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这次行动港督能拿到很多钱,拍上司马屁兼行贿。
  最主要是,搅动这么大场面,石智益看起来完全没有责任,能推的一干二净,保存官声。
  一石四鸟。
  宋天耀兜兜转转,筹谋盘算,最终仍然应了安吉佩莉丝在丽池自己与褚孝信击掌打赌时那句话,变数太多,果然是变数太多。
  等捐赠结束,港督夫人葛慕莲正对一群在香港免费享受福利的外国老人发表讲话时,安吉佩莉丝神色自然的在贝斯夫人耳边说了两句话,贝斯夫人微笑和煦的脸马上就变的错愕,随后又沉默起来。
  这让下面随队的各大报馆记者非常好奇,等葛慕莲讲话结束,轮到贝斯夫人宣扬乐施会理念时,一个被红包授意的记者在人群中马上开口发问:“夫人,刚刚我注意到您在旁边似乎有些错愕,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贝斯夫人勉强笑了笑:“谢谢你注意到我刚才的表情,的确是有些小问题,刚刚我得知一个消息,利康商贸公司生产制作并无偿捐赠这批驱虫药的原材料,来自英国加力子公司,但是这批原材料却被一家叫做欧洲海岸的香港公司,在得知利康商贸公司需要大量采购供应生产的消息后,恶意的抢先订购,把加力子公司目前已生产出厂的原材料全部订下,利康商贸公司在得到消息后,向恶意订购的这间公司提出购买时,对方竟然把价格上涨了一辈。我震惊的原因就在此,先生们女士们,慈善的道路总是布满荆棘,我不想说伤悲,消极这些单词,但是这对捐赠了五十万港币药品的年轻人,褚孝信先生,非常的不公平。”
  这段讲话让下面的人一阵哗然,记者们在自己的速写本上快速的记录着,那些被褚孝信诳来的纨绔阔少们,有几个心思转的灵活的,诸如方润安那种,已经在心里张嘴骂娘。
  褚孝信这扑街什么时候变的这么阴险了?
  港督夫人就在旁边,如果欧洲海岸公司真的这么干了,章玉良不被章家活活打死才怪。
  那些英国商人也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大意无非是这家叫欧洲海岸的香港公司死定了,港督夫人,何明光主教,石智益副处长都在慈善现场,英国人在香港好不容易搞出个有点场面的慈善活动,居然就有人跳出来破坏?当女王的光辉笼罩不到远东么?
  宋天耀站在下面却在思索,如今石智益摆出的态度是海关现在查封的这些药品,利康如果有本事全部都拿走换成钱,然后大家分账。
  这种时候,最好用最直接的方法自然是找几个倒霉的家伙出来栽赃陷害杀鸡儆猴。
  本来不想坑章玉良这么狠,可是没办法,怪他自己运气不好,也怪石智益太阴险。
  眼下刀已经递到自己手里,猪已经被捆在面前,主人已经放话,要吃肉自己割。
  自己不下刀都不行,不下刀,石智益背后的港督都喂不饱。
  章玉良,要怪就怪石智益这鬼佬心思太狠,出招太毒。
  一石四鸟,俨然高手!
