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我得先送我弟去地铁站。”
“这么晚了,就不要坐地铁了,家里还有空房,要不就留下来吧。我和你姐结婚这么多天,也没请你来家吃过饭。”
甄言想都没想便说,“好啊。”
第36章 chapter36
甄言看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小时候每逢他生病,
甄繁就捧着一本童话书给他讲故事。他至今记得甄繁版小美人鱼的结局:小美人鱼看到王子爱上了别人,顿悟人间不值得,于是回到海里和家鱼们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到甄繁这里,
直接变成相亲相爱一家人。
最后甄繁一本正经地得出结论:爱情都是泡沫,亲情才是永恒的。说完还不忘劝诫他, 大宝,你可不要为了别人舍弃最爱你的家人啊。
那时爱情对甄繁不过是一个名词而已, 简居宁还没进入她的生活。
甄言最早是从甄繁的钱夹子里认识简居宁的,简居宁的两寸照片躺在甄繁钱包的最里层, 三年前他再看甄繁的钱包,最里面已经没有了相片;再后来,
那张照片又回去了,只不过不再是完整的一张, 只是一个不甚整齐的拼图,一眼看去便知道是撕碎了又粘上的,只有之前撕得稀巴碎才会是那个样子的。
甄繁对他一点儿不防备,钱包手机随便丢给他。他辜负了她对他的信任。那张照片告诉他, 甄繁曾努力地把简居宁驱除出她的生活, 不过最终失败了。
今晚甄繁开车送他们回简家, 他坐驾驶座后排, 甄繁从没让他坐过副驾驶, 理由是远没其他座位安全。副驾驶的位置被简居宁给占了。
如果让甄繁在他和简居宁中间选一个人活着, 他知道,甄繁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他,因为他是她的家人。
可往常觉得高兴的事情今天细想却有一丝牵痛。他和甄繁之间除了姐弟关系之外,没有任何可能,为了不让这份感情产生裂痕,他必须安于他的位置。他以为他已经习惯了,可当简居宁说你好好歇着,我和你姐有事儿要忙的时候,他突然痛恨起自己的身份。
作为一个成年男人,他当然知道有事儿指的是什么事儿。
简居宁没开灯就把甄繁按在了门上,甄繁要说的那些话全被他堵在了嘴里。她想说您不柳下惠吗,怎么见了一趟游小姐就这样了呢。不过即使他不堵住她的嘴,她也不会说,太没趣,他早就直白地表达了他的意思,是她要和他在一起,不是他要和她在一起,吃飞醋没有任何意义,反倒自取其辱。
简居宁左手抱着她,右手把她的衬衫从牛仔裤里抽出来,在她的后背大力揉搓着,好像要把她揉破似的。他的腿往甄繁的双腿里挤,两个人完全贴合在了一起。
后来简居宁的动作轻柔了许多,他尽力压制着他的欲望,希望甄繁也舒服些。
他的带茧子的手指指尖一次又一次地从她的嵴背移动到腰下,却不肯有下一步的动作,甄繁被他弄得浑身酥麻,彷佛有一个个的小兔子在她皮肤底下跳着。
甄繁急于结束这种场面,她单手勾住他的脖子,比他还要用劲儿地亲着他,手指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印子。
简居宁身上那股蛮爆的欲望又被甄繁点了起来,他把甄繁直接扔倒在了床上。
甄繁的两手被钳制住,上衣被推到胸口,他的头埋在他以前捏熟了摸透了的地方,牙齿轻轻地啮咬她的皮肉,跟刚才她那股要把他咬死的劲儿不同,她此刻从脚趾到头发丝,无一处不酥酥麻麻的。他在她身下摸了一把,“你怎么湿得这么快?”
甄繁嫌他实在太烦人,直接拿嘴去堵他。他的嘴唇被她给咬破了,脖子上也都是她的印子。她抓着简居宁的背,不停地亲他的嘴,忍着疼极力想把他掀翻过去,但每次一翻滚,她就又回到了下面。
甄繁想不通,明明是她主动的,为什么她又成了在下面的那一个?
