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才不会呢。”
对此,贾瑚信心满满的。
此时,小老虎们被白虎逗得泪眼汪汪的,奶叫着跑来了贾瑚面前,抱住他的双脚求安慰。
贾瑚一只只抱在怀里,亲亲揉揉,温声安抚半晌,虎宝宝们才算是憋回了泪意,将小脑袋埋在了他的怀里轻蹭。
忽然想起了什么,贾瑚浅笑的嘴角一下子耷拉了下来。“可惜,要错过姑姑的婚礼了。”
“还有两天的时间,我得赶紧准备贺礼给她。”
凡是他倾注了心神、全心创作出的墨宝,都带着几分他的锦鲤好运气,比寺庙和道观里求来那些符啊什么的灵多了。
作画的话可能来不及了,索性书写一首祝福诗赠送予姑姑吧!
张氏摸着肚子凉凉道:“岂止是你姑姑的婚礼,可能你三个妹妹的出生你都看不到了。”
一句话打断了贾瑚的思绪,让他差点跳了起来。“什么?看不到妹妹们诞生?”
“不行不行,到了乌城以后我得发福气保佑大家,赶跑乌城的瘟疫,争取在冬天来临之前回家。”
第67章
两日的功夫一眨眼就过去了,贾瑚偕同队伍离开京城那天, 荣国府、宁国府、张家还有莫大儒一家子都来送别了。
当然了, 鉴于白虎怀着保护贾瑚的任务, 须得跟着贾瑚赶赴乌城。因而这一天,母虎带着一白两黄三只小老虎, 也加入了送别的队伍之中。
憨态可掬,奶声软叫的虎崽子,全然没有成年虎的那股凶狠和压迫性。
围观百姓见了, 只觉得它们三只惹人怜爱, 压根没有害怕的感觉。
某些熟悉当年贾瑚“小仙童”的人们, 瞧着贾琏站在母虎身旁忙碌地安慰着三只小老虎的模样,想起了几年前贾瑚骑着大虎进学的景象, 不由得无声一笑。
时间一晃就差不多八年了, 小仙童的弟弟已经这般大, 连神虎也生了一窝小崽子了。
一群人回忆当年, 不知不觉跟着荣国府等几家的送别队伍,一路送贾瑚众人送到了城门口几里地之外的地方。
马车上, 贾瑚伸出一整颗脑袋, 眼巴巴地瞅着渐渐变小的人影, 神情因不舍而显得有些许落寞。
“好了,已经看不到人影了,脑袋收回来, 放下帘子。”涂渊看着他这样颇为心疼,抚了抚贾瑚后脑袋, 问道:“后悔跟着一起来了吗?”
贾瑚眨掉眸子里泛出来的淡淡水汽,嘴硬道:“才没有,我只是有些担心耽搁时间太久,错过了妹妹们的出生罢了。”
他趴在涂渊肩膀上,戳着涂渊胸口,闷声道:“所以,你一定要快一些解决乌城的瘟疫。”
涂渊看破不说破,轻抚贾瑚背脊,无声地安慰他的心情。“这就得看运气了,运气好的话一小段时间即可处理好。如果运气不好,咱们的归期就不一定了。”
贾瑚刷的一下抬头,鼻梁一不小心磕到了涂渊下巴,琉璃眸马上蒙上了一层水雾,整个人显得似哭非哭,好不可怜。
“怎么样,磕疼了没有?”涂渊顾不上自己疼痛的下颚,连忙捂住贾瑚的鼻子轻轻揉动。“前几日还夸你长大,现下又变得像小时候一样迷糊了,真是个小迷糊蛋。”
贾瑚抓起涂渊的手抹掉了几滴溢出眼眶的生理泪水,把他的手抱在怀里,快速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继而急切地说出由于意外没能第一时间说出来的话。
“有我在,怎么可能缺少运气?”