  第一二四章 临危不乱章玉麟
  此时台上贝斯夫人讲的一番话,虽然没有直接指责欧洲海岸公司,但是其中含义,下面褚孝信约来的一群阔少中,精明醒目的几个,都已经听的非常清楚。
  前两日褚孝信与章玉良交恶,今日贝斯夫人突然开口讲出欧洲海岸公司,那不是褚孝信准备动手与章家过招才见鬼。
  下面阔少中,很是有几个五邑出来的人士,虽然平日与褚孝信在欢场上多有应和,算是酒肉朋友,但是真正涉及到各自地方商会和生意的利益时,还是分得清轻重,香港这些药业公司,以章家的欧洲海岸公司和祝兴商贸公司唯首是瞻,章家拿下了很多西方制药企业在东南亚的代理权,这也导致很多五邑的商人开设西药行,从章家批发药品,章家也很大气,不仅没有拒绝,还成立药业协会,有钱大家一起赚,某种程度上,算是章家带五邑同乡一起分吃药品生意这块肥肉,章家吃五成,其他药业公司分吃另外五成。
  所以听到褚孝信这番话,有一个头脑反应快,家里也做些药品走私生意的五邑阔少,顾不得身边的女伴情愿与否,转身拉着对方就离开了老人院,来不及去回港岛,这名阔少找了九龙塘一处曾经来过的大型酒楼,借了电话打去家里,叮嘱家里父亲把自己刚刚得知的消息详细的传达给章家,褚孝信这次揾到个大靠山,又带了记者和照相师,看起来不咬下章家一块肉决不罢休,让章家早早准备应付,也让其他各家小心些,不要被波及。
  挂了电话之后,这名阔少看看身边脸色难看的歌女,难得眉头皱起,脸色沉下脸,往日总是对歌女海誓山盟甜言蜜语的一张嘴,此时脏话脱口而出:“哭丧呀!急着去老人院拍照做遗像呀!蒲你阿姆!我今日拿八千块出来帮你捐,不是看你给我摆脸色!自己滚去坐船!晦气!”
  说着话,从口袋里甩出几张钞票扔到对方脸上,转身拦了一辆刚好经过的的士车,干脆的坐了上去:“的士!尖沙咀码头!我急着过海。”
  而这名阔少坐车赶往尖沙咀时,他父亲已经把电话直接打到了欧洲海岸公司章玉麟的办公室,章玉麟接到这个电话时也吓了一跳,英国鬼佬与褚孝信这个纨绔怎么搞到了一起?而且港督夫人在场的情况下,被人爆出了欧洲海岸公司恶意抢先囤积利康需要的原材料的消息?
  章玉麟深呼吸两次,没有挂电话,而是直接说道:“冯伯,道谢的客套话我今日无暇对你讲,日后一定有交代,你帮我揾药业协会的孙家,陈家,祝家,崔家出来,如今第一件事,香港有多少大报馆准备报道这个乐施会成立的消息,让这几家安排人去那些报馆,一个都不要漏掉,每家报馆送去十万港币,话俾他们听,乐施会成立的消息明日可以照常见报,但是工商业副处长夫人那段话,一定帮忙先拖住,钱各位先垫付,这点钱章家不会亏欠,我去见周会长,等我处理完,该多少钱,我亲自送到各位家中,到时向各位道谢。”
  电话那边被章玉麟叫做冯伯的,就是那名阔少的父亲冯春华,也知道这时候没时间客气,答应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章玉麟挂掉电话,脸上不见惶急,又拨出一个号码,是五邑商会会长周锡禹家的电话,等那边的佣人接通之后,章玉麟让对方帮忙请周锡禹接听电话,等周锡禹有些沙哑的声音在那边响起:“玉麟?你揾我?”
  “周会长,有件小事想同你讲。”章玉麟把自己刚刚得知的事如实对周锡禹讲了一遍,甚至把四弟章玉良之前故意用十万定金订了加力子公司仓库存货的事也都毫无隐瞒的说了出来。
  周锡禹听完只是慢慢的嗯了一声。
  章玉麟放慢速度说道:“周会长,褚家的褚孝信与阿良之间的确有些小矛盾,不过就像是小孩子打架一样,不值得摆上台面,这点点小事今天却摆出这么大阵仗,会不是是褚会长”
  他话只说了一半,就停口不再出声。
  对面的周锡禹却笑了起来:“玉麟,我最近入手了一块道光年间的普洱茶饼,褚会长正在书房里等我的这杯茶,不如你也一起来尝尝,顺便问问褚会长这件事?鬼佬想杀一儆百,杀鸡儆猴,就算让褚家的阿信负责掌刀,也不是那么容易落下嘅,你做的很对,只要报馆不开口,一切都可以慢慢转圜。”
  有周锡禹这句话,章玉麟悬在心中的石头已经落下,的确,他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第一反应不是港督夫人或者工商业管理处副处长在场会如何如何,而是那些大报馆的记者。
  鬼佬贪财,章家可以抬出一座金山来满足,但是一旦见报,章家多年声誉就化为流水,这才是章玉麟开口就是每家报馆先送十万块的原因,十万块港币,就算是英国人开的报纸,也能让他们吸一口冷气,在这笔巨款前慎重考虑一下。
  再多的钱洒出去,只要章家招牌在,总能再赚回来,但是声誉丢掉,多少钱都再难买回来。
  第二步,就是让五邑商会会长周锡禹帮自己探探消息,今日全港药业公司仓库货都被海关抄走,现在又爆出这个消息,到底是褚孝信趁乱出招,声势吓人却不堪一击,仲是褚孝信的关系已经通上了天,连港督都站出来为他撑腰,或者这次是潮州人对他们五邑人开战?
