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第19章 干得漂亮
  唐皎一直在密切关注芳梅,当她发现芳梅竟然拿那张照片去威胁王柏松,王柏松背地里雇人去查谁给她邮信,不禁笑了,真想拍着芳梅的肩膀对她说一句,“干得漂亮!”
  倒是她小瞧了芳梅,都说小鬼难缠此话不假,芳梅照片藏到了连她都不知道的地方,借此吓唬王柏松,她拿不到钱或者出事,报纸上一定会登上照片,王柏松深怕芳梅将他和卢芊芊的事情捅出去,做起事情畏手畏脚。
  芳梅就像是掐住了王柏松的命脉,王柏松没能找出到底是何人在监视他,给唐皎寄了照片,只能收买了掌管库房的佣人,偷偷将其打开,在唐冬雪的嫁妆中挑了个古董花瓶给芳梅。
  涨了芳梅的气焰,他却还要把血往肚子里咽,每次在唐公馆遇见芳梅,那眸子里的暗锋都让唐皎有一种,他要杀了芳梅的感觉。
  芳梅近来的日子过得实在不错,小脸都圆上了一圈,走起路来步步生风,拿到王柏松的古董,在唐皎刻意的放水和指点下,直奔徽城当地最大的当铺。
  唐皎站在二楼窗前,任由黑发飘扬,今日的徽城又是阴雨天,最适合,做些事情了。
  “翠妮。”
  “小姐?”
  “去警察局报警,我们家丢了个明朝的花瓶,好贵呢。”
  此时已是七月末,一场小雨过后,空气中的燥热都被压了下去,唐皎换了一身长至脚踝的火红小洋裙,上面秀着颗颗饱满圆润的珍珠,袖口白色蕾丝点缀,头上戴了一个发箍,长发乖顺地被她拢至耳后。
  安静的唐公馆内,小黑皮鞋传来“哒哒”地声音,她呀,她要去告诉姆妈和父亲一声,家里丢东西,她报警了。
  她得给她父亲留出收买人串口供的时间呀,步伐不停,在看见走廊上一家四口的黑白合照时神色冷了下来,毕竟,她这次要先将身边的无耻之人给肃清。
  至于她父亲,没了家中的爪牙,没了姆妈的信赖,还有她和哥哥一内一外的注视,她倒要看看,他要怎么将唐公馆便成王公馆。
  她腻歪在姆妈身边,目送王柏松不动声色地离开,一颗心没有一丝波澜,外面传来小洋车的轰鸣,还以为是警察局的人终于提了速度,却见管家满脸急躁地跑了进来。
  “夫人,小姐,少帅压着芳梅来了。”
  唐皎扶着唐冬雪下楼,便见客厅里的张若靖一身军装,低低的军帽下只露出了半张脸,双腿交叠漫不经心地坐在那里,浑身都散发着独属男性的魅力,听见动静,抬起头来。
  帽檐下鹰隼般眼睛,牢牢盯住了她,蕴藏着遇见猎物的兴奋,顾盼之间流露出数不清的风流。
  “皎儿,”唐冬雪侧头,“怎么停下来了?”
  黑色小皮鞋比唐冬雪慢了一个台阶,唐皎从张若靖给她带来的冲击中回过神来,挽着姆妈的手往下走,忽略了唐冬雪在两人之间的视线,以及那微微蹙起的眉头。
  两人落座,张若靖身上吸引力太强,愣是让所有人都将视线聚集到了他身上,瘫在地上被绑手脚,嘴里还被塞上手绢的芳梅在地上不住扭动,发出“呜呜”的声音。
  唐冬雪先唐皎一步注意到,开口道:“这是怎么回事?”
  张若靖对唐冬雪一贯恭敬,此时坐直了身体,没了那潇洒公子哥的劲,整个人都显得成熟稳重的多,“今日本想过来给夫人送个请帖,谁料路过的时候瞧见你家的佣人偷偷摸摸去了当铺。”
  他手一伸,立在他身后的副官立即恭敬的将一个明朝花瓶送到他手上,他接过,将其轻轻放在面前的茶几上,“一个佣人,我实在想不出,她怎么会有明朝花瓶,便将她绑了过来。”
  说着,他视线似有若无地扫过唐皎,从兜里掏出一张精致华美的请帖,站起身来递给唐冬雪。
  唐皎的视线被那请帖吸引,只见她姆妈在看了那请帖之后,神色冷了下来,从小受到的教养让她做不出将请帖摔下的动作。
  她的手颤抖着合上请帖,想来心里很是不平静,往日对张若靖的爱护也没了踪影,甚至冷嘲了一句,“她舍得回来了?”
