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晋王说着,坐了下来,“兄长,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坐上那个位置,当着我同阿娘的面,承诺了什么?”
  官家皱了皱眉头,却不言语。
  晋王笑了笑,“就知道你会翻脸不认,所以我好心好意的来提醒你一下。当初你明明就承诺了四个字,兄死弟承!”
  他说着,指了指太子,“那么,这个太子又是怎么回事呢?他是你儿子,可不是你的弟弟。”
  “我们打小儿一块儿长大,我也不是非要做这个皇帝。可是你的所作所为,当真让我心寒!姜砚之出了事,你立马就叫武国公率大军不惜代价也要救他回来。但是我儿姜术呢?却死得不明不白的!”
  “你当我是三岁小儿么?相信什么精怪害死了他?明明就是你担心我要旧事重提,率先对我府上下手,找人咒杀了他!可怜我一共只有三个儿子,二郎死了,三郎病得也快要死了……”
  “你昨日杀了二郎,日后谁又能说,你不会杀掉我的大郎呢?我实在是不能忍了。”
  “所以,兄长还请开个金口,兄死弟承吧!”
  官家叹了口气,“姜术并非是我害死的,你是受了何等贼人蒙蔽?你我兄弟二人,携手打天下,共甘共苦,没有想到竟然也有刀剑相向的一日。”
  兄死弟承?
  闵惟秀想着,偷偷的看了东阳郡王一眼。当年柴皇帝死了,可不就是官家这个义弟继承了他的皇位么?
  所以万事皆有因果,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晋王听官家不接他的话头,火上心来,大手一挥,闵惟秀赶紧狼牙棒一伸,挡在了最前头。
  “二舅你说完了么?说完了我有一件事情要问你!七义镇的许夫人说,你因为姜术之事,十分的痛恨我家二哥。那么我想问你,是不是你指使了闵惟芬,去杀了我嫂嫂蔡鸢!”
  “是又如何?”一旁的姜殷阴阳怪气的接话道。
  闵惟秀抓着狼牙棒的手紧了紧,猛的抬脚就是一个飞踹,将触不及防的姜殷替得退后了好几步,“这一脚是替死去的蔡鸢踢你的!”
  晋王一见闵惟秀动了手,顿时大怒,“还等着做什么!动手!”
  闵惟秀一拍脑门子,嘿嘿一笑,她就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你说晋王造反就造反,还叽叽歪歪这么久做什么啊?所以说啊,话本子里的那一套是没有错的,坏人不果断点,就是等着被消灭啊!
  如今武国公及时带兵赶回来了,京都周围的驻军得了消息,也一定会快速的来开封府勤王。
  晋王哪里还有半点胜算?
  傻不傻啊!
  日后史书上啪啪一写:大陈开国皇帝之弟晋王谋逆,死于话痨,呜呼哀哉,令人叹息!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三大王太重了
  闵惟秀想着,手下的狼牙棒使得越发的凶猛,打得不光是晋王党退后了好些步子,就连自己人,都离得她远远的,生怕她一下子没有拿稳,剐掉自己一身皮!
  这屋子里的,年长的那一些,倒是经过了南征北战,不觉得有什么。
  倒是年轻一辈的,尤其是姜殷同二皇子殿下,差点没有把心肝肺给吐出来。
  闵惟秀白了他们一眼,老姜家都是这种弱鸡,大陈要亡国啊!
  她正打得酣畅,陡然之间,一阵劲风袭来,闵惟秀欲拿狼羊棒去挡,却被晋王身边的一员猛将给拖住了。
  她定睛一看,只见门口不知道何时站着一位干瘦的叛军,手中拿着弓弩,朝着官家射来。
  官家正手提宝剑同人厮杀,压根儿没有注意到这边,眼见着就要中招了。
  “官家,蹲下!”
  闵惟秀大吼一声,此刻说什么小心都是屁话,小心?小心什么?人家背后又没有长眼睛,等回过头看……
  得,原本只是扎在背上的暗器,咣叽一下,戳心窝子里了。
  这是救人,还是害人啊!
  官家下意识的往下一蹲,等了半天都没有听到意想之中的暗器声,于是仰头一看,一阵热血喷涌如来,溅了他一脸。
  他扭头一看,只见那个白嫩嫩胖乎乎,穿得跟一个球一样的傻儿子,肚子上出现了一个血窟窿,于是大呼,“三郎!”
  闵惟秀一瞧,心中一颤,果断的掏出匕首朝着门口一甩,就将那个搭弓射箭的人戳了个对穿,然后慌忙朝着姜砚之跑去。
  这个大傻子!
  背上插着一箭就算了,官家那么一蹲,原本同他缠斗的人手中的剑便戳到了来给官家挡箭的姜砚之身上。
  他一个不会武功的弱鸡,不好好的躲在一旁,为何非要逞英雄!这下好了,小命要玩完了!
  姜砚之躺在官家怀中,见闵惟秀过来了,眼前一亮,“惟秀惟秀!”
