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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节

  “我猜凶手,以银器远远的击中了曹氏的头,然后才现身,烧死了她,并且布置好了现场。而这一切,寒窗苦读二十年,读得眼睛都瞎了的张中,是不可能完成的。”
  张中瞎不瞎,是不可能装上一二十年的,这种容易查证的谎言,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撒谎。
  隔得远了,又是夜里,张中怕不是连曹氏站在哪一坨,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出手,是以他发现张中眼睛不行之后,就料定他不是凶手了。
  张中痛哭流涕,感谢寒窗苦读,让我瞎了眼!不然今儿个,就死劫难逃啊!
  “可若我不是凶手,那谁是呢?还要嫁祸给我。”张中好奇的问道。
  姜砚之指了指那张遗书,“那自然是要看,这画蛇添足的第二件事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第三夫出现了
  一封遗书而已,能够有什么蹊跷?
  姜砚之叹了口气,这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不要太妙!
  看到我家惟秀崇拜的小眼神了吗?果然专心干事业的儿郎,才是最帅的!
  “牢头,之前我问你,你说是曹氏问你要了笔墨纸砚,她有没有说她要写什么?”
  牢头之前一直跪着,听到叫自己,腿一软,瘫坐在地,“她只推说写家书,我瞧着她一介妇人……不,她给了我一根金簪子,所以我便给了她一套文房四宝。”
  牢头心有戚戚,在三大王面前,撒任何谎言都是徒劳的。
  万一他说是出于同情心,结果又被三大王啪啪啪的打脸了可如何是好?
  倒不如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姜砚之并不意外,牢头们经常就是靠这种手段,发家致富的。水至清则无鱼,牢头级别低,俸禄少,上峰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不太过分了,通常都不会有人来追究。
  姜砚之说着,拿起了桌子上的那张遗书,“牢头给的笔墨纸砚,都十分的劣质,曹氏真正写的那一张,虽然不见了,但是墨还是沁了一些,在第二张纸上。虽然看不出来她写的是什么,但她的的确确是写了。”
  “曹氏年轻,无儿无女,母族不显,又同夫家打官司闹翻了?这个关头,她最想写信通知谁?”
  闵惟秀双手拍了一下,“她想要通知能够帮助她的人。一是想要他想办法来解救,二来,也是通知那个人,事情暴露了,你快点想办法啊……可是没有想到,那个人早就知道了,还先下手为强,直接杀了她灭口。”
  姜砚之点了点头。
  像曹氏这样的女子,不管有多少钱财,那都还是一株菟丝花。
  之前穷,弯着腰嫁给了老头子一号元相公,为了捞钱;后来有了大钱,腰杆子也直不起来了,还是想着攀附老头子二号张相公。
  张相公人走茶凉,远在长安,张中又被洗清了嫌疑,这说明了什么?
  很有可能,在曹氏的身后,还站在一个厉害的老头子三号!
  张中恍然大悟,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爹啊,你说你七老八十了,作甚要续弦啊,咱们家都穷了一辈子了,不也有吃有喝的,这不临了了晚节不保,被人在头上种草了啊!
  “凭着一张遗书,怎么抓人呢?这个人,听所未听,闻所未闻……简直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张中深深的蛋疼起来,该不会临了了,还是得他来背锅结案吧?
  姜砚之看了张中一眼,这厮便是眼睛不瞎,八成也是考不上科举的,咋这么不机灵呢?
  “明明凶手就留下了很多线索。首先,一个人的字迹是有迹可循的,便是故意模仿她人的字,那也是会在细微之处,保留一些特定的习惯。”
  “你们或许要说,全国上下,会写字的人那么多,岂不是犹如大海捞针?会写字的人多,但是有本事改契约,又入得了曹氏眼睛的人,可就寥寥数人了。”
  曹氏眼光多高啊!
  她抛出十万贯嫁妆,又同张相公闹得满城风雨,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抬高自己的身价。
  张相公都成了她的跳板,可见她要嫁的人,比张相公更加的位高权重。
  至于长得帅什么的?那是惟秀这种富家千金才会考虑的。
  要不然宰相的女儿,富贵人家的姑娘,常常落入小白脸的魔爪呢?毕竟权势金钱娘家都有,她们不觉得珍贵,对于那些穷得只剩下脸的人,她们自然是欢欣雀跃的觉得,他就是一堆金钱里唯一的一张草纸,多么的与众不同!
  姜砚之想着,昂了昂头,像他这样有颜值,有权势,有金钱的人,已经世间罕有了!
