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

  谢罪问了掌柜解药藏匿之处后,掌柜就被带了下去。等其清醒之后再询问掌柜,掌柜就闭嘴不言,死咬着什么都不招了。
  经历过这次审问之后,谢罪很疑惑异人盟是什么,更加疑惑这些人为何去算计秦远,还非要活捉。
  秦远对谢罪解释道:“大概是想慢慢折磨我,单单让我死已经不能满足他们对我的仇恨了。”
  “秦少卿因何会和异人盟结仇?”谢罪问。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等地步,秦远就不打算再继续隐瞒异人盟的存在。他如实告诉谢罪,自己之前他破获的几桩诡异命案都跟异人盟有关。
  “其实你这样的也刚好符合加入异人盟的条件。”秦远对谢罪道。
  谢罪冷哼:“谁稀罕进那种祸害人的地方。闹得天下大乱,最终受苦的都是百姓。”
  “你倒是通透。”不过秦远很好奇,为何近十年的宫闱生活,没能将谢罪的性格磨平,反而让她如此刚烈尖锐。
  “人善被人欺,反而是我没入宫之前,性子随和一些。”谢罪告诉秦远,“其实在宫里我还是知道收敛性子,而今这样是因为已经死过一次,也不在乎再死,自然不想藏着掖着了。秦少卿若是忍受不了,请考虑把我送回大牢处死。”
  秦远知道谢罪现在还没有缓过劲儿来。但因知其本性并不坏,她甚至能为好姐妹不惜代价牺牲一切。这样的人才,如果真能被他说服,好好干活,将来一定会有大用。
  秦远便不理会谢罪对自己说了什么,淡淡笑了笑,就让谢罪先下去休息,让她吃几个甜杏子先感受一下活着的好处再说。
  周小绿确认过自己父亲的笔迹后,就心情激动地来见秦远,但她面容依旧淡然,用平稳的声调问秦远信的出处。
  “确为你父亲亲笔所书?”秦远问。
  “对。”周小绿随后从秦远口中得知此信的来历,完全不敢相信,“信居然是我父亲上个月所书?他想害你?不,这不可能,我父亲不是那样的人。”
  周小绿连忙摇头,不相信是这样。她请秦远好好查清楚再决断。
  秦远随即为周小绿引荐了谢罪,告诉她有摄魂令人招供实话的能耐。有可靠的证供,还有亲笔信,看来事情是真的来。
  周小绿难以置信地跌坐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这样?突然在我面前消失,却转过头来害你?”
  周小绿转转眼珠,急忙爬起来,对秦远道:“这里面一定有隐情,我阿耶不是狠毒之人。”
  “父亲待自己的女儿自然不同。”谢罪叹道。
  周小绿捂着嘴默然抽泣着,还是不愿意相信。
  秦远示意谢罪去劝劝周小绿,他则去写奏折,将这次段夫人的案子总结呈给李世民。秦远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将异人盟的情况上报了。现在这局面他已经藏不住了,如果再不说,回头被他人先行上报,他便会被动了,搞不好李世民不会再信任他。如今他有些身份,在李世民跟前能说上话,可以适当劝慰和引导他。
  李世民看过秦远的奏折之后,深感异人盟这个组织的存在对自己的统治有极大的威胁。且不说这些奇人异士凑在一起会有何等威力,单单一个宫女周兰,就已经令他觉得惊骇了。
  李世民现在竟有些后悔饶了周兰一命,倒不如现在就把她的命收回来。
  “陛下,若非有她,这案子不知要多少日才能审出来。”秦远劝李世民可以稍微往好的方面想。
  “但是这些异人实在太过危险。”
  “人分善恶,异人也分善恶。刀能伤人,却也能救人。如果这些异人都为陛下所用,大唐江山岂不更加安稳,牢不可破了?”秦远请李世民三思,对于心底善良的异人从宽处置。
  李世民觉得有理,但警告秦远一定要谨慎,若拿不住这刀,就必须毁了。
  秦远应承,随后献了大白菜给李世民。
  李世民大笑不已,“居然是菘菜,你居然送菜给寡人?”
