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节
一个是冷漠又闷骚的医生,不仅是工作狂还自带吸血鬼属性,平时杀妖怪拆脖子不带眨眼的。
可江绝是江绝,是那个疏离但温柔的江绝。
戚麟走了过去,看了眼头发染回黑色的林久光,不确定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用做?”
江绝的眼神忽然变了。
他站直了些,转身把披在椅子上的白袍穿上。
“岑安。”
叶肃慢条斯理地解着领口的扣子,将修长的脖颈一寸寸的解放了出来。
他的眼神沾染了些捕猎者般的气息,连笑容也在此刻带着侵略的感觉。
岑安缩在椅子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点:“你——你要干嘛?!”
“嗯?”
叶肃靠近他的同时,一只手不紧不慢地抚在了他的脸上。
那是医生特有的一双手。
他刚下手术不久,连带着指尖都冰凉的如同在触碰雪一样。
可是他的气息对岑安而言又是那样的蛊惑,仿佛在无声的引诱着后者想要一点点的靠近。
“我离开这里这么久……”他的脸庞与他越来越近,直接俯身在了他的耳侧。
“有没有想我?”
那声音低沉而有磁性,明明是在半开玩笑,听到耳朵里却又让人心里慌乱。
岑安在这一刻如同被叼住后颈的猎物,战战兢兢道:“我把《流行病学》吃——背完了!”
叶肃知道他在避而不答,笑意加深道:“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传染病学》也在吃!!”岑安寒毛都竖起来了:“还在家里缝猪肉练手感来着!你你你不要离我这么近!”
叶肃眨了一下眼,不可见的狐狸尾巴摇了一下。
“那便是日思夜想了。”他淡淡道:“看来还一直都记在心上。”
他随手脱了白袍,扭头看了眼旁边僵住的众人:“你们刚才说,什么cp感?”
魏风疯狂摇头:“没有没有没有你们两就是两口子赶紧去结婚吧!”
戚麟看着又走出戏来的江绝,以及被他按着脖颈的林久光,几乎连被当面出轨的感觉都没有——
刚才那个人根本不是江绝啊。
完完全全就不是一个人。
在那身白袍穿上去的那一刻,江绝直接把很多隐秘的东西封印起来,成为了跟他毫无联系的陌生人。
周身的气场都是只对林久光一个人打开,任何人多靠近一步都会有抗拒感。
这是在话剧和镜头前练了多久才能找到的开关——只要触碰一下,就立刻进入另一个角色,连带着周身的亲和感与喜好倾向都全部转变!
甚至可以说,直到这一刻,戚麟才感觉得到他们两人实力的差距竟然这么大。
在拍摄《至味缘》的时候,虽然戚麟进了戏中的角色,在和金庆儿扮演的女厨师缠吻,可其实内心深处是真的把爱人认定为江绝,气场其实还是对金庆儿保持封闭的。
所以江绝在镜头外能够感觉到两人无形的链接,也真的会吃醋。
他扮演的,不是纯粹的那个男主演。
——得修炼多少年,才能追到你现在的功力啊。
戚麟揉了揉眼睛,忽然开口问了一个问题:“刚才那个技巧,你是不是在拍龙血玺最后一幕的时候,没有用?”
