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节
“没用,她就跟着了魔似的,听不见。”王自力彻底控制住了程秋娜,令她动弹不得。
“你轻点……轻点!”程思琪生怕王自力弄疼了程秋娜。
“嘿!她的力气可比平时大了不少啊!”王自力一笑。
“老师,为什么娜娜也会像医院那些人一样爬呢?她没见过老鼠啊!”
“很简单,她虽然没见过老鼠,但她见过那些模仿老鼠的医生护士,所以与其说她在模仿老鼠,不如说她在模仿那些同样中邪的医生护士,这更说明了他们被下的是同一种花蛊,这种花蛊的特征就是会不自然地模仿近期令他们印象深刻的事物。”张南回答。
“而且还丧失意识。”王自力盯着程秋娜,补充一句。
此时程秋娜发作得更加厉害,嗷嗷叫唤。
“你们想想办法吧!”程思琪看不得程秋娜现在的样子,眼泪已经挂在眼眶。
张南也不回话,径直走到程秋娜身前,抬起手掌,往程秋娜脸部用画圈的方式慢慢轻揉,并且保证不触碰到程秋娜肌肤。
在以顺时针方向轻揉几十圈后,张南又换成逆时针方向轻揉。期间程秋娜的精神变得越来越恍惚,直至最后昏睡了过去。
等张南停止动作,程思琪急问:“怎么了……”
“这是一种特殊催眠方式,有时候会对这类中邪的人产生奇效。她现在睡过去了,等她醒来后应该能暂时恢复正常。”张南回道。
程思琪松口气,但随即又紧皱眉头,显得心事重重。
张南把程秋娜交到程思琪手中,转而对王自力说:“看来我们不能拖了,得赶紧去云南找老袁,你最早能买到几时的机票?”
“我刚查过,是明天晚上。”
“好,那我们明天就走。本来我故意在这耽搁几天,是想多搜集一些相关信息。比如四桩杀人案的事故地点,医院,包括那个章泽镇,我都打算再去一趟,尤其孙玉梅的事,我必须多了解一些,否则我们这趟行程实在太被动。但目前是等不及了,只能到云南那边再说。”
“原来是这样。”程思琪深知张南是个精明谨慎的人,她终于理解张南为何决定在上海多留几天的用意。
“没法子,去了再说吧。不管怎么样我们这次都挺被动,我明天一大早就跟云南那边警方联系,看能不能给我们抽个人,安排一下。然后机票的事,我现在搞定。”王自力说。
商议完毕,各人继续回房休息,约定明天一早起床,程秋娜一直沉睡,也没再出现异常。
第二天,各人急着整理行李,购买一些必需品,几乎忙碌了一天,于晚间8点10分坐上飞机,到昆明长水机场下机的时候,已将近午夜12点。
拎着大包小包走出机场,四人又在路边站立等候,这个季节的夜风较为寒冷,程秋娜不停地抱怨。
张南打算先不告诉程秋娜她中蛊的症状,因此程秋娜对昨晚发生的事并不知情。
半个多钟头后,一辆长安面包车停到他们跟前,从车上走下一位身穿棕色皮夹克的年轻人,堆满笑容,又带歉意地对王自力说:“您就是王队吧?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晚了!你们等了多久了啊?”
那年轻人说着就要替王自力拿箱子,结果王自力故意不把箱子给他,面色铁青地问:“你是杨辰派来的人?”
杨辰曾是王自力在北京的下属,后来被派到云南工作,担任刑警支队的队长。
“对对对!我叫昊志伍,你们叫我小伍就行,现在玉溪那边做事。要不先上车吧?外面太冷!”
小伍又伸手去拿箱子,王自力再一次避开,问:“我问你,现在几点了?”
小伍看了眼时间,显示12点34分。
不等小伍回答,王自力又说:“我让杨辰给我安排个人是要在11点半来机场接我们,结果你他妈给我晚了整整一小时,怎么办事的?”