下一瞬,一道低沉的笑声自涂渊喉咙里飘出,他凑近贾瑚耳朵小声说道:“那乌城瘟疫,就拜托瑚儿了。”
贾瑚忙不迭点头,正欲拍胸保证,不成想拍到的却是渊的手背。
贾瑚感觉到不对,低头一看,才想起自己抱着涂渊的手没放开,不禁一乐,当下吃吃笑了起来。
涂渊眼神柔和,唇角噙着浅笑,抬手捏了下贾瑚下巴,一脸的宠溺。
车厢另外一角,张硑收回落在贾瑚和涂渊身上的目光,小声逼逼:“您就继续宠着溺着吧,宠坏了瑚儿,小心我家妹妹叫您日后负责养瑚儿一辈子。”
当年涂渊的伴读董时身上挂着个从五品的官职,跟在张硑手底下干活,今日亦随同这支队伍赴往乌城。
他就坐在张硑的身边,依稀听见后者小声嘀咕了句什么,却没能听清楚内容,于是问道:“张大人,您说什么?”
张硑可不敢当着涂渊的面说出那句嘀咕之言,脑筋一转,从荷包里掏出一个用红布缝成三角形状的“护身符”,赶忙塞入了董时手里。
“没什么,就是本官突然想起此处有样东西要送给你。来来来,乌城瘟疫横行,这东西你拿去护身。”
董时看了看,抬头道:“这是护身符吗?”
“差不多,差不多。”缝在里头的是瑚儿亲笔书写的“祥”字,随身佩戴能给人带来好运,这样说也没错。
“多谢张大人。说起来,下官出远门前母亲也从护国寺求了一枚。”董时有些高兴地说道,虽然身上已经佩戴了一个,但仍然欢喜地收下了来自上级的关心。
张硑瞄了眼他手上的“护身符”,强忍着抢回来的念头,面色如常道:“此乃本官从高人处求来的,比护国寺的还灵验,一般人可不舍得给他。你收好,切莫丢了。”
他外甥比世间所有的高人还高人,只有天上的仙人能和他比一比,出手的东西也是随了主人的!
董时乐呵呵笑着收入怀中,连声应是。
张硑一抬头,眼睛里登时撞入了贾瑚和涂渊两双直勾勾的眼睛,尤其是后者,一脸的揶揄。
他干咳一声低下头,装作没看见。
那些带着吉祥意义的字,本就是瑚儿每年过年写来送给自己的。他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叫下人弄成护身符的样式随身佩戴怎么的了!他用的理直气壮好不好!看什么看!
贾瑚一行倍日并行,历时半月,终于赶到了乌城地界。
还没进城,贾瑚他们就看见了漂浮在高城上方的灰黑色的浓烟,整片天空显得阴沉沉的,分外污浊,给人不祥的感觉。
一入城内,腥味、臭味争先恐后钻入鼻孔,白色纸钱遍地飞舞,到处可见瘟疫死亡的尸体。
若非知晓此地是乌城,一行人都怀疑自己来到了一座死人城。
望见这一幕,所有人一致皱起了眉头,脸上一瞬间布上了忧色。
眼前荒芜死寂的景象,致使贾瑚想起了上一辈子灭世不美好的记忆,情不自禁紧紧抓住涂渊的手臂。
贾瑚扫视周遭,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却又说不出是什么。
涂渊偏头瞧见他用空余的另一只手按住心脏,眉头深锁,用只有自己和贾瑚能听得见的声量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扫了眼满是尸体的街道,涂渊以为贾瑚是因为死人太多感到不适,忙又道:“是了,这样的场面的确令人不适。你来我背后站着,只看着我的背部就好,别看四周。”
贾瑚本想说涂渊误会了,可一想这是涂渊的一片好意,索性乖乖走到背后站好。
“居然死了这么多人,这是什么瘟疫,也太可怕了!”董时说话的声音发着颤。
涂渊心情格外沉重地说道:“急信上说,是一种昔日从未出现过的瘟病。治疗的药方,还需我们带来的御医和大夫研究出来才行。”
张硑道:“每耽搁一个瞬间,就有可能有一条人命消失于世。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开始吧!”