她被简居宁压着,一动不能动,这床垫确实符合人体工学原理,能无限制包容人体。弹簧床压在架子床上,显得十分不伦不类。那是一张彷古的架子床,全部卯榫结构,没有使用一个钉子,要想保证床的坚固,榫头和卯眼必须严丝合缝,稍微有一点儿差错,成品就会出问题。
她想这张床肯定不是什么古董,要是几百年前的东西,再坚固的床也早就给摇烂了。
简居宁一点点楔进了她的身体。榫和卯之间什么都没有,他俩之间隔着一层透明的薄膜,是她买的。简居宁说得一点儿错都没有,她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此时她应该做的是享受,而不是抱怨。
“要不要慢点儿?”
甄繁的手指嵌在简居宁的皮肉里,试图再一次改变两人的体位,可每次她试图要成功的时候她又被钉在了那里。她手上全是汗,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
她闭上眼睛,打算就这么认了,他在上面就在上面吧。
“端阳,你怎么就不能喜欢上别人呢?”
他这话说得很轻,彷佛是说给自己听的,可甄繁还是听到了。
她突然受了震动,开始发疯似地骂简居宁,用最肮脏的字眼。她曾经选修过一门戏曲史的课,期末论文她写的是元杂剧里骂詈语总结,那些被她从唱词里摘出的字眼远比现代汉语里骂人的话要恶毒。即使面对最恶毒的网友攻击,她也没把那些话骂出来。
简居宁并没去堵她的嘴,伴随着甄繁越来越激烈的骂语,他越来越用力地楔进她的身体。
甄繁闭上眼,她想起了游弥的那张脸,确实与她有三分像。她当然不会以为简居宁同她在一起,是因为她像游弥,那是纯情偶像剧里的男人,一生只爱一个人,除此之外都是替代品。两人长得像,不过是审美一贯性的体现。
她直到今天才知道,他当初同她在一起,不过是因为她的脸符合他的审美。可世界上并不止那一张脸,她只是分母之一,并不会成为唯一。
而不管她如何抹杀,他还是她感情史上的唯一。人家轻轻松松地就能做到的事情,她费了多少劲,也没成功。她从没恨过他,只是羡慕和嫉妒他。
甄繁最终停止了骂他,她想,只要她努力,她肯定能成为同简居宁一样的人,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能够喜欢很多个人,发掘每个人身上的优点,然后爱上他们。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她所需要的只是时间罢了,不会太久了。
这么想着,她的眼角毫无防备地湿了,随后她又感到了他的一股热力,他的嘴在她的眼睛上碰了碰。甄繁感觉自己的双手被放开了,她伸出她刚被解放的双手,抱住他的脖子,接着用一种极为轻柔的声音说道,“下次别这样了,我的胳膊都麻了。”彷佛刚才骂他的是另一个人。
简居宁把甄繁翻转过去,两人的位置发生了颠倒,他停止了身下的动作,手指沿着甄繁的嵴背现一路向下,他的力道不大,每一下都似有若无的。
甄繁这才知道折磨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并不是暴烈的虐待,而是试探似的温柔,你以为他会有更多,但每次他只给你那么些。就像他以前对她做的那样,每次她都很努力对他死心了,他都会出现在她的身边,给她播洒些希望,每次希望之后都是更大的失望。
不同的是,这次她早有预料。
“你能不能快一点儿?”
