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武国公哼了一声,“我看到这个场景,就想起了我们武将出征在外的时候。若是官家问了一句,你们觉得老闵如何?届时若是也有人说我的不是,却没有人站出来为我说话,岂不是心寒?”
  “姜砚之做得如何,大家伙儿都心知肚明的,他明明就没有错,还总是有人弹劾于他,真是太搞笑了。你们这些文臣,不就是希望把所有的萝卜,都削成跟你们一样大小的萝卜么?人家姜砚之胖一些,你们就不乐意了,真是搞笑!”
  “真正干实事的人,但凡做出了点成绩,就要被人扯后腿,长此以往下去,我大陈还有谁敢出头,大家都一起做缩头乌龟去吧,真是呸了狗了!”
  这个时候,其他的大臣也走了过来,武国公看了看众人,说道:“姓王的,若是你孙子丢了,你还能够说得出姜砚之多管闲事这种话来,我老闵就算你有种!”
  第一百三十七章 姜砚之迎客
  姓王的老头儿胡子一揪,就要开骂,周围的人废了好大劲儿才给他拉住了,“这对面站着的是谁啊?是武国公啊,您想想吕相公当年被打成啥样儿了啊……”
  “人家是相公,武国公都照揍不误,何况是你一个糟老头子啊……快别说了,拳头要来了……”
  武国公见那姓王的老头明明气得要命,又不敢言语,哼了一些,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大声的喊了一个字,“怂!”
  姓王的这下不能忍了,一口老血差点儿没有喷出来,“你你你……你……”
  武国公懒得理会他,大步朝天的走掉了。
  那姓王的一瞧,这简直就是彻底的轻蔑啊,眼前一黑,气晕了过去。
  武国公对此毫不知情,也不关心。
  逗那些糟老头子,还不如回家逗孙子呢。
  他的脚刚迈进家门,就瞧着姜砚之扛着蔡忘跑来跑去的,逗着他直乐呵。
  “嘿,我说你小子,寿王府和大理寺的饭还不够你吃的么?天天来我们家做甚?”武国公横了姜砚之一眼。
  姜砚之笑了笑,“快过年了,没有事都休沐了,我府上的宋嬷嬷,特别会炖羊汤,我叫人端了一大锅来。闵公刚回来,外头冷着呢,快饮碗汤暖暖。”
  武国公还要怼他,但看他一副笑脸模样,又想着之前这苦命的娃刚在朝堂之上被人参奏了一通,心中一软,“就你乖觉,也不枉费老闵今儿个替你说话。”
  “你小子日后莫要多管闲事了,人家嫌弃你管的宽呢!你一个闲王,在家闲着吃吃喝喝不好么,非要找事!”
  姜砚之苦笑出声,“不是我想管闲事,是那些事儿它谁都不找,偏生来找我啊!”
  武国公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姜砚之都是无辜卷入的嘛!
  这么一想,他也懒得浪费口舌,朝着临安长公主的院子走去,没有走几步,又回过头来说道:“以后你翻墙之前,先拿艾叶子把自己个熏一熏,我们府上的人本来就不多,不能再死了。”
  说完,又回过来一把捞走了蔡忘,将他夹在腋下,昂首挺胸的走了。
  姜砚之同情的看着扑腾着小脚丫子的蔡忘,顺带同情了一把自己。
  过了一会儿,这才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走到了那岔道上儿一拐,便去了闵惟秀的院子里。
  还没有进门,就瞧见闵惟秀兄妹二人走了出来,闵惟思的伤已经大好了,这一次被打,他清减了不少,又时刻忧心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戳穿了身份,饭都吃不下去。
  这一下子,脸都削尖了,也越发的怕冷,同姜砚之站在一块儿,嗯,那就是一对铜铃儿,圆滚滚的。
  “忘儿呢,你不是带着他去院子里抓雀儿了么?”闵惟秀望了望,不见蔡忘,问道。
  “被你阿爹掳走了。说起来,你们要一直叫他蔡忘么?不应该改姓闵么?”
  闵惟思沉默了一会儿,“阿爹说,过年祭祖的时候,再给他改姓,就叫闵忘。”
  姜砚之挠了挠头,总觉得闵家人取名字十分的随意啊!
