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裴鸾听过几耳朵,不过没怎么上心,毕竟他所有心思都花在寻找她身上了。此刻,听她这么问,就有些一头雾水:“怎么了?”
“不好离,是吗?”
所以这是想两人离婚了?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亲。
与他无关的事,他安心当个看客,可现在听她这意思,是很想帮忙了。
裴鸾思考着回道:“乔家不会放弃这门姻亲,小姑若是想离婚,第一道难关便是乔家。听说乔老也出动了,他近年来身体不好,小姑孝顺,怕是难如心意。”
他一语点出其中的关键。
乔洛施忽视了乔家,她对乔家没有感情,但小姑不一样。她是那个家族培养出来的,她是乔家货真价实的女儿。
“这是亲情绑架。”
她握紧手机,眉头紧锁:“他们无视她的幸福,只把她当做可利用的工具。这样的亲情,不要也罢。”
“说的简单,可人生在世,总会有心软的时候。”
就是他面对亲情,也有心慈手软的时候。
不然,他不会放任裴苑在他身边嘚瑟到现在了。
乔洛施听出他话里略带深意,便问:“你也有为亲情而心软的时候?”
“有啊。”
他感觉她眼睛一亮,兴味浓厚,笑着说:“你啊,面对你,我总是心软。”
艹,猝不及防的情话。
乔洛施的心被撩了下,甜甜的,眼里止不住的笑。她突然感觉有点害羞,转过头,随意岔开话题:“你想吃水果吗?”
她起身去洗水果,龙眼、草莓、葡萄,都洗了些,然后端过来,两人一起享用水果拼盘。
时光格外静好。
到了中午,他们一起睡了个午觉。
下午时,有访客来。
访客是莫勒以及那晚参加酒局的老总们。
他们人很多,瞬间就挤满了整个vip病房。
乔洛施都不认识,保持着标准微笑,给他们倒上茶水。
莫勒坐在沙发上,目光掠过女子纤细的手指、雪色的手腕,慢慢落到那张漂亮精致的脸蛋上。他其实已经从手下那里拿到了乔洛施的个人信息以及照片,但看到真人,还是有些惊讶。女人美的出尘脱俗,微微笑起来,眼里像是藏了闪耀的星星。
他看的痴迷间,裴鸾出了声:“昨晚我礼数不周,今天还劳烦莫先生以及各位来看我,真是让我感动。”
众人摇头摆手,齐声说:“裴少见外了。”
见外的裴鸾见莫勒视线还在盯着乔洛施,便介绍了:“这是我的未婚妻,乔洛施——”
众人一阵夸奖,大抵是她美丽可人、秀外慧中以及两人郎才女貌的场面话。
裴鸾笑着把她喊到身边:“你不是说病房很闷,让潘润陪着你出去逛逛吧。”
他不乐意别的男人看着她,哪怕那目光里是欣赏。
他的占有欲只想让她属于他一个人,别的男人,看一眼也不行。
乔洛施知道他的想法,但是并没什么反对意见。她其实也不太会面对这种社交场合,不想露拙,躲开了,正合她的心意。
她朝着众人笑了下,便出了病房。
病房外站着潘润,显然他也听到了裴鸾的话,低声说:“小姐,让潘奇跟着您吧,我留守这里负责四少的安全。”
乔洛施点头,对于谁跟着她,都是变相的监视,她习惯了。
当然,她习惯,潘奇并不习惯。
他记恨着那水里的安眠药,记恨着被放逐时受到的嘲笑和白眼,甚至记恨着她迷昏了他英明睿智的四少的脑袋。
哼,妥妥的红颜祸水。
红颜祸水乔洛施坐车回了乐西客栈,辛姐已经知道那场车祸,关心地问:“没什么大问题吧?”
“嗯。住院观察几天就好。”
她是来收拾点换洗衣服和日用品的。
辛姐陪着她收拾,还在游说:“要我说,这是个好机会,他伤着,看不住你。”
“他是因为我受的伤。”
乔洛施把水乳放进背包里,动作停下来,神色认真:“他痛感神经敏锐,昨晚一宿没睡好。可我在他怀里,他便强忍着不适。他从来娇生惯养,没吃过苦头,脑震荡的后遗症让他恶心、呕吐,但他从不曾怪我。即便我一次次逃离,他也没有对我说过什么重话。我知道他一直在包容着我的任性,我的叛逆,也许他是理解我的。将心比心,辛姐,我这次不能离开他。”
“唉,你这是感动了。”
辛姐握住她的手叹气:“可傻孩子啊,感动不是爱情。你不是想要自由吗?依着那男人的占有欲,你只会是他笼子里圈养的金丝雀。而且,洛施啊,你听辛姐一句劝,那男人身边太危险了,你快离开他吧。”
乔洛施也知道感动不是爱情,可什么算是爱情呢?
她没有爱过人,倘若选择一个人去爱的话,她愿意是裴鸾。
或许他自我偏执,或许他冷血无情,或许他危险可怕,可那又如何?
她想要喜欢他。
这场穿书的奇遇,或许意义就在这里了。
乔洛施想通了,眼眸闪着笑,心情愉快极了。她收拾好东西往外走,但还没到门口,忽然鼻子上一块毛巾蒙上来。
依旧是熟悉的气味。
她挣扎着回头,但药力太猛。
她倒下的时候看到辛姐纠结痛苦的脸以及那没有宣之于口的三个字——对不起。
她想,应该是她哪里对不起她了,不然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第四十七章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乔洛施陷入了昏迷。
她感觉到身体被移动,被塞进了什么地方,随后跌跌荡荡的一段路程,像是一场梦。
梦里,她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很忙碌很喧哗的世界。
那个世界里有操劳的母亲,臭烘烘的猪圈以及凄厉的猪叫声。
每一头猪待宰时,都是扯破喉咙的尖叫,像是女人绝望的嘶吼。
她现在是待宰的猪吗?
乔洛施再醒来时,是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
没有风,没有声音,空气也很沉闷。
她觉得呼吸艰难,勉力动了动身体,才发现手脚全被捆绑了。
她这是被绑架了吗?
辛姐吗?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哪里得罪她了吗?
她想啊想,想破头皮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一直没有人来。
她在黑暗里听着自己的呼吸只觉得恐慌。她努力去解开身上的绳子,感觉到疼痛,应该是擦掉了皮,但没有成功。
她只能攀爬着去找出口,地上凹凸不平,有石子,擦过膝盖,火辣辣的疼。她忍着痛,忍着累,忍着疲惫、饥饿和恐惧。
她终于摸到了门,很沉重的木门,她用头去撞门,然后无力地喊:“有人吗?救命啊!有人吗?”
但一直没有人回应。
她不再喊了,这种时候,她需要保存体力。
她只能等待。
但等待漫长而熬人。
房间里太黑了,她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几天。
她感觉到饥饿、口渴以及濒死的窒息感。
一直没有人来。
她想着绑架也会有人来送点水和食物,所以,这不是绑架,而是……一场谋杀。
意识到这是一场“谋杀”后,她突然平静了。
她快要死了。
没有管她。
她被遗忘在这里。
不,也许裴鸾会找她。
可他会找她多久呢?
一天,两天,半个月,可半个月后她就只是一具尸体了。
他再也找不到她了。
这样也好,他以为她又一次逃跑了,会怨恨她、会遗忘她。
就像现在,她被遗忘在这个黑暗的地下室里。
地下室里死寂而悲凉,外面的世界喧哗而忙碌。
媒体们更忙碌,他们都被网上血淋淋的图片以及录音震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