在甄繁的催促下,她身下的某个部位终于开始了动作,简居宁的手最终落在了她的头上,和身下激烈的动作不同,他给她的吻温柔且绵长。
大概是半夜的时候,甄繁醒了,或许她一直没睡,她浑身像被给拆过又组装了一样,说不清是麻还是酸,只不过膝盖并没特别的疼。进入秋天之后,就再没下过雨,不知是没雨的缘故,还是理疗起了作用,抑或是简居宁找的老中医手段高超,这些天她的膝盖倒是没再疼过。
甄繁一睁开眼便看到了窗外的月亮,不知怎的,她想起了塞勒涅和恩底弥翁的故事,永恒大概只出现在死亡或者梦境里。
她起身坐了起来,双手圈住简居宁的脖子,然后慢慢收紧,当她的拇指触摸到简居宁的喉结时,她的手指停了下来,两个拇指对着在他的喉结慢慢地摩挲。
简居宁不知何时醒了,他一把拉过甄繁,把她扯倒在自己上面,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功课。
他在把甄繁抱在怀里吻的时候,看到了一双眼睛在幽幽地发光,只有猫的眼睛在夜里会发光。
简居宁伸出手拉上了床幔。
许是招待客人的缘故,早饭格外的丰盛。
这天早上甄繁最感高兴的是,简居宁他妈还没起床,甄言不必承受她的怪声怪气。
甄言注意到简居宁今天的衬衣领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回学校的时候,他提议他来开甄繁的车子,让甄繁坐到后面。
他看到了甄繁眼里的血丝,每次她睡不好觉,第二天就是这副样子。
甄言本想说你坐后面睡一会儿,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拿了驾照后还没怎么上过路呢,繁繁,这次我来开吧。”
甄繁很爽快地同意了,她坐在后面很快就睡着了,在睡着之前,她想,一定要给甄言买辆车了。除此之外,她还想到了自己的那个loft,空置着可惜,但租出去,又怕别人把自己的家给糟蹋了。
甄言并没把车开到k大,而是开到了n大西门,“繁繁,醒醒,到了。”
甄繁睁开眼,同甄言说再见,她愣了好一会儿,“你怎么开到这儿了?”
她从车上下来,指着车说道,“你把它开过去吧,反正我中午还得过去找你。”
“我跑过去就好了,最近有三千米的体测,我得锻炼锻炼,中午见。”
第37章 chapter37
在任何一个国家,
如果人们无意追求奢华的生活,那么,人们会变得懒惰,失去生活的兴趣,他们对社会将毫无益处,由这些人所组成的社会甚至不能维持该国的海陆军队。——大卫休谟
“最后一排穿格子衬衫的女同学, 请你谈谈对休谟这个观点的看法。”
英国史课上,甄繁坐在最后一排听楚师哥的课。她的打扮很有学生样, 黑红格子衬衫配牛仔裤,加上眼镜和假发,说她是高中生也有人信。
甄繁过期的校园卡不能刷卡进图书馆, 她从x宝花三百块买了一张可以使用的校园卡,除了去蹭课,便是去图书馆写ppt,比去咖啡馆省钱得多,
每天中午同甄言去吃食堂,他俩变换着食堂吃, 十天时间里把k大的食堂都吃了个遍。
她每天穿卫衣长裤出入学校,吃食堂, 骑共享单车,每天花几十块钱竟然产生了一种自己很有钱的错觉。
真正做起节目来甄繁才知道远非她想的这样简单,凭她的名声要想组建一个制作团队都困难。老林在朋友圈帮她发了个招聘启事, 结果靠着老林的知名度还是乏人问津,
基本上有点儿追求的都不会来投奔她。招商找播出平台也很麻烦, 以前拍剧的时候都是苏启铭负责,别说现在苏启铭不想帮她,就算想那也是两条线路。
老林向她推荐了楚辙,虽说楚师哥现在只是个助理教授,但他在校的人脉很广,他父母是电视台的领导,他本人也参加过历史类节目的制作。楚师哥与大多数人不同,坚信历史是门实用学课,他善于从现实中发现问题,然后从历史中去寻找答案,他讲课并不是按照历史的发展顺序,而是每节课讲一个自己感兴趣的课题
