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

  “兄弟俩还真是公公平平的,一模一样。”陆姳心道。
  洞房里很安静。
  陆姳被送入洞房,在榻上坐了,安心等着新郎来揭盖头。
  喜娘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发出去了。
  她面前出现一道红色的身影。
  秤杆揭开盖头,陆姳含羞带笑看过去,愣在那里。
  眼前一张俊美非凡的面孔,带着妖孽感和几分邪气,竟然是扬景序。
  “大表哥?”陆姳惊讶万分。
  扬景序也很惊讶,“小表妹,怎会是你?”
  陆姳何等聪慧,很快镇定下来,微笑道:“原来是他们搞错了。大表哥,劳烦你出去,把澄表哥换进来。”
  扬景序嘻嘻一笑,非但不出去,反倒在陆姳身边坐了下来,“小表妹,咱俩有缘啊。”
  陆姳绷紧了身体。
  不知怎地,她有点怕扬景序。
  大概是因为扬景序这个人身上满是危险的气息吧。
  这是一个不安份的人,这是一个戾气挂在脸上丝毫不愿掩饰的人。
  扬景序双手在桌上拍了拍,两个由大红丝线栓着的酒杯飞起来,扬景序抓在手中,“小表妹,咱们有缘相遇,饮杯酒如何。”
  陆姳身体愈加僵硬。
  这是合卺酒,合卺酒可不是随便喝的。
  一只酒杯递到面前,陆姳缓缓伸手接住,似笑非笑,“大表哥,你是故意的吧?”
  扬景序挑眉,“何以见得?”
  陆姳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轻轻一笑,“你双腿痊愈的事只有你、澄表哥和我知道,就连姨母也还没有告诉。如果你不是有意为之,方才你怎会好端端的出现在我面前?榻上坐着的人如果是暖暖,你应该还在装残疾人吧?”
  扬景序怔了怔,捧腹大笑,“小表妹你太聪明了,大表哥骗不了你,哈哈哈哈哈。”
  大门处一声巨响。
  门被踹开了,扬景澄一身大红喜服,面罩寒霜。
  喜服颜色是纯正的大红,红得如火一般热烈,他俊美的面庞却如千年积雪,万年寒冰。
  扬景序呀了一声,急忙举杯,“小表妹,快快快,交杯酒。”
  扬景澄手一扬,不知什么物事向扬景序飞过去,扬景序纵身躲闪的功夫,扬景澄几个起落到了近前,敏捷的去夺扬景序手中的酒杯。扬景序笑道:“弟弟,这个可不能给你。”兄弟俩身姿曼妙,陆姳看得眼花缭乱。
  “你俩慢慢打,我去和暖暖作伴。”陆姳不耐烦的站起身。
  打上瘾了是吧,没完了是吧。
  “小表妹,你更喜欢谁?”扬景序的面庞出现在她眼前,眼神亮晶晶的,热情洋溢。
  “呦呦,回房等我。”扬景澄飞身过来,抓住扬景序,掷在身后。
  扬景序奋力挣扎回来,“弟弟,小表妹知道我的秘密,如果哥哥娶了她,在她面前不必伪装,多么的舒心。”
  扬景澄面无表情的把他按回去,“咱们可以向母妃和舅舅一家人坦承实情。”
  扬景序嚷嚷,“哥哥那么疼你,你让哥哥一回怎么了。”
  扬景澄缓缓撕开衣襟,“哥哥,这里是什么?”
  “你的心啊。”
  “对,这里是我的心。如果把我的心摘走,我便活不了。呦呦便是我的心,失去了她,我活不下去。”
  扬景序呆了呆,仰天长啸。
  扬景澄默默注视他许久,转身打横抱起陆姳,“咱们回房。”
  陆姳伸出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满心欢喜,低声询问,“我是你的心么?”
