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5节

  正要召集人开会呢,一位副局的电话响了,他接了电话,然后面色一变,凑到正局和副县跟前,说了三个字:人跑了!
  人跑了?
  谁跑了?
  江社友的兄弟和侄儿?
  那要是这样,可真是坏菜了!人跑了,就彻底的说不清楚了……
  第1299章 黑白人生(23)三合一
  专案组刚在文东县落地,进了酒店手里还提着行礼呢。这口气还没倒腾过来,事情就急转直下。
  东西直接扔在酒店大堂,先去局里开会。
  人不见了,找!全城的搜捕。
  然后申请搜查令,凡是江家人明显的产业,悉数要搜查。浩浩荡荡的,几乎是抽调了大半的警力,找人的找人,搜查的搜查。
  然后赶在天亮之前,都有了结果了。
  人是没找到,去向依旧成谜。不过搜查倒是出了结果了。在江家老大的健身会所里,发现藏匿的dupin共三点七公斤。而在江家老小经营的农家乐池塘里,共起出密封在水下的dupin五点九公斤。
  这么些玩意,江家全家绑在一起,都够枪毙两回的了。
  协查通缉令,已经发出来了。
  案子到了这里,好似一切都水落石出。江社友他……不管从哪个方面考虑,都在责难逃。不管怎么狡辩,一个缉毒的警察,家人却是毒贩,要说跟他没有一点关系,这个……谁信?不光是如今这事没人信,就是现在江家人找不见了,大部分人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有人给江家人通风报信。
  这个通风报信的人是谁?
  肯定得从江社友身上查起啊!
  天亮了,事情就这样了。被送到县招待所,在马头儿的房间里开了一个简短的回忆。
  他开口就问:“咱们怎么办?留下?还是回?”
  专案组被派来,就是查江家人的情况,从而查清楚江社友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但现在,江家人应该是得到消息提前跑了,在江家也搜出了实锤的东西。案情在昨天晚上都递上去了。专案组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吗?
  驴子呲牙:“我怎么就觉得,事情顺利的有些出乎意料呢?”
  谁说不是呢!
  要查什么,就有什么。别说是查江社友了,就是差街上的混混都没这么容易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四猴就看两个没说话的年轻人:“小金,你说呢?”
  四爷抬头:“咱们的使命就是这个案子。既然案子查出来了,咱们不能说抢别人的功劳,但该咱们做的咱们还是得做。案情通报昨晚已经递上去了,但钟厅长给组长你电话了,追问案情了?还是要咱们回去了?”
  都没有。
  “都没有就是说,上面等的是咱们的结论。”四爷看向其他四个人,“上面也只信咱们给出的结论。”
  要是未战而先退,那上面何必大张旗鼓的将人招徕来特特的成立这个专案组。
  几个人又彼此对视一眼,马头儿直接起身:“这么着……咱们各自回房洗漱,然后再去县局。这个案子……咱们全面接管。”
  林雨桐和四爷没有在县局多呆,直接从对方要了钥匙,前往江家。重新搜集证据。
  先去的,是江社友的弟弟江全友家的农家乐。
  国道边就树立着大大的招牌,招牌下带着路标,箭头所指的方向就是全有农家乐。
  下了国道,应该就是他们自家修的一条水泥路。水泥路是双车道,尽头是能容纳几十辆车停靠的停车场。从停车场穿过去,就是一排竹篱笆做为围墙,用几根原木钉起来的颇有几分野趣的大门,门楣上有几个颇有古韵的字,就是招牌名字。
  名字取的一点新意也没有,可这字却也算是好字。看下面的落款为‘知秋’,林雨桐抬手拍了照片下来。一般人的字,可是不用什么落款的。这位直接把名字写上,那就是在一定范围内是有知名度的人。
