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所以今年开始,颜雄一改之前只抱刘福和黎佑民大腿的策略,频频对潮州帮势力示好,更是拜在了潮州老牌社团福义兴门下,成为了福义兴的四二六红棍,通过社团红棍关系,拉拢交往潮州其他社团大佬,希望能通过那些江湖大佬,搭上真正的潮州大人物,比如褚耀宗。
  只要有钱,颜雄直接买一个警署高级警长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问题就是,颜雄没有钱,他这个身份就算天天贪污索贿收黑钱,一个月到手无非上千块港币,抛开日常开销,积攒下来,一年不过一万多块,而一个高级警长的位置,没有十几二十万港币,想都不用想,而十几二十万港币,只有那些大商家大捞家才能拿的出来。
  通过潮勇义的陈阿十,颜雄搭上了褚孝信的关系,不过所谓关系,也只是平日一起喝喝酒聊聊天听听曲,关系还远没有达到能让褚孝信他老豆帮颜雄掏十几万买一个高级警长的位置。
  今晚,似乎是一个机会?
  颜雄的心脏剧烈跳动两下,大脑开始了高速运转,他在纠结今晚自己帮褚孝信搏这一次,到底能不能换来褚耀宗的回报。
  “雄哥,一边是潮州人,一边是五邑人,该怎么做,不用想太多了吧,如果上一次是自己没抓住机会,那这次如果再犹豫,恐怕大家都不再把你当成自家人。想怎么做,尽管开口,汽车就在外面等。”宋天耀看着颜雄脸色数变,不用了解颜雄的经历,只看他此时三十多岁只是个探目,还要对褚孝信这种纨绔公子哥伏低做就知道他一定是当初站错过队,没得到潮州商会这方面的支持。
  颜雄听到宋天耀这句话,一张圆脸狠狠的抖了两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阿耀是吧?好,就再赌这一铺,我就不信我颜雄三十三岁,一直运数低!你马上同我去太平山半山别墅区!”
  “阿伟!”颜雄一边系着领口的扣子,一边对外面喊道。
  那名叫阿伟的探员走进来:“雄哥,咩事?”
  颜雄从自己口袋里取出两百多块,犹豫了一下,看向宋天耀:“阿耀,身上有没有现金,三百块就好。”
  宋天耀拿出钱包,数出三百块递给颜雄,颜雄把三百块连自己的两百块加在一起,拍在阿伟的手里:“你让阿邦带着这五百块赶去荔枝角水警分区找一个叫潘英仕的鬼佬水警,让他安排一条水警蒸汽船去中环码头等我,他见钱开船,所以一定要先把钱给他。”
  等阿伟把钱装起来,颜雄继续说道:
  “你亲自赶去丽池花园夜总会,你见过褚孝信信少对吧?留在那里,如果张荣锦的人要带走信少,你就话是我颜雄要信少留下等我,我除非张荣锦亲自到场,不然就算是来个高级警长,也别想带走信少,有咩事,都由我颜雄一个人扛!”
  说这番话时,颜雄脸上的表情已经可以用狰狞来形容。
  “要不要通知民哥一”阿伟想说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一下颜雄的上司黎民佑。
  颜雄眼睛一横:“不用!说了我自己扛!”
  吩咐完之后,颜雄和宋天耀一起下楼,没有废话,直接挤上了福特汽车:“尖沙咀码头,我要连夜过海去太平山。”
  现在的香港,还没有海底隧道,港岛和九龙之间往来,都是依靠船只,此时已经深夜,天星小轮早已经熄火收工,深夜想要过海,就需要靠各个社团在码头的小舢板,深夜风浪大,舢板被风浪吹翻很正常,颜雄这番话说的毫不犹豫,倒让宋天耀忍不住多打量了颜雄几眼,此时这个咬牙切齿眼神坚定的颜雄,比电影里那个胆小怕死贪婪如鼠的颜仝明显要出色太多。
  福特车直接开到了尖沙咀码头,颜雄下车之后,也顾不得自己的警察身份,站在码头栈道上,对着此时挨着栈道避风停泊休息的各种小船直接吼道:“我是老福四二六红棍颜雄!拜门大佬荀元雷,花名金牙雷,江湖救急,深夜求一条船过海,不知当面称呼,日后定有报答!”
