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
我明天会找更多更好的药来照顾你!小精灵做下约定,但紧接着又垂下了头:虽然不能待多久
凯森定定看了艾克尔一会儿,随后露出了一个笑:没关系,你的安全要紧。
我已经好很多了,谢谢。
凯森松开艾克尔的手腕,看着艾克尔有些难过的眼神,不自觉抬手揉乱了小精灵的乌发:我会在这里等你过来。
艾克尔点点头:嗯嗯!
塞西尔收紧手,嗓音淡淡:该走了。
艾克尔朝凯森挥了挥手,就被塞西尔拉着走了。
破破烂烂的小屋子里又只剩下凯森一个人,他轻微地呼吸着,坐了好一会儿,才拿起艾克尔刚刚抱过来的一堆药,借着月光,给自己的伤口上药。
即使手因为疼痛和缺力而颤抖个不行,他的也仍旧动作有条不序。
就在这时,乌云又重新将月亮遮挡住。
没有月光照亮的小屋子又恢复成一片漆黑。
凯森在黑暗中停住动作。
他在想,离明天、离小精灵过来的时候,还有多久?
顿了半响,继续给自己上药。
好不容易上完了药,就听见了一阵脚步声。
来者大步跨进来,毫不客气的直接推开门。
路易斯居高临下,他俯视着凯森:没死?
凯森不用转头,都能听出这是路易斯的嗓音。
他垂下首,这是不甘心地臣服:主教。
他同时在心里庆幸自己没有让艾克尔留下来,否则,就要被路易斯抓个正着了。
路易斯心下沉吟,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都还没有一点那个少年的消息。
就这么大点的地方,这么多人手去搜,他可不相信真的什么都没查到。
一种可能是有人隐瞒了那个少年的踪迹,另一种是艾克尔藏在了国王的宫殿内。
塞西尔的住处没有士兵敢去搜寻。
要排除第一种可能,路易斯只好来找凯森,让他去领着士兵搜寻。
至于第二种,他明天跟塞西尔谈判时,会好好查看一翻。
想着,路易斯朝凯森看去,他视黑暗于无物,一眼就看见了狼狈得像是丧家犬的凯森。
只一眼,路易斯就察觉出不对劲,伤口上的黑暗元素消失殆尽,而且光明元素丰沛到溢出,很明显是刚刚上的药。
他随口问道:有谁在我之前来过?
看上去,似乎他后脚进来,那人就前脚刚走。
凯森神色一紧:是给我医治的人。
路易斯并不在乎有谁来过,他更关注自己的事:王宫里进了个贼,是一个黑斗篷少年,黑发黑眸,领着士兵把他给我找出来。
至于现在半死不活的凯森究竟能不能爬得起来去做这件事,路易斯从未想过。
他发布了命令,就必须去做。
路易斯吩咐完,转身就走。
凯森依旧俯首:是。
临睡过去前,凯森在想如果明天他爬不起来,会不会被路易斯的藤蔓绞死。
如果他爬得起来,出了门,会不会错过跟小精灵的见面。
塞西尔牵着艾克尔大步向前走去。
小精灵不太熟练的用双脚勉力跟上国王的速度,跑得踉踉跄跄。
艾克尔喘着气问:可以慢点吗?
塞西尔步伐未变:士兵告诉我,路易斯出门了,他似乎去找凯森了。
艾克尔倒吸一口气,他要是晚走一步,岂不是要跟路易斯撞上了?!
幸好,幸好跟国王离开了。
艾克尔努力迈腿跑着,再又一次差点绊倒后,塞西尔停下了脚步,二话不说就把跑得脸蛋红扑扑的少年抱了起来。
艾克尔靠着国王的臂膀,陷在宽大的怀抱里,还有些呆呆的没反应过来,半响才露出笑容:谢谢!
