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像遍地妖娆的芍药花层层叠叠绽开的香气撩人,像沉淀多年的女儿红陡然砸开封泥时的激烈迸发,姚夏双眼迷离,衣襟在红越的身上蹭得开了一线,露出一截白皙的肩膀,月色下好似冷玉凝脂一般,红越的眸子有一瞬间的清醒,只是他的视线还没能从那一抹凝玉上离开,肩背就被一双玉臂轻轻柔柔地环住了。
  姚夏痴痴道:“夫君……”
  红越忽然就生不起停下的心思了,他抬手抚摸着姚夏的脸颊,低眼看着她,似乎要把她记在心里似的,对上这样的视线,姚夏的眸光越发迷离起来。
  芍药花丛折倒一片,密密的花叶被衣裳布料压平,碾在泥土地面上,几朵开得正艳的芍药花被挤出了花汁,染得衣料上深深浅浅,清风吹拂河岸,带得水面波光粼粼,似江海,潮起潮落。
  姚夏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己的卧房里,她难得睡过头,林父和林远都上朝去了,院子里的丫鬟不好叫她,也就只能由得她睡,姚夏睁开眼后并没有叫人,而是疑惑地在被褥里探了探。
  感觉不到疲惫也就算了,就连身上也没有半点不适的感觉,如果不是记得清楚,她几乎都要以为昨夜都是一场梦。
  v666小声地说道:【宿主昏过去之后,红越带着宿主回到住处清洗上药,他的药抹上去之后,那些痕迹都消失不见了,药物检测等级达到a级中等,他当时看上去很着急的样子,可能以为自己伤了宿主。】
  姚夏也就叹了一口气,刚要从床上起身,就发觉自己的枕边放着一朵开得正艳的芍药花,她拿起花,发觉芍药花底下的被褥鼓起了一片,她掀开被褥,在被褥底下找到了昨夜的那把袖中剑和一封信笺。
  信笺很厚,姚夏拆开之后才发现里面一共有四份东西,其中三份封着大红的外皮,打开之后,分别是聘书,礼书,和一份没有写上日期的迎亲书,另外一份是一封简短的信,红越的字出乎意料地很好看。
  “吾妻见字如面,昨夜婚定实属儿戏,为使吾妻不负同人私定终身之名,容一月转圜,三书送呈,六礼重备。——红越。”
  姚夏眨了眨眼睛,不确定地问道:“他这是跑了?”
  v666连忙摇头,说道:【好感度91点,你砍他一刀他都不会跑,大概可能真的是去准备婚事了吧?】
  姚夏有些懵,她原本的打算就是跟红越私奔,等到宁王造反失败,再回来带走林父林远,到那时候再补婚事,任务就算完成,这是她想过的最好的解决方式,但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姚夏:【难得懵逼.jpg】
  红越:【突然有妻.jpg】
  宁王:【突然戴帽.jpg】
  顾寒:【发生了啥.jpg】
  第39章 大宋夜话
  宁王有一阵子没来了。
  这些日子前线实在不太平, 辽国一意发兵南下,金国蠢蠢欲动, 还要防备自海上而来的倭寇,虽然本朝兵多粮足,但重文轻武这么多年,能打仗的武将实在太少, 但战事一起,朝中主张议和的官员纷纷上书请求和谈。
  弘庆帝是个少有的没什么主见的君王,主和派说得有道理,他也就听得直点头, 主战派声声泣血一力求战,他也被带得热血上头, 恨不能御驾亲征, 两方争执不下, 他也就听得一个脑袋两个大。
  宁王和他手底下的谋反团成员几乎全都是主战派, 此时正值本朝国力强盛之际,先前不打, 只是因为国力不足, 如今空养百万将士, 莫非是摆着好看的?
