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

  赵轻皱眉:“我什么时候要辞职了,谁说的?”
  她皱眉时有股和宁总相仿的气势,hr妹子也很为难:“我也是听人说的,你知道我们部门向来消息灵通。昨天就有人来暗搓搓打听谁会接替你了。”
  赵轻是个聪明的姑娘。
  她瞬间了然,放开了hr妹子。
  看来是昨天上班时间离开,让同事们误会了。职场的特点,听风就是雨。
  却不得不说,这个特点非常高效。
  有了不良的开头,今天做事的效率似乎有些低。
  宁律今天居然准时出现,赵轻有些惊讶地加快了动作。
  他看起来心情不好,这时候更不能出错。
  整个公司谁不知道,两个宁总都不是好惹的。
  前一个是骨子里透出的不好惹,上了年纪也能称为高冷美人的厉害角色。这个是平常没心没肺,却打得人措手不及的凶残人物。
  说实话,赵轻很怕宁律。
  她接触过宁律家人,知道他只在家人面前表现真诚的笑意。其他时候,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平常会对人笑,可谁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翻脸。
  可能前一秒还在谈笑风生,后一秒就凉凉地看着你。当你以为是错觉,再看过去时,他又恢复了那种没心没肺的样子。
  绵里藏针,笑里藏刀。皮笑肉不笑,扮猪吃老虎。
  似乎都很适合他。
  “财务的人呢?”
  宁律笑着敲敲桌子。
  赵轻心里一紧,看见桌上自己写的便条——半小时前自己做的提醒,居然还能忘。
  今天真是太不在状态了。
  她偷偷看了宁律一眼。
  宁律在喝茶,斜倚着打手游,嘴角的笑不知多灿烂。
  某一瞬间,他笑意依旧,却目光冷冽地扫过她。
  赵轻慌忙站起身。
  可她今天真的太不在状态了,仅仅一个起身,一大沓文件连同她的水杯一起翻倒在地。
  不忍直视的狼藉。
  不远处的前台妹子惊讶地看过来,惊觉宁律的视线,立刻转回去,不敢再看。
  赵轻近乎绝望地闭眼。
  连门都忘了关,她是不是智障了。
  她轻声说了句抱歉,保持着近乎完美的微笑,慢慢地捡起文件。
  东西太多了,水流四散。赵轻低着头捡文件,发觉一双脚不知合适站在她身边。
  “宁总,当心碎片。”
  她一边提醒他,一边去捡他踩住一角的文件。
  宁律纹丝不动。
  赵轻立刻放弃了那张,转向别的。
  “我还以为你休息一天能更机灵点。”宁律似乎在嗤笑,“行了,财务我已经叫过来了。你回家休息去吧。”
  办公室没关门,宁律的话清楚地传到外面。
  赵轻闭了闭眼,轻声说了句好。
  宁律以为她会直接离开,没想到她默默地扫完碎片,一点闪着光的东西都没留下。
  她礼貌地道别:“宁总,我先走了。”
  -
  今天的雨比昨天的还大。暴雨成灾,寒风冻得人瑟瑟发抖。
  上班时间,cbd区域像她这样的装束走在外面的人不多。
  她下了楼才意识到自己出来太匆忙,没带伞。
  可真没有回去拿的勇气。
  离地铁口就一栋楼的距离,赵轻小跑进地铁,抖掉衣服上的雨珠,压抑地打了个喷嚏。
  一天时间,不够她痊愈。
  可她的位置不容许再休息一天。
  仅仅一天,公司里什么都传出来了,连着两天被宁律赶出来,说她不会辞职都没人信。
  赵轻自嘲地笑笑。
  是不是还得庆幸被宁律赶回家了?
  租的房子离地铁口有几百米,赵轻冒雨跑回家,总感觉身后有人在看自己。
  又是他。
  她咬紧唇。
  保安大叔看见她进来,似乎有些意外,“今天公司放假吗?”
  赵轻知道他是寒暄,没多嘴,默认了。
  大叔拿出个快递盒子,“这是你的,我今天盯得特别紧,没让人溜进来。你要发现不对,及时和我讲啊。”
  现在的人啊,搞什么不好,偏偏喜欢跟踪小姑娘。
  大叔最讨厌那些变态小年轻,看她这样狼狈,连忙安慰她:“你赶紧回去换衣服,这么冷的天,别感冒了。”
  可是雨水冰凉刺骨,她的感冒已经加重了。
  快递盒子很轻,她打着喷嚏先换衣服,拆开快递,当场呆住了。
  是她去年丢掉的不穿的旧t恤。
  赵轻感觉耳边嗡地一声,什么都听不到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中午她烧到三十九度,hr妹子偷偷给她打电话。
  “我重复一遍,没有辞职,今天宁总心情不好,你懂了吧。”
  她声音沙哑得厉害,妹子似乎不太信。
  赵轻心里叹气。
  搞不好人家以为她在家伤心,嘴上还在逞强呢。
  hr妹子犹犹豫豫的:“我说个事你别生气啊。不是我们要误会,有人都把花送到宁总办公室了,说你要和人回家结婚,所以大家都以为你要辞职……”
  赵轻瞬间失声。
  妹子也很为难:“宁总说这是你的私事,他不插手。但琪琪偷偷告诉我,宁总好像很生气。轻轻,你不是经常告诉我们,宁总很讨厌把私事带到工作里么。你瞒着宁总,对象还做得这么出格,你就不怕宁总生气,你没辞职也开了你?”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赵轻病痛缠身,无暇顾及她的想法,凉凉地说:“那就让他开了吧,要是没开,明天我亲自上门辞职好了。”
  hr妹子没见过这么私人化的赵轻,顿时语塞,赵轻却已经挂了电话。
  原来随意挂电话的感觉这么爽。
  睡过去之前,赵轻模糊地想。
  -
  赵轻做了个噩梦。
  梦里,她无休无止地和前男友吵架。他趁自己生病,甩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带走了她的工资卡。等她清醒过来,那个渣男已经将她卡上的余额挥霍一空。
  赵轻很想哭。
  这不是噩梦,是她多年来都想忘记的事实。
  渣男用她一年来小心翼翼攒下的微薄的几万块,给小三买了好多首饰。她一怒之下,不再有和渣男在家乡过一生的想法,背井离乡来到s市,摸爬滚打,站稳了脚跟。
  被前男友抛弃,渣男在家乡把内情说得不堪入耳。父母为此很尴尬,可当她一个月的工资变成了渣男两年的工资时,父母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资本,却也让渣男知道了。
  于是前男友变成了她的噩梦。
  无论她搬到哪儿,渣男总会很快找到她。渣男没工作,信誓旦旦地对亲朋好友说,他一定会追回赵轻。
  于是,她住到哪儿都像旅行,随时准备搬家。
  噩梦无休无止,无边无际。
  她迷糊着,觉得似乎有人在砸门。
  赵轻倏地醒来,惊喘着抱住被子。仔细听,明明没有砸门声。
  可能是生病的错觉。
  她再次躺下,砸门声也跟着响起。
  赵轻自嘲地笑笑。
  原来刚才是中场休息。
  -
  对方砸门不止,还很有规律,明明白白一个没带钥匙的男主人。
  赵轻不理他,打电话给保安大叔,又报了警。
  一切做得很顺手,家常便饭。
  保安大叔很快赶到,在门外和渣男起了争执。大叔上了年纪,有时候精神不够集中,就让渣男钻了空子溜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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