  “那我就去尝尝周会长的好茶,刚好前几日一位朋友送了黄璧黄小痴的一副逆水行舟图给我,可惜我这种人不懂欣赏,牛嚼牡丹,倒是周会长对书画一道颇有精修,这幅画就当我品茶的谢礼。”章玉麟面带微笑的说完,等对面先挂掉了电话,自己才放下电话听筒。
  电话一落下,他就从座位上站起身,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朝办公室外走去,对守在外面的司机说道:“开车,送我去克顿道周会长家,陈福,现在打电话回家,让我二嫂把二哥前几日收藏的那副逆水行舟图找出来,你亲自送到克顿道,我的车会在那里等。”
  看到司机和职员陈福起身去发动汽车和赶回家中,章玉麟扭头看看这间不大的公司,之前脸上淡然的表情,此时已经满是坚毅:“就算大哥二哥不在,章家的天,仲有我撑,塌不下来!”
  迈步出门时,往日嬉笑怒骂,饮茶打雀,淡定优雅,飘逸宁人的闲散气质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气宇轩昂,临危不乱,沉稳大气,虽然只有二十八岁,却已隐见家主气度。
  章家四子,三虎一彪,各个家主格局,大亨气象。
  临危不乱章玉麟。
  第一二五章 昔日良人渐远,已断木石前盟。
  第一二五章昔日良人渐远,已断木石前盟。
  “宋秘书,又有人退场,仲是信少的朋友,已经第四个。”
  在又一名阔少带着女伴离开时,早就受了宋天耀叮嘱,留意这些阔少动向的师爷辉就把消息传到宋天耀的耳边。
  “知道了,下棋嘛,你落子之后,是要等对方拆招的。”宋天耀低头点燃一颗香烟,瞥了眼嘉林边道木屋区外纷乱喧杂,正在福义兴成员和警察的呵斥下勉强排成队伍,从贝斯夫人等人手里接过免费花塔糖的人们说道。
  虽然宋天耀都没有认真看上一眼这处刚刚搬离的木屋区,但是木屋区里排队领药的很多人却都注意到了这些乐施会成员旁边的宋天耀身影。
  排出老远的人龙中不时有人交头接耳:
  “那是不是阿耀?”
  “就是珍嫂家的耀仔,耀仔发达啦。”
  “珍嫂一家听说搬去了港岛,住进通水通电的洋楼,连阿耀的表弟阿业,都被珍嫂送去了读警校,珍嫂真是有本事。”
  “尖牙珍有什么本事,仲不是她生了个好儿子!”