  “而且,你们想过没有……曹氏写了信之后,她打算让谁去送呢?她一个妇人,平日里出门,便是同人私下见面,也不可能没有心腹打掩护……只不过,她的心腹若是昨夜里蹲在门口等着拿信,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凶多吉少了……”
  关键就是看着人机灵不机灵了,姜砚之说着,就瞧见路丙领着一个婆子走了下来。
  “大王料事如神,小的在附近搜寻,发现这婆子鬼鬼祟祟的,便将她抓来了,果然就是那曹氏身边的管事嬷嬷。”
  姜砚之乐了,看来他的运气不错。
  那婆子一瞧牢中惨状,顿时扶着墙吐了起来,一边吐一边哭道,“老奴就知道,老奴就知道,我们家娘子肯定是出事了!”
  尸检已经检查完了,再继续待着这地牢里也没有什么用处,一行人快速的移步到了公堂。
  那婆子吐无可吐,红着眼睛说道,“老奴说是娘子身边的嬷嬷,实际上乃是她的姨母。我家娘子,不过是小官庶女,她亲娘以前是大官人的通房丫头,这内宅之事,老奴不说,诸位贵人也清楚。”
  “我家娘子自幼吃了不少苦,因此对那钱财地位,看得特别重。后来也是她有大造化,夫君成了相公,手头又阔绰起来。可谁曾想,老相公不多时便没了。”
  “老相公一走,那元家的几房人,那就都跟乌鸡眼子似的,想要从娘子身上啄下一块肉来。那元府之中是狼窝,娘子的母家却是虎穴,她那些兄长们,都眼巴巴的等她归家了,好分她的家产呢!”
  “娘子舍不得那些产业,决心再嫁。那什么十万贯,也是娘子自己个放出风声去的,其实并没有那么多,满打满算,统共也就五万贯而已。可来的都是些什么人?都是些牛鬼蛇神!”
  “这也就罢了,连那远在长安的张相公,都要往里头插一杠子。张相公连我家娘子的面都没有见过几次,就这么贸贸然的说亲,说白了也是冲着钱财来的。”
  “娘子起初有些意动,但是后来派了小厮,跟踪着他儿子张中,这才发现,那张家空有一个高官的名头,内里穷得要命。朝食连肉馒头都不吃,光吃馍馍;身上绫罗绸缎,都是皱巴巴的,可见没有几件衣服可以换……”
  站在一旁的张中老脸一红,眯着眼睛低下头去,“我的衣衫皱了吗?哪里皱了……”
  婆子不理会他,接着说道,“娘子不愿意拿嫁妆去张家填坑,元家两个儿子来势汹汹,娘子想借张相公的势……”
  “直到后来,娘子在庵堂里遇见了……遇见了西门大官人……”
  第三百九十九章 二哥蹲完阿爹蹲
  婆子提到这个名字,抖了一下。
  曹金莲同西门相公竟然也有一腿!
  闵惟秀惊讶得合不拢嘴了,哈哈,看这那些满口礼义廉耻的文人,还有什么脸说话。曹金莲多牛啊,一个妇人,扯出了三位宰相!
  “你说的西门大官人,就是如今的西门相公?”
  婆子确定的点了点头,“正是。虽然外头传的沸沸扬扬的,但是我家娘子,同张相公并无婚约。反倒是在同西门大官人谈婚论嫁。昨儿个娘子被下了大狱,我想着娘子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定然是要有书信于我,去向西门大官人求救。”
  婆子说着,瑟瑟发抖起来,“于是我便寻了个隐蔽之处,一直躲着,想要看有没有人送信出来。”
  “可我等着等着,便觉察出不对劲来,有一个戴着斗笠的人,好似在找什么……我心中想着八成是出事了,也不敢回去,便寻了最近的一个客栈,开了一件房子躲了起来。等到天亮了,这才回来打探消息。”
  “什么都没有探到,就被这位小哥给抓住了。老奴句句话都属实,绝对不敢妄加言语,我家娘子如今已经死了,下一个便轮到老奴了。三大王仁慈,求保老奴一命。”
  ……
  皇宫之中,已无半只蝉鸣。
  老皇帝躺在逍遥椅上,半眯着眼睛,一旁美貌的小宫女摇着团扇,隐隐约约的露出雪白的肌肤。
  手生得最好看的那一位,跪坐在侧,从那琉璃盘中,取出一颗颗来自西域的上好的葡萄,喂到了老皇帝的口中。
  这小手,比那最好的杏仁豆腐都要白嫩,好似微微用力,就能够掐断了一般。
  老皇帝想着,心中有些燥热起来,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舒坦的躺着了。
  自打太子那个不成器的东西出了事,他简直愁掉了一半头发;好在天佑大陈,二皇子是个争气的……
  他也借机寻了理由,让吕相公又回来伺候了,人年纪一旦大了,就开始念旧起来,好似一日不见吕相公那张老菊花脸,就少了点什么似的。
  只不过吕相公虽然好,但就是太过于讲规矩,不及新点的西门来得识趣。
  老皇帝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这治国就同治家是一个理儿。
  大夫人虽然人老珠黄了,但是两人有少年夫妻的情谊在,虽然嫌弃,但是府中一应事务,还需要她来打理管家;
  小妾虽然本领不行,但是颜色新鲜,又懂得察言观色,伺候得人舒坦,也是不可缺少的。
  老皇帝想着,眯着眼睛瞥了一眼那盘子葡萄,这葡萄是西门派人去寻来的,比往年的都甜了好几分,人老了,牙不行,一点儿酸都沾不得。
  他正想着,就瞧见一个胖乎乎的白手,伸到了盘子了,那盘子里的葡萄被他一爪子下去,少了差不多三分之一。
  老皇帝抽了抽嘴角,“砚之怎么来了?江南的案子,你办得很好,阿爹正想夸奖你呢!”
