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当年的萧氏,是庄王爷膝下的独女,先帝亲自册封的龍郡主,眼光高的很,一个甄国公府没可能继承爵位的嫡次子,怎么可能入得了她的眼?
  想起当年的甄嵘,为了赢得她的青睐,做下的那些傻事,萧氏笑得眉眼都翘起。只因她没见过农田里赶飞鸟的稻草人,少年将军便披了一身稻草衣,摆成个大字,站在烈日下一动不动。脚边还摆了很多个瓜果,和好些泥土,伪装成农田的样子。
  少女时的萧氏,性子也是泼辣,踩着木梯趴在王府围墙上,拎起浇花壶,就朝墙根下站着的假“稻草人”喷水。
  那会子的萧氏,压根就没看上甄嵘,哪会心疼?一壶水没喷走他,再来一壶,浇得甄嵘浑身湿漉漉的。
  想起当年那场景,萧氏不好意思地闭闭眼。大夏天的,衣裳薄,湿漉漉的外袍挂在少年将军身上,可是将他身形展露无遗呢,尤其腰腹那块,羞得当年的她转身就跑。
  “世子夫人,琢玉那丫鬟一直跪在回廊下,不肯走。”
  紫秋的声音,将沉浸在往日幸福的萧氏拉回到现实。萧氏一听琢玉的名字,就皱起双眉。
  紫夏也皱眉道:“都说了太医正忙,请不来,怎的还跪在那儿不肯走?”
  像大夫人秦氏那般没脸没皮的人,紫夏也是头一回见。打量着小白鼠事件,她们都不知道内情?竟敢买通小宝铃身边的小丫鬟,将小宝铃的贴身中衣偷出去,拿给豢养小白鼠的技师,训练小白鼠闻到小宝铃的气味就发狂发癫?
  若不是偷中衣那夜,小丫鬟胆怯露了相,还真被大夫人得逞了?
  活该!
  活该她被咬烂鼻子!
  破了相!
  紫夏是个疾恶如仇的,心底恨死了阴毒的大夫人,小主子才六岁大,她怎么下得去手?亏得她们机警,反间一计,偷了大夫人的衣裳改成小孩子的大小,大夫人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你说,这样的情况下,她们怎么可能愿意给大夫人秦氏,一个接一个的请太医?给请来一个,都是世子夫人仁慈了。若是紫夏的话,有人敢这般残害自己女儿,她不仅不会请太医,还得拿把剑,一剑刺了她呢。
  萧氏想起小白鼠事件,再没了回味情爱的甜蜜,放下手中的肚兜,脸色沉了沉:“去告诉琢玉,咱们府邸的名帖只够请一次太医的,再如此不懂规矩,本夫人便要请家法了。”
  大隆王朝有规定,太医专供皇室人员差遣。一般的官员府邸,是不能请太医的,除非皇帝赐恩。自然,有爵位的功勋贵族还是有资格请太医的,但有次数限定。像大夫人秦氏这样的,只能向太医院递交一次名帖,还得当家主母愿意递交才行。
  萧氏愿意给大夫人秦氏请一次太医,是看在数年前,秦氏的母亲曾经搀扶过身怀六甲的她一次,就当是还恩情了。但还想请第二次,甚至还想太医院医正亲自来一趟,却是做梦了。
  *
  话说,被撵回去的琢玉,回到二房时,大闹一场的大夫人秦氏已被好几个丫鬟婆子劝回了卧房,正趴在床榻上哭得声嘶力竭。
  “我为他生儿育女,操持这么多年,如今破个相,就被嫌弃成这般?”大夫人秦氏边捶床板,边哭,眼泪掉了一脸,惹得鼻子上的伤口又隐隐作疼。
  一回头,见琢玉一脸颓色的样子,便知请太医无果,瞪向不中用的琢玉。
  琢玉跪在地上请罪:“世子夫人说,依着夫人您的位份,咱们府里的名帖只够请一次太医的,再不懂规矩,便要请家法了。”
  大夫人秦氏肚里的怒火烧得更旺,双眼立即充血,事关破相,再不能忍,冲口骂道:“她萧氏不是皇家女吗?多请几次太医,太医院还敢不给她派?”
  “那个贱人,就是故意不给请,故意要看我破相,看我笑话!”
  一个上午骂骂咧咧不停歇,尤其想起丈夫因为自己破相,已有半月不进自己房门,今日更是对那小妖精说出休妻的话,更是一腔怒气全撒在萧氏身上。
  “哼,故意让我破相,害得我夫妻不睦?你们日子也休想好过!”
  “等着瞧!”
  正文 17.补全
  宠妻为后17
  大夫人秦氏在府里作天作地,小宝铃在四皇子的翠微宫却是咬紧嘴唇,绞尽脑汁画画。
  可,兴许画画天赋不够,宝铃画来画去,墨汁沾得一手都是,也没能画出一幅能看的画。
  萧霆手持书卷,坐在长条书案的这头,偶尔抬头看看那头的小媳妇。可头刚看过去,宝铃立马伸手捂住,她的画实在太丑,没脸给他看。
  “四,四表哥……我还没画好。”
  萧霆眉峰一挑,每次都这个借口。目光在书案和地上来回巡视一遍:“那你什么时候能画好?”
  宝铃看了眼书案上和地上,到处都是她揉成一团,作废的残稿,内心窘死了。
  怎么会这样,虽说上一世她的画技很不咋地,让她画个姑娘逗鸟图,她能画成鸟和姑娘一般大,排排站在地上相瞪眼,可好歹画面干净,看着还有点“赏心悦目”。
  眼下她画的……六岁的小手,胖乎乎的手指头,抓笔都费劲,还没画上几笔,斗大的墨点不受控制地滴在白纸上,一坨一坨的,难看死了。
  “嗯?你什么时候能画好?”萧霆不用去看,都知道六岁的小媳妇画得有多烂,毕竟上一世二十的她,还烂的不能看呢。
  宝铃低着脑袋,咬嘴唇。
  “今日先回去,明日再来。”萧霆等的就是这一刻。若她今日就画好了,那他还得找旁的理由让她进宫,多累,所以挑了她最不擅长的画画,那日故意碰瓷掉落画板和画,好日日拘着她在他跟前。
  宝铃压根不知自己被算计了,只一脸窘迫地点点头:“好吧。”小身子从椅子上跳下,就想出宫回府。
  “等一下。”萧霆叫住小媳妇,指了指窗台旁架子上摆放的铜盆,“里面有热水,洗洗手。”
  他连水都备好了?
  看看自己黑乎乎,脏兮兮的小手,宝铃不好意思地收收爪子。“咚咚咚”跑到铜盆面前站好,抬手,准备洗。
  却不料,手刚放进水里,萧霆递来一块香姨子,还主动拿起她的小胖手打上泡沫。
  “不用这个,哪能洗得掉。”萧霆边说,边揉揉她黑乎乎的手心。
  窗外横趴在大树树干上的暗卫侍卫长,见到这一幕,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四皇子,别看他才十二岁,已精心策划过好几场硬仗,对待属下和周围人一向严苛,可谓是铁血作风,丝毫不近人情。没想到,眼下竟能陪着一个小娃娃画一上午的画不算,还亲自给她洗手?
  那一脸的温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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