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白若风起先没当回事。
  多稀奇啊,片片睡着了喜欢蹭人。
  他风哥可不是第一次被片片蹭!
  不过白若风得意着得意着就觉得不太对了,片片身上好像有什么布料在往下滑。
  白若风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荆兴替身上穿的,好像全是他的衣服,包括内裤。
  白若风想到内裤,瞬间浑身紧绷,也顾不上“abandon”了,颤颤巍巍地伸手,咬牙一摸。
  好家伙,触手滑腻柔软,哪有什么内裤啊!
  白若风崩溃了。
  你可是我风哥的内裤啊!
  撑住啊!!!
  不许往下滑!!!
  风哥撑得住,内裤撑不住,况且还有个不停地哼哼唧唧的片片在捣乱,就算白若风在心里求爷爷告奶奶,那块黑色的布料依旧有继续往下滑的趋势。
  提还是不提,这是个问题。
  白若风站在命运的交叉路口,左边是坐怀不乱坚决不动,右边是伸手帮提意图不轨。
  他想往左边跑,奈何脚不受控制地往右边挪,于是只好自我麻痹:卡在腿上不舒服,片片会难受的。
  风哥苦哈哈地翘着兰花指,用指头尖摩挲着勾住内裤的边缘,不太敢使劲儿,生怕一边提起来,另一边掉下去,只能双手一同用力,这一用力,荆兴替哼唧着砸在他怀里,还若有若无地挺了挺腰。
  白若风脑海里瞬间一片鸟叫。
  不行,得撑住。
  你是风哥的内裤,见过大风大浪,不能退缩!
  白若风咬着牙帮片片把内裤提起来,顺势将人一搂,大义凛然地按住内裤的边边角,眼睛一闭,与周公约会去了。
  拱了半天好不容易把内裤拱掉的荆兴替傻了眼,揪揪被子,踢踢腿,最后泄愤似的在白若风的脖子上咬了一口,才憋屈地进入梦乡。
  连绵的秋雨下了一整宿,早上六七点时停了那么几分钟,等上课铃响,又开始下。
  荆兴替拉着白若风在食堂吃早饭,听到铃声没有动,这是预备铃,通常意味着值日生可以开始打扫卫生了。
  白若风今天特意穿了件低领的衣服,校服拉链也不拉,大刺刺地敞着,因为小a脖子上有个红印儿。
  片片做梦的时候咬的,真可爱。
  荆兴替埋头喝粥,没看见白若风和路过的徐帆挤眉弄眼。
  白若风:看我看我。
  徐帆:?
  白若风:我老婆咬的!
  徐帆:??
  白若风:不要羡慕哥,哥只是个传说!
  徐帆:???
  于是上课的时候,白若风收到了徐帆偷偷摸摸从前排传来的花露水,还有纸条。
  徐帆说:风哥,我真没想到十月还有蚊子,辛苦你了。
  白若风气得把纸条揉巴揉巴扔到徐帆的脑袋上,没想到小纸团这么一弹,正好砸在讲台正中央。
  “白若风,徐帆,你们俩给我滚出去!”上课的正好是班主任,被小纸团气得鼻歪眼斜,“都什么时候了,还传纸条?!想不想考大学了!”
  白若风麻溜地滚出教室,站在走廊里眺望高二教学楼。
  被连坐的徐帆蔫了吧唧地蹭出来:“风哥,你到底想说啥事儿?”
  白若风把领口拉开:“瞧瞧。”
  “不就是一蚊子包嘛……”
  “包你个头啊包!”白若风抬手在徐帆的后脑勺上来了一下,“这是我老婆咬的。”
  “噫!”徐帆既嫌弃又新奇地凑过去欣赏,“风哥,咱嫂子牙口不错。”
  “谁是你嫂子?”
  “这你是我哥,那你老婆……”
  “不许当面叫!片片不乐意听。”
  徐帆又硬生生被恶心了一脸。
  他俩靠着墙站了一节课,谈人生谈理想,谈到班主任从教室里出来,立刻立正站好。
  班主任看见白若风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跟我走!”
  好好一个苗子,成天不着四六的,成绩下滑了怎么办?
  白若风双手插兜,特潇洒地扭头对徐帆挤眉弄眼,一副“哥替你去挨揍”的德行,感动得徐帆觉得白若风那头在阳光下黄不啦唧的毛都帅出了新高度。
  实际上教师办公室里,白若风正跟班主任唠嗑:“我觉得咱学校这个习题册难度不够。”
  班主任翻了个白眼,拎起水壶往瓷杯里哗啦啦倒水:“难度不够你也不能瞎糊弄。”
  “可是这题目做了有什么意义呢?”白若风不为所动,“老师你看,这题不用算我就知道答案是根号下3.5,这条辅助线应该连d和h……”
  “行行行。”班主任听得头疼。
  学校自己印的练习册是没有答案的,所以白若风随手那么一翻得出的答案就不是抄来的,既然不是抄来的,那么这家伙肯定把题目都刷得差不多了。
  班主任很头疼。搞特殊待遇是不可能搞特殊待遇的,批准白若风一个人不写作业成何体统?但是再让他写同一难度的试题的确属于浪费时间,倒不如……班主任眼珠子一转,从抽屉里摸出一本《北通小题天天练》,括弧,语文版。
  白若风的额头上开始冒汗。
  “理科,你很强,咱们理科班也的确需要你这样的人才。”班主任把教辅书往桌上一丢,好整以暇地注视着白若风,“不过这个语文啊……它到底是主科,甭管你学文学理,都不能丢!”
