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sf赢下这场比赛的胜利, 迎念用力将手巴掌拍红,散场时思绪仍然有些不能集中, 还沉浸在前不久的情绪当中。
久违的, 受到了喻凛然在散场时发来的消息。
他问:“在哪。”
迎念停在大门外一侧,回:“我在场馆。”
“场馆哪里?”
她看看周围,将位置告诉他。
他只一句:“站着别动。”
迎念拿着手机停在原地, 观众陆续离开, 没几分钟,身旁多了一道人影。
来人穿着便服, 她微微受惊下意识往旁边偏了偏,看清薄衫连衣帽下挡住的脸, 肩膀慢慢放松。
“……队长?”
“嗯。”
比赛刚刚结束, 未免被还没走的观众认出,喻凛然用帽子将自己的脸遮去大半。
迎念却好奇他怎么换衣服换的这么快:“你的衣服……”
“比完换下来了。”他说,“林山却在接受采访, 我先出来了。”
迎念一时哑言, 喻凛然的下巴因抬头的动作微昂, 他垂眼透过没遮挡的空间看她。
“今天急着回去么?”
她愣愣摇头, “呃,不急……”
他略点了点头,“饿吗?”
“有一点……”
“晚上想吃什么?”
迎念后知后觉,“你要和我一起吃吗?”
问完面色顿了顿,她感觉忐忑,换做以前这么说没有半点问题,可他们已经许久没有像从前那样联系。
喻凛然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或许是顾及她的心情,话说得比以往明白,省了她猜测。
“不和你一起吃我出来干什么。”
迎念看着他,半晌低下头,喉咙里闷闷的。
“走吧。”喻凛然提步欲走,迈出两步身旁的人却没跟上了。他停下,回头一看,迎念站在原地,仍然保持垂头的姿势。
喻凛然折返,站到她面前,“怎么?”
没有声响。一秒、两秒、三秒……她的肩膀轻轻抖动,他终于听到声音,她哭了,很轻很轻地抽噎气。
喻凛然眉头一皱,伸手抬她下巴,迎念偏了偏头,不肯面向他。
她脸朝向另一边哭,湿迹纵横,两颊已然涨得通红。
下一秒,迎念抬起手,用手背挡着脸,呜咽边哭边说话。
“队长,你是不是……是不是不要我做你粉丝了……”
“你好久都……不理我……不跟我玩游戏,不跟我聊天……不理我……”
“你是不是嫌我……烦啊……”
憋在心里的那些情绪霎时找到了发泄途径,汹涌难平,蜂拥冲了出来。她哭得一抽一噎,泪糊了眼,睁都睁不开。
这是迎念第二次因为他哭。
天还没黑,周围商家店铺,来往行人,一切都在,耳边却好似静悄悄的,除了她的哭声,听不到别的多余动静。
没有拿纸巾,喻凛然伸出手用食指指节替她擦眼泪,动作温吞细致,一点一点揩拭她眼眶下的泪水。
微凉触感贴在皮肤上,迎念一怔,眼睫湿润,愕然看着他。
“今年比赛很忙。”喻凛然和她对视,擦完一边,换另一边,“……但其实忙也不是最主要的。”
迎念愣愣听着。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随着话音接上,“我很不高兴。”
她眨眼,湿沉睫毛令人不适,“不高兴……什么?”
“你好像并不是很想见我。”
“……我没有!”
“长时间不见面,对你来说似乎也不算什么。”
“我……”
“你喜欢我,但是同样有非常喜欢的别的东西,别的人。”喻凛然沾了一手指的眼泪水,缓缓收回手,他看着她道,“我不是你最喜欢的,对这一点,我不太高兴。”
迎念有些反应不过来,好几秒才磕绊着解释:“不、不是!我对朋友的喜欢是对朋友的喜欢,对你……我……这不一样,而且我没有不想见你,我很想来!可是……”
可是她觉得他并不在意。
她来或者不来,他好像都不放在心上,这是她的感觉。令她极度难受的感觉。
“所以我这大半年想了很多。”喻凛然没接她的话,似乎早就准备好,不急不缓道,“我觉得我和你说过的那一条,不许脱粉,还不够。”
迎念唇瓣微启,两眼直直看着他。
和指节不同,喻凛然的指腹是温热的,落在她的额头,轻轻点了两下。
“不许脱粉,不准爬墙,要多看着我——”
仿佛听到“轰”的一声在耳边炸开,迎念大脑一片混乱,晕头转向,已经丧失思考能力。
“不要仅仅只是当做粉丝和偶像。”喻凛然说,“从今天起,你和我作为异性,开始了解看看吧。”
……
在餐厅两人卡座坐下,菜上了一半,迎念整个人还是有些愣神。
喻凛然睨她一眼,眯起眼:“傻到饭都不会吃了?”