  “特别好吃。”秦远就把之前对长孙无忌说的那番话,又讲给了李世民。
  李世民听说秦远为了送最好的白菜给自己,竟然尝了那么多车白菜,心中感动不已。
  “难为你如此用心,那我定要尝一尝你的菘菜到底和别的有什么不同。”
  为了对比,李世民特意吩咐厨子做两份一样的菜进行比较。
  至晚饭时,李世民用菜品尝,果然发现秦远所赠的菘菜口感异常美味,多汁有嚼头,但又鲜嫩不老,带着丝丝清甜。李世民第一次发现原来菘菜可以这样好吃。
  思及秦远为了自己这一点点口感上的愉悦,居然做到尝百棵菘菜挑一棵的地步。李世民心中对秦远的喜好又上升到了一个高度。
  ……
  三日后,媒婆将自己准备好的待嫁女儿的名单送往秦将军府,恰逢秦琼有公务不在家。
  管家就引媒婆去见了秦琼的妻子张氏。张氏疑惑地听媒婆复述了秦琼当时的话语,再看其准备的名单,都是些小家碧玉,很符合纳妾的条件,张氏盛怒不已。
  好你个秦琼,在没有原配妻子的应允下,便想擅自做主纳妾进堂!
  张氏气不过,她这才刚有了身孕,秦琼就背着她闹这些。
  这日子没法过了!
  第71章 四野秘戏图
  秦琼在外折腾一天, 累得骨头快散架了。回府沐浴之后,想去张氏房里找安慰, 顺便问候一下她怀孕的身子有没有不舒服。却没想到他一进门,就看见张氏黑着一张脸坐在桌边,正好面朝着门,也就是他进来的方向。
  张氏看见秦琼后, 立刻拍桌起身, 问秦琼何意。
  “什么何意?”秦琼不解。
  “人都要被你领进府了,你还跟我装糊涂。你是想气死我了, 再把别人扶正了是不是?”张氏狠狠地吸一口气,揪着手里的帕子, 气呼呼地对秦琼道, “那我就偏不死,就好好活给你看!”
  秦琼皱眉:“无理取闹,简直不知所谓。”
  “我无理取闹?秦叔宝!我们才成婚四年而已,你就这样嫌我了?对我这么不耐烦了?”张氏说着就红了眼,泪水一滴滴往下掉。
  秦琼想反驳, 但见妻子这般可怜见的,忙赔错劝她别哭了, “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好!”
  张氏被哄得好些了, 含着泪问秦琼可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秦琼愣住。
  张氏气得一把推开他。
  “别闹了好不好?”秦琼劝张氏别伤心, 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你放心, 孩子我会照顾好的, 一定生下来,好让他们生继承你的家业,叫别人半文钱都拿不到。”张氏咬牙瞪着秦琼,让他赶紧滚,去找他想找的人
  秦琼气得看一眼张氏,拂袖而去。
  半个时辰后。
  喝得半醉的秦琼,敲开了赵王府的大门,他带人拎着十坛酒来,让秦远陪他喝酒。
  李元景跟着一起跑来凑热闹,他伸手开一坛酒之后,狠狠吸了一口,直叹酒香。
  秦琼忙把酒坛抢了过来,提醒李元景年纪还小,断然不能饮酒。
  “这要是喝坏了脑子,弘文馆的那些教授们一准儿拿我是问,若再参给了圣人,我回头不知会怎么挨训呢。”秦琼恭请李元景快放过他,他已经够惨了,可别再给他添乱了。
  秦远放下手里的书,问秦琼遇到了什么事。
  此时的秦远,手不释卷,有些书生气,温润至极,很有仙君下凡的味道。
  秦琼笑了一下,急忙凑到秦远身边,正要告诉秦远自己的遭遇,结果他眼睛先瞟见了秦远的书。他绝对没有看错,眨眼确认了,那书页上正画着一副不堪入目的画。
  秦琼震惊不已,“你——”
  “嘘。”秦远示意地去看了一眼李元景,不换不忙地把书塞进袖子里。
  李元景正遗憾自己不能喝酒,凑趣过来。他本来没好奇什么书,秦琼却先摆手,尴尬心虚地告诉他什么都没有。
  李元景狐疑瞅两人,“骗我什么呢?”
  “大王不早了,该回去休息了,不然明早赶不及去弘文馆上课。”秦远对李元景笑道。
  李元景怀疑地目光在秦远和秦琼俩人身上徘徊,随后哼了一声,转身去了。
  秦琼松口气,然后拿异样的目光盯着秦远很久。秦远被瞧得不自在了,问秦琼到底在看干什么。
  “你还有脸说,看这种书怎么能当孩子的面,好歹私下里。”秦琼不客气地从秦远袖子里把书掏出来,看了下书的封皮,叫《四野秘戏图》,“这么刺激的,还是四野?”
