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

  饶是见过很多有钱人,饶是自己家也不缺钱,饶是他们也算有排面,她还是被震了个大惊。
  孟行悠阖了阖眼睛,一分钟之后才把这个重磅消息消化下去,开口缓缓吐出一句话:“以后你开火箭来学校,我都不会眨一下眼了。”
  “你少来。”迟砚想起孟行悠家里的地址,打趣道,“住西郊29号的人,你开坦克来学校,我也不会眨眼的。”
  西郊29号是大院的地址,元城上面退下来的有头有脸的老干部都住那边。
  孟行悠轻笑了声,开玩笑道:“你以后别惹我,不然我把你的身份捅出来,肯定有人要绑架你。”
  迟砚挑眉,“哦”了一声:“怕什么,我也有你的‘把柄’。”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
  “但也不是什么必须见光的。”
  和聪明的人说话总是特别舒服,孟行悠一直以来都不会主动说自己家里的事情,特别是关于老爷子的,身边的人顶多知道她家境不错,别的也不了解。
  低调这件事,在哪都错不了,站得越高,越不会错。
  孟行悠感觉迟砚也是这态度,她朝迟砚伸出一只手,握紧拳头对着他,心照不宣道:“我守住你的‘把柄’,你也替我守住我的,成交不成交?”
  迟砚顿了几秒,也伸出拳头,跟她轻轻地碰了一下,笑着说:“成交。”
  *
  贺勤在班会上简单交待了一下刚开学的事情,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座位。
  别的班都是按照期末成绩,要不然就是让考得好的先挑,要不然就是成绩好的搭成绩不好的,互补共同进步。
  贺勤上学期用小程序定了座位,孟行悠本来以为他这学期还会老招新用。
  然而并没有。
  “……这是咱们高一六班全体,最后一学期坐在这间教室上课,这学期一结束,大家就面临人生第一个重要选择——文理分科。有的人学文有的人学理,你们会有新同学新集体,一直到高中生涯结束。”
  贺勤说完这番话,班上说悄悄话的声音都没了,大家难得安安静静听他说话。
  孟行悠很久之前就想过分科这件事儿,就像之前跟楚司瑶说的,她没有选择,她一定会学理。
  就像迟砚一定会学文一样。
  这是同班的最后一个学期,不是毕业胜似毕业。
  这学期一过高中还有两年,可后面的两年,她的同班同学里再也没有迟砚这个人。
  孟行悠觉得自己有点矫情,但控制不住这样斤斤计较。
  好像不在同一间教室上课,就隔着十万八千里似的。
  “所以我想了想,最后一个学期,尊重你们的选择,座位你们自己挑,想跟谁坐就跟谁坐,一旦选了这学期就不能再改。然后座位每周轮换一次,呈“z”字型,坐哪没什么可挑的,因为你们每个人不管什么位置都会坐到,重要的是你们要跟谁做最后一学期的同桌。”
  贺勤第一次带班,情绪有些上头,他低头缓了缓,再抬起头时眼眶都红了,可脸上还是笑着的:“我上学期说过,你们身边身后周围坐的人,这都是你们人生的一笔财富,等以后毕业了,工作了,再回想起来,高中生活还是很有意义的,现在你们不喜欢的人,也会变成你们记忆的一部分,都是你们在六班存在过的证明。”
  不知道是谁在下面喊了一声:“勤哥,我喜欢你!”
  一声激起千层浪,班上的情绪被点燃,感性的已经哭起来。
  “勤哥,我也喜欢你!”
  “你是最好的班主任!我他妈全世界最喜欢你!”
  “以后你的数学课我再也不睡觉了!”
  “勤哥牛逼!”
  ……
  孟行悠本来不觉得有什么,听班上的人一喊也有点控制不住,偷偷抹了把眼泪。
  迟砚轻叹一口气,凑过去悄悄问她:“你选谁?”
  孟行悠揉着眼睛,扔给他一个“你说什么废话”的眼神:“选你啊,我是个有始有终的人。”
  “我也选你。”迟砚笑起来,眼神跟淬了光似的:“那我们就坐这,不动了。”
  孟行悠心里甜得滋滋滋直冒泡泡,低头看着自己的鞋,说:“你没听勤哥说每周一轮换吗?我们不会一直坐这里的。”
  就像我们不会一直在一个班一样,后半句孟行悠只敢在心里偷偷说。
  迟砚靠着椅背,手臂搭在孟行悠的椅背上,孟行悠想起上次在校门口长椅坐着吃“榴芒跳跳糖”的事情,后背控制不住僵硬起来,她不想尴尬,正准备往前坐直的时候,迟砚的手在她肩膀上拍了两下,不轻不重。
  孟行悠愣在座位上,忘了自己本该要做什么。
  “怕什么。”迟砚收回手,搭在她的椅背上,侧头看着她笑,声音低哑,放佛自带回响:“换着换着就回来了,又不会跑。”
  第48章 甜度48%
  班上的同学按照自己的想法选好了同桌, 霍修厉和吴俊坤还是坐在迟砚和孟行悠的后面。
  楚司瑶抵不过陶可蔓的盛情, 跟她坐了同桌,在霍修厉和吴俊坤的后排, 秦千艺和他们宿舍一个女生,坐在迟砚的斜后方。
  至于班委, 还是跟上学期的安排一样,没有变动。
  陶可蔓出手阔绰,很快跟六班的女生打成一片。
  自从那天被迟砚下面子过后,她喷香水有所收敛, 至少不会有那种未见其人先闻其味的效果,除开喷香水这件事, 她也没跟迟砚再说过什么话,反而是在霍修厉面前出现的次数比较多。