江绝怔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居然发现了。
龙血玺的最后一幕,如果单纯只是澹台洺被女帝刺死,其实不会在中剑之后再挣扎——因为一切都已成定局了。
可是在那个时候,江绝意外地把属于澹台洺的封闭气场打开了一半,当时还有一半带着他自己的意识。
而在‘江绝’的视角里,想要杀掉他的人,是江烟止,是自己深爱的母亲。
所以他才会难以置信的往前走了一步,甚至让剑刃在腹中刺的更深,至死都不肯接受这种结局。
这种半入戏半出戏的混杂体验,才让他最后成为了金梧桐奖的年轻影帝。
全然入戏,再全然出戏,就什么事都没有。
比如在扮演叶肃的时候,角色性格和习惯截然不同,个人气场的开合都能控制的完全自如。
可如果是半入戏,一半进入角色,另一半代入自己的内心,真的会让情绪处理出现混淆。
扮演澹台洺和云烨的时候,他两度出现这种问题,深夜里被噩梦困扰。
好在都走出来了。
“你完全没有那种被出轨的感觉吗,”旁边的副导演都看懵了:“我也没有——我刚才真的感觉是叶肃日常调戏岑安了。”
某人弱弱的缩在椅子里:“你们就不能夸我无缝接戏接的这么快嘛。”
江绝奖励性地揉了揉他的头,牵着戚麟的手去卸妆了。
-2-
新专辑和演唱会的讯息同时放了出来。
整个微博都沸腾了——
整张专辑都要付费,只有两首歌可以全网免费收听下载。
第一首是主打的口水歌,重复性强传唱性高,混杂了琵琶长笛,同时曲子又谱的是蓝调爵士。
第二首则是他和江绝唱的那首阿卡贝拉。
准确的说,是六重唱。
高低起伏的声音如同羽翼般拂过耳朵,情感饱满又故事性强,层次感被渲染的恰如其分。
江绝的粉丝已经认命了。
官宣是不可能官宣的,这辈子都等不到官宣的。
喜欢江绝就简直像在机场里等一艘船——
想吃粮都要靠戚麟发!!
凭什么!!
第二首歌没有mv,只有音频,可是下载量愣是靠江绝的颜粉事业粉电影粉撑爆第一首,当天晚上就出圈上榜单。
然后好些人就开始暴风哭泣问他们两什么时候可以结婚了。
演唱会的票在八点整开售,然而在七点半的时候各大票务网站就已经在线人数爆满,想登陆进去都要排队了。
20:00:00一到,十万张票一售而空,连眼睛都没眨就已经全部售罄了。
各平台还在和spf谈价钱抢转播权,恨不得冲到时戏院里把钱全部塞进404.
与此同时,天上开始下起飘零的小雪了。
林久光一个人抱着热栗子在路边走,忽然听见有人唤了他一声。
“久光。”
发音仍然不太标准,却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仓皇的回头,看见loris站在路灯下面,帽子上都被覆上了一层雪。
那双翡翠绿的眸子注视着他,漂亮的如同油画里的人物。
“你——你回来了?”林久光几乎难以置信:“不是还在国外交流学习吗?”
“你等一下。”loris在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来,低头在手心哈了口热气。
他刚才看着这小不点一个人在雪里踽踽前行,孤零零的好像找不到家的小兔子。
本来想等他到暖和点的地方再出现,可还是没有忍住。
“我其实在出事的时候,并不理解你在遭遇什么。”
他切换回英文,一步一步的走近那个少年。
在国外,出柜是稀松平常的事情,lgbt在各个大学都有组织,哪怕宣布终身不婚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所以在听说他们被狗仔偷拍的时候,loris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还并没有搞懂这对他而言有多可怕。
无数的恶意诋毁和嘲讽席卷而来,甚至连事业也可能被尽数毁掉。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跟自己解释,连一句对这段恋情的抱怨都没有。
然后笑眯眯的挺了过来。
从始至终,在他面前连眼泪都忍了回去,始终是那副无拘无束的自在样子。
直到回到国外,看到外媒对这整套事件的详细报道,他才像被当众浇了一桶冷水般,愧疚又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只有你才会这样。
金发男人在雪中缓缓地跪下来,旁边的路灯犹如安静聆听的神父一般。
他打开掌心的那枚丝绒盒子,一枚雕刻着他们两人姓氏的银戒露了出来。
“林久光,”那双翡翠色的眼睛注视着他,满怀着心疼与爱意:“你愿意和我订婚吗?”
少年愣了半天,忽然红了眼眶。
“你居然到现在才搞懂吗?”
“——给我多跪五分钟!”
loris忍不住露出笑容来,任由雪花飘到发梢和睫毛上。
“可你现在也终于自由了。”
“才没有。”林久光伸出手,任由他把尺寸刚好的戒指套了上去:“你看,又被你给捆住了。”
两人要是携手走进婚姻的坟墓,听起来还挺像殉情的,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