  “是你们突然闯进来,我没有防备。”秦远伸手把书抢回来,面不改色地翻到自己之前看的那一页,继续看下去。
  秦琼瞅了眼这一页的内容,俩人在马车上,那动作啧啧……反正他没试过,也没见过。
  “你可真是,看这东西怎么还能装得一本正经?喂,你是不是想要美人了?你说当初大哥给你安排的时候你不要,偏偏自己一个人躲在屋里看这种东西。你都这么大的人,二十七了,憋着作甚。走,大哥带你去找全长安城最漂亮的美人!”秦琼心疼地游说道。
  秦远摇头,翻到下一页,“这是在第一酒楼的庄掌柜的房里搜到的书,我在看是否有跟案子有关联。”
  秦琼骂秦远鬼扯,居然用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忽悠人,瞧给他脸皮厚的。
  “那酒楼掌柜虽然是凶犯,可也是男人,也会有那方面需求,看这种书也正常,能跟案子有什么关系。”
  “可我总觉得这书奇怪,那掌柜把这本书藏在衣柜的最下面暗格处,用最好绢缎包裹着。平常男人看这种书,会这么宝贝么?”秦远叹道,“最多放在枕头下面罢了。”
  “可能这本书他觉得好看。”秦琼伸脖子凑热闹地跟着看,这一页画得更妙,在树下,溪水边,动作更新鲜了,一人坐在秋千之上,另一人……
  秦琼还未及看完,书突然被合上了。秦琼忽然被扫了兴致,无奈不已。
  秦远问秦琼:“对了,你怎么忽然来这?”
  “来找你呗,心情不爽,对对对,我们喝酒。”秦琼恍然想起自己找秦远的正事是喝酒。
  “我不能喝酒,刚审完案子,还有后续事宜要总结处置,明天需早起。”秦远吩咐王府的仆从去准备些下酒菜,接着对秦琼道,“你喝吧,我陪你聊。”
  秦琼叹口气,“你嫂子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对我无理取闹,冲我吼,我堂堂大将军,累了一天回家居然要听个女人吼!”
  “问清楚什么原因没有?”秦远问。
  秦琼摇头:“无缘无故质问我是不是想气死她,天地良心,我什么都没做,从没有过气死她的想法。”
  “她怀有身孕,可能情绪不稳定,让着些就是了。”秦远劝秦琼大方点,多哄哄。
  “是啊,我是这么做的,可她非追问我到底知不知道错在哪儿了,我就说不出来了。”秦琼无奈地摊手,猛往嘴里灌了一口酒,然后问秦远,“你说女人怎么这么麻烦,她们到底想什么呢?”
  秦远按住酒坛,让秦琼好好复述一遍张氏一开始跟他说过的话。秦琼摇摇头,表示想不起来了。这时候秦琼身边的仆从站了出来,把当时张氏和秦琼之间的对话学给了秦远。
  秦远听完就明白了,质问秦琼:“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或是干了什么宠别的女人的事,被嫂子知道了?”
  “我没啊,我秦琼做事顶天立地,堂堂正正!”秦琼已然醉了,半睁着眼睛大喊道。
  秦远立刻吩咐人架住秦琼,将他带回将军府。
  秦远见了张氏之后,就把醉醺醺的秦琼架到张氏跟前,好一顿跟张氏形容秦琼多伤心,多失魂落魄,以至于跑到他那里借酒消愁。
  张氏瞧秦琼这样,自然心疼,但也生气,“秦兄弟是自家亲戚,我也就不瞒着你说话了。你大哥现在装可怜,伤我的时候,却没有一点心思为我着想过。我不是个醋坛子,可他随便招女人进门,不与我商量,便是没把我这个正室放在眼里,如何能饶了。”
  秦远忙问张氏可有缘故,因为秦琼并不承认。
  张氏就把名单递给了秦远。
  秦远看了名单之后,再听张氏的形容,觉得秦琼的做法确实有些过分。他去推了一下秦琼,“这事儿大哥确实不占理,好生给嫂子赔罪。名单大哥就别要了,我拿回去烧了,以后切莫再提,知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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