  林雨桐顺手搜了一下,度娘上还真能搜出这个人。
  很多个知秋的词条排除过之后,那个花白着头发,花白着长胡须,穿着一身白绸缎唐装的,应该是艺术家的打扮的人,就是知秋。
  这家伙在网上还是比较有名的。他的字确实是有两分名声,但罪出名的要数,这家伙是个画家。而且主要擅长的是人物画。画了人物不算,他的人物模特是他的老婆和他的女儿。而且,画的是那种尺度较大的照片。他的画好不好的,隔着手机屏幕也看不出来。不过这家伙的行为挺挑衅大众的伦理观的。所以,不管是好名声还是坏名声,大小也算是一名人。
  把这个人记下来,然后追了四爷两步。
  四爷穿过露天的大厅,还有两边盖起来的几间厨房休息室这些地方,直奔里面的池塘。
  沿着中轴线进去,路从两个池塘中间穿过。池塘的周围隔一段撑着一把广告伞。下面放着小凳子小桌子这些东西。池塘上飘着一两艘小船,应该是喂鱼和应急用的。
  绕着池塘走了半圈,在池塘边的一棵柳树下停了下来。柳树朝池塘斜着生长,此时,这棵属下有不少散发着臭味的黑泥。这应该就是打捞出dupin的地方。因为dupin 是被密封起来水下的,将那些包裹在外面的东西难免被淤泥所沾上,捞上岸,想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必然就得放在地上看看是什么。干净的水泥地面,糊上了发黑的臭泥……因为天冷,泥都冻成了冰块了。
  四爷指了指这个地方:“开始拍。”
  林雨桐拿着手机,一路跟着四爷,绕着池塘又转了一圈之后,两人停下脚步。
  一路上,绕着驰腾的水泥路除了那棵歪脖柳树下的脏泥,别的地方都干净的很。这么一圈观察下来,也只有那棵柳树下面,靠近池塘的泥土上有被人,被很多人踩踏过的痕迹。
  试问:这么多人检查池塘,这池塘也不小,一个占地也得有一亩半左右。两个池塘,一圈下来……只有一个地方有被翻检的痕迹,而就是那么巧,恰好就被翻检出来了。别的地方连动都没动过。
  就是警犬,也找不了这么准。
  东西放在水下的淤泥里,就是缉毒犬隔着满是腥味的水和臭味的淤泥,也不可能就闻的这么准吧。
  那么,他们是怎么到的?
  林雨桐把视频发给马头儿,提醒他:“这事不对劲的很。查一下是谁找到藏匿在池塘里的dupin的,找到这个人,先控制起来。”说着,她回头看了一眼这池塘的周围:“这地方应该请当地的派出所协助,保护现场……”
  或许是专案组到的急,再加上自己和四爷一路不耽搁的奔过来,这个现场可能还没有被人偷偷的处理过。
  把情况跟马头儿说了,两人又马不停蹄的奔着江信友的健身会所去。
  健身会所这藏毒的地方更叫人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在更衣室的一柜子里。
  这些会所的更衣室都差不多,一排排的柜子,每个柜子都不大。客人来了先去前台领号码牌,然后用号码牌打开柜子。客人来来去去的,能打开的也只有自己的柜子而已。当然了,真想借这地方cangdu,弄一个电子解锁器也很容易。可这里藏毒安全吗?柜子不可能不打扫的,每天,应该都有清洁人员打扫才对。要是管理的不够,那也会隔上几天打扫一次。但放在这个地方,肯定不是什么好主意。而且,昨晚匆匆听了汇报,好像是说,一个长期不用的锁坏了的柜子里撬开之后发现的。也就是说江信友跟工作人员是那么说的,说柜子是坏的。所以也没人对一个坏的柜子怀疑。这么说起来,好像是说的通的,但是……