  你看看啊,闵家大娘子叫什么,叫闵仪,二娘子叫闵迩,三娘子叫闵珊,四娘子叫闵姒。这不就是一二三四?
  但是闵惟秀嫡亲的兄妹却不是如此。
  姜砚之想了想,“所以你们三兄妹的名字,是我姑母取的;而惟秀的那几个姐姐的名字,都是武国公取的?蔡忘这个名字,是惟思你取的吧?”
  闵惟思一愣,“都说你是神探,连这个都能探得出来?”
  姜砚之嘿嘿一笑,明显你们家男人同女人的画风不同嘛!
  闵惟秀见他二人一直叨叨,无语的说道:“走罢,三叔都已经进城了,阿娘叫咱们去门口等着呢。你们再磨蹭,人都该来了。”
  这闵老夫人共生三子,这闵家三叔是最少在家中待的,他论武不及长兄武国公,论文不及次兄闵进士,自己个捐了个官,一直外放,这么些年很少回开封。
  便是他的妻子,也都是在地方上娶的,这么些年,一直都无子,只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叫闵惟丹,一个叫闵惟青,因此之前,也不太受老夫人待见。
  上辈子闵老夫人并没有出事,闵二叔此时也没有被赶出府,因此闵三叔一直到闵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法,都没有出来冒过泡儿,若不是此番收到了来信,闵惟秀简直快要忘记,自家还有这么一号人了。
  姜砚之听了,也不告辞,好奇的跟着闵惟秀兄妹一道儿往前门去。
  闵惟秀兄妹二人,原本也不是细心的,这姜砚之又日日来,跟一家子人一样,竟然也没有觉得突兀。
  三人带着仆从去了府门口,闵姒还有闵四叔一家三口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还没有站一会儿,就听到了马蹄声,远远的一个车队驶了过来,门房上牵马的小厮赶忙上前引路。
  不一会儿,率先从马车上下来的一个中年男子。
  闵惟秀好奇的瞧了瞧,此人身高八尺有余,生得十分的壮实,满面胡须,一身儒装穿得像是要被挤裂了一般。那种突兀之感,就像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土匪,穿上了女装一般。
  闵惟秀给了闵惟思一个确认的眼神,没错!长得这么粗糙,一定是我三叔!
  闵惟思回过神来,一个跨步上前,“三叔!”
  闵三叔眼眶一红,“这是惟思吧,都长这么大了。”
  他说着,四下里打量了一番,“之前在路上,我还说这开封府大变样了,一走到家门口,刚觉得什么都没有变,再一看到惟思惟秀,才惊觉我已经离家多年,孩子们都长大了,我也已经老了。”
  他说着,又转向了闵四叔,兄弟二人拥抱了一番,一切尽在不言中。
  倒是姜砚之,让闵三叔为难了,“这位是?”
  姜砚之毫无反应,闵惟秀踹了他一脚,他才回过神来,赶忙点了点头,“哦,我是隔壁三大王。”
  闵惟秀又踹了他一脚,“三叔不管他,上我们家打秋风的。”
  闵三叔哪里敢怠慢,对着姜砚之行了礼。
  姜砚之胡乱的挥了挥手,眼睛却一直盯着马车瞧。
  闵惟秀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马车上下来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正是闵惟丹同闵惟青。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你家阿姐阴气重
  闵惟秀瞥了姜砚之一眼,毫不犹豫的从他的脚背上踩了过去。
  姜砚之疼得直抽抽,想要抱着脚跳几跳,但是穿的衣衫太多,连脚背都够不着。一旁杵着当柱子的路丙瞧了,没有眼看的把头扭到一边去了。
  那马车上下来两个小娘子,一个穿着湖蓝色绣莲花的衣裙,另外一个则是穿着大红色绣着飞雀,乍一眼看上去,竟然同闵惟秀有几分相似。
  那个穿着红裙子的小娘子,见姜砚之如此,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闵惟秀看了她一眼,“这位是惟青妹妹吧?”
