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王珺朝人点了点头,待行过礼便唤他:“秦王殿下。”
  而王瑛朝人行完礼后便与王珺说道:“我去看看二婶那处可有什么要帮忙的。”等这话说完,她是又朝两人点了点头,而后便迈步朝崔柔那处走去。
  萧无琢眼见王瑛走后才又把目光朝王珺看去,他的眼中透着几分关切和担忧,却是还在为昨日的事担忧。昨日这么多人,何况她又受了惊吓,他也没机会问起她的身子,却是到了如今才能有这个机会与人说话。
  这会他看着人,目光含着歉意,就连嗓音也有些微弱:“长乐,抱歉,我原本还说要保护你,没想到——”
  想着昨日王珺差点就要落入老虎的口中,他心下便余悸未消。
  王珺耳听着这话,却是轻轻笑了笑,柔声说道:“王爷不必挂怀,昨儿个那么多人,围场又这么大,你寻不到我也是正常的。”
  萧无琢闻言,却还是一脸内疚。
  他难以想象昨天那样的情况,倘若长乐没能杀了那只老虎,那么她会有什么下场?或许如今的她早已成了那只老虎的腹中餐,想到这,他的脸色却是又苍白了许多。
  王珺见他不曾说话便抬目看去,眼见他容色惨白,眼中也是一副内疚不已的模样,便笑着安慰起人:“王爷真得不必介怀此事,昨日那样的情况,谁也不曾预料到,何况我如今不是没事吗?”
  “你,你真得不怪我?”
  萧无琢一面说着话,一面是眼巴巴得看着人,等到王珺点了头才又带着希冀和期盼,问道:“那过几日我请你去东山看桃花可好?”
  他这话说完,眼看着王珺面容微怔,便又紧跟着一句:“阿祯,阿祯也去。我只是听说今年东山的桃花开得很好,何况如今快到四月,只怕没多久就该谢了。”
  王珺耳听着这话,便也未再多说什么,只是朝人点了点头。
  却是应允了。
  萧无琢见她答应自是开怀不已,眼瞧着那处大队人马都已差不多周整好了,他便笑着与人说道:“那我明日来接你。”
  王珺见人要走却是突然唤了人一声:“王爷……”
  等到萧无琢止了步,她是又看了一回不远处的人马,才又问道:“齐王殿下,他还没出来吗?”
  如今大队人马都在外头,就连萧无珏也高坐在马匹上,唯独那个人……她看了许久,都不曾瞧见他的身影。
  萧无琢听她问起,却也没有多想,只是笑着同人说道:“二哥一大早就和父皇告辞走了……”等这话说完,他便又添了一句:“他惯来是独来独往的性子,我们也都习惯了。”
  王珺耳听着这话却轻轻皱了皱眉,他这么匆匆离去,难道是因为身上的伤又加重了?想起昨天看见的那盆血水,以及他背后的那些伤,她是又皱了皱眉,只是耳听着萧无琢询问,她便又敛了面上的神色,同人说道:“王爷去,我也该过去了。”
  等这话说完,她是又同人屈膝一礼,才与人告辞。
  只是临来上马车的时候,王珺是又与如意说了一声:“等回去的时候,寻个机灵的,把上回姑姑送给我的那盒玉痕膏送去齐王府。”
  ……
  等过了几日,便也到了萧无琢邀她赏桃花的日子了。
  因着时辰还早,王珺打扮了一番后便朝东院走去,却是打算同母亲一道用早膳。
  那绿色绸帘外头站着两个丫头,见她过来便朝她屈膝福了一礼,而后是打了帘子迎她进去,王珺跨过门槛迈了步子走了进去,待转过座屏和多宝阁便瞧见崔柔坐在椅子上,见她进去便笑道:“娇娇来了,快过来用早膳。”
  王珺闻言,自是也笑着应了声。
  等接过一侧丫头递来的帕子,她是又瞧了瞧桌上摆着的碗筷,问道:“父亲今日不在家吗?”
  她记得今日是父亲休沐的日子才对。
  崔柔耳听着这话,却是替人拣了几个王珺喜欢的小笼包,而后才柔声说道:“你父亲今日一大早就出去了……”等这话说完,她看着王珺面上的疑惑,便又同人解释起来:“今日是那位周先生的祭日,你父亲是去西山拜祭他去了。”
  王珺闻言倒是也想起来了。
  父亲以前曾授学在一名周姓先生底下,那先生虽然不出世,品学却是不错的,自他去世之后,父亲每年都会去西山拜祭。
  因此她也只是点了点头,未再说话。
  倒是崔柔看着今日她这番打扮,打发了几个丫头下去,而后才问起人:“我听你弟弟说,你今日答应了秦王一道去东山看桃花?”她这话说完便又放下筷子,跟着是又一句:“娇娇,你心中属意的人是秦王?”
  王珺耳听着这话,握着筷子的手却是一顿。
  待又过了一会,她才朝人看去,问道:“母亲觉得秦王如何?”
  “秦王虽然年岁不大,行事也不比他几个兄长沉稳,可与你弟弟关系不错,瞧着倒也个孝顺的好孩子……”崔柔这话说完,是又笑了笑:“你若是喜欢,倒也是个不错的。”
  王珺闻言却不曾说话。
  其实她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只是相较魏王,秦王于她而言是最合适的人选。
  何况相处起来,秦王的确是个不错的。
  只是也不知怎得,她却是忍不住想起当日在围场上,那个在她身后持着弓箭、让她克服畏惧迎难而上的萧无珩。
  “娇娇?”
  崔柔不曾听人回答,便又轻轻唤了人一声,等到王珺循目看去,才又问道:“在想什么?”