小伍眨了眨眼,他没想到王自力脾气那么大,瞬间哑口无言。
“可……可杨队让我等他电话,然后刚刚才通知我啊。”愣了半天,小伍才战战兢兢回答。
“是么?回头我再问问杨辰,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能指望你们干什么……”随即王自力回头对张南说:“走,上车。”
小伍回归驾驶座,四个人上了面包车后,王自力还在抱怨:“就你们这办事效率,怪不得你们这边事儿多,回头等我一个个给你们皮全扒了!”
坐在最后排的程思琪都有些听不下去,凑近张南耳边小声说:“老师,要不你让王警官少说几句吧,人家这么晚过来帮忙不容易。”
张南轻声回道:“他就这个样。”
小伍也是不敢吱声,只问:“王队,那我们现在去沥县吗?”
“废话!房间给我们安排好了没?”
“您放心,安排好了,昨天就安排好了。”
王自力不再说话,四个人闷坐着休息。
面包车行驶了两个多小时,直至深夜,他们才到沥县。
“这就是沥县啊?”程秋娜打开窗户,一股凉风渗透进来。
此刻他们靠近沥县火车站,张南同样开窗观望,他发现相比昆明,沥县真是萧条太多,几乎都是老旧的建筑,连路灯都非常稀少,给人一种破败不堪的印象。
“什么鸟地方!”王自力骂道。
“没办法,这地方穷,跟你们那不能比。”小伍笑笑回道。
张南摇摇头,他发现并不只是穷的问题。
他总觉得有股阴暗的气息,笼罩在这座县城。
车在一家名为“祝耀旅社“的旅馆门前停下,王自力疑惑:“你们给我们安排住的地方在火车站附近?”
“没办法啊王队,沥县的旅馆,只有火车站附近才有。”小伍无奈地回答。
王自力不吭声,跟其他人一块搬东西下车。
等人全部下车后,小伍才注意到张南,他发现张南穿一套黑色西服还戴着墨镜,与这穷乡僻壤的风格实在格格不入。
张南同时亦感觉到一股浓重的乡土气息扑鼻而来,且还混杂了一丝阴寒之气,仿佛这座县城的地下埋葬了无数死尸,以最奇异的方式衬托出了这种幽深气氛。
身为资深的通灵人,他知道这地方阴气颇重。
在进旅馆前,张南又随意巡视了一番,包括旅馆旁边的两条小巷,以确定没有什么鬼魂邪物在外游荡。
办完住宿,五个人准备上楼,王自力吩咐小伍:“这几天,你就跟着我们,听我安排,把事情给我办好,听明白没?”
“是是是。”小伍连连点头。
程思琪觉得奇怪,悄悄问张南:“老师,王警官算是他们的上司吗?”
张南回答:“从系统上来说,他们不属于一个系统,大力是一个国家特别警务部门的主管,但级别上,以及行使权力的优先级上,大力要比他们高出许多,即使是市刑警大队的队长,都得服从大力的命令。”
程思琪听懂了,也不再多问。
于是,张南和王自力一间房,程思琪姐妹一间房,小伍自己再睡一间房,总共三间住房。由于累了一天,几个人沾床就睡,程秋娜也未出现任何反常举止。
一直到次日上午10点左右,众人吃完早点,即赶赴另一座县城——釜县。
出了旅馆,坐上车,明媚的阳光下,张南顿时发现沥县街上的行人非常稀少,几乎没有车辆,而且店铺也大都是关着。张南深觉奇怪,便问:“这地方,真没什么人吗?”
程思琪也说:“是呀,昨天半夜倒也正常,可现在大白天的,又是工作日,怎么人那么少呢?”
