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他这会儿离她近,她看得更清楚了。
  “别低头。”易鹤安可没心思注意这些,他没想到殷呖呖这么经不起刺激,到底是他的错。
  殷呖呖红着脸,“都是你的错。”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他从袖中掏出一块丝帕替她擦着鼻子。
  她仰着头,看着他低着的眉眼,思绪乱了,想不明白,他们怎么就……怎么就变成今天这样了。
  她听到他问:“你真的不想嫁给我?”
  也不是不想嫁。
  “你不喜欢我?”
  自然是喜欢的。
  “嗯?”他贴近她,“你再说一遍。”
  “?!”
  握草!
  她说出来了?!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衣衫不整的易鹤安被丢了出去。
  第51章 离开
  殷呖呖一时半会儿根本不能接受自己和易鹤安定亲的事情,但是,那一万两黄金,她要找林修睿讨回来!
  毕竟是她的聘礼!
  如果讨回来,说不定还能退亲。
  当她把林修睿约到酒楼,看着整整瘦了一圈站着都晃悠的小胖子,抿了抿唇瓣,“你这是……”去逃难了?
  “呜呜。”林修睿用袖子抹了抹眼睛,“李宛箬就是个魔鬼!我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荤腥了,还要每天绕镇子跑。”
  殷呖呖想到中秋那晚李宛箬的残暴,真觉得这事儿李宛箬干得出来。
  她看向一旁捧着菜本的小二,“那个,你们这儿有什么招牌菜,要荤不要素,都来一份吧。”
  “殷呖呖,你简直是我的再生父母。”林修睿闻言,差点扑下来抱住殷呖呖的腿嚎啕大哭。
  “其实,我来找你是有事的。”殷呖呖咳了一声,“那个,我的聘礼能还给我吗?”
  林修睿的眼泪止住,吸吸鼻子,“实不相瞒,我爹早拿去修缮学堂,施展他的民生大计了。”
  “……”他们的县令爷真的是个时时刻刻记挂着百姓的好官。
  但,她这亲可能退不掉了。
  不一会儿,小二托着木盘端上来色香味俱全的鱼肉,“客官你们的菜来了。”
  林修睿看着那盘菜眼睛都发直,抹了把嘴角,急忙忙地拿起筷子,就要夹块鱼肉送到嘴里。
  “林修睿!”一声怒喝,吓得他手一抖。
  殷呖呖也一抖,朝来者看去,李宛箬手叉腰站在门口,声音震得殷呖呖耳朵疼,“你居然敢偷吃!”
  纱裙飘逸的模样是画中仙子,举止却比山林里的大虫还彪悍。
  如此强烈的反差。
  殷呖呖吞了吞口水,下了凡的仙子真的是愈来愈残暴。
  眼见李宛箬撸起袖子朝他们一步步走来,林修睿慌地持筷要吃一口,刚塞到嘴里,李宛箬一巴掌呼到他脑门。
  “给我吐出来!”
  李修睿彪着泪吐出了鱼肉,还没等他缓过劲,又被猛地揪起头发,灌了一大口水。
  “漱口!快点!”
  林修睿又含泪漱了口。
  漱完口的他抬袖狠狠擦了擦嘴角的水渍,“李宛箬!你骗人!”
  “我怎么骗人了?”李宛箬手里端着水碗,唇角冷冷地勾起。
  林修睿指着她就骂:“蛇蝎女人!你明明说你爱的不是我的皮囊!你却逼我节食瘦身!”
  “我的小睿睿,你在胡说什么?我哪有不给你吃饭?”
  李宛箬放下碗,将林修睿的手握住,那双杏眸可谓是含情脉脉。
  “我这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大夫说太胖了可是会减少寿命呢。难道你忍心先我离开,独留我孤苦无依吗?”
  “放屁!你就是想要我死!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顿顿吃玉米,我都快成玉米了!还逼着我绕镇子跑圈!”
  林修睿刚吼完,脑门梆叽又被拍了。
  “小睿睿,你怎么一点不懂我的良苦用心呢?”李宛箬伸手捏了捏林修睿肉呼呼的脸颊,“你瞅瞅你这肉,和我在一起不会自卑吗?”
  林修睿:“……”我谢谢您嘞,我一点也不自卑。
  胖吃你家大米了吗?!
  我胖我骄傲!
