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许是一下子说得太多,又有些许的激动,她又咳了起来。
  今笙便忙轻轻拍了她的背为她顺了气,说:“娘,我信您,我都信您,我不会再和她深交的,我也一定不会放过她们的,您不要激动,您慢慢说。”
  候夫人缓了这口气,方才又慢慢的说:“周姨娘这个人向来是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若不是当年她从把从船上推落水中,我也不会落下这病根。”
  这件事情今笙不记得究竟是哪一年了,也许是在她七八岁的时候,她连母亲是哪一年病的都不记得,可见她对母亲的事情是多么的不上心,她倒是记得有这么一桩的事情,后来母亲也朝她提过,说是周姨娘害她落了水,想要害死她,让她小心周姨娘和云溪,那时她还小,她哪里肯听这话,转身就把这事给抛之脑后了,后来母亲便再也没说过,她也基本上忘记了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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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年赏灯节,母亲、周姨娘、谢姨娘,带着她们这群孩子去观灯,最后还租了个小船,绕着京城的太湖游玩一番,哪晓得母亲忽然就跌入了湖中。
  那日,哥哥和他的朋友结伴游玩刚好路过,是哥哥跳入水中,把母亲从冰冷的太湖里救了出来,那时的哥哥也只是个孩子,上来后也冻得直打哆嗦,母亲也就一病不起了,落上了这病根。
  母亲忽然提了这事,她便仔细问上几句:“您当年跌入太湖,是周姨娘推的,可您为什么不告诉父亲?”
  提到这事候夫人已是绝望,甚至是有一丝的恨意,说:“那些年周姨娘得宠,你父亲哪肯信我的话,他以为我嫉妒周姨娘,自己跌入了水中,或者是自己故意跌入水中来陷害周姨娘,当时没有任何人证物证,只有我一个人站在船尾在赏月……”
  说是赏月,不如说是望见明月便想起更多的往事,那些年,候爷也宠爱过她,甚至与她单独坐船游玩整个太湖……但好景不常长……
  谁曾想,就在她独自站在船尾心思重重的时候,会被人突然推了下去。
  原来是父亲不肯相信母亲,母亲的性子向来倔强,被父亲如此误会,恐怕也很难释怀,时间一久,两个人的感情便越来越远了。
  今笙觉得心有些痛,当年她也曾经这样误会过母亲,不愿意听她胡说八道,她眸中微微泛红,说:“娘,您放心,女儿一定为您讨回这个公道。”
  讨回公道,她倒也不指望了:“娘只是希望你处处小心,不要做出引狼入室的事情,这深院里,除了你亲兄长,哪有值得信任之人。”
  “娘,我明白,您说了这么久,到床上坐着吧,那里暧和。”
  候夫人也不知道女儿为何就开窍了,但这总归不是一件坏事,也正因为她瞧着她开窍了,她才敢再一次重提了当年的事情,让她一定要远离那对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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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一那天开始,顾今笙便每日亲自下厨,学着如何煎药,学着去厨房做菜,前生她没有在母亲身边亲过孝,今生,她誓要好好在母亲跟前尽孝。
  她请柳嬷嬷专门去了一趟外祖母家,请了大夫过来,初五的时候为母亲再诊断一次,开了药方,按着他的药方煎药抓药。
  候夫人病了多年,由当年的寒气入体到现在,已经不是普通的病那样开个药方便可以治疗,送大夫走出去的时候今笙一边听一边询问,大夫气色沉重,也不敢往轻了说,如实相告一番,最后终于是弄明白了母亲到底都是哪种病,有多严重。
  送走了大夫,她的心便沉了下来,像一块大石头似的压在了那儿。
  痨病……难怪母亲咳嗽的时候会出血……
  她眼眸有些湿润,她不想母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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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时间,云溪也找过她几次,她没有见她,她现在在等一个契机,等赏灯节的契机。
