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此时此刻,景霓的感觉就像跳了一次蹦极,整张小脸煞白,不安地心跳如擂。
她双脚发软,长发散乱地落在肩头,就像一只刚学步的企鹅,摸着床边下来,摇晃身子往前走了几步。
脑子里一片浆糊,还没从恍惚的状态里彻底清醒过来。
房里还留有暧昧的气味,好在那位顾先生不在房里,但看他的行李都在,应该是暂时离开了房间,景霓趁这个空档,冲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想将裙子上的褶皱抚平,可根本服帖不了。
她稍微平静了一下手足无措的情绪,从角落里扯出一只自己的小挎包,刚要逃命又想起什么,回到床头,拿便利贴写了手机号,还留下一句话“有事可以联系我。”
第一次做实在没有经验,她心里总有些不安和愧疚。
景霓坐酒店的渡船离开了小岛。
早晨些许的微风吹拂面颊,带来一丝凉爽,她长长地吁了口气,冷静不少,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然后反省昨晚莫名出格又超级大胆的行为。
回想起来,她第一次注意到samael,还是在加德满都当志愿者的时候。
那时,连续几日都在下雨,招待所外面的走廊上,嘈杂的雨声在吵闹声中淡去。
景霓听见吵架的双方操着不同口音的英语,争执清晰地传入耳畔。
她跨着小步子走出去,扯了扯边上何晰芮的衣袖,声音软糯:“怎么了啊。”
“吵架了啊,就有几个新来的,抱怨这边住宿条件不好。不是这几天都下雨嘛?屋顶还有点漏水,他们也是傻,还用英语在那哔哔,说什么就为了简历上有个志愿的经历才过来,被几个外国人听见了……”
何晰芮掏了掏耳朵,“然后这边负责人也说根本不想要他们来,就吵起来了。”
双方言语不通,一来一去矛盾就更深了。
景霓抿了抿唇,眉眼微垂,无奈地笑了笑,这种义工活动本来都出于好意,偏要闹出一些不愉快。
这时候她们耳边传来一句低哑的轻咳,紧接着,男性淡淡的声线仿佛撩起电流,还带着一股英腔的余韵。
“出什么事了?”
景霓看到一抹身影出现在走廊另一端,高大又陌生的男人正与几个外国人沟通。
从她的视角看过去,他的五官轮廓立体,唇部线条浅薄,有种寡淡高傲的吸引力,很难不让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也不知男人低声说了什么,双方顿时没了脾气,个个换上一脸亲切,与他拍肩搭背的,好像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真的厉害。
何晰芮她们一群女生凑到一块儿,整天都会聊这位移动的荷尔蒙先生。
“samael真的是帅啊,帅到让我想哭,天呐……”
“我那天还听见他和阿浩在说什么亘古而长青,什么永远,什么过去,好像谁说的来着……”
“我记得是形容一个地方的吧。”
景霓也听过这句话。
亘古而长青的昨天永远是过去,也永远会再来。
他们都说,长得好看的人,人生也和开了挂一样。
大概就是像他那样的人吧。
当时,景霓也只垂着眼睫笑了笑,回房继续做她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官宣咔叽蛮登场。这次的心情总感觉特别平静,应该是好事吧!这本依然是小甜文,涉及到的剧情有真实取材,也有虚构,希望小仙女们看的开心就好!
第2章 第二颗
夺门而逃,景霓有点后悔没先洗个澡。
她记得昨晚即将昏睡过去的时候,被人抱去浴室清洗过,可还是觉得浑身黏糊,不太舒服。
不过万一洗到一半那人回来,就比较尴尬了。
他们算是……别人说的那种“一-夜-情”吧,那么天亮之后就该一拍两散,免去不必要的牵扯。
要说景霓心里没有挣扎也是自欺欺人,可她都二十好几了,这些事情总要自己处理好。
何晰芮也一夜没回酒店,在酒吧的桌子底下睡着了,他们过会儿还要乘坐旅游大巴回加德满都,所以忙着收拾衣服包包。
“你昨晚去哪儿了?”