  “素贞一家不知现在乜鬼心情。当初阿耀考警察不得,一家人登门退婚,冇眼光。”
  “就是,我一早就看出阿耀有出息,早晚会发达,素贞一家真是瞎眼,我如果有女儿”
  “阿伯,你眼都瞎了十几年嘅,能看出乜鬼。”
  李老实夫妻和女儿李素贞也在人群深处,慢慢的排队等着领取免费的花塔糖,四周那些街坊幸灾乐祸或者嘲笑自己眼光浅的目光,让李老实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自己和老婆当初为女儿退婚,现在看来绝对是一件蠢事,木屋区穷人,饭都吃不饱,讲不起太多良心道义,愚蠢与聪明是评判这里穷人行事风格的重要准则,聪明能能趋吉避凶,愚蠢就是竹篮打水,后悔不迭。
  宋天耀警校落选,终生不得再考这件事发生后,李老实夫妻为女儿退婚,把女儿嫁去生果行阿全家做小老婆,那在街坊眼中看来就是非常聪明的做法。
  可是宋天耀突然发迹,摇身一变成了褚家的秘书,又把家搬出木屋区,住进了港岛的洋房,这些街坊再看李老实一家之前坐下的事,那就不折不扣的蠢人。
  这段时间,宋家搬走之后,李老实卖卤味时,都感觉街坊会在不远处的背后笑自己,让他走路都不敢抬头。
  但是出门排队领免费药,用不用大家都用等着看戏的眼神打量自己一家,你们就算聪明绝顶,现在不一样也住在这处木屋区?
  可是等转过前面的一道弯,距离发药点已经不远时,李老实才明白那些眼神是怎么回事。
  西装笔挺的宋天耀夹着香烟,正站在那些发药的有钱人和鬼佬女人旁边,监督着那些正搬卸药品的工人小心一些,与自己这些仍然在木屋区挣命的人之间,只有几十步距离,却仿佛已然身处两个世界。
  “回家。”一向在女儿老婆面前唯唯诺诺的李老实,今日难得低低喝了一声,拉起自己老婆红婶与女儿素贞的手转身就要掉头回木屋区的家中。
  红婶之前正在与身后的女儿说着过段时间嫁人时需要注意的事项,突然看到自家男人黑着脸来抓自己的手,不解的问道:“你搞乜鬼呀?有便宜不占?白白发的药糖都不要?”
  “回家!”李老实瞪着自己老婆,又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
  红婶这时才抬起头,一眼就看到宋天耀,眼睛瞬间瞪圆:“是阿耀?”
  说着话甩开李老实的手,就要从队伍里出来,想要挤出笑脸直奔宋天耀过去,队伍外几十个福义兴的小弟,几名警察维护着秩序,看到这里突然有个女人离开队伍想要朝前走,一个福义兴的小弟叉着腰直接拦下了红婶:“占便宜也要排队嘅!人家好心舍药,你一把年纪就算不懂讲多谢,也要懂礼数,回去排队!”
  “你讲咩呀?我同你讲,那边的人,有我未来女婿!你小心点!”往常被这些社团中人吼一句瞪一眼,红婶早就乖乖低头闪人,但是今日却难得顶了句嘴。
  那名福义兴小弟愣了一下,也觉得这个八婆底气这么足,不像是说谎,扭头望向对面贝斯夫人,褚孝信,宋天耀那些人,很快目光就移开,把视线最终锁定在正挥汗如雨帮忙把药品从货车上搬卸的几个工人身上,觉得这些苦力里可能有这个八婆的女婿:“你女婿帮忙卸货,那就不要自己排队嘛?边个是你女婿?那几个工人年纪最小看起来都有三十几岁”
  红婶刚要说对方眼睛坏掉,准备亲自指宋天耀给对方看,还没等手指抬起来,安吉佩莉丝恰好把手边药物发放完,走出被拍照的区域,与宋天耀站到了一起,看到宋天耀额头有汗,从自己挎着的手包里取出手帕递给宋天耀。
  看到这一幕的红婶,满肚的话卡在喉咙处,呃了一声。
  那名福义兴小弟看看红婶:“边个是你女婿,看你年纪大,我帮你过去问一句,让他留几袋药糖,你们回家就好,是不是一把胡子那个。”
