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节

  感觉到那个人吃饭的动作都停了,秦栀抬眼看向他。虽是一身的狼狈,不过她的小脸儿倒是还干净,额上有伤,却也不碍瞻观。眼睛很亮,特别的亮。
  “看着我干嘛?吃你的。”她很正常的脱衣服,什么都没想。可是他这眼神儿,让她也瞬时不自然了起来。
  “你后腰有伤,确定自己没问题?”他问,很真诚的样子。
  “放心吧,我若是支撑不住,肯定叫你。”说着,她缓步的朝着床的方向走,每走一步都觉得后腰疼的厉害,连带着两条腿。若不是当下她还能走路,真是怀疑自己兴许是骨折了。
  元极看着她走过去,随后才收回视线,继续吃饭。
  这里原本是守将居住的大帐,条件自然要好一些。秦栀坐在床边,脱下自己的靴子,其实这会儿瞧瞧,她的脚背脚踝多处皮肉泛青,一块一块的,明显是被撞的。
  很快的,兵士就将一桶一桶的热水送了进来,又搬来了一个新的浴桶,一扇木制的屏风,各个手脚利落,很快的置办好了。
  他们退下去,大帐里仅剩秦栀和元极两个人,四目相对,秦栀微微歪头,什么都没说,意思很明显,让他离开。
  “确定自己没问题?”他单手负后站在那里,再次问道。
  看着他冷漠却又俊美的脸,其实若只看他的眼睛就能知道,他是真的在担心。
  “放心吧,吃饱喝足,我也不会低血糖,自己能行。”点点头,即便不行她也得撑着。
  “好。有事的话,便喊叫,我就在外面。其实,你也无需羞涩,你属于我,我自然不会伤害你。”他看着她,说了最后几句话。
  秦栀眨了眨眼睛,很想骂他一句‘羞涩你大爷’!这和羞涩无关,本来这个模样就够狼狈了,她已经很丢面子了。
  这厮还想看她更丢人的样子?她肯定不干。
  元极转身离开了大帐,门也被从外面扣上了,秦栀站起身把最后几件衣服脱下去,都变了颜色了。
  脱下内衣,她低头,这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层层叠叠,怪不得这么疼,她好像被虐待了似得。
  观察了一下自己的左肋,还是有红肿,这种闭合性骨折,如果不是太严重的话,会愈合的很快。
  其实她自己也估算过,这骨折应当不算太严重,毕竟当时吃了些药就不觉得疼了。
  只是在北江中顺着激流而下,被水中的乱石以及大树等物体冲撞了,才会又疼了起来。
  全身上下真的是没一处好地方,后腰还有伤,什么程度是未知,所以她进入浴桶之后也是站着的,避免后腰的伤口泡水。
  集中清洗的是头发,头发是最脏的,待她彻底清洗干净后,她站在浴桶里险些跌倒,累死了。
  此次洗澡耗费了她有史以来最长的时间,从水里出来,浴桶里的水都是黄色的了。
  即便她再小心,但后腰的伤口仍旧是碰到了水,刺痛不已。
  裹上刚刚兵士送来的衣服,还是军中的男式劲装,她已经数不清多少次穿过这种衣服了,不由摇头,还真是有缘。
  简单的套上,她便径直的回到了床上,后腰有伤不能躺着,但是趴着也不行因为肋骨疼。
  她盯着床盯了半晌,之后自己都被气笑了,这比上次后颈受伤时的情况还要好笑,倒了什么霉啊这是。
  最后只能选择侧躺,身体彻底放松后,她忍不住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好疼。
  不过片刻,大帐的门就被从外打开了,秦栀背对着外侧,虽是看不见,但是能听得到动静。
  “元极,你看看我后腰的伤,刚刚碰到了水,现在很疼。”她说着,声音也软软的,有气无力。
  下一刻,那个人就坐在了床边,将被子盖住她下半身,随后才将衣服卷起来一些,露出了后腰的伤口。
  跟随而来的还有军医,放下药箱,老军医观察了下,随后看向元极,“世子爷,这、、、”
  他的话被元极的眼神儿给截住了,看了一眼侧脸发白的秦栀,元极随后朝着床里侧又挪了挪,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忍着,会有些疼。”
  “元极,你要是像上次那样把我困住,我就咬死你。”虽是没看到元极和那军医的表情,但秦栀也猜得到。尤其这厮的手爬上来了,她就瞬时明白怎么回事儿了。后腰的伤比她想象的要严重,肯定是江水中的乱石刮到的,那种情况下锋利如刀,即便是木头做的也扛不住。
  闻言,元极却不禁弯起薄唇,“不是沙子味儿的,我不会拒绝。”
  斜睨了他一眼,秦栀无言以对,任凭他弯下身体直接压在她双腿上,一只手扣住她两个手腕,另一手则压在了她的肩膀上。
  他如此大张旗鼓,秦栀也跟着深吸口气,然后咬住牙齿。
  随后,便感觉到那军医动手了,疼痛如期而至,她全身都紧绷了起来。
  老军医的手法还是很利落的,而且他有麻药,只不过效果不太好,且起效会比较慢。
  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秦栀都感觉到那老军医应该是在开始缝合了,才渐渐发觉没有那么疼了。
  发觉到她的身体放松下来,元极也缓缓松了力道,盯着秦栀的脸,他抬手把她额上的冷汗擦下去,“马上就好了,一会儿再让军医看看你的肋骨。还有,你身上有许多伤,最好擦药。”把她衣服卷起来时元极就看到了,青青紫紫的,好像挨了一顿暴揍。
  她本就特别白皙,衣服遮盖之下,更是白的异于常人。
  如今这般看着,还真是让人不禁觉得有些触目惊心,一定很疼。
  “我要咬死你。”闭着眼睛,秦栀狠狠道。
  听着,元极不由微微摇头,“如果有力气,就随便你。不过现在应当没有那么疼了,不疼了就好。”看她疼的冷汗直流,他也觉得心里十分不适,甚至产生一股想要代替她疼痛的念头。
  缝合完毕,军医擦了药,随后拿出纱布,元极动手,一圈一圈缠在了她的腰上。
  犹如木偶似得被摆弄着,秦栀毫无反抗之力。
  不过倒是真的不疼了,这军营里的麻药她最了解了,这个程度完全正常。通常是最早用上,但都是等到挨过了最疼的阶段,它才开始起效。
  纱布缠好,她被元极摆弄着平躺了过来,卷起衣服,一直到她肋间,那处骨折的地方也露了出来。
  老军医略微查看了下,随后点点头,直说这个没事儿,吃药休养好就行。
  躺在那儿,秦栀盯着帐顶,长发还潮乎乎的,但她身上也一层冷汗,刚刚的澡也算是白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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