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9-3.玩笑

  「再见」的定义，其实有很多种——
  因为滂沱大雨的关係，我们全身很快就都湿透了，我跑到郑杰恆身边时，他头上的鲜血直流，整个人一动也不动，我慌忙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用颤抖的双手打给了119，用颤抖的声音跟电话另一头的救护人员求救，电话掛掉后，我轻轻摇了摇郑杰恆，我希望他只是在跟我开玩笑，哪怕是这种不好想的玩笑，但只要他睁开眼，我一定都会原谅他的，也不会对他发脾气。
  我握起他那冰凉的手，对着躺在地上的郑杰恆，大声地哭喊着，「郑杰恆！郑杰恆！你别吓我，拜託你睁开眼睛看着我，哪怕只有一眼也好，我求你了。」
  无论再怎么样放声痛哭，叫了多少次他的名字，即便叫到我嗓子都哑了，郑杰恆始终都没有回应我，从我脸上滴落在郑杰恆身上的，已分不清是我的泪水，还是雨水了。
  救护车和警车很快就赶到现场了，救护人员迅速的将郑杰恆抬上救护车，而警方则是逮捕了撞人的那位驾驶，我看见警方打开那辆小轿车的门，坐在驾驶座的人就是刚刚来咖啡厅闹事，喝得醉醺醺的那个大叔，他没有肇事逃逸，因为他已经喝的不醒人事了，在车里呼呼大睡了，当场被警方由现行犯逮捕。
  到了医院后，我独自一人坐在急救室外面，整个人到现在还是不敢置信，看到自己手上已经乾掉的血跡，脑中就想起了郑杰恆被撞飞的画面，刚刚止住的泪水，又从眼眶流了出来，看着手术室的灯还亮着，内心的恐惧一直久久消散不了，我无能为力，只能祈求老天爷保佑郑杰恆，让他能平安无事。
  急促的脚步声朝我跑来，我看见的是一脸惊慌的妈妈和徐之阳，妈妈跑到了我的身边，将我紧紧抱住说：「没事的，妈妈来了。」
  因为妈妈温柔的语气，使我哭得更严重了，我泪流满面地说：「妈，郑杰恆他、郑杰恆他……」
  妈妈轻抚我的头说：「杰恆他一定会没事的，像他那么听话的孩子，老天爷一定会保佑他的。」妈妈看向徐之阳，「之阳，你先带妹妹回去休息，我在医院顾着杰恆。」
  「我不要！我也要留在这里！」我激动地说着。
  妈妈轻声对我说：「之菲你听话，先跟哥哥回家好吗？等杰恆醒了，我会让哥哥带你过来的。」
  「可是……要是他再也醒不过来了呢？」一想到这我的心就好痛好痛，眼泪也流的更厉害了，我不希望郑杰恆他就这样离开我身边。
  妈妈肯定地说：「不会的，你要相信杰恆一定不会有事的。」
  早上了，今天没有阳光从窗外映入我的房间里，我能清楚听见雨声打在冷气机上的声音，我全身无力，双眼凝视着天花板，忘记昨天自己是怎么入睡的了，只记得是徐之阳背着我回到房间里的。
  叩叩——
  徐之阳打开我房门，探头看了一下，「醒了吗？」
  「醒了。」
  「那出来把早餐吃一吃，我们一起去医院一趟。」徐之阳说。
  「哥，是不是郑杰恆他——」我激动地想要跑下床，但因为脚没有力气，于是整个人跌下了床。
  徐之阳慌忙地扶起我说：「你小心一点啦，你身上也是有伤的人欸。」
  「这点小擦伤不算什么。」我抓住徐之阳的手臂问：「郑杰恆、郑杰恆他呢？他手术还顺利吗？醒过来了吗？」
  「他……」徐之阳用一脸担忧的表情看着我，顿时心中涌上了一阵不安。
  我耐不住性子，朝他大喊说：「你把话说清楚啊！」
  「医生建议家属，需要一点心理准备。」
  我不相信徐之阳说出的话，于是我笑了一声，又再问了一次，「哥，你说什么？」
  徐之阳把原本想说的话嚥了回去，只留了一句话给我，「等你整理好，我带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