他根本不知道,这么亲密的动作在人类中意味着什么。
塞西尔表面上平静无波,心中却有些莫名的感触。
软软小小一只,抱着还挺舒服,国王开始想,自己要不要养一只小宠物过过瘾了。
塞西尔的步伐只是相对于艾克尔来说有些快,速度依旧维持着国王的风度。
走了很久,才到自己的住处。
塞西尔换成单手抱着艾克尔,推开门,就往里走,他顺手把门合上,没有立刻放艾克尔下来。
而是走到浴池边,才将人放下。
艾克尔疑惑地看着国王。
塞西尔将叠得整整齐齐的睡衣挂在架子上:要想住在我的地方,就把那一身的药味洗干净。
还有,你的宠物也该洗洗了。
艾克尔点点头:我不脏的。
塞西尔微点头:我知道。
国王只是有些小洁癖而已。
等穿着睡衣的艾克尔披着湿淋淋的头发、抱着同样湿淋淋的穆图出来时,塞西尔正坐在桌边处理政务。
塞西尔要求公爵不惜耗费大量的代价,也要将一切事务用法阵传送给自己。
他必须亲政,才能压制住一切有关国王失踪的猜疑,才能压制住蔷薇之国那些蠢蠢欲动的领主们。
塞西尔听见动静,抬起头去看,然后无奈地站起身,拿了布给艾克尔。
艾克尔接过来,道了声谢,有些新奇地擦着自己的头发,以前都是老师帮他处理的。
而穆图也卷着布,胡乱扑腾着蹭干净自己身上的水珠。
艾克尔动作生疏,他拿着布生硬地往头上抹,将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擦得乱七八糟,半天还在滴着水。
回到桌边继续处理政务的塞西尔看了会儿,叹了口气,他站起身从艾克尔的手上拿走了布:我来吧。
笨手笨脚的。
塞西尔动作温和地帮艾克尔擦着头发。
一时之间,周围变得安静下来,但一切看起来又都那么的平常美好。
最后,艾克尔是睡到床边那处宽大的沙发上。
第二日,小精灵迷迷糊糊地坐起身,他凭着本能抱起穆图,下意识把脸埋进毛茸茸里蹭了蹭,最后揉着眼睛等清醒。
塞西尔就站在一旁,静静看着。
半响,小精灵想扑腾起翅膀,去找树叶滴下来的露水喝,扑腾了半天,还没动过。
迷迷瞪瞪想起来,自己已经没有翅膀了!
艾克尔:
艾克尔一下子清醒了,他朝塞西尔笑了下:早上好。
塞西尔也微微笑了下,心情不错地应了声:早上好。
然后一声巨响就从门外传来。
路易斯烦不胜烦地踹开扒着他腿的士兵。
士兵声嘶力竭:主教!路易斯主教!您不可以擅闯国王的住处
得要国王通传才可以
路易斯眼中浮现出戾气:滚。
他踹开了塞西尔住处的门,眉眼冷得像刀锋:人呢?
偌大的殿内望过去只有国王一个人。
塞西尔坐在桌边,神色微微吃惊:什么人?
他语气平静地反问:主教来找我有什么事?
已经藏起来的艾克尔从细缝中探眼看过去,清清楚楚看见一身白金色长袍的路易斯。
他抱着穆图,放轻呼吸声,甚至想胸腔里那颗因为慌张跟害怕而跳得越来越快的心脏快停止跳动。
他恨不得整个人就地消失。
千万,千万不要被路易斯发现。
黑暗神保佑。
路易斯微微挑眉:我希望国王可以如实相告,不然我可要冒犯了。
塞西尔动都未动,他神色淡淡地喝了口水:自便。
路易斯冷下脸,大步朝最里边,离旁边沙发不远的衣柜走过去。
他站定在木柜前。
艾克尔眼睁睁看着路易斯伸手拉开柜门。
第20章 谈判【一更】
国王有专门的衣物间,所以木质的衣柜中没放多少衣物,其余地方可以说是一览无余。
这么空的地方,藏人轻而易举。
但偏偏就是没有路易斯想找的黑发黑眸少年。
甚至有些空空如也。
路易斯微眯起眸。
凯森上报的信息说并未搜寻到那个少年,那么对方只能藏到塞西尔的宫殿里。
而塞西尔不可能发现不了自己的地盘上多了个人。
只能是塞西尔故意将人藏了起来。
路易斯面色阴沉地关上柜门,可是他没有证据。
塞西尔拿起一卷牛皮纸翻看起来,金色的羽毛笔被握起书写时,与手套上的金链轻轻磕碰出声响。
他面色沉静,眉眼专注,不论发生了什么都镇定自若的模样。
路易斯向周围扫视了一圈。
他的目光在最里的床上停住,厚重的白色帐帷垂落,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顿了几秒,路易斯实在不想去观赏塞西尔的床,生理性的厌恶令他移开视线。
藏在帐帷后的艾克尔轻轻松了一口气,怦怦直跳的心也渐渐平复。
吓死了。
艾克尔是整个人陷在柔软的棉被中,他了额上出了点冷汗,汗滴滑下来,顺着鼻尖滴落在唇间,但他甚至都不敢伸舌去舔。
垂下的几根黑发也被汗滴沾住,被不自觉抿紧的粉嫩双唇含住。
艾克尔从帐帷的细缝中看过去。
看见的是路易斯转过身又高又直的背影。
小精灵懈下了绷紧的弦,整只精灵软巴巴地彻底陷进棉被中。
谢谢黑暗神的保佑,路易斯没有发现他。
路易斯在塞西尔的对面落座:国王反应的很及时。
塞西尔搁下笔:我并不明白主教在说些什么。
一个没有什么重量的人物,我借给主教这么多士兵在王宫中搜寻,已经是小题大做。塞西尔一边合上牛皮卷一边道:希望主教下次可以不闹到我的面前。
毕竟,这很没有风度。
路易斯眼眸戾气重得要命,他面上却勾起唇:确实很没有风度。
他指的是国王藏人这件事。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沉默了一下,绕过这个话题。
塞西尔放下卷好的牛皮卷:开始谈判吧,主教。
路易斯收敛起笑容,眼中全是看好戏的意味:黑雾越发膨胀,它即将要突破保护这座城邦的光明法阵,伤害你的子民。
黑雾中的血族也在蠢蠢欲动。
当然,我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路易斯说,只不过你准备好能令我满意的报酬了吗?
