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水?
水滴的声音。
滴答滴答,在这个空旷的环境里,这种声音十分的明显。
陈杨的喉咙动了动,饥渴的感觉比饥饿更可怕。
他不能没有水。
陈杨试探着,循着声音往那边走。
走了几步后,脚步猛地停下来。
谁知道那边到底是什么,会不会是陷阱?
陈杨站在那里,不舍得回去,也不敢往前走。
再等等吧。
他退回去,重新坐到地上。
手一摸地面,摸到一个软软的,毛茸茸的东西。
那东西已经变得冰凉,并且开始僵硬了。
陈杨不知道是哪个动物的,他只知道他现在很饿。
血腥味一直充斥着他的鼻腔,一开始他觉得恶心,不仅是动物的,自己身上的也很恶心。
但是时间久了,也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他习惯了,甚至觉得这种血腥味带着一点甜丝丝的感觉。
陈杨把那只动物拿起来,手碰到了它的嘴。
是一只猫。
他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只猫和狗了,这是众多尸体中的一个。
陈杨把它举到嘴边,意识已经不太清醒了。
死猫的毛发触碰到他的嘴的时候,陈杨猛地清醒过来,一下子把手里的东西扔出去,扔得很远。
他被自己刚才的想法吓了一跳。
我居然要吃生的动物,还是尸体……
陈杨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但是就算是再疯,肚子里的饥饿感依旧在驱赶着他。
去找吃的,去找吃的。
陈杨脑子里开始发热,身上也有些热,这个时候他不饿了,也不渴了,一种奇异的感觉在他的身体上蔓延。他怀疑自己发烧了 。
都是骗人的,被狗咬了又不给打狂犬疫苗,怎么可能活下去。
听说狂犬病发病的前兆就是发烧,自己会不会已经开始了?
到底时间到没到二十四小时?还是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才一天时间,自己怎么会这么累?
会不会赵涛已经把自己忘了?
陈杨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据说狂犬病临死前是很痛苦的,这个赵涛,简直是个畜生。
陈阳无声地骂着,不是因为不想出声,而是没有力气了。
他再次沉沉地昏睡过去。
“爸爸……”小小的陈杨跟在陈国栋的后面,欢快地跑着。
陈国栋的脸色苍白,但是还是扯出一个笑容,温柔地看着陈杨。
陈杨牵着陈国栋的手,左右摇晃着。
“爸爸,我们去看妈妈吗?”
清脆的童音,但却刺痛了陈国栋的心。
“对,”陈国栋低头看着陈杨,“我们去看妈妈。”
“好哦!”小陈杨跳起来,背后的书包也跟着一跳一跳。
“我要跟妈妈说,我又拿了全班第一……”
小陈杨嫌陈国栋走得太慢,自顾自地跑到前面去。
背后是陈国栋担心的嘱咐……
陈杨睁开眼,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第三十四章 生路
前台服务员看到黄潇潇和梁超进来,立刻给两人安排了座位。
黄潇潇轻车熟路地接过菜单,认真地看着上面的东西。
“先来两杯酸梅汁。”黄潇潇对服务员说。
“哎,你想吃什么?”黄潇潇捏着一只圆珠笔,用笔帽捅了捅梁超的胳膊。
梁超正在走神呢,随口说了句“随便”,就不再管了。
黄潇潇噘着嘴巴,在喜欢的菜上打了勾,然后问梁超;“你能吃辣吗?”
“能,但是不要太辣。”
黄潇潇一副理解的表情,菜单填好了,大手一挥对服务员说;“来个中辣锅底,不要鸳鸯。”
服务员略微担忧地看了黄潇潇一眼,“小姐,我们这里锅底很辣的……”
“没关系,我很能吃辣的。”黄潇潇说的豪气冲天。
服务员捧着菜单走了。
锅底上来了,黄潇潇下了一些肉菜,精准地算好时间,捞起来,吃。
“也没有多辣嘛,我之前去成都的时候比这个要辣多了。”黄潇潇满脸的不屑。
梁超看着满锅的牛油和辣椒,红彤彤的一片,又看看面色如常的黄潇潇,不禁对她产生了佩服之情。
但是……
“卧……”黄潇潇半句脏话没骂出来,脸色在下一秒就变得通红,她端起桌子上的酸梅汁,一口气全喝光了。这还不够,黄潇潇 吐着舌头,明显是辣的不行了,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上往外冒。
梁超赶紧把自己还没有喝的酸梅汁递给她,黄潇潇也不客气,接过来就给喝光了。
“我的妈……”黄潇潇狼狈地用手给嘴巴扇着风,都顾不上和梁超说话了。
梁超看着好笑,忍不住问;“你不是觉得不辣吗?”
黄潇潇看起来还很委屈,眼泪都被辣出来了。
“我哪知道他后劲这么足!”
梁超终于忍不住笑出来。
黄潇潇见他笑了,心里更加不平衡了,她狠狠地盛了一大勺子菜,对到梁超的盘子里。
“吃,吃完了我们换锅底。”
黄潇潇嘴巴肿起来,一副要让梁超也丢脸的架势。
梁超乖乖地吃完了所有的菜,面色如常。
“……”
两个人尴尬地对视了几秒,黄潇潇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红。
“服务员,换锅底!”
陈杨把整张脸埋在水池里,咕噜咕噜的水泡冒出来,他半天没有抬起头。
陈杨猛地抬起头来,喝饱了水,脸上的血迹也没有了。
这个小水池是他醒来之后找到的,面积不大,差不多一平米左右。
要不是身上有伤口,陈杨真相跳进去洗个澡。
陈杨灌了个水饱,重新回到自己的“根据地”。
他有些神经质地把那些被杀死的动物尸体堆放在一起,那些尸体开始慢慢变质,散发出奇怪的味道。
陈杨坐下来,想了想,用手摸出腰间的匕首。
那把匕首的刀刃估计已经卷了,砍了那么多下的骨头。
他用手摸摸尸体,摸出一条体型较小的动物。
是猫吧,陈杨想。
他试探着摸出那动物的一条腿,用匕首用力地割着。
匕首不太锋利了,割东西得像用锯子一样慢慢来。
已经过去了多久,陈杨自己也不知道。地下的时间流逝根本感觉不到。
一条腿被割下来了,陈杨握着毛茸茸的腿,想着要怎么给它扒皮呢?
这条腿很腥,并且生肉的触感并不舒服,尤其是冰冷的生肉,陈杨不愿意想起那个词,一想起来他觉得自己会崩溃的。
他咬咬牙,闭着眼睛(其实睁着闭着没什么区别),狠狠地咬了一口。
“我呸!”生肉入口的一瞬间,陈杨就呕了出来。
他开始干呕,并且把那只腿扔到一边去。
没有吃过比这还难吃的东西,腥臭味直冲大脑,并且根本咽不下去,即使是失去了理智,生理层面上这种东西也是吃不下去的 。
陈杨趴在地上,嘴里的血腥味吐不干净,他再一次感到了绝望。
黄潇潇把锅底换了,终于如愿以偿地吃起了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