊中回神。赶忙跑出去找老师
  几个男生架住了张扬的胳膊。张扬挣扎几下没有挣扎开。
  张志和阴着脸：“你tm不是厉害吗？打啊继续打啊！”说完一拳打上了他的眼眶。
  班主任在这一拳后及时赶到。
  ☆、转学的小哥哥
  张父到学校时，班主任正在办公室训话。
  张扬青着一个眼眶，身上是干透了的米粒。
  张志和也不比他好多少，头发上都是粥，粘哒哒的蔓延到了脸上。 两个小孩垂着头闷不吭声。
  看见张父，她收起了脸上的怒意，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张先生，您来了。稍等一下吧，等另一位家长赶来以后我们再细谈。”
  张父没有意见，心疼的走到儿子身边，摸摸他的眼眶：“怎么回事啊儿子，跟爸说说？ ”
  张杨紧闭着嘴巴，不说话。被欺负了那么久不是什么光彩事，他不想说。
  张志和的妈妈也到了，那是个时髦高挑的女人，大波浪的头发披在身后，踏着高跟鞋哒哒哒的走了进来，上下扫了眼自家儿子后，放下心来。未语先笑：“刘老师，您最近怎么样啊，咱们俩也好久没见了，上次家长会我正好要出差，就让我们家那口子来的。志和这小子又犯了什么事儿？他就是会调皮捣蛋。给您添麻烦了。”
  刘老师也笑了：”不是什么大事儿，小孩子冲动了。张志和不小心把粥撒到张杨身上，也道歉了。结果张杨又故意把剩下的粥扔到张志和脸上。这才打起来了。两个孩子都有不对的地方，我想让他们停两天课回家反省一下。”
  张杨低着头，忽然想到简文心：“他不是不小心，他就是故意扔的。”
  “我不是！我还和你道歉了！”张志和叫着反驳。
  “你就是故意的！道歉才不是诚心的！你笑着说对不起，我才把粥扔你头上的。打架也是你先动的手。”
  这句话让办公室内气氛一僵，张父脸沉了下来：“刘老师，我需要一个交代。”
  刘老师皱着眉头：“张先生，我知道你很相信你的孩子，但这种盲目的信任也是不可取的。我问了班里很多人，并不是像张扬说的这样……”
  “这样吧，刘老师，你相信你的学生，我相信我的儿子，我们去看看监控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张父打断了刘老师未尽的话。
  刘老师愣住：“不、不是，监控不能随便看的。”
  张父很有行动力：“没事，只要它没有坏，就能看。”说完，一个电话拨了出去：“李校长，是我，张学成。嗯，确实有点事麻烦你。我儿子，在你们学校上学，对，之前也没说的必要啊，对，今天出了点事，我想看看他们班里的监控。我在哪？我现在就在他们班主任办公室。行，那等你过来。”
  眼看真要去看监控了，张志和脸色突变。屋里的人心里顿时有数，张志和的妈妈沉着脸揪住儿子耳朵：“天天调皮捣蛋，恶作剧。快给你同学道歉！”
  刘老师也扯出抹笑：“看来确实有些隐情，我事先没有调查清楚，要不然再找学生问一下。”
  “不用了，等李校长来了，我们一起去监控室看监控吧。”张父淡淡的说。
  然而完监控的张父顿时失了淡定，火冒三丈：“麻烦再把监控往前调一调，我想把这一周的监控都看一下。”
  “这是怎么一回事，这班里的小孩都是怎么回事？这还算开玩笑恶作剧吗？李校长，你们学校还有校园暴力吗？”张父气的手都在抖。
  李校长满头大汗：“这件事情很严重，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
  “处理的事儿，还有刘老师的一些做法，这些账我们可以先放一放。”张父抖着手，看了看张志和的眼眶，掏出手机，打了110。
  这下连校长都惊了：“老张你这是干什么，这些是我们可以校内处理，不要牵扯上社会。”
  “我先报个警，然后再带杨杨去医院做个验伤报告。”
  张志和的妈妈也慌了神：“张先生，您看这事儿是志和不对，他还小，报了警会有案底，您别和她一般见识，我们私下调解一下……”
  “没法调节。我就要让他留案底”说完，电话接通了。
  张父带着张扬站在走廊里抽着烟，等警察来。
  李校长阴着脸走了过去：“老张，你这事做的不厚道。我带你来看监控，你倒好，报了警对我们学校影响多坏啊。”
  “老李。我儿子被这么欺负，我恨不得掐死那群小兔崽子。今天是我欠你个人情，不过我也实话告诉你。这事我不可能忍。”
  李校长无可奈何，叹了口气：“我明白，你放心吧，刘老师的事儿，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不过你也明白，法不责众，所以学生里我只能找几个最冒尖的给个处分，多的就不行了。”
  “这就够了。”悠悠吐出个烟圈，张父这才感到周身沸腾的血液平静下来。
  张扬站在他旁边，掏出手机给简文心发消息：【打架了】
  【！！！他们又欺负你了！？】
  【嗯】
  【没受伤吧！】
  【被打到眼睛了有点疼】
  简文心有些担心：【眼睛很脆弱的，还有眉骨那里，你去医院看看把。】
  【等警察来我爸说去带我验伤】
  【打你的人和咱们一样大吗？】
  【嗯】
  【那估计没法怎么处罚，毕竟有未成年人保护法】
  【没事】
  简文心收到消息时，正上着英语课。
  她这下彻底听不进去了。低着头一个劲的发消息。
  动作太过于明目张胆了些，英语老师挑挑眉：“来，简文心，起来把这篇课文给我们读一遍，然后翻译一下。”
  这篇课文还没有开始学，索性简文心已经预习过了。当下站起来流利的读了一遍。期间英语老师时不时的提问一些课文内的语法问题，她也一一答了出来。
  “很好，你坐下继续玩吧。”
  班里响起了起哄的声音，英语老师环视一周：“简文心把咱们这节课要讲的内容都吃透了，你们还有谁能做到？也能和她一起玩。“
  没人说话了。
  简文心倒也没再玩，张扬那边也一堆事儿，正忙着。
  她把手机放回包里，继续听课。
  老师更满意了。
  晚上7点。
  私家菜馆。
  张父边给张扬夹菜边问：“杨杨，转学好不好？二中也不比一中差。你在一中不开心，我们就不在那里待了好吗？”
  张扬把嘴里的饭咽下去，默了两秒：“好。”
  时间一直按照自己的步调前进，从不迁就任何人。
  所以任何快乐的、悲伤的、痛苦的、难以跨越的终将会过去。
  张扬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想；今天剪掉了刘海，换了一个新发型。也算是告别过去了吧。
  明天是去新学校的第一天，希望……可以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一大早，张扬洗漱完背上书包，却诧异的看见了张父。
  桌上还做好了早餐，虽然只是简单的煎鸡蛋和牛奶。
  张父坐在桌前，笑的温和又有些无措：“杨杨，来吃早餐吧。吃完我送你去学校。”
  张扬放下书包，也坐到了椅子上，他夹起简单，咬了一口。
  没有盐。
  默默地咽下去：“还不错。”
  张父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忘记放盐了，下次一定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