  随着这几句喊,栈道旁的渔船有几艘挂起了油灯,其中一艘船上有声音响起:“我是老福老四九钱荣,雄哥是吧?同门相助,不求回报,上船。”
  颜雄看看宋天耀和他身后的两个打仔:“风大浪急,阿耀敢不敢同我走这一遭?”
  “我就是要帮老板排忧解难,这点儿风浪远远不够看。”宋天耀对颜雄说道。
  听到宋天耀答应和他一起过海,颜雄也不再废话,从自己口袋里取出十几块零钱,朝着那艘渔船走过去,而宋天耀则转头看向鱼栏坤:“鱼栏坤,坤哥是吧?等下如果我运气不好掉下水,还要麻烦你帮我捞上来。”
  “我在船上,保你不会喂了海龙王。”鱼栏坤对宋天耀冷漠的开口说道。
  留下福特车和司机在码头这里等,四个人上了这艘渔船,说是渔船,实际上不过是一个五米长的小舢板加装了一个拱棚而已,除了那个叫钱荣的福义兴成员,船里还有他老婆和三个孩子,此时正挤在拱棚里,颜雄,宋天耀,烂命驹,鱼栏坤四个人也不好意思去和女人孩子抢地方,于是就站在拱棚外,迎着风浪望向黑漆漆的海面。
  “雄哥,深夜过海是准备见谁?”宋天耀与颜雄并肩立在船上,嘴里开口问道。
  颜雄深吸一口夹杂着腥味的空气,重重吐出来说道:“见全港第一个总华探长木哥。”
  原来是去见退休的姚木,宋天耀对姚木不了解,也不清楚颜雄和姚木之间的瓜葛,所以只是略略一点头,没有追问。
  但是颜雄却似乎觉得自己不吐不快,继续说道:“木哥当年收了我十万块,本来答应捧我做高级警长,但是没等他帮我搞掂,就自己患病退休,事情没有办成,这笔钱我也没有再提过,就当孝敬了他老人家,但是今晚,我要把木哥欠我这十万块钱的人情,用在信少身上。”
  宋天耀低头拢着火柴点了一支香烟,抬起头从嘴里吐出口烟雾:“漂亮。”
  第十七章 姚木
  姚木今年已经56岁,虽然眼不花耳不聋,但是身体过了夜夜笙歌的年纪,加上做警察这些年落下了很多病,所以钟表不过九点钟,就准时上床休息。
  而他住的这块太平山别墅区,在香港沦陷之前,虽然没有明文条例,但是一直只有英国人才有资格住,香港重光之后,姚木在香港警队用一条命立下汗马功劳,退休之后,被警队处长安排下买下了这处前香港警队刑事侦缉处处长兼政治部主管修辅顿的别墅。
  是整个香港警队第一个住进太平山别墅区的华人警官。
  “叮咚叮咚”别墅大门安装的电门铃响了起来,姚木年纪大了,睡眠很浅,再加上常年担任警察,为人警醒,所以即使隔着一个院子,门铃一响,他就隐约听见,从床上坐了起来。
  旁边的老妻勉强睁开眼,看向坐起身的姚木:“出了咩事?”
