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

  苗芷若叹了口气,跟着说了句不好意思认命的拽着人往回路走去,“怕你了怕你了,咱们去看看是什么个情况。”
  宋以沫压抑着不让自己笑得太欢喜,脚步却明显的轻快不少。
  苗芷若其实也有别的想法,她们只有一个大概方向,往那里去的景点都有不少,谁知道他们去的是什么地方,说不定只是换个地方讨钱呢?
  可她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往前追了没多远就是藏市医院,那波孝里戴红军帽系红领巾的那个正和两个酗伴围坐在树下头碰头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苗芷若也是认了,主动拽着人走了过去,装作不经意经过他们身边,就看到他们中间放着一堆钱,以一块的居多,也有少少几张十块二十的,他们正认认真真的把钱撸平叠到一起。
  两人没有冒冒失失的上前去打扰三人,顺着前行的方向进了医院。
  宋以沫道:“去心内科看看,我猜是那孝抱的孩子犯病了。”
  藏市的房子楼层建得不高,心内科就在二楼,两人轻易就找到了正和医生说着什么的小男孩,只是这会他手里却没再抱着孩子。
  第179章 为何面熟
  医生看起来和孝挺熟,和他说了话后还拍了拍他的肩膀才离开。
  小男孩在原地站了很久,神情很平静,却莫名让宋以沫看出一股绝望来。
  她没有再看下去,拉着苗苗离开医院,跟了一路的周青扬了扬眉,拿出手机拨通了哲吉的电话。
  回到酒店,宋以沫没有急着上楼,转过身看向周青。
  周青会意,走到她面前,“宋小姐。”
  “周哥,我有点事想问问哲吉大哥。”
  “我叫他过来。”
  宋以沫点点头,指着一楼的餐厅道:“我在那里面等。”
  苗芷若抑制住给爸妈打电话告状的冲动,周青一走她也往服务台走去,“我去给吴婷她们打个电话叫她们下来。”
  宋以沫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看着窗户外的人流车辆一本正经的发起呆来。
  这两年小说的成绩一直很好,或者说是越来越好,从来没出现过别的书那样高峰过后往下跌的情况,所以她当真是赚了不少钱。
  高二的时候她还有空去想想投资,在县里知道的几处地方提前买下了一套房子和一个门面,县城就那么大,她不敢大把撒钱买进更多,免得被宋智夫妻得了消息,那俩人路子还真是挺不少。
  后来她让大哥帮忙在芒市买了两个门面,那里现在虽然还是鬼城,但是明年开始价格就会疯涨,因为那里即将成为新的商业中心,前面两年还看不出威力,在她回来那年,那里的房租都够她现在买个门面的。
  但是她做的也就这些了,后来学习压力加大,她学的东西又多,压根没时间去操心其他事,连银行卡里现在有多少钱她其实都不是特别清楚。
  不过只是救一个小姑娘应该是够的。
  真要说起来,她对小姑娘的印象并不深,会生出管闲事的心也并不是因为对她生出怜悯,吸引住她注意力的,是那个小男孩。
  大概是被藏市这边的氛围影响了,那个孝总给她一种面熟的感觉,可她又可以肯定,他们绝对不可能见过。
  不说一个在藏市,一个在星湖那个小地方,就算算上上辈子也不可能,她的生活圈子向来简单,认识的人就那么些,这小男孩才这么大就已经很有范儿了,长大了说不定是个很有出息的人,她如果见过一定记得。
  可她也相信自己的感觉。
  宋以沫伏在桌子上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苗芷若打完电话过来看她这样也只能叹气,她知道以沫有钱,也知道她心软,她不是要拦着以沫做好人,可这个好人她更希望是在芒市范围内做,家乡总是更让人有底气些。
  在对面坐下,苗芷若招呼服务员过来点了四杯饮料。
  宋以沫听到动静就坐了起来,托着腮问,“苗苗,你说苗妈知道了会不会骂我?”
  “你就等着吧,念叨死你。”苗芷若白她一眼,“真的决定了?”
  宋以沫微微摇头,“还没想好,想先打听下是什么情况,如果太复杂我不会轻举妄动的。”
  “你能这么想就好,这里毕竟是藏市,容易出乱子的地方,要是真让你怎么着了我就不用回去了,回了也要被我妈赶出家门。”
  “就不能说句好的。”宋以沫嘀咕,她也不是那么不知道进退好歹的人啊。
  苗芷若撇她一眼,朝着门口挥手,吴婷两人小跑过来,还没落坐就忙不迭的问,“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宋以沫疑惑的看向苗苗,不知道她那个电话怎么说的。
  “别着急,暂时还没事。”苗芷若把之前的事说了。
  左淳和吴婷对望一眼,“以沫,在藏市这样的人很多……”
  想到自己就是受了以沫心软好处的人,吴婷有些没脸继续往下说,没理由她需要的时候以沫就该伸出手,别人需要了她就要拦着。
  宋以沫知道酗伴都是担心她的安全,毕竟财不露白,一旦露了,伴随而来的就是危险和许多未知。
  她本身又并不是多有自保能力的人,当然不会怪酗伴替她操心,于是承诺道:“我明白的,我不会乱来。”
  也不知道哲吉要什么时候才能来,宋以沫抱着包起身,“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出去一趟。”
  苗芷若警惕的问,“做什么事?”