  第12章 出府
  日子倒也过得飞快,转眼之间便过去了半个月了。
  每天早上起来,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还好好的活着,前世死过的人还都在,这对于顾今笙来说便是极大的安慰,同时,也更让她小心翼翼。
  她害怕,前世的事情会沿着今生再走一回。
  今天是赏灯节,为了这事云溪厚着脸皮又来找她,她想扭转前世的那一局,自是答应了。
  如果一切还照着前世的轨迹,今天晚上的赏灯节,二皇子便会出现,她想看一看,究竟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由于晚上府里的小姐要去观灯,早早的大家就打扮妥当,顾今笙也收拾了一番,三千发丝落在肩上,只用一根发簪束起,没有多余的头饰,只是带了些许繁花,衬得她的脸蛋更是白里透红,她穿了一件素色的粉白色的长锦衣,用金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好看的云朵,从裙摆一直到腰际,一根紫色宽腰带束身,那腰不盈一握。
  她又披了一件同样是素色的斗蓬,瞧起来却是清雅又不失华贵,只是眉宇之间多一股子平时所没有的沉静。
  她再也不是那个整天大呼小叫的顾今笙了。
  天还没有暗,才刚刚吃过晚饭的云溪便找了过来,一块来的还有四小姐顾若圆。
  虽然这段时间顾今笙待她的态度大不如从前,搞不好就会出言教训她几句,但顾云溪也只能忍她了。
  一看见顾今笙她便忙躬了身行个礼,虽然她心里面是一百个不愿意的,大家都是同辈,就因为她是嫡出的,她这个庶出的就得对她恭恭敬敬的,她咽不下这口气,可又怕她教训半天,耽误了行程。
  四小姐顾若圆也跟着行了礼:见过笙姐姐。
  今笙扫了她们一眼,四小姐瞧起来低眉顺眼,但她没有忘记,前世的时候,在她母亲去世之后,这四小姐立刻就摆明了姿态,站云溪这边了,她整天跟在云溪的屁股后面,对她这个嫡出的小姐可是丝毫不放在眼底,常拿话来讥讽,落井下石的事情她是没少干。
  “走吧。”她抬步朝外走了出去,她的四个大丫环和奶娘都跟着她一块去了,和前世的时候一模一样,府里的女眷有孩子的都去了。
  国安候府前,各自的马车已经停在了那里,她是嫡出的小姐,自是有自己的备用马车,她朝自己的马车走去,再也不似平日那般看见周姨娘总是先朝她打声招呼,喊她一句周姨娘。
  周姨娘瞧了她一眼,感觉这二小姐瞧起来竟有几分的冷傲,不似之前那股子大大咧咧的性子,每天都咋咋呼呼,周姨娘忍下心里的不适,她知道一定是候夫人挑唆了她,不许她亲近过来,忍着心底的不快,她还是笑着喊她一声:“二小姐,您来了。”
  这段时间,她常在候夫人跟着服侍,对云溪都冷淡了许多,也不主动出来找谁玩耍了,周姨娘喊她一声,想看看她说些什么。
  今笙瞧了她一眼,也仅是一眼,声音淡淡的说:“时间不早了,出发吧。”她踩着马车前的小凳子上了马车,她的人跟着一块坐了进去服侍她。
  周姨娘脸色不太好看,忍着心里的不快上了马车。
  四小顾若圆也与生她的谢姨娘一块上了马车,她们的马车行在最后,今笙的马车在前。与此同时,今笙二叔家的小姐顾湘君的马车也赶了过来。
  一路上今笙也没有说话,也没有和往年那般兴奋的掀了车的帘子朝外观看,高高兴兴的大叫,手舞足蹈,她安静的坐在那里,安静得连奶娘都看了她好几次,最终忍不住笑着打趣说:“小姐果然是长大了吗?难得出来一回,竟还能老老实实的坐着不动了,您就不稀奇吗?”
  她母亲没有去世之前,她对外面的一切事情当然是稀奇的,由于没有出过府,好不容易出府一次,她总是天真烂漫的叽叽喳喳,只是,今昔的她,早已不是往昔的她。
  听着奶娘的话,她也仅是笑笑,说:“奶娘,我已经十四岁了,不是小孩子了。”奶娘听着便笑了,说:“是的是的,小姐您再过两年就及笄了,您就是大人了。”话语之间,也全是欣慰。
  笙小姐这些天来的行事作为她是瞧在眼里的,如果说刚开始一天二天是一时兴起,但半个月来,她日日如此,亲自下厨给夫人做菜,煎药,凡事她都要亲力亲为才放心似的,夫人的心情也是一天比一天好,瞧起来整个人也精神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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