  弘庆帝对这个样样比自己强的皇叔并没有太多的好感, 甚至还有些隐约的防备心理,原本还有些动摇,一听宁王主战,顿时炸窝, 不仅派宁王出使辽国,还拟定求和国书,发下御旨让宋辽前线守边的李敬将军撤兵休战,早朝一下,小朝会也炸了窝,有脾气暴的直嚷嚷着要反了弘庆小儿。
  林远捧着茶坐在一边,有些心不在焉,汴京安逸,还没到兵临城下的地步,在座的官员们其实也并不是那么紧张战事,他们中的大部分人甚至都没见过血,让众人愤怒的只不过是天子对待战事的窝囊和嫉贤妒能的表现,就像他,比起战事,他更担心的是自家妹妹。
  妹妹显然是对王爷起了芥蒂,如今朝中事忙,不能指望王爷去哄,但他是个局外人,哪里是能哄得了自家妹妹回心转意的?偏偏自家妹妹根本离不得王爷续命,他知道妹妹并不愿意如此,甚至连死都想过,也就更加不忍逼她。
  小朝会到底是没商议出什么结果来,弘庆帝虽然昏庸,但也知道任用外戚掌控京畿巡防兵力,谋反团中虽然有带兵的武将,但远水解不了近渴,王爷在京中,这会儿又要被弘庆帝的人马押去前线,地方上的兵力还没到京畿,他们说不得就被弘庆帝一勺烩了,宁王也露出了叹息的神情,让众人散了,只留下林远和两个心腹。
  “王爷,我们这次……”
  其中一个心腹急忙开口,只是话还没说完,宁王就摆了摆手,冷静地说道:“子安,你回去之后收拾一下,入夜时分,带上林大人和小嫣离开汴京,城外十里会有人接应你们。王盛,你即刻跟本王离开,公周留在汴京,一旦有什么异动,按照原先定好的方式和城中的暗探联系,本王要启程前往宋辽边境。”
  林远陡然反应过来,惊道:“王爷,你这是……”
  宁王的眸子里带上了丝丝缕缕的冷意,道:“宋辽和谈,无异于与虎谋皮,今日割五城,明日让十城,岁岁纳贡,年年来朝,赵明小儿能忍,本王不能忍,京畿难下,本王手握七十万兵,何必要死撑一时?本王欲另立一京,即刻称帝。”
  林远从不知宁王的手里竟然有这么大的底牌,而那两个心腹的面上却没有露出太多惊讶的神色来,林远眯了眯眼睛,忽而道:“小嫣就算了,父亲要是不肯离开怎么办?”
  “我留两个暗卫,必要时候打晕林大人,一定要在天黑之前离开,一旦发现本王不见,赵明即刻就会反应过来,到时你们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林远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宁王叫住了他,说道:“如果小嫣也不愿意离开,就用对林大人的方法,本王答应你,只要安定下来,即刻立她为后。”
  两个暗卫跟在林远的身后回到了林府,说是保护,更多的是辖制,自家王爷不能多留,得即刻离开,谁知道这个狐狸似的林远会不会突然反水出卖王爷,要知道这一次自家王爷不止是离京,更是将朝中所有支持他的官员都抛弃了,一旦大业不成被人捅出来,前头这些人有多忠诚,后面就有多大的浪头反扑。
  林远也知道这个道理,他一路上并没有做什么,回到家中收拾了一些衣物书籍,平平常常地吃了饭,下午还去了一趟御史台办公,入夜回来,两个暗卫盯着他去了正堂见林文英,话都没说一句,一个暗卫就点晕了林文英,又对林远道:“小林大人,是我们跟你去一趟,还是你去把王妃请出来?”
  林远淡淡道:“自然是我去。”
  两个暗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在他离开之后,却是对视一下,一个留在原地看着晕迷过去的林文英,一个悄悄地跟上了不会武功的林远,防止他逃出去叫人。
  姚夏一整天没有见到林远,这会入夜他反倒来了,不由得有些奇怪起来,林远让房里的丫头都出去,拉着姚夏的手,看了看外面,把她带到卧房里,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小嫣,你现在什么都别问,收拾东西,待会儿我带着你上马车,父亲晕过去了,你见到他不要叫,也不要哭,我们即刻出城。”
  姚夏瞪大了眼睛,问道:“哥……”
  林远握着她的手,面容冷静道:“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搏一搏,哥知道你不喜欢王爷,但对哥来说,什么都比不过你的命重要。”
  姚夏看过原著,里面提到林嫣的地方很少,也没有这一段情节,但她从林远的脸色和话里的意思猜到了一些,不由得眉心微蹙,她先前已经从宁王的话里隐约明白过来林嫣的病是怎么回事,昨夜她和红越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现在一整天面颊泛红,四肢温暖,更是证实了她的猜测,何况这会儿跟着林远走了,红越回来要怎么办?
  林远不知道姚夏在犹豫什么,刚要再劝,房门就被暗卫推开了,那暗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语气里却带了些怀疑地说道:“林大人,王爷说了,你们不能在汴京久留,如果王妃不愿意离开,让我们一样打晕带走。”
  “别过来。”姚夏从林远的掌心抽回手,几步退后,面上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要是平时,暗卫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靠近自家王妃,但今日事情紧急,道了一声得罪,就要进来点晕姚夏,电光火石间,姚夏从枕头底下抽出了一把寒光湛湛的袖中剑,剑尖抵在自己的脖颈处。
  林远惊道:“小嫣!”
  暗卫顿时不敢动了,他不是王爷,没有飞石点穴的功夫,那把剑一看就是无比锋利的,对着脖颈那要命的地方,也许自家王妃一个手抖,命就没了。
  姚夏冷冷地说道:“哥,如果一定要带我走的话,你们就带着我的尸体走吧。”
  “小嫣,你先把剑放下,我们不靠近你……”林远说着,抬起手后退了好几步,暗卫也跟着退了两步,表明自己没有恶意。
  姚夏冷声道:“他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们,天生阴脉的解法根本就没有那么麻烦,他是在骗哥哥向他投诚,我死也不会嫁给这样的人!”