  王珺耳听着这话,自是压了心下那回念头,恢复了往日的语气与人柔声说道:“没什么。”
  崔柔见此便也未再多说。
  等到用完早膳,王珺辞别崔柔往外走去,刚刚走出院子便碰见连枝过来回话,眼看着她这幅气喘吁吁的模样,王珺却是轻轻皱了皱眉,问道:“怎么这么匆忙,出了什么事?”
  “郡主……”
  连枝朝人行了一礼,而后才又压低了嗓音同人说道:“早先一直在林家看守的人过来回话,说是今日那处有动静了。”等这话说完,她却是又停了会才与人说道:“那位林小姐今日坐上马车还带了些拜祭用的东西出城了,瞧着倒像是是去西山的样子。”
  第29章 (二合一)
  西山?
  王珺耳听着这话却是一怔。
  怎么会这么巧,今日父亲去西山祭拜周先生,这林雅便也跟着一道去了西山,等等……西山,父亲,周先生的墓,周慧。
  王珺也不知怎得,脑海中突然闪过这几个词以及一个荒谬的念头,难道?
  连枝也不知郡主是怎么回事,只是眼看着她先前还好好的脸色突然就是一变,还不等她说话,便听到王珺已沉声开了口:“让人去准备马车,我要出门。”
  这个时候?
  连枝耳听着这话却是一怔,这个时候,郡主既然要出门,那么自然是因为林家那位姑娘的事。
  只是……
  她想了想还是轻声同人说道:“郡主,您今日和秦王有约,过会便到了该出发的时辰了。”
  王珺闻言,倒是也拧了一双眉。
  不过也只是这一瞬的功夫,她便开了口:“你遣人去秦王府说道一声,就说今日我有事,等改日我再向秦王赔罪……”她不知道自己心中那个猜测到底是不是真的,可她知道,今日她一定要去西山看一看,究竟父亲和林雅是怎么回事?
  连枝见她这般,自是也没了办法,只能点头应允。
  她一面是吩咐人去准备马车,一面是打发了个机灵的小厮去秦王府回话。
  好在王珺今日本来就要出门,马车倒是早早就备好了的,没一会功夫便有人过来回话,道是“可以出门了”。
  王珺见此自是二话不说便朝影壁走去。
  而连枝看着她这幅模样,心中却还是觉得奇怪。
  郡主对那对母女也实在是太过紧张了,不过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商户女和商人妇,到底有什么奇特的,竟能让郡主如此?不过不管心中是怎么想的,她面上也未曾显露什么,只是跟着人的步子一道往前走去。
  ……
  马车一路至西山脚下才停。
  连枝先打了那面草绿色的绸布车帘,探了身子往外头看去,而后是又拧头朝马车里头那个靠着靠背端坐着的红衣女子看去。
  自打郡主上了马车之后就不曾说过一句话。
  她心中猜不透郡主的想法,只是凝了凝神,换作如常的语气与人说道:“郡主,已经到山脚了,咱们可要继续赶了马车往上头去?”
  王珺耳听着这话,倒是终于睁开了眼睛。
  经了这一路,她的面容较起先前已平静了许多,就连那双桃花目也恢复了旧日那副冷静的模样。她就这样端坐着,而后是透过连枝掀起的那角车帘往山上看去,却是过了有一会功夫,王珺才开口道:“不用,我们走上去。”
  连枝闻言自是忙应了声。
  她把车帘勾在一侧的木夹子处,而后是率先下了马车,待搬好了脚踏才又朝人伸出手。
  王珺由人扶着走下马车,却未曾立刻动身,反而朝赶车的车夫说道:“你把马车停得隐蔽些,记得,不管过会瞧见什么人,都不要出来。”
  车夫也是王家的老人了。
  自然知晓规矩。
  他也未曾多问,只是躬身应了“是”。
  王珺见此才抬了手,由连枝扶着她朝山上走。
  当年她还小的时候也曾跟着父亲来拜祭过那位周先生,不过过去这么久,他的墓立在什么地方,倒也有些记不清了。倒是连枝,不知瞧见了什么却是先停了步子,而后是压低了嗓音同她说道:“郡主,是二爷的马车。”
  王珺循声看去。
  便见那小道上的一处地方正摆着一辆青布帷盖的马车,马车是用乌木所制,外头悬挂着两盏羊角灯,边上还挂着一块刻着“王”字的木牌。
  正是王慎旧日用得马车。
  连枝不知王慎今日也会在西山,自是一副惊讶模样。
  王珺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异样,她只是朝小道看去,眼见那处除了父亲的马车外便没有其余马车……看来林雅还没来。
  只不过……
  她若是这样大大方方走过去,自然也就探不出个究竟了。
  可是父亲每回出行都带着不少随从,想要瞒过他们,悄无声息得进去,又怎么可能呢?
  她先前来时着急,却也未曾细想,如今倒是纠结起来。
  王珺这边正纠结着,便听到那小道上传来一阵马蹄声,那马蹄声起初有些远,而后倒是越来越近,她抬了眼看过去,便见那小道上有一人一马正朝她这处过来。端坐在马上的人穿着一身石青色圆领长袍,离得近了,她倒是也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正是萧无珩。
  而就在王珺看过去的时候,萧无珩也注意到了她。
  眼看着站在边上的主仆二人,萧无珩不自觉得皱了皱眉,他也未说什么,只是拉紧了缰绳让原先疾驰的马儿慢慢停了下来,等到马匹慢慢踱步到王珺的身前时,他才垂眼朝人看去,问道:“你怎么在这?”
  王珺对萧无珩的出现也颇感奇怪,前几日,她让如意遣人去齐王府送伤药,可那看门的小厮说齐王并未回来,这几日她也曾着人打探过,却也未见人回府。
  哪里想到,竟会在这处见到他。
  不过他的事,她也无意过多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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