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

  在尔夏宫中养伤几日后,南灵好的很快。
  可能是没有劳作,外加尔夏在身边的缘故吧!
  南灵看着眼前的尔夏,她正在皇家的马场训练马匹,看着她女子之姿骑在马背上,丝毫没有女子的媚态,反而英姿颯爽不输男子,她心情很好的微笑。
  没想到当年的小黑糖馒头,现在变得这么优秀,这就是一种我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吧?
  南灵站在场上等待,看着尔夏在场上,马匹在她的训练下,比汽车还要乖巧,跑起来,真有马如龙般的残影,可见有多么快速,连她这种门外汉,都觉得那是一匹良驹。
  听说,当初尔夏跟陛下说好进宫,要回答完她两个问题,才能换到她的马,这会不会是大失血阿?
  「那马很贵重吗?」南灵好奇的问尔夏,顺手拿起帕子替她擦拭额上的汗水。
  尔夏任由南灵动作,她轻轻点头「恩,腿力很足,是我亲自训的。」不过是母马。
  南灵皱眉「那你不就心疼死?」那就是一种育种的方式吧?
  她不懂血统,但是古代的坐骑那也是很珍贵的财货,就这样随便给人,没问题吗?
  尔夏看着把手帕收好,端起泡好的茶汤,递给自己解渴,她接过一饮而尽,然后南灵接过她手上的茶碗,用手帕替她擦嘴上的水渍。
  两人动作一气呵成,丝毫没有陌生人的生疏模样。
  图雅在旁边看的皱眉,这女人为什么动作这么熟练,而殿下居然也没有异议?
  「也不是捨不下,一物换一物。」尔夏含糊的说,她拉着南灵的手,跟远处的莫颖顥打声招呼,就往自己的宫里去「出来做什么,等等伤口裂开怎么办?」
  南灵乖乖的行礼后,刚起身就被尔夏拉走,她好笑的说:「已经快好了,不碍事的。」
  两人边走边聊,进了尔夏的宫中,南灵看到尔夏又关上门窗,她苦笑「不用看了,伤口快好了。」
  尔夏却不管,她执着的看着南灵。
  南灵知道凹不过,乖乖地转身,她突然想到一个件事,穿上衣服后,她看着尔夏小心的说:「对了,我听说了…虎族的事,你还好吗?」
  她这边曾收到的消息,尔夏的父王死亡了,好像是閭丘家提供了什么消息,但是哪一房她却问不到。
  尔夏的心中是愤怒的,但是南灵接着就上前抱紧她,就如小时候一样的抹了抹她的额,只是以前她是伸手,现在是抬手,因为尔夏已经比她高了。
  「失了依靠,你肯定很辛苦吧?对不起,姊姊没能帮你什么。」南灵低声地说。
  尔夏听到那句姊姊,只觉得心里苦涩涌了出来,为什么你还要装的这样无辜。
  但又被那一句你肯定不好受给激出了眼泪。
  「呜…」失去了父王,她难过的咬唇,无法如哥哥嚎啕大哭,但是悲伤总还是有的。
  尤其南灵的那句姊姊没帮到你,却是是这样实心,若不是她知道真相,恐怕都会被南灵骗惨了吧!
  但是南灵那熟悉的模样,她却又恨不起来,为什么她要这样,像是一个温暖的魔鬼,她却无法抵抗。
  「乖,没事。」南灵轻拍她的背「姊姊在这。」
  尔夏还是败给了自己的心软,她痛恨自己的内心,居然父王之死,比不过南灵的安慰。
  被南灵抱着,她比谁都感到复杂。
  南灵小心翼翼的问:「我之前听到风声,閭丘家到底做了什么?是我爹…」
  大房是文官,二房武将可能更有机会接触到边关的消息,而自己爹的三房,南灵不是很肯定,毕竟自己除了跟尔夏小时候相处过,其他并没有多的,她也没有听过尔夏说过什么马族的事情,除了她母亲的事之外。
  这样应该不是三房洩漏什么消息吧?
  「是误会。」尔夏装出不在乎的模样,实际上她也在偷偷观察南灵的反应。
  「真的?那尔夏你会介意吗?」南灵看着尔夏的神色有几分尷尬「毕竟我也姓閭丘…」
  「不会啊。」尔夏说完,但看着南灵,装出灿烂的笑容「我相信南灵。」儘管她觉得心中很悲哀,为什么南灵要装得这么真实。
  南灵没有察觉尔夏的心意,只是点头「恩,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
  尔夏在她心里是不同的,小时候是尔夏将她拉出诗陶死亡的沮丧,现在她又出现在宫里,用着各种特权给她撑腰。
  「我要是男子,一定娶你回家!」南灵开玩笑的说:「你肯定有帮夫运。」尔夏是老天爷唯一留在她身边的幸运。
  尔夏笑起来,但是心里却有些古怪,似乎对这句话称讚很不满,她却摸不清不满的原因,或许是那句,我要是男子。
  如果南灵不是男子,就不能娶她吗?