  林远愣住了,他看向暗卫,暗卫却忽然反应了过来,一把将林远捞了过来,一手扼上了他的脖颈,对姚夏道:“王妃一定是误会了什么,王爷对王妃一片真心,等见到王爷,他会向王妃解释的……放下剑!”
  姚夏手里的袖中剑微微一颤,暗卫的视线不由得跟着落在了剑上,那把袖中剑看上去并不是很漂亮,底下被握着的剑柄部分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那符号一小半被姚夏的衣袖遮住,看不清楚,然而只是半边符号,却让暗卫瞳孔一缩。
  “你先放开我哥哥!”姚夏手中的剑尖毫不犹豫在脖颈动脉向上的地方刺了下去,只差一点点,就要血溅五步。
  暗卫崩溃地发现即便自己抓了人质,也还是被威胁得死死,一方面他怕自家王妃真的自尽,一方面又极为在意那把袖中剑上的符号印记。
  就在这时,一道乌光自窗口飞出,不偏不倚击中了暗卫掐着林远脖颈的手,那力道实在太大,暗卫痛叫一声松手的同时,还把林远震得连连咳嗽起来。
  姚夏看去,只见窗口处不知何时蹲了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小乞丐,看着十二三岁模样,见她的视线看来,顿时嬉笑着朝她摆手,“红爷去辽国啦,让我们保护嫂子哩!”
  暗卫有心想逃,只是步子还不待退后,就惊骇地发觉自己被乌光打中的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上黑气,不多时一股僵硬冷意蔓延全身,他整个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小乞丐从窗口跳下来,把咳嗽着的林远扶了起来,姚夏像是脱了力,腿一软坐到了地上,小乞丐又去扶她坐到了床上,林远咳嗽了好几下,稍微缓过来一点,连忙问姚夏,“小嫣,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王爷他……”
  作者有话要说:
  红越:我的聘礼,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做不到。
  小乞丐:红爷,你都差点让人偷家了……
  红越:……
  第40章 大宋夜话
  姚夏抿了抿唇, 显然是不准备当着外人的面提起此事,小乞丐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人, 扶了林远坐下,就借口去前面看看情况,仍旧从窗口离开了。
  林远顾不得自己,连忙又把刚才的话问了一遍, 姚夏咬了咬唇,说道:“我认识了一位朋友,他已经替我医好了病,宁王先前说我的病非他不可, 但其实……”
  她的话音未落,窗口木棱却被轻轻地敲了敲, 刚才救下他们的小乞丐目露尴尬之色站在窗下, 轻咳了一声, 说道:“嫂子, 我刚才忘了把地上这个人带走,他只是中了宋神医的毒, 人僵着, 没死的。”
  林远和姚夏都转头看着他, 小乞丐顿时脸红无措起来, 飞快地跳进来,扛了倒地的暗卫跑了出去。
  经过小乞丐的打岔,房里的气氛缓和了一些,林远明白了宁王可能是隐瞒了一些关于阴脉解法的真相, 这一点他先前就隐隐约约有些怀疑过,但无奈他结交的江湖人几乎都是来自宁王手下,即便怀疑,也没有门路,他们今夜显然是跟宁王闹翻了,但比起这个,林远更关心的是刚才那个小乞丐说的话。
  红爷,嫂子?红爷是谁?嫂子是什么意思?