“嗯,大概就是人少吧。”小伍回道,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其实不瞒你们,这地方我也不熟,都很久没来了,我记得上次来这还是十年前的事。”
“十年前也这样吗?”张南问。
“嘿!你还别说,十年前还真跟现在不一样,那时候比现在热闹,就刚我们出来那火车站,当时全是夜市摊子,白天人也多,哪像现在。感觉不是政府撑腰,这火车站都要倒闭了。”小伍边开车,边漫不经心地说。
“这就奇怪了……”张南皱了皱眉头,“那这十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导致这地方的人全走了呢?”
“别听这小子胡扯,十年前的事他哪记得清楚,也许差别就这个火车站吧,现在的交通要方便不少,一些小地方的车站没啥生意也正常。”王自力说。
“不,不止是火车站的问题,你看看那些大白天都不营业的商场店铺,还有靠河一带已经明显停摆的建筑工程,就好像发生过什么事,让这边的进程突然中断了一样。”张南如实说出心中感受。
王自力观察片刻,即说:“这简单,抓个当地人问问就行。”
“也是,不过还是等我们回来再说吧。”
按照张南制定的行程,他们先要去往釜县找老袁,然后再回沥县的古方长寿村,古方长寿村地属沥县郊区。
沥县通往釜县的路不大好走,几乎都是山路,一路上车子不停颠簸,外加烈日照耀,王自力不免有些烦躁,他不经意地朝后座看看,发现程秋娜居然又在睡大觉。
“呵……她可真行,到哪都能睡觉啊!”
程思琪望着身旁的程秋娜,一时却不说话。
“她昨晚回房后就睡了吗?”另一旁的张南问。
程思琪点点头,不仅皱起眉头。
“是啊,那她怎么还睡得着,尤其这种路上?”王自力渐渐收敛笑容。
“没事儿,让她睡吧,能睡得着是好事,我们还有一个多小时车程呢!”正开车的小伍笑笑说。
没人理睬小伍,沉默了片刻,程思琪低声问:“老师,是不是那个的症状?”
程思琪所谓的“那个”,自然是程秋娜被下蛊的事。
“有可能。”张南点点头,“按她平时的习惯,应该不至于那么贪睡,总之等我们见了老袁,一切就清楚了。”
“也是。”
“对了,阿南,你说的那个老袁到底靠不靠谱啊,我看你挺相信他的,你很少会对一个人产生这样的态度吧?”王自力问。
“我说过,他算是我半个老师,当然信任他。”
“那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我没提过的事有很多。”
“嘿,也对,你这小子,尽他妈喜欢搞神秘。”
隔了会,张南忽问小伍:“小伍同志,你去过古方长寿村么?”
“古方长寿村啊……”小伍是个话痨,正闲得无聊,想找人说说话,“那个村是挺有名的,不过吧,长不长寿什么的我没多少兴趣,说实话也不怎么相信,总感觉有点迷信……”
“没让你发表意见,就问你去没去过!”王自力厉声打断。
“哦,好好,我只从那经过,没进去过。但是呢,那边有我一个小学同学,跟我关系特别要好,就是你们北京人说的那种发小,到时候我联系一下他,让他给我们带带路。”
“你同学是长寿村的人?”张南问。
“那不是,不过他铁定去过长寿村,因为他住的那个村……叫什么……反正离长寿村不远,算是长寿村的邻村吧。”
张南点下头,不再多问,心想如果能找个向导带路,那自然再好不过。
接着众人又是你一言我一句的闲聊,小伍话尤其多,跟他们不断介绍云南的当地特色,程秋娜则一直酣睡。
不知不觉,面包车行驶上一条山路,这次山路的坡度非常大,而且路面狭窄,程思琪瞧得心都揪起来了。
“你们要找的那人,应该在这座山上。”小伍突然迸出一句。
“你小子对这一带的路这么熟?”王自力奇怪。
“那当然啊王队,否则杨队干嘛安排我过来,你说是不是?”小伍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按照你们给我的地址,这地方如果是住在山上的人,肯定就这座凤翔山,因为只有这山上才能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