迎念蓦地抬眸看他,下一秒脸上浮起诡异的绯红,眼神向左右飘忽,“我吃,吃……”
拿起筷子,夹一片笋进碗里,迎念动作滞缓,活像是个进入痴呆状态的老人家。
这不怪她。
谁能想到呢?喻凛然竟然会对她说,他对她有好感。
而他们从这一天开始,不再只是粉丝和偶像,不再仅仅是应援与被支持的关系,他们是朋友,是有待进一步发展,正在互相了解、接触的异性。
想做梦一样,不真实,令人飘飘然。
迎念第七次确认:“队长,你刚刚说的那些,是认真的吗?真的是认真的吗?”
喻凛然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闭了闭眼睛,睁开后点头:“真的。”
“不骗我?”
“骗你我有钱赚?”喻凛然反诘。
迎念缩缩脖子,低下头将碗里那片笋吃了,唇角不由得浮起一抹笑。
哎嘿嘿。
是真的呢。
迎念仓鼠一样吃完笋,抬眼朝他觎去。
喻凛然先发制人:“别再问了,再问你去隔壁桌吃。”
她不高兴地撇嘴,悄声嘀咕:“接受采访的时候就笑眯眯的,笑得眼睛都像狐狸,跟我说话就这么凶……”
桌子就那么点大,她说得再小声喻凛然也听得见。换做别人,像是队里易慎等人,喻凛然早就让他离自己三米远,然而迎念刚哭完一场,好不容易恢复以前的状态,敢说敢笑敢顶嘴,他拧拧眉,无可奈何地忍了。
“你想看我笑?”喻凛然问。
迎念想了想,点头。
他挑眉,“你吃饭我就笑给你看。”
迎念半信半疑,盯着他看一眼,再瞥向自己的碗里,立刻又将视线定格到他脸上。她试探地扒拉一口饭,眼半寸不离地看着他,吞咽完毕,他果真牵起嘴角,给了她一个弧度浅浅的笑。
迎念眼睛一亮,再扒拉一口,喻凛然刚放平的嘴角便重新勾起。
许是眼泪把脑子哭掉了,她也够缺心眼,好似找到好玩的,盯着喻凛然看,筷子在碗里有节奏地扒拉不停。
吃一口,他笑一下;又吃一口,他又笑一下;再吃一口,他再笑一下……
很快她的碗里就见了底。
迎念赶忙端起杯子喝水,长抒一气,“差点噎到!”而后献宝似得看向喻凛然,十分得意,“我吃完了!”
喻凛然细细看她两秒,这回她碗里没有能扒拉的米饭,一换一游戏到此结束。
他还是笑了,轻撇的唇角带着几许潜藏不住的笑意,薄唇轻启:“白痴。”
……
回到酒店,已经深夜迎念还是无法入睡。越回想,越是在脑海中一遍一遍将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来回品析,她的脸就越烫。
——喻凛然对她有好感。
这句话说出来她自己都难以相信,恍神间,只觉得奇妙到无法形容。
迎念盯着天花板看了很久很久,长长呵出一气,辗转之下,忍不住点开微博,发了一条旁人看不懂的动态。
“脚下悬空,身体失重,虚无缥缈,好怕一个梦。”
底下评论以为她怎么了:
“喻娶大大出什么事了吗?身体不舒服?”
“是不是心情不好呀?”
“做噩梦了吗?调整一下睡觉姿势就好了,梦都是假的,不用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