  扬景澄低头亲吻她,“你是我的心。”口中满是甘甜芬芳,他迷醉的低语喃喃,“甜心。”
  陆姳陶醉了。
  长长的一条路,由喜庆明亮的红灯笼照耀着,磊磊落落,皎然生辉。
  花香弥漫,清新甜美。
  他一路抱着她,亲吻着她,这感觉是如此美好,两人一起沉溺其中。
  陆姳还残存着一丝理智,娇喘微微,“澄哥哥,不要,会被人看见的……”
  扬景澄声音低沉嘶哑,“不会被人看到,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我和你。”
  清场了啊。
  陆姳放心多了。
  虽然这样,在外面的时候她到底是压抑的,回到洞房,才娇柔的呻--吟出声。
  两人度过了毕生难忘的一晚。
  他由男孩变为男人,她由女孩变为女人。
  “呦呦,谢谢你。”他不停的亲吻她。
  她被他亲得迷迷蹬蹬的,“唔,谢我什么啊。”
  他深情的说着傻话,“从前我只是父母的儿子,现在是你的丈夫了。呦呦,你让我升职了。”
  她这么精明的人也直冒傻气,“唔,我也一样,从前我只是父母的女儿,现在是你的妻子。澄哥哥,谢谢你,你也让我升职了。”
  “小呦呦,乖呦呦,以后咱们还会生儿育女,那我就要升级做父亲,你就要升级作母亲啦。”
  “我想生个儿子,像你。”
  “我想生个闺女,像你。”
  两人很有远见的把儿子、女儿的名字都起好了,才满足的相拥相依,沉沉睡去。
  第91章
  敬王起了个绝早, 天没亮便过来西院敲门。
  院门两边的墙由玉石做成,可以清晰的映出人影。
  侍从在身后执着灯笼, 敬王就着灯笼光亮, 用挑剔的目光审视着他的身影。
  发髻一丝不乱,袍服没有一丝皱褶, 很端庄。
  他缓缓伸手摸着胡须,顺便又摸了下脸,觉得脸光光的,推测脸色应该很不错。
  敬王对自己的仪表基本满意。
  今天是两个儿子新婚次日, 儿子儿媳妇要拜见他这个做父王的,仪表必须端庄威严。
  不知过了多久,门终于开了, 敬王精神一振,正要迈步进去,扬景澄的两个手下阿朝和阿暮却同时现身, 不冷不热的道:“王爷请回吧。王妃不见。”
  敬王愕然,“新人要拜见高堂, 本王不过去怎么能行。”
  阿朝跟背书似的, 语气特别平, “王妃说了,昨天是两位公子新婚大喜的日子, 所以破例让王爷过去了一回。王妃实在不愿看见王爷,今日新人拜见翁姑,便各自分开吧。”
  敬王脸色青一阵紫一阵, 半晌方咬咬牙,带着怒气转过身。
  “王爷,世子殿下方才旧疾复发,腿疼得厉害,大概会过去得晚一些。”阿朝在他身后叫道。
  敬王一个趔趄。
  扬景序是真的旧疾复发了,他这当爹的心疼;扬景序如果只是为了和他作对,他这当爹的生气。唉,总之扬景序就是个不省心的孩子,新婚大喜的日子,都不能让他当爹的心里舒坦些。
  扬景澄本来斯文知礼,现在也被扬景序给带坏了,很会气他亲爹。
  敬王愤懑不平,觉得他自己实在命苦。
  他怎么就摊上这样的两个亲生儿子。
  敬王想起一件要紧事,不得不回头,“告诉扬景序,不许太晚了。今日还要进宫拜见太后娘娘。”
  阿朝朗声道:“王妃方才吩咐过,世子殿下身体不舒服,今日进不了宫了。不只今日,明日后日,也未必能成行。”
  敬王皱眉。
  王妃这是铁了心要和他过不去,连面子情也不给他了。刘太后在宫里等着一对新人前往拜见,王妃却拦着孩子们,不许去。
  敬王忍不下这口气,又不愿当着下人们的面和王妃争执,暂时忍气回去,之后派了名侍女过来面见敬王妃,劝敬王妃识大体,全了宫中的礼数。敬王心里有气,让这侍女来传的话便不大客气,敬王妃比他更不客气,“我知道他这个做父王的从不关心序儿澄儿的死活,所以序儿身子不好,他连序儿怎生不好也不问,只顾着序儿澄儿要进宫拜见他最在意的那个人。你回去告诉他,我是做母亲的人,最疼爱的是儿子,不能如了他的愿。”
  侍女愁眉苦脸的回去,不敢如实回禀,敬王催问了几回,才战战兢兢、吞吞吐吐、含混糊涂的说了说,敬王气得半晌无语。
  敬王气归气,但还是把其余的事全推了,端坐礼堂,等着他的儿子儿媳妇过来。
  敬王等啊等啊,天蒙蒙亮了,天亮了,天大亮了,也没见着两对新人的面。
  “就算序儿不舒服,澄儿总没事吧?”敬王无奈,命人去催。
  敬王妃那边回复的挺快挺干脆,“东平王殿下是没事,可东平王殿下和世子殿下兄弟情深,哥哥不舒服,他坐立不安,要亲自照顾。”
  敬王:“……”
  所以他这做父王的就应该无止境的等下去么……
  敬王觉得扬景序是装病,但一直等不来人,敬王也不由自主的担心起来,命人叫了太医到西院探望。但是这太医根本没见到人,“王妃说,王爷根本没把世子放到心里,便不劳王爷费心了。”
  敬王长长叹气。
  王妃为什么一定要拒他于千里之外呢?太不通情理了。
  洞房之中,陆姳一觉醒来,发觉周围水汽升腾。
  她已经不在床上了,在温热舒适的温泉中。
  水池由汉白玉大理石砌成,呈并蒂莲花形状,两排青竹筒不停向池中注入冒着热气的清水。
  她身体有些酸痛,在温泉中泡一泡,可就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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