  张若靖站得笔直,“是,为干妈准备的房子已经全都收拾好了,乔迁之喜,她想邀您过去一叙。”
  “告诉她,我不会去的,你走吧,”唐冬雪捏着请帖转身上楼,芳梅“呜呜”地声音也没能阻了她的动作,她头也没回的交代了一句,“皎儿,芳梅的事情你来处理,我有些累了,你替我送客。”
  唐皎讶异的瞧着她姆妈的背影,她是第一次看见她姆妈耍脾气,果然,她心里还是记挂她那个传闻中的二姨,张若靖的干妈的。
  身上的注视让她忍不住抬起头来,撞进张若靖饱含探究的目光中,她身子一紧,自然明白,她传给他的小纸条,让他起了疑心。
  张若靖和唐家的关系早晚会被挖出,唐家只能也必须打上他的标签,想当墙头草,只会更早地碾压在时间齿轮下。
  可若想让张若靖护着她们家,只靠干妈的情分怎么够。
  情分这东西,最不值钱。
  首选便是当他的盟友,唐家的分量兴许在徽城占据一分力量,但远远不够,可她前世经历,便是敲门砖,纵使微薄,可也能祝他一臂之力,让他少走弯路,她随他去查,她干干净净,没有和黄四龙扯上半毛钱关系。
  她没有移开目光,直视着他,“少帅?”
  张若靖笑了,邪气横生,眼眸勾人,“不是说了,要唤我表哥的,小表妹?”他没给唐皎说话的机会,“我还有事情处理,便不多留了。”
  唐皎懂他的意思,唐家要处理偷东西的佣人,他不好留,一边送他,她一边道谢,“多谢少帅,若不是您把芳梅抓住了,我们还要废功夫去找人。”
  两人站在军车前面,迎面而来的便是匆匆赶到的警察,张若靖深深望了唐皎一眼,坐上车后神色冷峻。
  她领着警察进了门,芳梅见了警察浑身抖地更是厉害,唐皎平静地拿出芳梅嘴里的手帕,“现今人赃俱获,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小姐,小姐,您别把我交给警察,这个花瓶是老爷拿给我的呀,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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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好一出狗咬狗
  两位从巡捕房出来,本不在意的警察,刚才进门的时候瞧见张若靖的车,现今眼观眼鼻观鼻只等唐皎吩咐。
  唐皎听了此话,捏起芳梅的下巴,尚有稚气的小脸上显示出了不符合年纪的沉稳,“我父亲也是你能随意攀扯的?”
  说完,她扬声道:“管家,去将父亲和姆妈请出来,这事我可管不了。”
  她这一喊,客厅里的佣人悄悄走掉一个,不大一会儿,乳娘拖拉着鞋子先奔了过来,瞧见警察,腿一软差点跪下,语气先低了那么三分,祈求道:“小姐,芳梅不能交给警察啊。”
  芳梅见乳娘来了,赶紧扭到乳娘身边,哭嚷道:“姑姑,救我,救我。”乳娘将其紧紧搂进怀中,瞧见她身上捆绑的绳子,跟着哭出声来。
  唐冬雪和王柏松赶到的时候,便见客厅里乳娘和芳梅哭做一团,唐皎坐在沙发上同两位警察喝茶,似乎全然不在意。
  唐公馆这么多年下来都是女主内男主外,因此见着唐冬雪,乳娘带着芳梅连滚带爬到其脚边,哭诉自己这些的不容易,为唐家做了多少事情。
  唐皎扶着她姆妈坐在首位,见她眼眶通红,便知她这是刚哭过一场。
  唐冬雪是个温柔似水的女子,嫁了人便像是一朵娇弱的莬丝花,哪里处理过这样的阵仗,她回头去望王柏松,却意外瞧见了王柏松咬牙切齿的一面,眼眶不禁又浮起水来。
  这些日子女儿的改变她看在眼里,心里的酸楚涌上,说道:“老爷,我今个身体不适,便让皎儿和这两位警察先生来进行审问吧。”
  王柏松警告的看了一眼芳梅,坐到唐冬雪身边说:“便让皎儿锻炼一下。”
  唐皎也未推辞,和两位警察客套一番,便问向芳梅,“你说这花瓶是我父亲拿给你的?理由呢,这花瓶可是明代的古董,我父亲为何要给你?”
  芳梅被王柏松吓到,支吾的不敢说出来,乳娘在她身边狠狠拧一把,轻声道:“这个时候你犹豫什么,还不快说。”
  她被拧的一痛,张口就要说话,却被王柏松拿话堵了,他冲两个警察解释,“家中古董丢了后,我便让人去查库房,果然是看管库房的人出了差错,他已经认了,是芳梅让他从库房里拿花瓶,我现在让他上来。”
  那佣人被带上来,害怕地看着王柏松,嘚嘚瑟瑟认下了所有事,“是芳梅姐给我50大洋让我做这事的。”
  “你胡说!”