话罢,张硑当即一句话吩咐下去,御医、大夫和士兵们马上投入了救瘟工作之中。
待到当地的官员收到消息,前来迎接涂渊等人去沐浴宽衣、吃接风宴,看到的就是一群士兵围起了大片空地,城中的瘟疫病人排着队地去医者面前诊治,领取药物。
当然,大夫所开的这些药,只能用来抑制患者疫病的继续恶化,或者给还没患病的人们吃了预防瘟疫。
至于彻底根治此种不明瘟疫的药方,还需众御医和大夫花时间研究出来。
乌城官员们看着此幅画面,当着百姓们的面,他们实在说不出接风洗尘的话,忙不迭一脸羞愧地派人去帮忙,同时清理横躺在街道各处的尸体。
贾瑚不通医术,帮不上大夫的忙,便拉着涂渊的袖子道:“我也想帮忙做点什么。”
涂渊回头看向背后的马车,想到了在里面睡大觉的白虎,再端详乌城百姓脸上的惶恐不安以及绝望,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他指着乌泱泱的一片人头,“看见没有,一些百姓虽然没有患上瘟疫,但内心却不安极了。另外一些瘟疫患者双目一潭死水,可见心中对大夫们的治疗不怀希望。所以,我需要你帮忙稳定人心,给病患活下去的信心。”
贾瑚目光大亮,问道:“那我需要怎么做?”
涂渊微微一笑道:“我记得你不久前曾说过,要用自己的福气庇佑乌城度过瘟疫危机,现下你的机会来了。把你的白虎带下马车,以祥瑞之名赐福给百姓们。我想,他们会喜欢这种心灵上的安抚的。”
“我这就去!”
匆匆抛下一句话,贾瑚转身仿佛一只小兔子蹿到了马车上,不多时,便拽着白虎的尾巴,下了马车。
面对突如其来出现的猛兽,当地官员和百姓统统吓了一大跳,人群如锅炸开。
涂渊用自己所能使出的最大声量,高声喊道:“安静!诸位不必惊慌!此白虎乃皇室所供养的祥瑞之兽!为了令乌城度过此劫,荣国府长公子贾瑚特地求了皇上,带着瑞兽白虎来乌城赐福予尔等!”
“现在!看过大夫领到了药的人,去另一边的空地上,接收瑞兽的赐福!”
盯着涂渊的脸庞,不知怎的,贾瑚霍然记起了小时候他忽悠村民,说他们是杂耍班子的情形。
这时候,随着涂渊声音落下,另一边嘈杂人群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发出了更大的喧嚣声。
涂渊满意地笑了一笑,转身拍了下贾瑚肩膀,郑重道:“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贾瑚弯眸一笑,甩掉脑子里飘远的思绪,点头“嗯”了一声,随即松开白虎的尾巴,拍拍它脑袋,示意它着自己过去赐福。
第68章
往西边,乌城数百里之外的一座小镇上, 一人十万火急的跑进了一间房子里, 跪在了一名黑衣青年男子面前。
“不好了圣子大人, 中原朝廷派来乌城的人手已经到了!”
圣子漫不经心道:“来了就来了,横竖来多少都是一个‘死’字, 又妨碍不到教主的计划,你这般慌张做什么?”
他们是西族为了颠覆中原,所创立的长生教教徒。亦是那位企图算计贾瑚性命, 反而葬身火海的远峰和尚之同行和下属。
制造瘟疫, 继而施恩救命。
实际上, 乌城的瘟疫并非天然形成的。而是长生教为了发展中原势力,达到暗中侵吞中原的目的, 故意制造出的灾难。
贾瑚和涂渊他们未到之前, 长生教圣子就率领一批教徒, 用长生教的“神丹”治好了靠近西边一片小村镇的瘟病, “救”了村民们的性命。
以此为手段,蛊惑村民们信奉他们长生教。
遵照原定的计划, 长生教圣子会在“拯救”完乌城周围的村镇之后, 带着队伍一边传教, 一边进入乌城。
紧接着,赐下神药,做法驱赶走瘟疫, 拯救万民出水火之中,同时蛊惑整座乌城的人也信奉长生教之人。
最后, 再通过种种手段洗脑这些他们所“救”下的中原百姓,让人们彻彻底底的成为虔诚的长生教信徒,为长生教痴狂,打心底里不再承认自己是中原人。
倘若长生教计划施展成功,那么乌城地界的所有人都可能受到蛊惑,自我分裂出中原,加入西族,甚至是成为帮助西族对付中原的力量。
如此一来,西族不费一兵一刃就夺走了中原的一座城。
到那时,或许中原朝廷还以为乌城是自己的,丝毫不知道已成西族之物,随时可能化为一柄匕首插入自己的喉咙。
对比北族一年年率兵马进犯边关,浪费如山的粮食,战死成千上万的兵卒,却始终攻打不下一寸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