面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初中时候的“铁三角”之一,景霓有片刻的踯躅,在这种情况下还是没有先说实话,“我就在酒店一楼的咖啡馆呀……”
何晰芮还有点嘀咕,但她们关系这么铁,她知道景小霓向来都是不说谎话的乖宝宝。
“你一句话没留就出去了,我昨晚也喝死过去,还好大家都没事。尼泊尔这种地方还是很乱的,我们也是心大,就算和我认识的那帮子家伙在一起,也不能这样子……”
她还有些后怕,抚了抚胸脯,“你下次记得,别人递给你的酒和饮料都别随便喝,容易出事的。”
“……”这话说的已经晚了。
景霓去浴室洗完热水澡,总算感觉好些。
舒适的水流冲刷娇小紧致的身体,却冲不去一-夜-欢-愉的痕迹,锁骨处的红印还好,胸口及以下才是重灾区,她不知是懊恼还是迷茫,内心一度纠结……
当何晰芮看着景霓沐浴出来,突然两只眼睛都要看直了。
她的皮肤泛着某种奇异的润泽,就像被浇灌绽放的蔷薇花,美好又轻盈,盛着朝阳的露水,让人移不开视线。
何晰芮转头就递了一个青草药膏的小瓶子过去,指指自个儿的脖子:“你就是细皮嫩肉的,你看,又被咬红了一大口。”
景霓瞬间脸颊更红,接过玻璃瓶,还摸了摸脖子。
昨夜的一切都发生太乱太快,简直让她无法面对,一想到那个男人如何温柔又野蛮地在她身上侵略,就会双腿发颤,身体都不自主地热起来。
景霓也不知自己怎么会喝得发起酒疯,去引诱一个根本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当时她觉得他们就像两团星火,如果不亲近彼此,就会彻底消逝。
那种冲动和肆意的感情释放,以及身体上的满足快乐,是她从未想象过的。
景霓摇了摇头,觉得这是酒精的余力。
几个小时的车程过后,两人坐上了飞回s市的航班。
景霓偏头看向舷窗外的蓝天白云,珠穆朗玛峰和干城章嘉峰巍峨地毅力在云雾中,有种苍茫和渺远。
她有些疲惫地抵住额头,微微合上眼睛。
在来到这片美丽的土地之前,这段艳遇全然不被预料。
景霓没什么恋爱脑,虽说从小到大追求者众多,迄今为止也只有一段规规矩矩的初恋,对方是她在日本留学时认识的学长,嗓音好听,打球厉害,还是拿奖学金的学霸。
他们谈了两年多的恋爱,等到双双回国,他和她的高中同学钟曼怡勾搭上了。
那女生是那种漂亮的小作精,景霓知道他们加了微信,也知道偶尔因为一点什么事,他们会互相联络。
钟曼怡和男的女的都能玩到一起,平时习惯就是和人说话会撩的飞起,开玩笑也经常不知分寸。
但她们关系很亲密,景霓回国之后与她成为同事,还一起合租了公司附近的小公寓。
那次是曼怡生日,她偷偷溜回来打算做个蛋糕当惊喜,没想到开门就听见卧室里传来浪-荡的叫声,再仔细一听,那男的低喘着说话,熟悉的嗓音昨晚还对她道了晚安。
景霓两小时之内完成分手、绝交,搬离公寓,只是,还不算完。
还没从双重背叛中回过神,钟曼怡就在公司散播她收受客户回扣的谣言,被经理找去谈话。
尽管做了反驳和解释,也控诉有人兴风作浪,但经理心里偏袒钟曼怡,就算知道这件事是她干的也不会怎么样。
景霓身心俱惫,她给平日照顾自己的几个同事最后一次做了小点心,然后回到电脑前,打了一封辞职信。
或许,再给一次机会,她绝不会这么轻易地离开,即便不可能再和钟曼怡共事,也不能就这样放过对方。
景霓张开眼睛,收回了天马行空的心思,看见飞机外有淡淡的绵云散去,阳光从缝隙里照亮这片连绵的山脉。
如今她变得头脑更加清晰了,也更有自信面对未来。
毕竟,连那样遥不可及的男人都敢扑上去共度春=宵了……
还有什么不能干的呀。
……
因为那点破事离开上一个东家,好在吉人自有天相,初中“铁三角”关系中的另一个女生,给景霓透露了一个不对外公开的招聘消息。
这家中日合资的化妆品公司“洲霁”规模比前一家公司要大的多,旗下有好几个一线高端品牌,且最近迎来股东变动,有更强更优的趋势。
景霓顺利通过笔试和面试,从尼泊尔回国就到了“洲霁”的高档化妆品事业部上班,她的直属上司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台湾男人。
耸立着的商业大楼,拥有一扇扇亮可鉴人的大窗户,白领们穿梭在楼道里,女人的高跟鞋踩出一系列尖锐的声响。
“去他大爷的路易斯!”
景霓捧着马克杯跟在后面,在脑海中思索着要怎么安慰对方。
“是他被人家告黑函,凭什么要我们加班帮他搜集证据?”
“……敏姐,别生气了,有人针对路易斯,其实也是针对我们部门吧。”景霓是新人,面对前辈吐槽领导,也只好这样宽慰。
部门的品牌总监路易斯有不少极品行为,小到加班叫个外卖要他们所有人aa制给钱,大到有其他部门的来兴师问罪他也总能找到人背锅,不胜枚举。
今天他把部门的所有人召集起来,说有人去总部的高层那边告了一状,指责他做事不上心,“洲霁”如今狂推的“紫色沙漠”畅销款化妆品一直断货,广告投放也不够,这么好卖的商品,却总是供不应求,对公司造成诸多影响。
“你们今天全体加班哦,一定要替我整理证据,必须证明这是彻底的污蔑!”
真的是鸡贼又圆滑。
敏姐听着女孩子娇娇软软的声音,总算怒气消了一些,“反正我是不会留下来帮他做这种事的,他自己人品差惹了一身骚,关我们屁事,我有事要先走。”
既然她这么说了,景霓也没辙,她打算去这层楼的茶水间泡杯咖啡,打起精神做好熬夜准备。
茶水间旁边就是招待客人的休息室,她刚路过半敞开的门缝,下意识地回头,忽然,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影。
……咦!
景霓猛地站直了身子,透过狭隘的视线范围,心跳不由自主地飙到高速。
没想到从离开尼泊尔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她会在公司的休息室看到那个男人。
景霓咬了咬嘴唇,脑袋左右晃动看着门里,表情十分严肃。
那位甚至都不知道姓名的顾先生,此刻,就坐在他们的休息室里,面前摆着一只黑色的笔记本电脑,那张陷入沉思的脸,有着被灯光侵染似的冷感。
他怎么会出现在“洲霁”啊,什么情况……
景霓大脑一片空白,耳廓泛红,想着是不是要快点躲起来暗中观察,可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的视线已经注意到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