  闵惟青点了点头,朗声道:“我也就比你小三日,叫什么妹妹,叫我惟青便是。”
  她的话一说完,旁边穿着蓝色衣裙的闵惟丹就轻轻的拽了拽她的衣衫,“惟青性子直率,惟秀莫要见怪。她没有见过几个外男,还请三大王莫要见怪。”
  闵惟秀听得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道:“天气冷,三叔三婶大老远的舟车劳顿,先进府再说罢。”
  闵惟青一听,像是一只小鸟一般,朝着闵三叔跑去,一把挽住了他的胳膊,“阿爹,青儿肚子都饿了,咱们快些进去罢。”
  闵三婶此时也下了马车,她生得一副好相貌,尤其是一张脸,白里透红,完全不像是有这么大闺女的模样。
  一行人进了府,闵惟秀见姜砚之还傻愣愣的站在门口,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外男,你自己个回府去罢,没瞧见我们家来客人了。”
  姜砚之皱了皱眉头,“你说什么?”
  闵惟秀心中越发的恼火,“我问你我家姐妹好不好看?”
  姜砚之一愣,“你家姐妹长什么样?我没有注意看。”
  一旁的路丙都看不下去了,忙补充道:“三大王,您刚刚一直盯着人家小娘子看呢,我瞧闵二郎都瞪了你好几眼了。”
  姜砚之这才惊觉不对,慌忙摆了摆手,“不是不是,我可没有瞧她们。”
  姜砚之说着,伸长脖子望了望,见他们都进去了,这才压低声音说道:“你们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吗?这辆马车的阴气十分的重。我先前以为是马车撞死过人,可是不太对劲。”
  “你家两个姐妹,那个穿蓝色衣服的人,身上的阴气重得能够滴水了,若不是她有影子还会喘气,我都以为她是一个鬼了。你们看看她的影子,与旁人相比,有何不同?”
  闵惟秀放目看了看,“她的影子很淡,淡得几乎快要看不见了。”
  “我瞧她怕是被什么厉鬼给缠上了,若不想办法,不出一个月,就要一命呜呼了。”姜砚之郑重的说道。
  闵惟秀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不是说我们家煞气重,鬼不敢来么?”
  之前在那个义庄,她可是看到了,自己身上的纯爷们之气,震得那些女鬼瑟瑟发抖的!
  姜砚之皱了皱眉头,“我没有瞧见她身上有鬼。而且之前你们家中可是有鬼的,这种同人有了牵扯的鬼,应当是没有那么怕的。”
  闵惟秀深吸了一口气,“闵惟丹有事,那闵惟青呢?她有没有事?”
  姜砚之摇了摇头,“你说那个穿红衣服的?她没有事。”
  闵惟秀还想问,走在前头的闵惟思已经回过头来唤她了,“惟秀,你做什么,还不快来。”
  “姜砚之,我要先进去了,家中有客人。”
  姜砚之指了指自己的腿,欲哭无泪,“我就先回去了,我觉得腿肯定被你踩瘸了。”
  他说着,指了指安喜同路丙,“你们两个站远一点,不许偷听啊!”
  就在闵惟秀莫名其妙的时候,姜砚之突然凑了过来,“惟秀你生气了对不对?生气我看别的小娘子,嘿嘿。我的眼睛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闵惟秀,另外一种,是除了闵惟秀以外的其他木头人!”
  闵惟秀脸一红,抬脚就又要踢,臭不要脸的谁生气了!
  姜砚之往后跳了一步,“不能踢,不能踢,再踢就要断了。我的腿若是断了,就不能同惟秀肩并肩了。”
  闵惟秀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药膏,扔给了姜砚之,“回去让路丙给你擦药,我练武经常受伤,用这个一夜就好了。我没有生气,就瞧你那见了美人走不动道的瓜娃子样,绝对丢脸死了。”
  姜砚之听了也不恼,笑道:“惟秀把我当自己人,才会觉得丢脸啦,不然的话,肯定叉腰哈哈大笑,看,那个傻子!”
  闵惟秀觉得若论耍嘴皮子,她绝对不是姜砚之的对手,索性作罢了,“我去打听一下,看闵惟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回去了也别闲着,想想怎么抓鬼吧。”
  姜砚之赶忙点头,对着路丙喊道:“你走那么远作甚,快些跟本大王回府了。”
  路丙心中的小人跳了跳,闵五娘子,你能帮我再踹这个家伙一脚吗?
  刚刚不是你要我走远的么?现在又……真心难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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