  闵惟秀气不打一处来,“你还那么用力喊什么,嫌弃自己死得不够早吗?”
  姜砚之笑了笑,疼得直抽抽。
  官家红着眼睛,用手捂住了伤口,“你个傻小子,别笑了,血都堵不住了。”
  姜砚之看了看官家,“谁叫你是我阿爹呢。阿爹,砚之若是死了,那你就给惟秀寻一个好人家;若是砚之没有死,你就让我娶惟秀好不好?”
  官家怀疑的看了姜砚之一眼,见他的确是面色苍白,肚子上流血,眼见着不大好,含着泪点了点头。
  闵惟秀的心情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厮还在想这个!
  而且,官家蹲下之后,那箭自然就射不中他了,哪里需要他来挡箭!简直了!
  “姜砚之,你撑住了,我这就杀了他们,背你去找太医。”闵惟秀说着,提着狼牙棒复又冲进了人群之中,直接朝着晋王而去。
  晋王见闵惟秀冲过来了,吓得赶忙躲避,他一跑,闵惟秀就犹如攻城车一般,直接碾压过来,直到把他逼到了墙角。
  “二舅,结束了,投降吧,我不杀你,我杀了你,我阿娘要怪我。”
  闵惟秀说着,夺走了晋王的长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们都听好了,晋王已经被擒住了,还不快快投降!”
  此时武国公也已经杀将了进来,将晋王等人五花大绑了起来。
  整个宫中到处都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
  官家红着眼睛,想要抱起已经晕过去的姜砚之,岂料一个起身又跌坐了回去,手中的姜砚之一下子滚到了地上。
  屋子里一片寂静,所有的人都有些恍惚。
  难道官家之前是强装镇定?其实早就腿都吓软了?
  不行,怎么能这么说官家呢?一定是三大王长得太胖,衣服穿得太多了,所以官家抱不动吧?
  闵惟秀赶忙上前,要去抱地上的姜砚之,却被闵惟学拦住了,“大兄来,惟秀去护着阿娘。”
  闵惟秀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站到临安长公主身边去了。
  ……
  这个屋子是没有办法待了,闵惟学将姜砚之抱去了偏殿,不一会儿,太医便来了。
  “太医,快看看三郎的伤,他前面被捅了一刀,后面还有长箭未拔!”
  那太医一瞧,心中暗惊,咔咔的拿出了一把剪刀,便开始剪姜砚之的衣衫。
  闵惟秀站在一旁瞧着,一开始心中颇不是滋味,但是渐渐的,屋子里的气氛就变了。
  太医脑门子都是汗,你丫的到底穿了多少件啊!
  剪开,啪,露出一件皮袄子,又剪开,啪又露出一个小袄子……再剪……
  “砚之向来都穿这么多么?”官家痛心的问道。
  路丙赶忙回道:“大王畏寒。”
  官家又哭了,“我儿畏寒,我还把他往北赶,当真是苦了他了!”
  太医好不容易见到了姜砚之的伤口,赶忙给他清理伤口,又上了最好的金疮药,这才施针,将他唤醒。
  “三大王,您的血已经止住了,现在老夫要给你拔箭了,你忍着点。”
  姜砚之虚弱的揉了揉眼睛,“那你为何不等拔完箭了再叫醒我?这样我就不用忍了啊!”
  太医一愣,不知道如何接话。
  闵惟秀见他无事了,还能说清楚的说这样的话,心中松了一口气。
  官家的神色也缓和了下来。
  “老夫要拔了啊,您忍着点……咦,呵呵呵呵”,太医脸色变了又变,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三大王真是受上天眷顾之人,幸亏他衣衫穿得多,那箭箭头都没有戳进去呢,扎他的棉裤里头了。”
  闵惟秀实在是忍不住了,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官家一听,也不憋着了,哈哈大笑起来。
  姜砚之羞得不行,裤子不多穿点还得了,不知道寒从脚起吗?你们这些人,为什么要笑本大王!
  本大王身受重伤,你们都还笑,简直毫无人性!
  “阿爹,我要回府养伤,我没事了,在床上躺躺就好了。”
  官家迟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如今宫中乱成一团,你回府中歇着也好。”
  他说着,看了闵惟秀一眼,“惟秀你护送你阿娘还有砚之回府去吧。”
  姜砚之一听,顿时也不恼羞成怒了,双眼亮晶晶的看着闵惟秀,这个伤没有白受啊!
  第一百二十三章 你为啥要娶我
  闵惟秀环顾了一下四周,武国公同闵惟学都不在附近了。
  应该是重新去给开封城布防以及清理乱糟糟的战场去了。
  官家感激的笑了笑,“此番当真是多亏了闵公一家子了,尤其是惟秀,小时候生得跟个糯米粑粑一样,倒是没有想到,秉性像了她阿爹,巾帼不让须眉,我大陈有这么一家子猛将,当真是福气。”
  闵惟秀深深的看了官家一眼,有的人,说的真是比唱的还要好听。
  “官家说的哪里话,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漂亮话谁还不会说了是怎么地?
  官家一愣,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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