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节

  “待日后珍儿搬去庄子上,你带着女儿们经常过去探望她,若她不想住那,便将她接回府中,这……永远是她的家,我们永远是她的依靠。”
  闻言,二太太悲戚的大哭出声,刘仲修轻声道:“珍儿此举并非只为了毅哥兄弟俩,何尝不是为了翊哥及玫儿她们,若她和离归家,难道置府中姑娘们的名声于不顾,珍儿不是行事不周的孩子……”
  “珍儿的命怎就这么苦……老爷,珍儿她太苦了……”
  “珍儿如此良苦用心,日后我们多多照拂翊哥兄弟就是。”
  二太太不住的哽咽,身子一耸一耸,哭的不能自已。
  魏廷茂拿着包裹回府,刚踏进府中,门房便躬着身子,小声道:“二少爷,您回来了?”
  魏廷茂淡淡应了一声,抬脚便走,未料门房瑟瑟道:“二少爷,老爷唤您去书房。”
  魏廷茂身子一顿,恍若不闻。
  回到院子,豆包脸色苍白的在门口候着他,见少爷回来,忙走上前,未料不小心扯痛后背的伤口,额头顿时冒出些许细汗,颤声道:“少爷,您回来了?”
  魏廷茂瞥了他一眼,冷冷道:“记住这次的教训。”
  豆包躬着身子,苦着脸应是。
  “少爷,您手里拎着什么?要不还是交给奴才吧!”豆包手一伸,谁料少爷身子一躲。
  魏廷茂淡淡道:“你继续在外候着。”
  豆包神色诧异下,终还是点头。
  进去后,魏廷茂将门关上,打开包裹将几本书放在暗格里,待他晚上回来再看,想及此,嘴角露出些许笑容,随后打开门,大步走出去。
  “少爷,您刚回来,这是要去哪?”
  魏廷茂并未回答,踱步至魏松的书房,候在门口的魏东见二少爷的过来,忙躬着身,低声道:“二少爷,您来了?”
  魏廷茂淡淡应了一声,待他轻手轻脚打开门,方大步走进去。
  魏东皱眉问:“豆包,你怎么了?”
  豆包疼的龇牙咧嘴,脸色发白道:“做了错事,受了点教训。”
  “你啊……二少爷素来行事严谨,你不安守本分,还一意扭着他的心思,如今吃苦头了吧!”
  “魏叔,您老就别训斥我了,”豆包指了指后背:“打了二十鞭子,虽上了药,后背仍是血肉模糊。”
  魏东瞪了他一眼,无奈道:“我那有一瓶上好的金疮药,晚些时候你过来取!”
  豆包满脸喜色,对其恭恭敬敬揖了一礼,马屁道:“多谢魏叔。”
  “听说你最近常去镇国将军府?”
  魏廷茂淡淡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孽子,为父跟你说话,就不能言语恭敬吗?”
  魏廷茂淡淡道:“父亲三番两次唤孩儿过来,到底所为何事?”
  “从明日起再不要去镇国将军府,为父已为你寻来功夫了得的师傅,日后跟随他们切磋便是。”
  魏廷茂神色一愣,半响后,冷冷道:“这是为何?”
  “你是我宁远将军府的少爷,总去旁人家学武,这算怎么回事?”
  “学无止境,只要能让孩儿受益匪浅,去哪里跟谁学又有何关系。”
  “你……你定要事事忤逆为父吗?”
  魏廷茂淡淡道:“若父亲寻儿子是为此事,恕儿子恕难从命。”
  “你……混账,为父的话你也敢不听。”
  魏廷茂直视他,冷冷道:“父亲,我再不是您呼来喝去,颐指气使的二子,如今的我羽翼丰满,且我今日所得的一切,皆是靠自己双手拼搏而来,并未打着您的旗帜,宁远将军府的名声,所以不要打着慈父的面孔,对我耳提面命。”
  “你想气死为父不成?”
  魏廷茂冷冷道:“您还是活着吧,想必我娘也不愿在黄泉路上见到您。”
  魏松脸色一白,暴怒道:“魏东给我拿鞭子来?”
  魏东垂着头,立在一旁不言不语。
  豆包小声道:“魏叔,老爷这般欲盖弥彰,次数多了,少爷能不知晓吗?”
  “闭嘴!”魏东抬头瞪了他一眼。
  豆包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魏廷茂淡淡道:“父亲,您有管教儿子的功夫,还不如多教导三弟四弟,让他们撑起宁远将军府的门楣,”神色一顿,淡淡道:“儿子日后可是要另立门楣之人,遂宁远将军府的好坏与我并无太大关联。”
  “老子还没死,你便想分府而住?”
  魏廷茂淡淡道:“父亲,到时您同意与否,又有何用。”
  魏松神色大变,愣愣道:“这是何意?”
  “再过不久我便要去山西,此战我定要一战成名。”
  “你……为此,存了分府之心?”
  “父亲,从我娘过世那日起,这便不再是我的家,而属于我的家自会由我亲手打造,那……任何人都不能窥觑之,但凡窥觑之人,来一个杀一人,来两个杀一双。”
  魏松心神大震,脸色苍白的后退一步:“你大哥已离我而去,难道你也要离开我?”
  “父亲,大哥为何离家,你焉能不知?”
  魏松颓丧着肩膀,面如土色道:“你大哥怨我?你也怨我?”可他有何法子?即便他在战场上所向睥睨,可又怎能越过头顶这片天,先皇的话犹如钉子一般,时刻敲打他的心尖,若想护住他在意之人,只能迎娶三公主。
  魏廷茂冷冷道:“事到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用?您护不了我娘,护不住大哥,既然这般,我何不靠自己拼得一份前程,唯有握在手心的东西才是真正属于我。”
  “青墨,你们为何不能体谅为父的苦心?”