  芳梅瞪着眼睛,气喘如牛,“你少在这满嘴喷粪,我什么时候找过你!”她自己心里清楚,王柏松肯让她当古董,就是不想让他是卢芊芊姘头这件事捅出去,她不说,他还能救救她,可她若说了,就全完了。
  唐皎歪着头看乳娘跟在芳梅身后一起打骂,拍拍手让他们安静下来,“你们的说辞都不一样,我看不如去搜搜,看看你们屋里有没有证据。”
  两个警察点头赞许,其中一个站起身来同管家一起去搜查,这一搜查便查出了有趣的东西。
  唐皎拿起桌上的翠碧手镯,“我记得这是姆妈的镯子,怎么跑到芳梅那里去了?”
  跟着搜查的警察摆摆手,“是在这位女士的柜子中发现的。”
  本护着芳梅的乳娘,瞧见那警察指着她,桌上全是这些年她偷偷攒下的东西,一时间冷汗打湿了后背,“这,不是我的,是芳梅交由我保管的。”
  芳梅睁大了眼睛,乳娘死命捂着她的嘴,在她耳边轻声说:“姑姑一定救你,别忘了你弟弟还在你姑父铺子上,有你姑父,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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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罢工
  唐皎当然没有理会求情,让巡捕房的两个警察将芳梅带走拘押,芳梅走时那拼死一搏的眼神,不知是做给王柏松还是乳娘看的。
  王柏松为了堵芳梅的嘴和乳娘,如同前世一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合作。
  徽城惯爱阴雨绵绵,唐家为唐冬雪准备的嫁妆便是百里的桑田和各类铺子,这些铺子,最赚钱的自然便是成衣铺,蚕吐丝织成布匹,转身一变就是一套华美的衣裳,成本低利润丰厚。
  自芳梅被警察捉走关进巡捕房,唐家不少铺子都递来消息说生意减少,那成衣铺的收成还不如淡季之三,他们这是变相逼迫唐冬雪救出芳梅。
  唐皎打开张若靖派人送来芳梅的口供,将这张纸认认真真誊写了一遍,上面记满了唐家的蛀虫,有些记得不清,只知道是贪污了银钱,有些是采买领回扣。
  这张纸可真是给了她惊喜,前世出事时,这些背叛的佣人她只能记住几个出力最多,影响最大的,还有些暗地里的,她还以为要花费些功夫才能将他们抓出来。
  看纸条上来哪个丫头拿了别的丫头的头绳都记上了,她就知晓,芳梅是将她知道的都吐露出来了,她日日跟在乳娘身边,知道的事情不少。
  最肥硕的那条便是成衣铺乳娘的丈夫,也是前世里和乳娘一起转投王柏松,伤了唐公馆根基的人,她不是善人,这一世啊,她要将他们全都赶出唐家!
  将张若靖给的纸条和之前的放在一起后,唐皎起身去找姆妈,还未进屋,便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屋内唐冬雪坐在床边,神色悲戚,面前的铜盘中燃着微弱的火苗,显然是有什么东西已经燃尽,瞧见她进来,将铜盘推远,又唤来佣人开窗放气,生怕她闻着不舒服。
  一双手覆在她的额头,“没发烧,我早就说露出额头才好看,女孩子就得精精神神的,学业怎么样,自己看书可能跟上,要不要姆妈给你请个先生来辅导?”
  看唐冬雪生硬的转移她的注意力,不想她问烧了些什么东西,唐皎顺着答道:“跟的上,都不是很难。”心里却暗自留意,有个念头挥之不去,回去便要查上一番。
  “怎么来找姆妈了?”
  唐皎瞧了一眼屋子里的佣人,看她们全都出去了,才将她誊写的那张纸拿出来递给姆妈。
  唐冬雪未出嫁时在家中受宠,也是上过女子中学的,认字并不难,将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脸上便流露出了委屈和吃惊。
  往常她总想着在唐皎面前当个坚强的姆妈,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打击的她体无完肤,而唐皎超乎年纪的沉稳,让她不自觉便想依靠。
  一滴两滴的泪花落在纸上,“我唐冬雪哪里对不起他们,从来没有苛责,就连工资都发的比旁家多,他们怎么敢,偷扣的银钱抵得上报给我的一半,谁给他们的胆子!”
  唐皎从床上拿起手帕给姆妈擦脸,耐心说:“姆妈,你别伤心,你的善良不是错,错的是他们狼心狗肺,姆妈,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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