  林远用灼灼的目光看向姚夏,姚夏顿时一个头两个大,犹豫了一下,删删改改地把红越的事情对林远说了,隐瞒了那一夜的越轨,重心放在了红越那几次相救之恩,和杀死卢花蜂的事情。
  自家妹妹向来文静娴淑,即便是和人私定终身,也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来,林远也没有想多,就姚夏说的这部分内容,林远对红越的印象已然好得不能再好,虽然杀手的身份有些让常人难以接受,但就卢花蜂的事情,完全可以把这人当成一个厉害的武林高手来看。本朝重文轻武,但江湖的影响力仍旧不可小觑,这么一想,林远顿时舒坦多了。
  今夜的事情实在有些离谱,林文英刚醒,得知真相之后,连一手拉着一手抱着的一双儿女都顾不上,连夜穿了朝服,压着林远进宫去了,弘庆帝温香暖玉在怀,睡得正香被吵醒,还没来得及发火,就硬生生地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中庭灯火通明,急令京畿巡防兵力严格排查,务必不惜一切代价抓住宁王。
  原本要是别人来告密,弘庆帝说不得还能记在心里,等事后封爵赏官,但来告密的是林家,宁王板上钉钉的亲家,他膈应得不得了,偏偏人家这是大义灭亲,连骂都不能骂,还得好生赞扬一番,只是宁王那边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弘庆帝心烦意乱,索性就省了这一节。
  宁王实在是个谨慎的人,他当着林远的面布置的事情是假的,那个被留在汴京的心腹也根本就不在家中,朝中异动一传来,他立刻就通知了城中暗探,一得消息,各处暗探飞快撤走,让弘庆帝的人扑了一个空,宁王中午就出的城,连他去了什么方向都不知道,京畿的官员急得嘴上直冒燎泡,可到底还是捞不到半点宁王的消息。
  原本支持宁王的半朝官员全都像哑了似的,好在宁王先前的布置足够小心,曾在宁王手底下做事的事情,除了他们自己彼此之间心知肚明,外人根本无从得知,宁王也存着做人留一线的心思,没有再多的后手,这些人哑巴吃黄连,平日里对宁王的好话一句都说不出来,弘庆帝烦得要死,也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朝堂安静得过了分。
  回到家中,面对脸色沉沉的父亲,林远已经不想说什么了,他年轻的脸上满身疲惫和茫然之意,明明是坐在椅子上,却像是缩成了一团,姚夏给他斟了一盏茶,柔声宽慰他,“哥哥都是为了我,我明白的,现在也是及时止损。”
  林远捧着茶,半晌,抹了一把脸,狠狠地点头。
  林文英叹了一口气,刚想说些什么,姚夏就对他摇了摇头,“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已经够乱的了,爹爹就不要再谈国事了,哪怕宁王真的拥兵称帝,想要打到汴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哪怕我们一家找个地方隐居过活呢?总归一家人在一起,不是吗?”
  “好,不谈国事,方才救下我们的那些义士……”林文英刚起了个话头,就见林远有些古怪的脸色,姚夏咬了咬唇,跺了一下脚,一转身就离开了正堂。
  林文英一头雾水,林远轻咳一声,对自家爹爹解释道:“爹,其实是这样的……”
  ……
  红越离开已经整一个月了,这一个月就像他没有出现时的那样全无踪迹,这一个月也发生了很多事情,先是宁王在应天府拥兵自立,后是辽国萧太后拒绝和谈,执意发兵南下攻宋,甚至金国那边也冒出了一些和辽联合灭宋的苗头,内忧外患之下,弘庆帝不出意外地病倒了,整天关起门来和妃嫔饮酒作乐。
  朝中官员先是被宁王冷了心,刚准备抖擞精神振兴朝堂,又被弘庆帝来了这么一手,怎么一个心酸了得,甚至有心思活络的,已经在悄悄准备出路,不过一个月的时间,逃出汴京去应天府追随宁王的官员,竟然就有十几个之多。
  林文英是二府三司中的一员,对朝堂的现状自然是了解得不能再了解,弘庆帝一副打定了主意要做亡国之君的做派,把所有的朝堂奏疏拒之门外,偏偏没有天子的命令,官员擅自做主是大不敬,挨了几回冷遇,一众实权的官员们都有些寒心。
  然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辽国的使者战战兢兢地来到了汴京,第一句话就是要和谈,惊得多日闭门不出的弘庆帝都亲自接见了辽国使者,然而更让人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辽国使者不光要和谈,更提出了辽国割让燕云十六州的条件。
  燕云十六州!
  如果不是辽国使者姓萧,往年也来催过岁币,弘庆帝几乎要以为这人是哪个戏班子请来哄他开心的了,他惊得眉毛直立,从龙椅上站起了身,抖着声音问:“没有其他的条件了?”
  文武百官也都目光灼灼地看着辽国使者,辽国使者都快哭了,“再,再减三年岁币……”
  弘庆帝声音拔得老高:“三年岁币!”
  听他的语气似乎不善,辽国使者的语气也变得凶了起来,“我们陛下说了,只有这些条件,多了他一文钱都不会给,贵国如果不要土地,辽国皇室哪怕全宗覆灭,交政臣手,也不会再做退步!”
  弘庆帝瞪圆了眼睛,他想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底下却已经有官员看出了端倪,林远从队列中站了出来,问道:“如果大宋答应你们的条件,你们真的会把燕云十六州归还给我们?”
  “只要贵国愿意签下这份和谈国书,我们即刻撤出燕云十六州,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你们全盘接手,还望贵国遵守承诺,放了我们太后,交出解药。”
  弘庆帝听得有点蒙,下意识地问道:“太后,萧太后?什么解药?”
  底下的使者却是更愤怒了,从怀里掏出国书来,指着上头宋字和契丹文一式两语的漂亮字迹,咬牙切齿地说道:“都说宋人侠客光明磊落,却做出绑架我国太后,给皇室下毒的事情来,事到如今你们还装什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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