  “苦心?当您潇洒快活,坐拥美人时,可有想过为您暗自伤神的我娘,她为何早早离世,就是被你们活活逼死的,不过这样也好,”魏廷茂淡笑道:“死了也就解脱了,再也不用受束缚,再不用为谁伤心。”
  “为父如何做才能让你们原谅我?”
  “以前如何,以后还如何,逝者已逝,多说无益。”
  “青墨……”
  魏廷茂淡淡道:“您还有事吗?若无事,儿子便先行告退。”不顾他爹的脸色,转身开门出去,看到候在一旁垂下头的魏东,淡淡道:“你进去看看吧!”对豆包使个眼神,抬脚离开。
  “他……竟想分府别住?”魏松身子踉跄下,沧桑道。
  魏东轻声道:“老爷,少爷这般说,不正说明他有这般的志气与能耐。”顿了顿,又道:“总比宋家那位大少爷强,您说呢?”
  “这辈子我浴血杀场,到底为了什么?”魏松苦笑,夫人从正妻贬至妾室,两个儿子对他更是心生怨恨,一个远走他乡,不肯回京,一个却要生生离开他身边老死不相往来。
  “老爷,少爷如今还小,缺乏历练,随着他年岁见长,终有一日会明白您当年的不得已。”
  “再多的不得已还不是贪生怕死。”魏松嘴角上翘,嘲讽道。
  “少爷,您慢点,奴才跟不上?”豆包不顾后背的疼痛,拼命跟上少爷的脚步。
  魏廷茂脸色铁青,大步往前走,谁料走至拐角处,碰到众星拱月的三公主,敛了敛脸上的神色,揖礼道:“母亲。”
  三公主嘴角露出适宜的笑容,淡淡道:“青墨可是从你爹书房出来?”
  魏廷茂点了点头,随后又道:“若母亲无事,我便先行离开。”
  三公主淡淡道:“青墨,你年岁不小了,也该成家立业,且自古长幼有序,若你不成亲,你三弟又该何时成亲?”
  魏廷茂冷着脸,阴翳道:“母亲大可为三弟张罗亲事,因我三年五载怕是成不了亲?”
  “何意?”
  “再过月余,我便要去山西,此去三年五载回不来,若母亲因此担忧三弟的亲事,大可现在让其成亲,无需顾虑我。”
  “你……”三公主眼睛一亮,迫不及待:“你要去山西?”
  向嬷嬷拽了拽公主的衣袖,示意她收敛脸色欣喜之色,三公主咳了咳,柔声道:“我倒是听说山西那边一直动荡不安,却未料当真到了兵戎相见的光景,”停顿下,又道:“战场上刀剑无眼,青墨还是别去那般危险之地,万一伤到哪,老爷该伤心了。”
  魏廷茂挑了挑眉毛,轻笑道:“母亲说的甚是有理,不若我听您之言,山西之行便不在去!”
  三公主脸色的笑容一僵,扯了扯嘴角:“这只是我的浅薄之言,圣上对你委以重任,焉能轻易放你离开。”
  魏廷茂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容:“既如此,那我这就回去勤加练武。”
  “呵呵……”三公主干笑一声,直至他的身影消失方落下嘴角的笑容,咬牙切齿道:“孽种!”最好死在战场上,被人五马分尸。
  向嬷嬷轻声道:“公主,如今咱们尚在老爷的院子,您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三公主收敛脸上的怒气,冷哼道:“我且看他,有何作为?”
  “如今咱们三少爷名正言顺的继承宁远将军府的世子位,您犯不着同二少爷计较,无论他是好是坏都动摇不了三少爷的世子位。”
  闻言,三公主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嗔怒道:“你这老货,最能宽慰我的心。”
  “公主,老奴可是从小伺候您长大,自是一心向着您,只是现下您还要好好收拢老爷的心,趁着二少爷离府这几年,让三少爷四少爷多同老爷亲近,这心一旦偏了,便再也收不回。”
  “言之有理。”三公主看了眼身后的婢女,淡淡道:“这盅汤水定要端稳了?”
  婢女福了福身,轻声道:“公主放心。”
  三公主伸出白而嫩的纤纤玉指抿了抿头发,眉眼间带着一丝喜意,淡淡道:“我们走吧!”
  众人跟在她身后,慢慢行至老爷的书房,门外的魏东忙躬身揖礼,随后亲自为夫人打开房门。
  魏松脸色早已恢复如初,淡笑道:“夫人怎么过来了?”
  三公主低声道:“老爷,最近您一直未回正房歇息,妾身担心您的身子,遂亲自熬了一盅滋养身子的汤给您送来。”
  “昨晚不是送过?”
  “那是厨房做的,今日这盅可是妾身亲自去厨房为您熬制。”
  魏松神色一愣,淡笑:“既这般,快快拿过来让我尝尝,不能瞎了夫人的一番苦心。”
  三公主眉眼带笑,从婢女手中接过亲自端过去与他,柔声道:“请老爷尝尝。”
  魏松拿起汤勺舀了一口放入口中,半响后轻声道:“不错,夫人手艺不减当年。”
  三公主嗔怒的看了他一眼:“若老爷喜欢,妾身天天为你熬一盅。”
  “夫人乃金枝玉叶,嫁给为夫已让你受尽委屈,莫要在为我劳心费神。”
  “只要老爷喜欢,妾身做再多也不觉得累。”
  魏松慢慢喝着汤,轻声道:“往日这般时辰,夫人不是在打理府中内务,今儿怎有功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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