  但这话,他可不敢就直接怼回去,生怕李宛箬这个蛇蝎女人再使出什么法子折磨他。
  李宛箬的视线一转,投向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殷呖呖,唇角上扬起一道完美的弧度,“呖呖呀。”
  殷呖呖打了个寒颤,“啊?”
  “你有点不乖哦,明明知道睿睿在瘦身。”李宛箬纤手一挑,勾起她的下巴,“再犯的话,当心我告诉鹤安弟弟,你偷偷私会别的男子。”
  “……”果然是个狠人。
  殷呖呖看向可怜巴巴望着她的林修睿,“林少爷,告辞!”
  她拱拱手,起身见着继续上菜的小二,“小二,打包送到殷家。”
  然后丢下银子匆匆跑路了。
  没办法,李宛箬真的是太可怕了。
  等她快走到镖局门口的时候,遇见了许多天不见的赵笑笑。
  “老大,你还去斗蝈蝈吗?”
  赵笑笑一句话让殷呖呖想到了自己那只死掉的肥蝈蝈,后来易鹤安赔给她的那只,她那日没有要,现在有些悔不当初。
  但是,她不可能去找易鹤安的,昨晚被迷迷糊糊套话后,她很无地自容。
  怎么能是她先说喜欢他的呢?!
  赵笑笑继续说:“老大,斗蝈蝈大会已经开始两天了,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殷呖呖看着眼底含有期待的赵笑笑,她挠了挠头,“我,我知道了,明天吧。”
  “好。”赵笑笑眼底一喜。
  有人欢喜有人愁,赵笑笑是欢喜的,殷呖呖是惆怅的,因为去斗蝈蝈,就意味着她得去找易鹤安要蝈蝈。
  她已经好久没有翻易家的墙了,算起来,现在好像是易鹤安一直在翻她家的墙。
  殷呖呖打算今晚重拾翻墙旧业。
  她猫着腰靠近透着光亮的窗户,抬手敲了敲,然后局促地站在外面等着窗开,等了半天,没有声响。
  她抬手又敲了敲。
  依旧没有声响。
  她的眉心蹙了起来,将耳朵贴过去,只听到屋里时不时响起一道蝈蝈的叫声,并没有其余的动静,莫非易鹤安睡着了?
  那岂不是天助我也!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蝈蝈偷走了!
  殷呖呖兴奋地搓搓手,随后蹑手蹑脚地将窗户打开,翻身进去,落地也踮着脚尖,悄无声息。
  “哗。”
  就在她竖起耳朵听蝈蝈在哪里的时候,突然一道水声让她僵在原地,随后又是几道水声,还有脚步声。
  脚步声戛然而止的时候,她浑身一个激灵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仅披着一件长衫,还是半敞着的易鹤安,他浑身泛着薄薄的热气,湿漉漉的墨发发梢滴答落水。
  视线下移,她的眼眸疏忽瞪得老大。
  不等她反应,易鹤安从呆愣中回神,一个箭步到她跟前,将她的头仰了起来。
  这次没有流鼻血的殷呖呖:“……”
  易鹤安按着她的额头,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异样,松口气的同时也松开手。
  殷呖呖忙转身捂住眼睛,两天时间里,她都相当于把易鹤安看光了。
  她红着脸,“你变态啊,不穿衣服!”
  “我变态?殷呖呖,你洗澡穿衣服洗的?而且,是你大半夜闯我房里来的。”易鹤安觉得殷呖呖简直不讲理。
  自知理亏的殷呖呖说话都有点期期艾艾,“我,我不管,你赶紧把衣服穿好!”
  易鹤安低头瞅了眼自己现在的状态,昨晚不要脸如斯的他,白皙的脸上瞬时飞上两抹红晕。
  他清咳了一声,而后捂着脸的殷呖呖就听见窸窸窣窣穿衣声。
  “我穿好了。”他说。
  她侧过身,小心翼翼地挪开手指,迅速瞄了一眼,看见易鹤安果真穿戴整齐后,她才放下手。
  两人相视,气氛有些尴尬,要不是自己还呼吸着,殷呖呖甚至怀疑空气是不是都凝固了。
  她抿唇憋了半天,“你这人明明在屋里怎么没声呢?”
  易鹤安:“??”所以怪他?
  当然他是不可能说些刺激的话把如今难得翻墙的猫儿给吓跑的。
  于是答:“我刚沐浴,想事情想得入神,所以没有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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