  上学期总是楚司瑶和孟行悠两人结伴, 这学期来了陶可蔓,她偶尔不跟其他人吃饭的时候会跟他们一起, 接触了一周,孟行悠发现陶可蔓这人并不坏, 只是暴发户气息比较重。
  比如平时动不动就把“这点小钱”、“我请,不就是钱嘛”、“随便点我买单”这种话挂在嘴边, 比如半天换一套衣服一周不带重样, 大到衣服包小到首饰无一不是名牌,比如随随便便就送人贵重东西, 宛如一个散财童子。
  但这都不是什么不能忍受的毛病, 比起施翘, 她算是一个很好相处的室友。
  陈雨还是老样子,不爱说话独来独往。
  这学期的体育课按照往届惯例是学游泳,五中只有一个室内游泳馆,高一年级二十多个班,各班游泳课的课表开学第二周才排出来,六班是周二和周五的上午最后一节课。
  早在上周五放学前,贺勤就在班上说了下周游泳课开课的日子,全班兴奋到不行,尤其是男生,因为游泳课只安排了男女老师,但场地有限班级又多,男女生并没有分开上课。
  哪怕泳衣是运动款,哪怕没有比基尼,但泳衣两个字足以让这个青春期荷尔蒙正旺盛的男生们期待好几天。
  周日晚自习之前,几个班委去后勤部领了班上这学期上课要用的泳衣,发到每个同学手上。
  孟行悠本以为男生的只有泳裤,还想着这回可以看见迟砚没穿上衣的样子。
  结果一发到手上,她发现女生是背心加短裤,男生竟然也是背心加短裤,运动又保守,穿上都能直接跳健美操了,顿时:“……”
  差评!
  男生穿什么背心!
  矫情!
  学校要不要这么矫情啊!!!
  孟行悠拆都懒得拆,直接把泳衣塞进桌肚里,闷闷不乐地抱怨了一声:“真没意思。”
  迟砚发完泳衣回座位,听见孟行悠在嘀嘀咕咕,坐下问:“什么没意思?”
  你穿太多了没意思,孟行悠在心里如是说道。
  “没什么。”孟行悠想起一茬,眼底重燃小火苗,抬起头兴趣盎然地看着他,“你会游泳吗?我教你。”
  “我会。”迟砚拆开包装拿出来瞧了瞧,黑色配深蓝,背心上还印着元城五中的字样,简直不要太难看,他满脸嫌弃地放了回去,“这是我这辈子见过最难看的衣服。”
  孟行悠对泳衣已经失去了兴趣,听见他说会,还是不死心,刨根问到底:“你是不是只会蛙泳?”
  迟砚依然否认:“不是。”
  孟行悠略感崩溃,上下打量他一眼:“可你长得也不像运动神经很发达的样子啊。”
  “我不讨厌运动,但是讨厌出汗,游泳就不错,不出汗也运动。”
  “你专门学过?”
  “嗯,小学暑假学的,闲着无聊。”
  孟行悠痛下决心,退让一步:“那你教我吧,我不会。”
  迟砚狐疑地看着她:“你不会还说教我?”
  孟行悠说起谎来不打草稿,还特别理直气壮:“对啊,我教你狗刨不行吗?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狗刨界?”
  “……”
  迟砚眉头颤了两下,半天憋出两个字:“……没有。”
  “那说好了,你教我,要是这学期我游泳课学分不够,都是你的锅。”
  迟砚失笑:“哪有你这么不讲理的?”
  孟行悠板起脸,故作严肃状:“小迟同志,组织这是相信你,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
  迟砚合掌放在嘴边,轻笑了一下,态度诚恳:“反正我不能教会你游泳,就是我的锅,你脑子有问题。“
  这话听着舒坦,孟行悠微抬下巴,笑了笑:“对,教不会就是你的锅,我脑子有……”说到一半,孟行悠反应过来不对,脸色一变,“喂”了一声,朝他凶回去,“迟砚你脑子才有问题!”
  迟砚趴在桌上笑,肩膀直抖,笑声不大,孟行悠坐在他身边却听得很清楚,一声又一声,像是有个立体低音炮在自己身边炸开来。
  “……”
  孟行悠无力地阖上眼,作为一个声控,面对声音好听的人,生气真的是一件好难好难的事情。
  迟砚很久没这么笑过,趴了快两分钟才坐起来,捂着肚子把气儿顺过来。
  上课铃响起,孟行悠把这节课要用的书拿出来放着,没好气地说:“你笑得好大声,我记住你了。”
  迟砚脸上笑意未散尽:“别记仇,我请你吃宵夜?”孟行悠不为所动,迟砚顿了顿,接着加码,“还有这一周的奶茶,我肯定教会你游泳。”
  孟行悠才不会掉进坑里两次,原话给他塞回去:“教不会就是我脑子就有问题,我才不要你教我。”
  “我有问题,全是我的,成吗?”老师走进教室,迟砚借低头找课本的功夫,凑到孟行悠身边,小声说,“我跟你开玩笑的,别生气了。”
  孟行悠脸色有所缓和,端起架子高冷地“嗯”了声,没再说什么。
  *
  周二第四节课一下课,班上的人拿上泳衣,成群结队地往游泳馆飞奔。
  更衣室里面没有隔间,只有几个储物柜,每人一个格子放换下来的衣物。
  有些女生比较腼腆,不想当众脱衣服,都是早上上课的时候直接把泳衣穿在身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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