  “你先睡,我去洗手间。”姚木轻轻拍拍自己的妻子,把被子帮对方盖好说道。
  他有两房老婆,早年间还贪图年轻女人,随着年纪愈大,却又更记得自己大房妻子的好,所以退休之后的这两年,大多数时间都是老夫老妻住在一起,二房带着幼子睡在另一间卧室。
  姚木自己下地穿着拖鞋睡袍站到了二层卧室的落地窗前,稍稍拉开百叶窗的缝隙,看向别墅大门的方向。
  透过别墅大门处两根亮着的电气庭院灯柱,姚木一眼就认出了站在大门外的颜雄。
  对颜雄这个人,他当然有印象,为人醒目,办事利落,最主要的是,颜雄当初在自己回香港重返警队时,是第一个靠向自己的日占期警察。
  后来,更是为自己送来了十万港币,想要请自己帮他活动一个高级警长的位置,只是没等自己着手安排这件事,当年就因为右腿差点截肢,匆匆退役。
  其实姚木一直记得颜雄的这十万块,也一直记得颜雄当初帮自己做的事,可惜刘福不是自己提拔起来的,自己退役之后,安排一个军装转便衣,或者探员升探目这种事,完全没问题,但是,如果提拔一个探目升高级警长,那必须是要经过总华探长那一关的姚木一直担心自己开口万一刘福拒绝,自己的面子不太好看,所以这件事耽搁了下来,不过让他欣慰的是,颜雄这两年,每年过节来探望自己,也从不会提这件事,似乎这件事从未发生过。
  所以今晚看到颜雄,姚木马上就想到,颜雄一定是遇到了真正棘手的事情,看样子也准备把十万块的人情用在这件事上,不然深夜想叫开自己家的门,如果颜雄之前没有那十万块送给自己,一个小小的探目?敢来按自己家的门铃?
  不过看在对方这两年懂事的面子上,姚木决定给颜雄一个机会,所以他走出卧室,慢慢的走下楼,穿着睡衣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声音不大不小的开口说道:“阿芬,去开门。”
  随着姚木的这声吩咐,客厅旁边的小房间里马上就想起了悉悉索索的穿衣声,不过几十秒,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穿着浆洗烫熨的笔挺中式白布小袄,下面一条黑色香云纱长裤,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人干净利落的感觉,此时一边走一边把自己及腰的一根长辫挽成发髻束在脑后,嘴里问道:“老爷,什么事?”
  “外面的门铃响,怎么不见你开门?”姚木对自家的这位女佣和气的说道。
  女佣看看外面大门,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姚木说道:“这么晚来吵我家老爷,就该让他们站在外面吹吹风才好。”
  “人家有急事才会深夜登门,去开门,大不了我等他们进来,替你出口气,吓吓他们,谁让他们大胆害阿芬睡不好觉。”姚木脸上挂着浅笑,对女佣说道。
  阿芬点点头,把头一丝不苟的束好,又披了一件外套,这才出门穿过别墅前院,走到了大门外,对着铁艺大门外的颜雄和宋天耀几人问道:“深更半夜,找哪位?”
  “芬姐,是我,油麻地警署的颜雄啊,逢年过节都会来的,你把我忘了?”颜雄对着这名女佣赔笑说道。
  女佣横了他一眼:“全香港警察那么多,我怎么记得过来,大半夜跑来吵我家老爷睡觉,如果不是老爷让我来开门,我就准备让你们一直站在这里吹风。”
  说着话,女佣从里面取出钥匙把大门旁的一道小门门锁打开,示意几个人进来,然后自己就率先走回了客厅。
  看的宋天耀一怔一怔,嘴里不确定的问道:
  “雄哥,这位阿姐什么身份来的?”
