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费腾,发生劫持案啦,就在学校附近的林场。走,我们看看去!”
费腾于是跟着他一起跑出教室,朝林场的方向跑去。
案件现场聚集了很多人,都被警察的围挡拦在外面。
“好像是个五中的一个女孩子被劫持了。”
“听说特警狙击手已经来了!”
人群在议论纷纷,费腾听到说特警狙击手已就位待命,立即忍不住踮起脚尖四处张望寻找。
他认真寻遍每个角落,无果,他不死心,看到身后不远处的一棵高大的树,他便跟同学道:“你帮我看着点,我要上树!”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前面,没人注意到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要上树。
费腾身手敏捷地攀爬着,两三分钟地功夫,已爬得很高,能够俯瞰到案发现场的基本情况。
不一会儿,“砰”的一声枪响,树林里的鸟儿被惊得扑棱着翅膀冲出树林,遮天蔽日,四散飞去。
费腾也被吓了一跳,他目力极好,看到有人倒下了,不过不是歹徒,而是那个被劫持的人质。
费腾的心都被吊了起来,他知道这是狙击手失误了,居然误伤了人质。
紧接着,又是一枪,歹徒应声倒下。
费腾正要松口气时,第三声枪响,震耳欲聋,头顶又飞过几只受惊的鸟儿,有一只鸟几乎是从他的头顶一掠而过。
这声枪响离他很近,他下意识地朝枪响的方向看去,顿时目眦欲裂,心脏停止跳动,惊恐地大叫一声:“不!”
第34章
冷静看着费腾很快就睡着了, 听着他如孩子般的呼吸, 嘴角翘起,露出甜甜的笑。
可他睡了十分钟不到,他的眉头突然紧蹙起来,脸上露出痛苦神色, 嘴里发出似是哭泣似是嘶吼的低声咆哮:“不!”
冷静立刻摇了摇他, 费腾睁开眼睛, 眼角流下一滴泪水,他起身时悄悄抬手抹去。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冷静紧张地问。
费腾摇摇头:“没有。”
冷静却是不信:“怎么可能没有?你刚才的样子……”
费腾面容一变, 笑嘻嘻道:“我梦到我们正在亲热时, 你突然变成了一只女妖精,张开血盆大口把我吞了下去!”
冷静气他胡说八道, 拍了他一下:“我怎么可能是女妖精!”
费腾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这不是做梦嘛!别说,躺了这么一会儿, 真的感觉神清气爽啊!”
冷静知道他肯定是做了可怕的噩梦, 可他既然不愿意说, 她也不好揪着问, 但心里始终有点闷闷的。
费腾转过头, 看她一眼,见她似乎不太开心的样子,道:“我没事,你不要替我担心。”
冷静这才心里好受些,走上前, 挽着他的手臂,柔声道:“嗯,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无论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
费腾心里微微动容,点点头,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在她的秀发上亲了下,道:“好!”
费腾把冷静送到小区楼下,对她道:“明天我还要训练,我就先回去了。”
冷静点点头,正要转身上楼,又转了回来,道:“你妈妈的病情不严重,子宫肌瘤很多中老年妇女都会患上,鉴于她的年纪,为避免复发,所以建议摘除子宫。你妈妈也同意这个手术方案。手术不复杂,不会有什么危险。你放心。明天你安心训练,手术结束了,我给你打电话。”
费腾忍不住又将冷静拥入怀中,轻声道:“谢谢你,静静!”
冷静抬头,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静静啊!”
“怎么突然这样叫我?好肉麻。”
“阿静是阿逸、你父母叫的,我要叫个特别的,就叫静静吧!”
冷静失笑:“那就随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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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冷静没有门诊,她一早到住院部和钟主任报告了医院晚会她和纪桓将要表演的节目,然后道:“主任,我的一个亲人在手术室里手术,我想过去看看。”
钟主任见他们已将节目确定,很满意,便和蔼道:“去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告诉我,我帮你协调!”
冷静微笑道谢,然后去了妇科住院部。
手术时间定在八点半,现在距离手术还有半小时。
见冷静一早就过来,苏岚心里温暖,笑得眉眼俱柔:“阿静,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早上科里没什么事,我就过来了。”冷静在她床旁坐下道。
“不要影响到你工作,我这里一个人没什么问题,还有护工在呢!”
“没有影响我工作,我跟我们主任请示过的,而且就在医院里,有什么,他们给我打个电话,我就下去了。”
苏岚拍拍她的手,笑道:“好,那我就放心了。”
冷静陪她随意聊了些家常,想让她放松心态,不知怎么聊着聊着,聊到了费腾身上。
“小腾啊,从小就没法没天,调皮捣蛋得很……”苏岚说起费腾小时候的糗事,听得冷静咯咯直笑。
“他性格一直很开朗阳光,直到那年,他爸出事,他从树上摔了下来,摔断了好几根肋骨。他在家休学了一年,那一年他几乎没怎么说过话。后来他看似恢复如常了,可我看得出来,他其实是在伪装。不过昨天,我看他和你在一起时,却笑得很轻松明亮,我好久没见到他那么明亮的笑容了,我真的要谢谢你!”