  四爷从经理室出来,递给林雨桐一个巴掌大的记事本。这个经理是个很负责人的小伙子。每一天都会写工作记录。记录上的内容无所不包,什么洗澡间的哪个蓬头出水不均匀,什么下水口有头发堵塞导致排水不顺,要提醒清洁人员注意。还有卫生间的,尤其是游泳池的洗水间,要提醒工作人员及时放手纸,避免客人尴尬。包括客人反映的手牌越来越送的问题,都做了记录。如果第二天解决了,会在前一天的记录上用红色的笔写上具体的日期和解决办法。往后翻,在前天的工作记录上有一条,就是有个女客游泳出来,手牌电子感应不灵敏,打不开柜子。于是,他记录了下来。而在这一条记录后面,用红色的笔打着个括号,写着处理结果。其结果显示,也就是昨天中午,所有的柜子都进行了一遍检修。记录的后面,还有一条备注,用彩笔写着,以后每天都要例行检查一遍,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林雨桐将记事本合上,江信友可真是走了狗屎运了。这么个小地方,倒是藏了这么一个工作态度严谨的经理。
  有这东西,专案组就有理由怀疑,昨天晚上的行动,其实是被人钻了空子的。
  林雨桐还是把情况打电话告诉了马头儿,这个经理必须找到,很多事情,得找他核实。按理说,这些人今儿都该再县局才对。至少该录一份口供才对。
  而她跟四爷,在路边简单的吃了点,又直奔江信友和江全友家。
  江信友家和江全友家都跟干净,就跟主人一两天都没回来过一样。每一样东西都摆放在该拜访的位置上……就是再整齐的人家,只要住了人了,就不可能东西还这么规整。
  看完一遍就完了,没啥可看的。
  这房子一定有专人打扫的,问题是……到现在为止都没人提过两家的保姆。
  不知道是没顾得上,还是别的原因。不过这件案子,牵扯到的好像有点多了。
  到局里的时候,马头儿摆手叫两人回去休息:“辛苦了!今儿你们这一趟,收获颇大。休息一晚上,明天来换班。”
  当然好,熬了这都两天一夜了。昨天还在路上颠簸了一天。
  回去睡觉就真是睡觉,点餐在房间里吃过了,洗了澡往床上一躺,就睡的沉了。不过四爷的生物钟一直比林雨桐准,早上六点五十,他准时醒来。一动,林雨桐才醒。
  外面大冷的天,那真是不想动。可不动也不行啊,那边四个的年纪更大。这会子估计早就累的够呛了。
  到县局的时候才七点半,到的时候四个人正在吃油条豆浆呢。一个个熬的,黑眼圈加上红眼睛,连打招呼都有气无力的。
  马头儿也干脆:“人还在审讯室,你们去看看。这小子是内部人员,应对审讯很有一套。”
  这几个也不是吃素的,已经要求县局协助将前晚第一个发现藏匿dupin 地点的人找到了,就是当时执行任务的治安大队的协警康辉。
  “康辉,男。民族,汉。年龄,三十二周岁,未婚。”林雨桐靠在桌子上,手里拿着文件夹,念了一句之后就停下来了:“没结婚!”她叹了一声,继而带着几分感慨:“所以,你很需要钱。”
  康辉抬头看林雨桐:“没错,我需要钱。你去问问,当警察的,有几个是不很需要钱的?况且,我还只是一个协警。没有编制,跟临时工一样……如今的女人,都现实的很。没房没车,看不到未来,谁跟我?”他说的很坦然,继而又道:“你不能因为我需要钱,就硬是将这样的罪名栽赃在我的头上。”
  “没有啊!”林雨桐摊手:“我没有栽赃在你的头上。我进来什么都没问呢。”
  康辉‘嗤’的一笑:“不用跟我玩这种把戏。我干协警十年了,该见过的手段我都见过了。如今,你们能这么审问我,不外乎我是一协警。要是换做江大处长,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也不过是暂时停止,一定范围内限制人身自由而已吧。”
  “你要相信,法律是平等。一个执法者,这点都信念都没有,那也难怪你一直是个协警。”林雨桐凉凉的说了这么一句。
  康辉猛地抬起头来,眼里就带着几分火气:“协警就怎么了?协警就不是警察了?江家兄弟,贩du卖du这是千真万确的。不过是上面的那把保护伞在,咱们虽然心知肚明,但从来没敢深入的查过……如今……”
  “如今,你觉得机会来了,你迫不及待的想要立功,想要靠着个立功表现换一个转正的机会。可是,因为你的自作聪明,真贩du却遭遇了假证据。”四爷看他:“事到如今,还觉得你没错?”
  康辉瞪眼看四爷:“什么假证据,那证据是真的!我还能凭空变出那么多du品来?”