  姜砚之嚼了嚼葡萄,“阿爹,这葡萄不错,惟秀肯定喜欢吃。你给我弄个十筐八筐的呗……”
  还十筐八筐的,头一遭看到伸手找老子要东西,要得这么理直气壮的,老皇帝哼了一声,“你当我不知道,你大婚这一遭事,从我内库里扒拉了多少宝贝走了,怎么连葡萄都不放过了,也没有见你给阿爹送点什么。”
  姜砚之嘿嘿一笑,从路丙手中接过一个布包儿,两个手指头捏了,嫌恶的扔到了小桌子上,“这个礼,阿爹你肯定喜欢,我又为我们大陈清理蛀虫啦!”
  老皇帝狐疑的打开了布包,才看了一眼,就像是瞧见了什么烫手的山芋一般,往外头一扔,从那逍遥椅上站了起来,不停的跳脚。
  “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前些日子把苏中丞吓得老命少了半截就算了,现在连阿爹都戏弄。你就是这么孝敬阿爹啊,送个男子的裘裤就算了,还送穿过的!朕给你发的俸禄呢?你该不会都拿去修坟了吧?”
  姜砚之看着暴跳如雷的老皇帝,又抓了一把葡萄,塞进了自己嘴中,真甜!
  姜砚之吃着葡萄,看着门口变了脸色的西门相公,笑着招了招手,“阿爹别恼,这裘裤我待会同你解释。我就是想阿爹了,特意寻了个擅长烤肉的大师傅,来给阿爹烤肉吃呢!西门相公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这席面都摆上了,不若一道儿留下来尝尝吧!”
  姜砚之说着,拍了拍手,路丙黑着脸,拿着一个烤肉叉子站在一旁,甩着膀子开始烤肉。
  他深深的觉得自己个,日后若是被三大王抛弃了,也饿不死去……
  说不定去夜市里卖烤肉,比给三大王当小弟赚得还多!
  官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这小子,罢了罢了,也是你的一片孝心。”
  不是他不想骂姜砚之,实在是这个死孩子,他的脸皮已经比城墙都要厚了,你骂他,他也照旧我行我素的。
  一旁的西门官人已经面如土色,姜砚之望着他笑了笑,拿起一串有些烤焦的递给了他,“西门相公昨儿夜里是不是也吃了烤肉了,我怎么闻着你身上一股子肉香呢!来来来,你先吃上一串儿……”
  西门大官人下意识的用手一拍,那串肉便掉在了地上。
  姜砚之一下子冷了脸,“怎么着,昨儿个烤了人肉,今日吃不下烤羊肉了。”
  官家觉得自己的胃在翻滚,“什么烤人肉?”
  姜砚之直直的盯着西门相公,“曹金莲你可认识?曹金莲你不认识,那条裘裤你总是认识的吧?本大王见过送小娘子金子,送小娘子银子,也有那懂情趣的,将那果核儿穿成项链送人的,倒是还第一次瞧见,拿裘裤当定情信物的。”
  “没有想到,西门大相公一把年纪了,竟然还玩这等风花雪月之事。”
  官家惊讶的看向了西门,有些想哭,他突然想起了一首童谣:阿爹蹲,大哥蹲,大哥蹲了二哥蹲,二哥蹲完阿爹蹲!你问蹲的啥?巨坑!
  他才刚找到一个合心意的西门,这就要被姜砚之给清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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