  “这是木哥家的自梳女佣,十三岁在木哥刚加入警队时,就梳了头在木哥家做帮佣,木哥右腿生病疼痛难忍,连他老婆都不准碰,碰一下就会被骂,只有这位芬姐能近身服侍,当初木哥升总华探长,给全港所有环头的警队头目开会,从家里出来时忘记了吃药,结果会还没开到一半,芬姐就走进去,把止痛药放到木哥面前,木哥最恨别人打扰他,可是在芬姐面前,只是摇头苦笑,乖乖把药吃下,那一次之后,全港警队头目都知道,招惹木哥不要紧,惹了芬姐发火,那就大嘢。”颜雄放慢脚步,低声对宋天耀说道:“所以等下进去,你不要把芬姐当成那些上海人家里的普通下人,这是真正的住家自梳女佣,现在就算是有钱,都已经很难再请到了。”
  颜雄一边朝里面走,一边扭头看了一眼后面准备跟进来的两名双花红棍,虽然没开口,但是宋天耀知道对方想什么,所以转身对烂命驹和鱼栏坤说道:“驹哥,坤哥,辛苦两位在外面等。”
  毕竟之前收了宋天耀的好处,两个人也没有坚持,也知道姚木的身份,自己这种帮派中人容易让姚木反感,所以宋天耀一开口,烂命驹就对宋天耀说道:“我们在外面抽支烟。”
  “辛苦两位。”宋天耀对两人笑笑,跟在颜雄身后进了姚木家的客厅。
  一踏进客厅,宋天耀心中就忍不住赞叹一声,富贵果然是没有朝代和地域之分的,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互联网,对穷人来说,可能会枯燥,但是对有钱人而言,绝对不会有这种感觉。
  整个大厅里装饰的古香古色,各种上等木材打造的家具,珍品瓷器,地上的名贵地毯,角落香炉里焚着的檀香,唱片机,手摇电话,收音机,客厅一角的麻将桌,恐怕如果穷人进来,能被这个客厅里散发出来的富贵熏一个跟头!
  而此时,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一个穿着睡衣,相貌有些枯槁的老人正侧过脸看向进门的颜雄和宋天耀。
  宋天耀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颜雄已经一路小跑走到了沙发前,啪的一个立正:“长官!警员sp775颜雄,向您报告!”
  姚木笑呵呵的还没说话,旁边端着茶走过来的芬姐看着颜雄没好气的说道:“你怎么傻乎乎的?深更半夜这里大喊大叫?夫人和少爷小姐们不用睡觉啊?真是不应该给你开门,让你把脑子吹清醒再进来。”
  颜雄顿时脸色尴尬的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向姚木。
  姚木先把颜雄晾在当场,对芬姐说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回去休息吧,我们说话会尽量小点声。”
  “不要说太晚,医生说你要多睡眠,身体才会调理的快些,桌上的普洱茶水你不要喝,旁边那杯加了菊花,蜂蜜和参片的茶,口渴了记得喝。”芬姐把茶水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嘴里对姚木说话,眼睛却看着旁边的颜雄,意思很明显,有事快点说,别影响她老爷的睡眠质量。
  “知道了。”姚木最后只说了三个字,这三个字说完,芬姐转身就回了自己的小房间,把门轻轻从里面关上,不再出声。
  而颜雄,自始至终都还保持着立正的姿势,姚木对他摆摆手:“行了,我都已经退休了,就不用拿这套动作和说词出来哄我开心,坐下喝茶。”
  “现在您还是香港警队刑事侦缉处督察级顾问,连总华探长见到您,都要对您敬礼,我一个探目,当然要对督察立正行礼。”颜雄坐到沙发一侧,朝姚木恭顺的说道。
  这句倒也不是颜雄胡乱吹捧,姚木因病提前退休,英国人为了表彰姚木的功绩和给其他华人警员当作榜样,把他的职务提升到了督察级,并且任命他为香港警队刑事侦缉处顾问。
  在当时,警队督察,已经相当于香港警队中层管理人员,对英国人而言,把姚木提拔到督察的位置,已经是对华人最大的奖励,在这之前,中层管理人员包括督察的职务,全部都由英国人来担任。