  “这就是我要问你的!”四爷看他:“之前我也看了你的资料。你是大专毕业,应聘来的协警。工作认真负责,在单位人缘也不错。七年前,本来你有转正的机会的,但因为救了被江信友的儿子调戏的一个姑娘,跟这位江家的大少大打出手。结果是被救的姑娘反说是你纠缠她,而她则是那位江少的女友。为此,你在单位被处分了。这还是单位的领导眼明心亮,知道背后的因由的缘故,你才能被保下来留在治安大队。原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可是,事有不巧。公务员招聘考试有了一定的改动,公安局招人,要求的最低学历也是大学本科。你的学历达不到,连最基本的报考的资格都没有。唯一上进的渠道就只有——立功。可是治安大队啊,能立什么功呢?大功劳轮不到你,小功劳换不了一个资格的。据你的同事说,你能把所有的全国通缉犯的名字叫上来,只要给你一张照片,你就能叫出这个人的名字,说出他犯的案子。我猜,你是想着,要是能抓到一个,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可是……几年过去了,也没有一个全国通缉的逃犯往你的手里撞。你觉得,这种跟守株待兔一样的蠢事不能再干了。人,还是得务实一些。于是,这两年,你把视线对准了江家。一是,你对江家有些私仇。越是知道转正不容易,就越是憎恨江家。二是,这是你能看到的接触到的唯一能叫你立下功的案子……所以,这两年,你一直在私下里调查江家俩兄弟。可惜,你什么也没抓到。而你的动作,却叫人有心人发现了。于是,这次,你能顺利的发现藏du的地方,一定是有人故意泄露消息给你……”
  “不是故意泄露的。”康辉几乎挣扎着要坐起来,“不是故意泄露的。我也没那么无能,这些根本就是我查出来的。”
  “你查出来的?”林雨桐挑眉看他,:“你查出来的为什么不说?虽然私下行动这违反了纪律,但这也分时候!”她带着几分无奈的过去,将他受伤的铐子解开,“行了,既然是自己查出来的就说吧。”她坐回去拿起笔,一副要记录的样子。见对方还不开口,就道:“怎么?还想被拷着?!你要是再不说清楚,性质可就严重了。”
  康辉这才急起来:“是我在江家农家乐里管停车场的吴军告诉我的。他是我的线人,他的消息很准。”
  还线人呢?
  真当跟电影上演的一样呢。
  他这是掉到人家的套里了,还没察觉出来。
  林雨桐拿电话直接打了那位具体负责跟他们专案组接洽的副局的电话,叫他们帮忙找这个吴军来。
  半个小时之后得到消息:“吴军死了!昨晚,失足掉到村子的水渠里,溺水而亡。”
  挂了电话,林雨桐看向康辉,她知道他已经听到了,就重新合上桌上的笔记本:“你听见了,吴军死了。”
  “死了?怎么会死了呢?”康辉抓住自己的头发:“这是个陷阱,我掉到别人的陷阱里了。”
  是的!背后的人掌握着江家的一举一动,康辉在调查江家的事,他一定是知道的。有防备的情况下,康辉怎么可能调查到实际的东西。之所以一直没动康辉,那就是还想用他。这次,他利用吴军透漏消息给康辉,叫康辉知道哪里藏着东西。可惜,康辉太急切了,直奔着歪脖子柳树去了。直接将东西给捞出来了。
  事实上,站在康辉的立场上,只要不是心里有鬼,确实是不需要掩饰的。这个疑点,正好等有人提出异议的时候给他一个合适的机会站出来。他就是私下调查了,放在大案子前面,这点事也不是大事。
  可真是这个破绽,叫四爷和桐桐给抓住了。
  原本吴军可以不用死的,只是给警察透漏了一个消息而已。咬死这一点,就行了。可如今吴军死了,倒是正好说明,吴军一定是见过授意他露出消息给康辉的人。
  所以,吴军的死,就是杀人灭口。
  林雨桐将视线重新放回康辉的身上:“吴军见过指使他的人,你查了江家两年,这个人保不齐就跟你碰过面。现在,你好好想一想,跟江家两兄弟关系都非常密切的人。”
  一家的亲兄弟,这结了婚,还能真正和睦的没有一点芥蒂的,不多见。尤其是妯娌之间,仙湖攀比。这穷啊富的,背后少不了较劲。再加上,彼此的性格差异,年龄差异导致的社交圈有些差异,也不奇怪。可要是跟两家都交好,还非常交好。那么,这样的人,范围就缩的很小了。
  康辉皱着眉头,又揪了揪他自己的头发:“跟俩兄弟关系都好……”他先是摇头,“没有这样的人……”继而想起什么似的,露出几分奇怪的神色:“要非得找一个跟两人关系都密切的……也不是没有。不过这个人是个女人!”
  “女人?”林雨桐问道:“知道叫什么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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