  “从今天开始,你每天给我做一个单元,我随机抽查,要是被我发现你没写,任务量加倍!”
  “老师,其实我……”
  “要不我再给你加点作文题?”
  白若风眼前一黑,摸过《北通小题天天练》,拔腿就跑:“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这家伙……”班主任抱着水杯哭笑不得地摇头,等白若风跑远了,才拿起之前小a说出答案的题目细看,片刻欣慰地点头,“是个聪明孩子。”
  白若风一口气从老师办公室跑回班级,徐帆抱着《天利83套》哭天抢地地扑上来:“风哥,你是我一辈子的大哥!”
  白若风正因为班主任额外布置下来的语文作业头疼,没好气地把徐帆踢开:“去去去,一边儿去。”
  徐帆屁颠屁颠黏上来:“风哥,老班骂你了?”
  他一声冷哼,用教辅书敲徐帆的脑袋:“你说呢?”
  “应该……骂了吧?”
  “知道还问?!”
  徐帆脖子一缩,讪笑着转移话题:“风哥,咱班那个合唱比赛……”
  “学委让你来问的吧?”白若风白他一眼,挑眉看看同样忧心忡忡的学委,良心大发,“行了,你们别担心了,我弹钢琴,不和你们凑合。”
  徐帆长舒一口气,拎着习题册扑腾到学委面前,看得白若风嘴角直抽抽。
  他歌儿唱得是有多难听啊?!
  白若风忧愁地拿出课本上课,等中午放学才去了趟音乐教室。其实前一天就该来,奈何下了大雨,他和片片急着回宿舍就没来。
  音乐教室里空无一人,白若风掀开钢琴盖儿,试了试音,刚准备继续弹《欢乐颂》,荆兴替就来了。
  小o背着背包,怀里抱着打包的盒饭,啪嗒啪嗒走进来:“哥哥,我给你印了谱子。”
  “片片?”白若风接过乐谱,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荆兴替把饭盒放在地上,轻声说:“我遇见了徐帆。”
  “本来以为很快就能结束,就没给你发消息。”白若风挺不好意思的,将乐谱摊开放好,然后坐在荆兴替身边吃饭,“片片,你觉得哥哥能把《欢乐颂》弹出来吗?”
  “能。”荆兴替对白若风向来是百分百的信任,他夹了一只椒盐虾到小a碗里,不忘悄声提醒,“把窗户打开,音乐教室里不应该吃东西的。”
  白若风想想,干脆拉着片片去了顶楼的天台。
  “这儿人少,就是有点冷。”白若风把校服脱下披在荆兴替肩头,“我以前在帝都的学校被罚站……咳咳咳,不是罚站啊,就是帮老师出去办点事儿的时候,发现好像每个学校教学楼的天台都很安静。”
  说漏嘴的白若风有点窘迫:“我想你……咳咳咳,我是说,我有心事的时候就会站在天台上吹吹风,吹透了,心里就敞亮了。”
  荆兴替叼着筷子的牙微微用了点力,心里头泛起酸涩的感觉:“哥哥有心事?”
  “嗯。”
  “能……告诉我吗?”
  白若风为难地垂下眼帘,伸手揉揉他的脑袋,嘴角挂着点小o熟悉的温柔微笑:“等片片长大了,哥哥就能告诉你了。”
  我的心事就是你呀。
  白若风特忧愁地捏捏荆兴替的鼻尖,转身叹了口气,而荆兴替在小a移开视线的刹那红了眼眶,觉得哥哥有事瞒着自己。
  还有长大什么的……
  你亲亲的时候也没想着等我长大啊!
  荆兴替气愤起来,眼见白若风夹了块番茄,想也不想地凑过去一口咬住,酸溜溜的汁立刻溅了一嘴。
  “哥哥。”他鼓着腮帮子抱住白若风的腰,声音又哑又软。
  白若风吓了一跳,猛地抬高手,生怕筷子上的汁沾到片片的校服上:“怎么了?”
  “片片乖啊,跟哥哥说,是不是受到委屈了?”
  荆兴替想,我真的委屈啊,欺负我的人就是你。
  可嘴上还是否认:“没有。”
  他哼哼唧唧:“就是……就是想到之前和哥哥分开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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