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吃喝住,都在这里。顶楼上有他的套房,原本住在这里的,是上一个经理。
  事实证明,何一鸣没有看错人。
  杜鹤江湖义气重,又是摸滚打爬出来的,断然干不出私藏东西的事情;他脑子不笨,也够狠,三个月过去,丽人酒店被他治理的井井有条。
  何一鸣也时常携了付美珍一同过来。
  付美珍出身书香世家,自小被教导有恩必报,对杜鹤也是感激不尽,也曾邀他参加过家宴,计划着给他介绍个女友——毕竟杜鹤年纪也到了成家的年纪,却依旧孤家寡人。
  丽人酒店不少的小服务员心思活泛,自荐枕席的不是没有,都被杜鹤毫不留情地骂了一顿。
  杜鹤这人,看上去还真的是无欲无求的。
  他对物质之类的东西没什么概念,也不重口舌之欲,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件衣服。同样款式的衣服,各色来一件,从不在乎。
  丽人酒店晚上也有过闹事的,有个二世祖喝多了酒,调戏别人女友,结果被爆锤一顿。二世祖不服气啊,几个电话打过去,叫来了人,嚷嚷着要把丽人酒店给填平。
  杜鹤当时正在楼上睡觉,听说了这事,衬衫扣子也没系,凌乱着头发穿着拖鞋下了楼,勾着二世祖的脖子进了单间详谈。
  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十分钟后,那二世祖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出了门,一口一个杜哥称呼着杜鹤,再不提砸场子的事。
  丽人酒店杜哥的名气,也就此慢慢传开。
  一年过去,付美珍认他做了义兄。何一鸣倒是私下里找杜鹤谈过话,要他不要掺和的太过分,以后想抽身都困难。
  杜鹤知道他是好意,笑眯眯地答应了。
  杜鹤的桃花,开在了初雪中。
  那天他瞧见了个学生模样的女孩进了丽人酒店,选了一盆绿植后面的位子,只点了一杯酒,却也不喝,只是翻着菜单,翻来覆去地看。
  杜鹤注意到她,是因为这女孩真白啊。
  那一身皮,像雪花一样,透亮健康的白,瞧起来就叫人心颤。
  杜鹤捋起袖子,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夏天晒黑的,纸巾没有白过来。
  这都是一个人种,肤色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感叹完了小姑娘白,杜鹤又开始注意到小姑娘的其他地方。
  她穿了件浅驼色的大衣,头发垂到耳边,剪得整整齐齐;睫毛很长,下面是玻璃一样的眼珠子。
  杜鹤猛然想起了隔着橱窗瞧见的洋娃娃。
  这该不会是娃娃成精了吧?怎么这么……好看呢?
  没等杜鹤心里嘀咕完,洋娃娃合上了菜单,抬起了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方向。
  杜鹤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一对情侣走过,男的身形高大,女的瘦弱,头依靠在他肩头上,只留了个背影。
  挺甜蜜的。
  杜鹤走到洋娃娃旁边,逗她:“喂,小姑娘,总盯着人家做什么?想恋爱了?”
  流里流气的话,杜鹤说出来才觉着有些懊恼,可惜已经收不回了。
  洋娃娃抬起脸来。
  脸也小,真和娃娃一样。
  洋娃娃笑了,眉眼弯弯,声音却是不符合她相貌的清冷:“是啊,那你过来,是想要做我男朋友吗?”
  杜鹤愣了。
  足足看了这洋娃娃四五分钟,杜鹤的一张脸才慢慢地红了起来。
  这是……被个小姑娘调戏了?
  生平第一遭,杜鹤难以置信,就这么个小姑娘,怎么说出的话这么的……肆无忌惮呢?
  好久,他憋出一句话:“你作业写完了吗就出来玩?”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章是杜鹤与吴昙番外,看完的妹子留个爪,我好发小红包呀。
  第45章 杜鹤x吴昙(二)
  问完了这么一句话, 杜鹤觉着自己真的像个智障。
  他扶额, 盯着面前的小姑娘, 严肃地教导她:“话不能乱说,知道吗?还在上学吧?老师有没有说过,这种地方是你不能来的?”