  红婶站出队伍这么久,宋天耀正用安吉佩莉丝递来的手帕擦汗,抬头时刚好看到了队伍外红婶正与一名福义兴小弟似乎争论。
  “师爷辉。”宋天耀停下擦汗的动作,把旁边的师爷辉叫过来:“取三袋药糖,送到那位大婶手上,她是我原来的街坊,让她不用辛苦排队。”
  “知道。”师爷辉从旁边拣了三袋药糖拿在手里,快步走过去,把药糖递到红婶的手里:“阿婶,宋秘书关照街坊,让你不用辛苦排队,回家休息。”
  红婶接过药糖,朝宋天耀望去,宋天耀对她微微一笑表示不用客气,不等红婶有所表示,已经转身对安吉佩莉丝低声说道:“石智益这一铺玩的很大,我本来只想先帮你和信少捞些名声,打打利康招牌,顺便吓吓章四少,但是现在却被逼得对章家不出刀都不得,你留这里照顾信少,之前我仲想玩的小一点无所谓,现在棋都落了一子,石智益逼我变招,扑街,我去找个安静地方想想棋路,是我唔该看轻石智益这个四十岁仍然没有混出头的鬼佬。”
  “这么多报纸明日登乐施会善举的新闻,和加力子公司那批原材料的事,难道算不上理由?不够让你下后面几步棋?”安吉佩莉丝思索片刻,望向宋天耀说道。
  换成其他人,如果设计好的计划突然横生波折,多少会有些慌乱,最少也有些心神不宁,但是面前的宋天耀,硬是能沉住气陪着贝斯夫人,褚孝信和自己把这批花塔糖送出去大半之后,才开口说要去想想棋路。
  安吉佩莉丝不相信宋天耀是去他说的去找个安静地方想想棋路,而是宋天耀很可能已经大脑里想到了如何应对这次的变数,准备去付诸行动,只是,被石智益当成了借刀杀人的那把刀,这个男人此时纵然脸上面带微笑,恐怕心中怨气,绝不是对自己淡淡说的一句扑街能抵消吧。
  “加力子公司那些货,那些报纸,随便一个人只要肯动动脑就能解决,无非破些财而已,又不是什么难题,本来就是用来吓人不是用来杀人的,但是这次不同,今次这一刀如果挥出去,要么对方死的彻底,要么我”宋天耀用大拇指在自己喉咙上做了个干脆利落的割喉动作:“这种情况下,当然要想想棋路,我才十八岁,不想死太早。”
  “师爷辉,去叫两辆黄包车,我们去过海返港岛。”宋天耀对师爷辉招招手,两个人沿着街道朝木屋区外走去。
  红婶得意洋洋的拿着宋天耀打发人特意送到手里的三包药糖对身边街坊夸奖宋天耀不忘街坊旧情,李老实则垂头喘着粗气不出声。
  只有刚才一直把脸藏在自己父亲背后,只露出一双眼偷偷打量宋天耀的李素贞,总算偏过头,望向已经转身背对自己,越走越远的宋天耀,然后又把目光转向那个拥有一头暗红色长发的外国女人。
  怀春少女独有的敏锐观察力,让她注意到一个细节,宋天耀接过那个女人从包里取出的手帕擦完汗水,说完话离开之后,女人自己擦鬓角的汗水时,用的仍是那一块手帕。
  像是注意到了女儿望向宋天耀离去方向的目光,红婶压低声音对女儿说道:“不急,不急,阿耀肯让人特意送药过来,一定是有想法,就算他冇想法,这几日你同我多跑几日港岛去见珍嫂,珍嫂嘴尖心软,总能哄的她心软,放心。”
  可是李素贞却没有听进母亲的话,脑中浮现出她被生果行阿全带去看戏时,一名女旦在剧终时唱过的两句词,当日听时不懂其中含义,可是宋天耀刚刚转身前,望向自己父母毫无波动的一个微笑,却让她感觉忽然明白了那两句词的意思。
  昔日良人渐远,已断木石前盟。
  第一二六章 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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