  “我要去看下我帐户上现在有多少钱,不然没底气应承别人什么事。”
  “我陪你去。”
  吴婷和左淳忙点头,“对对,苗苗你陪以沫去,注意安全。”
  藏市市区不大,银行却很多,酒店出门左走一百米左右就有一家。
  宋以沫将卡插入自动取款机,数了数那一串数字,很安心的笑了。
  苗芷若一看她这样就知道什么都不用多问了,把包抢过来自己背着,拖着人回酒店。
  餐厅里,周青和哲吉都已经在了。
  哲吉已经从周青那里知道了大概情况,面对宋以沫的时候神情很是温和。
  周青率先起身道:“宋小姐,换个地方说话。”
  “那去我屋里吧。”
  酒店最好的套房内,宋以沫四个占了长沙发,周青和哲吉一左一右坐在单人沙发里。
  宋以沫迫不及待的问,“哲吉大哥,那些讨钱的孩子都是个什么情况你清楚吗?”
  哲吉知道这个问题对那些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要怎么说,这会自然是张口就来。
  “讨钱的孩子也不是情况都一样,绝大多数会来做这个最初当然是因为家里穷,他们用这种法子来讨生活,可藏市的游客这两年多起来了,在这样一个宗教信仰浓郁的地方,来的人心里多少都会受到影响,并不会吝啬表现善心,所以一开始穷的现在真说不上穷,可他们并不会因为生活改善就不再做这个事,谁会嫌钱多呢?”
  哲吉嘲讽的笑笑,继续道:“那些孩子各有团伙,宋小姐打听的那一伙是这些个团伙里最特殊的。”
  宋以沫抿了抿唇,心悬了起来。
  “他们全是孤儿,有些是土生土长的,也有从邻省来的,在舒凡来之前,他们是被欺负的最惨的一伙。”
  第180章 过往的事
  舒凡?舒凡?!
  宋以沫脑子里嗡的一声响,她想起来了!
  在她回来那年,一个少年以石破天惊的方式让人们记住了他,尤其是数以亿计的网民。
  晚上九点正是网上人流量最多的时候,一个视频突然出现在电脑中并自动播放。
  那是一个看起来白白净净的孩子,手里拿着一把军用匕首,在那个宽敞的屋子里一男一女被分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行,嘴巴用胶纸捂住了,眼睛里全是惊恐。
  男孩看着镜头,笑得很纯良,他指着女人说,“这是生我的女人,可我已经很多年没见到她了,很丑是不是?”
  女人并不丑,相反很漂亮,尤其是边流泪边摇头的样子很能让人心生不忍。
  可少年一点也没被打动,镜头转向另一个男人,“这是她的姘头,我爸还没死的时候他们就勾搭在一起,有没有人觉得他眼熟?没错,他就是时不时会在本地电视台露上一面的官儿,张口就是仁义道德,私底下五毒俱全。”
  镜头再转,那里是个小小的灵堂,两张遗像摆在一起,面前摆着贡品,三根香燃着,檀香袅袅。
  “这是我爹,他曾经是个军人,在一次执行任务后再没有回来,当然,国家有补偿,理所当然交到了那个女人手里,旁边的是我妹妹。”
  少年捧起遗像面对镜头,明明笑着,却让人觉得悲伤。
  照片上是个小姑娘,很瘦,从相片上都能看出来她的没精神,对着镜头笑得很开心,或者,她是在对着镜头后的人笑。
  “我妹妹叫舒心,可她没过过一天舒心日子,出生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没有喝过一天母乳,五个月就被母亲抛弃,五岁去世……她只在这个世界呆了五年,除了我,没人记得她。”
  轻轻的将照片放回去,舒凡手中的匕首耍了个花样,在谁都没有料到的情况下突的将匕首甩出,正正插在男人的脑门上,男人连哼一声都没有就垂下了脑袋。
  女人紧闭上双眼,身体发抖,喉咙里发生嗬嗬的声响。
  舒凡还是笑着,“夏琳,我一直想问你,我这么聪明,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为什么你不能好好养大我?你想要的东西我都能给你挣来,你为什么不能做一个好母亲养大我和妹妹?为什么!”
  女人崩溃得只知道狂掉眼泪,舒心冷眼看了她的丑样好一会。
  就在夏奇以为舒心对她心软了时,少年毫不犹豫的把匕首插进她胸膛,不带一丝烟火气的道:“既然没心没肺,还活着干什么。”
  视频的最后,少年对着镜头云淡风轻的挥了挥手,然后电脑恢复了正常,电脑里再找不到视频的痕迹。
  舒凡也没有活着,在他做下这样的案子后他在一个美丽的湖泊里结束了自己。
  据后来的新闻报道,他打捞上来时牢牢贴身绑着他父亲和妹妹的遗像。
  这事轰动了好些天。
  对恐怖份子一样的少年人们当然害怕,可当人都不在后恐惧也就淡了,对他的同情,对政府的不作为,对己身现状的不满全发散出来,有关部门想了许多办法都没能真正将事情压下去。
  宋以沫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那个少年问他母亲的那几句话。
  曾经她也想对着宋怡吼:为什么不能好好养大我,为什么不能当一个好母亲,你想要的我都能挣给你!
  她憋了许多年,憋得恨意都淡了,而那个少年却走了极端。
  而现在舒心才七八岁,他的妹妹看起来才一岁的样子,从时间上来算,他们现在被母亲抛弃也就是半年左右的时间。
  宋以沫想,如果,如果她伸这把手救下舒心,那个少年是不是就不会走到那一步?
  妹妹是他的负担,也是让他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的羁绊。
  失神只是一瞬间,哲吉还在继续说:“舒凡手段挺不错,他把那些孤儿团结成一股绳,他打起架来又不要命,硬是让他抢出来一块地盘,据说他还给那个团体定了不少规矩,大家都挺服他。”
  宋以沫喝了口水定神,抬头看向眼含期待的哲吉,“哲吉大哥对舒凡挺熟悉。”
  哲吉苦笑,用力搓了把脸道:“舒凡的父亲曾经是我的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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