甄繁和楚辙的渊源还停留在她上大一的时候,那时楚辙在校bbs上找人翻译外文资料,报酬颇丰,她刚读大一没多久,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写了份简历,没想到在一众学长学姐中脱颖而出,据楚辙自己说,他之所以选中她,是因为她看上去很真诚。
楚辙认出了甄繁,凭着他的耳朵,他是一个地道的声控,认人第一时间不是通过长相,而是声音。他当初之所以在一众人里选择了甄繁,完全是因为她的嗓子,过后他还有点儿后悔,毕竟选这么一个高考完没多久的人给他翻译资料风险还是很大的,不过甄繁办事出奇的靠谱,倒也没给他添什么麻烦。那时候甄繁跟他后面楚师哥楚师哥地叫着,叫得他春心萌动,不过因为马上要出国留学,他也就没采取行动。后来他从国外回来,得知自己这个小师妹毅然决然投入了戏说剧的怀抱,还颇有点儿“卿本佳人,奈何做贼”的惋惜。
甄繁本来站起来还有点儿磕巴,但随后她马上进入了状态,一个人在那儿叭叭叭说了十多分钟。如果不是快要下课了,楚辙会让她一直说下去。
n大家圆食堂二楼某包间,楚辙拿着菜单问甄繁要吃什么,楚师哥很有反客为主的天赋,本来是甄繁要请客的,她准备找个好一点儿的餐厅,没成想师哥定要来食堂。
“我都行,师哥您随便点。”
“还记得吗?咱俩上一顿饭还是在这儿吃的。”
甄繁当年除了给楚辙翻译资料,还当过他一段时间的生活助理,每天给他收发个快递什么的,报酬还算丰厚。楚辙出国前,甄繁为他饯行就是在这儿吃的,当时她也是说随便点,结果楚辙挑着贵的点了一桌,虽然食堂里贵的加一块也没多少钱,但对那时的甄繁还是很肉疼,最后剩下好多楚师哥还一一打包,她当时都有点儿后悔请他吃饭了。后来她去买单的时候才得知师哥早就付了帐。她最后还是请他吃了饭,两个冰激凌。
“师哥,您看见我昨天发的邮件了吗?”
楚辙并未直接回答,“师妹,你最近是在玩cospaly吗?”她眼前这个学生样和新闻里差太多了。
甄繁一把摘下假发,冲楚辙不好意思地笑笑。
楚辙昨天确实收到甄繁的一封邮件,信上说她要做一个什么什么样的节目,然后邀请她合作,他看完信就抛到了一边,不过他如今改变了想法。
启铭影视制作公司的三楼正在施工。
苏启铭觉得甄繁当初给他提的建议很好,三楼空着确实是资源浪费,他决定打造一个演播厅出租,产业园里不少中小型的综艺制作公司,按日出租,绝对不愁客源。他对甄繁的什么科普项目兴趣了了,认为不会赚钱,不过面上他还是极力敷衍甄繁。
“繁繁,我是很支持你的事业的,你看我特意给你的新项目空出了两排办公位,不过你招不来人我也没有办法啊。至于资金的事情,我是有心无力,你也知道我的钱大部分投在了房产上,现在又不能回款,公司新剧正在排,现金流还是很紧张的。你也不要急,可以拿着ppt先去找赞助商嘛,找到了再开节目也不迟啊。又不是真人秀,你的成本又不高,找两个赞助商就可以填预算了。实在不行,你还可以找我哥啊,嫂子,你靠着一头牛为什么非要来薅我这只瘦羊呢?或者你可以直接找爸嘛,腾跃的广告部一年几个亿的预算,赞助你不还是小意思。总之,繁繁,你有这么多条路可以走,就不要走我这条羊肠小道了。”
见甄繁沉默,苏启铭又开了口,“繁繁,要不要来点儿酒?”
“你经济紧张天天皇家礼炮?”
“以前的存货啊,现在是一天不如一天了。繁繁,不是我说你,知道什么是独立女性吗?不是放着你爷们的资源不用就叫独立女性。真正的独立女性,要懂得利用自己能利用的一切资源……”
出于想一毛不拔及想要帮助老朋友的心理,苏启铭给简居宁打了电话。
甄繁最近回家时间都很晚,不过简居宁通常都会比她更晚。大部分时间里,厨子精心准备的晚饭只有简居宁他妈一个人在吃。
卢尔特夫人还在儿子的四合院里住着,本来是说好住几天就走的,不过她正在忙一个中法合作的文化项目,暂时不能回法国。她感觉儿子并不是很欢迎她常住下去,不过住在这里,有现成的厨子司机,她也就懒得计较儿子心里到底想什么了。她最不满的是,晚餐的时间越来越推迟。
饭桌上,三人各怀心事。
饮食男女,甄繁和简居宁最近基本只在饭桌上和床上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