冷静顿时羞红了脸,不太好意思地道:“苏阿姨,我们……”
“你们瞒不了我,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小腾喜欢你,你也喜欢他,对不对?”苏岚笑问。
冷静脸上的红晕越发浓重,不过她却落落大方地点头承认:“我们才刚在一起没几天。”
苏岚听到冷静承认,开心得像个孩子,握紧冷静的手,喃喃自语着:“好,真好,我小腾真有眼光。”
冷静垂下头,羞涩一笑,又问:“苏阿姨,您刚才说费腾从树上摔下来了,怎么会摔下来了?怎么摔得那么严重?”
苏岚听到这个问题,脸上神色变幻,冷静看在眼里,心里疑惑忐忑,不知是不是自己唐突,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苏岚沉默片刻后才道:“费腾他爸在执行任务时,误伤了人质,其实人质并未伤到要害,但他却开枪自杀了。而那天费腾也刚好在现场,他就是因为亲眼目睹了他爸爸开枪自杀的场景,所以从树上摔了下来。他身体上的伤看着严重,其实并不算什么,反倒是心灵的创伤太重。小腾从小就和他爸亲密,俩人好得跟兄弟俩似的,无话不谈,小腾也特别崇拜他爸,以他爸作为榜样。他爸自杀给他带来的……”
亲眼看到父亲自杀!冷静吃惊地捂住嘴,心中惊痛,钝钝的痛。
快到手术时间了,费腾昨晚虽然和她表示,明天要训练,不能来送苏岚进手术室,但冷静还是朝门口的方向张望了几次。
苏岚似乎知道她的心事,担心她会对费腾有所误解,道:“阿静,小腾并不是个不孝顺的孩子,你一定不要误解他!他不来,是有他的缘由的,一切都是我的问题,我伤了他的心……”
冷静心里很诧异,这么说,费腾和苏岚之间果然是有矛盾的,是什么矛盾会让儿子对妈妈这样态度冷漠呢。
然而苏岚的话音还未落下,门被推开了,冷静和苏岚同时向门口看去。
费腾站在门口,也看着她们,他的目光落在苏岚身上时,有一瞬的冰冷,然后大步走了进来。
“准备手术了吗?”他问。
冷静回过神来,点头:“马上要进手术室了。”
费腾看向苏岚:“妈,你安心做手术,我和冷静在手术室外等你。”
苏岚眼中含泪,重重点头:“好。”
费腾和冷静帮着医护人员将苏岚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门关上以后,俩人坐在手术大厅里一起等待。
冷静道:“你妈知道我俩的事了?”
费腾惊讶:“你主动告诉她的?”
冷静红着脸道:“没有,我怎么会主动说。她自己看出来的。”
费腾握住冷静的手,笑着调侃:“这都能看出来?是不是你看我的目光太过热切赤/裸,才被看出来的?”
冷静白他一眼:“没脸没皮,明明是你的问题。”
费腾笑:“没办法,谁让我女朋友这么漂亮可爱,只要你往我面前一站,我的眼里就只有你了,再看不见其他了!”
冷静嘴里骂着“油嘴滑舌”,笑意却藏也藏不住,从眼角眉梢流淌出来。
“费腾,你答应我个事好吗?”冷静侧首,温柔地看着他。
“好啊,你说。”
“如果你觉得痛,就说出来,如果你觉得苦,也说出来。都说给我听,我会好好地听着,你不是一个人。”
她的声音轻轻的,淡淡的,柔柔的,就像一道温暖的阳光,要将他心里的冬雪给融化了。
费腾几乎就要忍不住将心底里封藏的秘密揭开,让它们暴露在温暖阳光下,可刚一想到,心就一阵抽搐刺痛,仿若有冰雪落下,将一切又掩埋住了,他才能止痛。那些事想想都痛,遑论提及。
费腾没有看她,只盯着手术室的大门道:“好,以后有痛、有苦,我一定和你说。”
冷静难掩失望,心想自己大概是太操之过急了,将心头的失落压了下去,笑道:“嗯,好。”
苏岚的手术很顺利,下了手术台后,被送回到病房里。
冷静便先回科室去了,费腾陪了一会,拜托了护工好好照顾,也回了特警驻地。
这几天,冷静除了工作,就是去病房探望苏岚。
费腾自那天来过,便再没来过,打了电话给冷静,说是三个月后他要带队参加国际狙击手竞赛的选拔赛,市公安局高度重视,特警支队让他加大训练力度,他们日夜都在操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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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元旦前夕,正好是周六。
纪桓约了冷静到他朋友的朗韵钢琴培训学校里一起练习二胡、钢琴合奏的项目。
他们之前已来这里练习过一次,这是第二次。
钢琴学校的老板是纪桓的高中同学,叫甄美玲,是个长相清秀、气质优雅的女人。
她极有生意头脑,把培训学校办得有声有色,自从第一次见识过纪桓与冷静的合奏后,她脑中便有了想法。
她想给纪桓和冷静录一段视频,作为朗韵钢琴培训学校宣传素材,同时也想给学钢琴的孩子们欣赏下钢琴与二胡中西合璧创造出来的绝美音乐。
纪桓自然没有异议,冷静从小就学二胡,自然也希望有更多的孩子喜欢这个乐器,便欣然同意。
冷静到了之后,甄美玲居然还给她准备了套礼服,让她等会演奏的时候穿上,同样的也给纪桓准备了套西装。
二人没办法,应甄美玲的要求,换上后,先练习了三次,甄美玲便开始了录起了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