  若是有人从这里经过, 一定会惊掉了大牙。
  心狠手辣的杜鹤杜哥,如今竟然在苦口婆心地劝说着这么一个小姑娘。
  实乃人间一大奇事。
  小姑娘手托腮, 笑容收敛, 只是看他:“你还没女朋友吧?”
  杜鹤后退两步:“你问这个做什么?”
  小姑娘笑了:“我叫小昙, 昙花的昙,你叫什么?”
  昙花, 这应该不是真名,但杜鹤觉着莫名与她相契合。
  不该回答的,总觉着从一开始搭讪,自己就被她牵着鼻子走。
  杜鹤还是回答了:“……杜鹤。”
  不受控制。
  这个叫小昙的姑娘, 似乎有着某种魔力。
  不可思议的魔力。
  杜鹤就是被魔力所俘虏的阶下囚。
  不过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和小美人聊天,多么一件惬意的事情啊,多少人求之不得……
  “你睡过女人吗?”
  嗯?
  杜鹤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一脸茫然地瞧着小昙,仿佛刚刚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什么?”
  小昙站起来。
  她个子不高, 目测只到他肩膀。
  她的手撑在桌子上, 身体微微前倾,脸几乎要贴在杜鹤身上, 微微一笑:“你睡过女人吗?”
  清晰地又重复了一遍。
  以少女单纯的外表,问出这样惊骇的问题, 杜鹤措手不及,方寸大乱,撇过了头,轻斥:“这种问题是随便问人的吗?”
  小昙笑了,肯定地下了结论:“那就是没睡过。”
  “……”
  还真的被她给说中了。
  杜鹤难堪不已:“小小年纪,你怎么——”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合适的词语。
  一个狼,生生地被小绵羊逼成了卫道士。
  小昙显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她又往前倾,手指摸上了他的喉结。
  她的手很凉,杜鹤却紧张的要冒出汗来。
  杜鹤感觉被一片雪花给调戏了。
  窗外雪花悠悠,有人牵着小孩的手经过,小孩欢乐地笑:“妈妈,下雪啦!”
  小昙声音也如雪花一样:“要不要和我睡一次试试?”
  轰。
  杜鹤脑子里要炸开了。
  ……
  杜鹤拒绝了这个姑娘惊世骇俗的请求,几乎是狼狈地离开了。
  这这这……这也太奇怪了啊!
  时隔三日,杜鹤又一次看到了小昙。
  她换了件白色的衣服,狐狸毛的围巾,下巴被遮住了一半,垂着眼睛,在喝一杯热奶。
  ……也不知道是从那里弄过来的。
  老二正巧经过,拿胳膊捅了捅杜鹤,不怀好意地笑:“瞧那个妞,正点不正点?我猜是哪家的大小姐,跑过来竟然点牛奶,你说好笑不好笑?”
  杜鹤心想,你要是知道她上次问我什么话,就不会觉着她现在好笑了。
  “……我往她的奶里加了点药,今儿个也要让这小绵羊知道什么叫做人心险恶——”
  老二话没说完,被杜鹤拎着领子拽了起来。
  杜鹤盛怒不已:“这种下三滥的事情你也做?”
  老二懵了:“杜哥你生什么气啊?”
  老二老三老四都是杜鹤一手提拔上来的,原都是小混混,被杜鹤看中了一身义气,如同何一鸣提拔他一样,从泥里把这几人拽了出来。
  但杜鹤忘了一点,在泥里泡久了的人,是不会嫌弃淤泥脏的。
  杜鹤重重一推,想要阻止小昙喝奶,但已经迟了。
  她喝下了半杯,瞧见杜鹤阴沉着脸,还逗他:“怎么了?处、男先生?”
  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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