  瑗婕妤在那次的事件后,了解讨好尔夏等于间皆讨好莫颖顥,便同意让南灵过去陪伴尔夏,晚上南灵也就睡在尔夏的寝殿。
  早上聊过之后,南灵喝了尔夏带来的茶,反而打了呵欠「太累了,我先去睡了。」
  南灵说完要睡在宫女的卧铺,但尔夏却拉着她上床。
  「一起睡麻,之前都一起了。」尔夏说。
  「可…我伤快好了…」南灵感觉疲累的感觉涌上来,奇怪,她有这么累吗?
  还是伤药中安神的药下的太重?
  「睡这。」尔夏直接把南灵按在床上。
  虽然于礼不合,但是南灵实在太累了,她甚至没有什么力气挣扎,迷糊的点头后就躺在床上闭眼,不一会就呼吸均匀的睡下了。
  尔夏看着床上南灵的睡顏出神。
  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保护我?
  如果你真的把我当姊妹,那又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情?
  尔夏心中犹豫很久,她从自己的靴子,从里面拿出一把匕首,光亮的刀身映着床上的南灵。
  快点,只要心一狠,她就能解决的,不是吗?
  尔夏劝自已,看着南灵白皙的脖子,却想到晚宴那天,她手上的血,那时她的心像是跟着受伤一样,又痛又气,如果南灵受伤她就这样痛苦,那她如果死了呢?
  南灵被自己杀死?
  想到这里,手中的匕首举了几次,却没办法下手,吞了吞口水,但是怎么比画就是没办法。
  最后尔夏还是走出去了。
  「殿下。」图雅跟乌日娜原本在门口值班,看到尔夏连忙站直。
  尔夏看着自己的手「我没办法…」杀掉南灵,她恨起自己的懦弱。
  乌日娜看到殿下手上的刀,她有些愣住「殿下?」
  图雅却已经反应过来「殿下,那个南方女人就是对王上…」
  尔夏点头「是,父王就是被她害的。」她沮丧的承认,这几天的相处,她们如同在閭丘府一样。
  但这反而让尔夏更剧烈的摆盪,她觉得自己快疯了!
  「所以…王上是被那个南方女人?」乌日娜对图雅确认。
  图雅点头,她看着眼前的尔夏,她的殿下这么果断的人,却也有这样游移不定的时候。
  「殿下无法下手,还是让我们来吧!」乌日娜举起刀。
  「恩。」尔夏点头,但是看着乌日娜举着刀子到南灵床前。
  「等等!」尔夏还是喊停了乌日娜,看到南灵要被伤害,她又不捨了。
  尔夏看着乌日娜迷惑的表情,她握紧手掐着自己。
  明明只要沉默就好,可她就是做不到,想到南灵的死亡,如果她永远离开自己…
  心口一阵发凉的痛,尔夏很恨南灵,但更恨自己。
  「殿下!你难道忘了…」乌日娜想提醒尔夏,马王的离世害得他们族群必须不断迁移,还有可能遭遇到虎族的攻击,鹰族也虎视眈眈看着。
  「我没忘!」尔夏心里挣扎了一下,她想了一个拖延的藉口「我…我要再观察一些事!」
  这句话成功止住了乌日娜的刀,「殿下还要观察什么?」乌日娜停手,看着尔夏。
  「我、我要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把消息从閭丘家传出去!」尔夏僵硬的说。
  「好吧。」乌日娜收起刀子,她看着南灵,说到杀人其实她也是迟疑的,既然殿下还要确认她也不再紧逼。
  让乌日娜先退下后,尔夏再次走进房间,关上门后,尔夏却因为自己感到了松一口气羞愧。
  她看着躺在床上的南灵。
  「为什么我就是对你下不了手?」她痛苦的说。
  尔夏感觉内心像是分成两个人,一个是控制身体去亲近南灵,那个小时候的自己,另一个,却是黑暗的想杀掉南灵的自己。
  她轻触南灵的睡脸。
  南灵对自己是这么没有防备,连自己在茶水放迷药,她都没有怀疑的喝下,明明她是最谨慎的人。
  尔夏抱紧南灵,为什么你要做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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