  此时的刘福,虽然对外称为总华探长,在华人警员之中的第一人,但是实际衔头却仍然是警署高级警长,只能算是香港警队初级警务人员的最高职务,比起姚木的督察衔头,中间还隔了一个见习督察。
  “那边的年轻人是谁?”姚木没理会颜雄的马屁,看向了站在沙发一侧的宋天耀,开口问道。
  第十八章 在这里住一夜
  “这是利亨商行褚孝信的秘书,褚孝信是潮丰商会会长褚耀宗的二公子。”颜雄对姚木介绍宋天耀的身份,当然宋天耀的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时宋天耀背后站着的褚孝信和褚耀宗。
  姚木手里捻着一串十八子手串,对宋天耀点点头:“宋秘书,请坐。”
  “多谢木哥。”宋天耀在沙发的最边缘位置坐下,看向姚木和颜雄。
  “是褚孝信闯了祸,招惹了警队的人,所以你才来见我?三十几岁的人,还和那种欢场公子来往?阿雄,你这两年可真是不长进呐,他惹的是刘福的人?”姚木捻着手串的动作极慢,五六秒才捻一个,但是这句话说的却不慢,一针见血。
  宋天耀眼中露出佩服的神色,他第一眼看到相貌有些枯槁的姚木时,以为对方只是个已经废了的老人,无非就是在警队内还有门生故旧,在刘福张荣锦乃至洋人面前,还有足够的面子而已,但是姚木这句话说出来,让宋天耀觉得,能成为全香港开埠以来第一个总华探长的人,果然眼光毒辣。
  姚木只问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宋天耀的身份。
  颜雄回答完之后,姚木马上就意识到是褚孝信惹了警队的麻烦并且肯定的说了出来,如果是一个巅峰期的中年人,有这样的反应不足为奇,但是面前是一个枯槁老人,这种反应不得不让人佩服。
  “九龙华探长张荣锦的干儿子,与褚家二公子因为丽池花园的一个歌女争风吃醋吵了起来。”颜雄对姚木如实说道:“褚家二公子和潮丰商会下面的潮勇义帮会分子,打伤了张荣锦的干儿子和一名便衣。”
  “张荣锦的干儿子?”姚木重复了一下这个词,看向颜雄问道:“是褚孝信自己说找的你?还是你自己刚好遇到这个机会靠了上去?”
  颜雄心中咬牙,开口说道:“木哥,是我不长进,想找条门路,自己见到褚孝信的身份地位,所以主动靠了上去。”
  “你一开口我就知道说假话,如果是你主动靠上去,以你为人圆滑的性格,不会把事情搞到这么被动,你之所以这么对我说,无非就是想让我感觉你想要向上爬,却没有机会,曾经你有机会,却因为我,把你耽误了。不过说起来,这位褚家二公子头脑够醒目,惹了张荣锦之后居然没有吓到先把自己老子叫出来,而是联系了你,这步棋下得好,只要褚耀宗不出面,张荣锦就算带去九龙区所有便衣,也不敢真的动这位褚家二公子一根汗毛,潮丰商会会长的儿子,果然没有蠢货。”姚木没有丝毫婉转,直接揭破了颜雄那点儿小心思。
  颜雄有些尴尬的低下头,不过马上就再次抬起来:“木哥,我现在就想搭上褚家的线,希望木哥帮我指一条明路。”
  “明路,简单啊,等下叫阿芬收拾两间客房出来,你们两个住下。”姚木从茶几下面的红木匣里取出一个烟斗,自己慢条斯理的装着烟叶,嘴里说道。
  姚木说完这句话,宋天耀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自己两世为人,就以为自己已经想的够细密,但是终究想错了一件事,那就是习惯性把后世一些对官员和上下级的看法带入到五十年代的香港,姚木这分明是要反将张荣锦,逼张荣锦做一道无解的选择题。
  姚木眼睛敏锐的捕捉到了宋天耀握紧拳头的小动作,他点燃烟斗吸了一口,看向宋天耀:“宋秘书觉得我刚才说的怎么样?”
  “木哥说的这句话,岂止是雄哥的明路,简直是为雄哥架了一条青云梯。”宋天耀深吸一口气,脸上故意露出一副钦佩表情,语气感慨的说道。
  姚木哈哈一笑:“年轻人,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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