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节

  这意思就是压后再议了。
  听闻宫女禀报说,皇后娘娘回来了,羽欣公主连忙跑了过去。
  皇后见她这个样子,不由道:“注意点仪态,你可是个公主呢。”
  羽欣公主现在可顾不上什么仪态,只急忙问皇后道:“怎么样?父皇答应了没有?”
  “你父皇说得好好想一想。”
  “想?这有什么好想的?我有不是没有到年纪,也该嫁人了啊,云深哥哥哪里不好,让父皇不满意了?总得有个理由吧?”
  “你看你这孩子急什么?你父皇也没说不同意啊,就说要先想一想。”
  “不行,我去找父皇说。”
  皇后连忙拉住她,“你现在去跟你父皇闹,只能适得其反,先等一等吧,等过几天我再跟你父皇提一提。”
  “真的?”羽欣公主委屈地看着皇后娘娘。
  “真的。”皇后拍了拍她的手,点头道。
  羽欣公主只好失落地回去自己的房间,她想不通,为什么父皇不肯立刻答应,云深哥哥,论家世、论才能、论容貌……哪一点不符合做驸马的要求?为什么还要想?总感觉父皇是有意敷衍。
  但她也只好听皇后的劝,暂时等着皇帝的决定。
  到了祭腊这日,羽欣公主才算是高兴一些,因为终于又能出宫,见到宋云深了。
  而清溪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祭腊之日,碰到太子殿下。
  “难得碰上许小姐,不如我们去喝杯茶?正好我也有话要跟许小姐说。”
  第441章 他就是我的不可退让(一更)
  清溪当然不会傻到会去相信真的只是恰好碰上,不过太子身上也有她好奇之处,也便随着太子一起进了茶楼。
  雅间里一室茶香,红泥小火炉,茶壶鼎沸,太子亲手拣了茶叶煮茶,而清溪只是默然看着。
  “能让你的两位侍女先退下吗?有些话……不适宜让旁人在场。”
  清溪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碧儿和殷苒,示意她们退下,但二人面上却有犹豫之色。
  太子见状,淡淡笑着道:“不必担心,以你们家小姐的本事,我对她做不了什么。”音攻之术自己虽然没有见过,可也听说过,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再说,他现在也无意跟许清溪起冲突。
  “你们先退下吧。”
  听得清溪这般开口,碧儿和殷苒终究是退了出去。
  守在门外,碧儿不免有些担忧地开口:“总觉得跟太子殿下并非只是巧遇而已。”而且看太子殿下这架势,他要跟小姐说的分明不是小事,还将自己和殷苒特意给支了出来。
  殷苒也有同感,不由将耳朵凑到门前,然而什么都听不到,只好无奈作罢。
  雅室之内,太子将刚煮好的茶递到清溪的面前,“尝尝味道如何。”
  清溪伸手接过,举到唇边浅尝了一口,只道:“很好。”
  太子笑了笑,亦是小饮了一口,道:“这是宫中上等的贡品茶叶雪蕊。”
  宫中贡品,宫外的茶楼怎么可能会有?连茶叶都提前准备好了,怎么可能是偶遇?清溪不解,既然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太子又为什么非要开口点破?
  “这雪蕊一年只得二两,寻常只有父皇能用,前些日子父皇高兴,赏了我这么一点。”
  “那民女还真是荣幸,能得太子殿下如此款待。”太子殿下的这话想来并不是无缘无故出口的,清溪却仍猜不到他究竟是何意。
  只见太子举起手中的茶杯看了看,道:“只可惜,这茶杯与雪蕊不相配。要说这茶杯也是上好的砂泥烧制而成,能令茶香持久不散,可这颜色未免太沉闷了些,完全掩盖了雪蕊清澄透亮的颜色,难免不美。这雪蕊还是配以琉璃茶盏最合适,不仅可以赏其味,还可以观其美。”
  见清溪不说话,太子含笑继续道:“这茶跟人也是一样的,纵然两人都好,可有的时候就是不合适放在一起。”
  清溪亦是笑着道:“合适不合适是由谁说了算呢?全凭个人喜好罢了,你喜欢用这样的茶杯,他喜欢用那样的茶杯,谁又能说谁不对呢?纵然我用一个镶满了珠宝的盒子只是去装一个自己捏的泥娃娃,那又如何呢?千金难买我乐意,不是吗?”
  太子闻言朗然一笑,“这话倒也有理,只是天下之事,并非能全凭自己喜好任意而为。”只见他将手中茶杯放下,略敛了脸上的笑意看着清溪道:“你知道父皇为什么拖着不肯答应羽欣与你表哥的婚事吗?”
  清溪心中当然有所猜想,但此时却只道:“愿闻其详。”
  “若你与沐世子将婚约解除,父皇便会应允他们二人的婚事。”
  “我竟不知,当朝公主之婚事全系我与程沐予之身。”
  “许小姐,你是聪明之人,我相信你懂我的意思。父皇乃是一国之君,他自然有他的顾虑,皇室子弟本就不宜跟世家牵扯太深,而许小姐你又身系宋家和江家两族,地位更是微妙。当初父皇之所以没有干涉你们的婚事,就是因为沐世子非皇子,将来不会继承皇位,而且……”太子略顿了一下,“因着沐世子已故的姨母的关系,父皇对沐世子向来恩宠有加,当初也就任他去了。但如今情况却已大有不同,许小姐你不再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世家小姐而已了,你的能力已经成为了一把利刃。”
  沐世子也姓程,身上流着皇室的血,若是他再娶了能以音驭兽的许清溪,就足以对皇位形成威胁,谁能知道沐世子心里究竟有没有这个野心呢?而许清溪身后又有宋家和江家两大世家为盾,若是沐世子真的有这个野心……
  “太子殿下自幼习帝王之术,看人的本事想必非我普通人可比,而程沐予打从一出生,殿下您就认识他,对他想必也很了解。他有没有这个野心,难道太子殿下您心里没数?”
  “人总是在变的,谁也说不准以后会怎么样不是吗?”
  “俗话说,兔子急了也咬人。若是怕被咬了痛,当初又何必去招惹它呢?大家都相安无事,不是最好吗?”清溪将茶杯放在桌上,淡声道:“每个人都有不能退让之事,程沐予就是我的不可退让,若非他亲口跟我说要解除婚约,这门婚事我是无论如何不退的。”
  “纵然这会阻碍羽欣和你表哥的婚事?”这两个人对她而言,亦都是十分重要的吧?
  “羽欣公主有她的父皇母后,云深表哥有他的父亲母亲,他们的婚事何时轮到我来操心了?要是太子殿下的话已经说完了,那清溪就告辞了。”
  见太子沉默不语,清溪便径直起身走了出去。
  房门打开,碧儿和殷苒见自家小姐从里面走出来,不由仔细打量了一下她脸上的神情,见并无异样,也稍稍放心了些。
  而雅室之内,太子殿下将杯中的茶水缓缓饮尽,嘴角淡淡一笑,喃喃道:“也不知究竟是沐世子眼光好,还是运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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