国王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子民受到伤害。
塞西尔皱起眉,厌烦道:你究竟想要些什么?
路易斯一旦回想那件事,就不可遏制的想释放心中的暴欲,他压制着戾气,道:在很久之前,教廷的第14任教皇将一样东西交给了当时蔷薇之国的国王。
一个不小的木匣子,被打磨的光滑亮丽,还用了金漆制成光明法阵保护,里面铺满了红丝绒。
那样尊贵的东西被放在红丝绒上,显然被保护得很好。
搬运的人却并没有感受到有多少重量。
路易斯从一位资历颇深教徒的口中听到这件事,隐隐猜测那应该就是他想找的东西。
这个木匣子肯定被传承到了现在的蔷薇之国国王手上,也就是塞西尔的手中。
路易斯一直苦恼怎么能从这位极其厌恶神权的国王手中要来这件物品。
而血族玩的这一场小把戏正巧困住了国王,也正巧只有他能解救。
路易斯心中对血族的感官拔高了一点,他对塞西尔说:物归原主就行。
塞西尔仔细想了想,才从记忆中挖出来那个灰扑扑的木匣。
经过了这么多年,木匣上的金漆都掉光了,光明法阵也变得极其微弱。
他拿到手之后也并不在意,但也一直好好放着。
塞西尔点了下头:可以,等离开这里之后,我会亲手交给教皇。
这就是在膈应路易斯了。
物归原主,那不就是还给教廷嘛,而现在教廷可还是教皇掌管着。
要归还也不是还到你路易斯的手上了。
路易斯沉下脸:随国王的意,我会在你送到前,让老教皇去他梦寐以求的天国,并且成功当上第26任教皇。
国王要是想这么麻烦,我也并不是不能配合。
塞西尔:
我会吩咐公爵让人护送过来,最晚后天可以到。
谈判完,塞西尔就示意路易斯可以滚了。
而路易斯在他开口前站起身就走。
一秒都不想多待。
塞西尔等了一会儿,看路易斯不会再杀回头,才让人将门合上。
他站起身,转身向床前那层层叠叠的帐帷前走去,伸手掀开就看见湿漉漉的小精灵。
被吓出了冷汗后,又被闷出了点汗。
艾克尔从床上坐起身,小声问:他走了吗?
塞西尔看着少年后怕的样子,有些好笑的点了点头:走了。
艾克尔松了口气,他跪坐在床上,一点都不见外的抓住塞西尔掀帐帷的手,用膝盖一点点挪到床边,然后四处张望了下。
真的没有其他人。
艾克尔呼了口气。
他正想道谢,却被国王用指尖抬起了下颔。
塞西尔松开掀着帐帷的手,那白布一下子落在他的身后。
瞬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密闭空间,里边关着塞西尔跟艾克尔两个人。
艾克尔有些懵地眨了眨眼:怎么了吗?
塞西尔没说话,他用另一只手触碰上艾克尔的脸上。
裹着手套的指尖动作细致,一点点拨开少年脸上黏着的发丝。
白布顺滑的质感磨蹭到脸上,一点也没有让艾克尔觉得不舒服,但艾克尔并不知道,国王手套上的金链子压到他的脸侧时,会印出一条极细微地红痕。
直到最后国王的指尖触碰到艾克尔柔软的唇间时,他动作很轻地挑开那缕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